第 23 章
应该是装的有信号屏蔽器,因此没有网络,手机无法联系外界,只相当于一块板砖。
但这也不是玩成语接龙的理由啊,他已经快灵感枯竭了
竭竭忠尽智。
不对。
顾裕生实在受不了,干脆站起来往外走,借研究门锁,来躲避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说不上来,他有点紧张。
感觉陆厝这人,太天然撩了。
可这也不是本万人迷背景的小说呀,渣攻贱受的火葬场文,即使受的魅力可怕到连路边的狗绝育三年都其念念不忘,也不会真的和他这种助攻产生什么纠葛,即使有,也是为了开展点雄竞修罗场,好衬托正攻的苏而已。
渣苏才会令人动心
光渣不苏,不仅容易令读者破口大骂出话题楼,还容易让人想报警。
比如现在。
顾裕生看小说没啥雷点,当然也可能跟他看得并不多有关,基本上什么都能吃一口,除了
真假少爷豪门恩怨。
因为顾裕生实在共情不了,也无法代入。
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奴隶和少爷,也没有这种法外狂徒的小黑屋
他少年时没时间没精力没经济能力,长大后为了生活披星奔波,后来在医院,才勉强有那么点时间,看小说,看窗外的花,拿大把的时间,供他去消磨。
时间像块沉重的硬石头,压着他的腿。
而毅力和勇气,就是他手心里宝贵的小金子,来一天天,一点点地磨砺掉石头的印记。
无论何时,顾裕生都不会放弃。
他很爱自己。
“这个打不开,”顾裕生把手放在门锁上,尝试着转动了下,“外面锁着了。”
地下室的这间小屋,应该就是傅家专门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没有窗户,天花板很高,只在侧面有一盏小小的换气扇。
就,很无聊。
也不给配个电视网线啥的,抠门死你得了。
顾裕生又坐回沙发,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倒是都很平静。
反正安全问题没啥可担心的。
狗血渣贱文里,又不会出人命。
“还玩成语接龙吗”
“不要”
陆厝笑了起来,直直地冲对方展开手掌“放上来。”
顾裕生“嗯”
倒也依言,把手放在上面。
“好好自我介绍一下,”那双弯着的眼睛很温柔,“我叫陆厝。”
他在顾裕生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厝”这个字。
索性无聊,顾裕生收回手,跟人扯闲话。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个字不太常见啊。”
“因为我妈妈说了,”陆厝笑道,“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但直接给孩子起名叫错,不太好看吧,所
以就用了谐音。”
他没太所谓的模样,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饭。
顾裕生表情不变。
脚趾开始抠地。
好尴尬。
他真的好怕别人给自己剖白心意尤其是讲曾经的不幸遭遇,他又不会哄人,又不敢插话,还不好意思转化话题,超级难受的
你们小说的主角,就不能来点家庭幸福心理健全的吗
陆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
“你是不是在痛苦,该怎么安慰我。”
顾裕生僵硬地眨眼“没有。”
“有”
“没有。”
居然就这样斗起了嘴。
谁也吵不过谁。
以至于到最后,用剪刀石头布来决了胜负。
“我不服,”顾裕生面无表情,“三局两胜。”
过了会。
“我还是不服。”
片刻后。
在顾裕生礼貌地要求下,两人终于停止了厮杀。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可屋外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脚步的声音。
难道今晚还要在这里过夜
顾裕生不敢想。
失眠的他在陌生的环境里,能勉强睡三四小时,都算是烧高香了。
冰箱里的水喝了,顾裕生洗完苹果出来,徒手掰开,递给了陆厝一半。
“好厉害,”陆厝惊呼,“你能不用刀分苹果,那西瓜可以吗”
顾裕生气定神闲“当然。”
“是直接砸下去的吗”
“那样西瓜都碎了,得先切个小三角,再掰开才行。”
“榴莲也可以徒手开吗”
“笨蛋,榴莲本来就是掰开的”
居然,又聊了很久。
可能由于没有光线,屋里一直开着灯,自然忽略掉外面渐沉的日光,夕阳低垂,倦鸟归巢,等到两人都察觉到夜幕的降临,才恍惚发现,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许久。
傅明灼没有任何动静。
分头找了一圈,屋里也没摄像头。
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一边端着红酒杯,一遍满意地监视着困兽似的他们,同时眼神里流露出三分讥讽吗
连电闸都检查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发展呢”
顾裕生有点苦恼。
密室这玩意,要么和杀人事件相联系,要么就是
目光转向中间那张大床。
红棕木上是繁琐而精致的花纹,铺满厚重的天鹅绒被子,四角垂坠着金黄色的穗,映衬得那藏蓝色的床褥,仿佛漾了层银色的月光。
顾裕生吞咽了下。
难道这个房间,是傅明灼用来行苟且之事的地方
他有点反胃。
可陆厝已经犹犹豫豫
地叹气。
“咱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将就一宿吗,睡哪儿啊”
顾裕生略微一顿,渣攻家的床,还是不要轻易留宿的好。
谁知道他们在上面玩得有多花。
陆厝看了眼时间,发出惊呼“都快十点钟了。”
十点又如何
顾裕生冷笑,对于一个失眠的人来说,这沉默的阿拉伯数字,并不是提醒自己入睡的温馨曲调,而是号令他挨过漫长黑夜的厮杀号角
“在沙发上打个盹吧,”顾裕生提醒道,“将就下,明天外面应该就有消息了。”
陆厝若有所思“嗯,我觉得明寒应该也不会这么绝,他还是很善良的。”
顾裕生心头一哽。
就听见陆厝幽幽地补充了下半句“都是他的哥哥不好。”
不,他的哥哥很好
他超爱的
“放心啦,”陆厝打了个呵欠,“我答应过你,不会真的恋爱脑到把自己毁掉的。”
你最好是。
顾裕生撇过脸,就看到陆厝往床那边过去了。
还没出声阻止,对方已经俯下腰,翻看了一下枕头“这是刚刚换洗过的,有晒过阳光的味道。”
那也不行,顾裕生膈应。
“你如果困的话,”他想了想,“就睡上面吧,我随便打个盹就好。”
陆厝回头“我在上面,你在下面的沙发”
好像有些污浊的字眼出现了
顾裕生愣愣地眨眼“啊”
“先洗漱吧,”陆厝轻飘飘地转移话题,“我看洗手间那里,有一次性的用品。”
顾裕生其实也看到了。
还好,傅明灼没有真的丧心病狂到,连牙刷和漱口水都不准备的地步。
而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说明,这个屋子并不是常年密闭,而是有过不少的使用次数呢
修长的手指拂过水池,拿起一看,只有淡淡的水渍。
没有污垢,很干净。
经常打扫。
“想什么呢”
脸上蓦然落下几滴清凉。
陆厝朝他甩了下刚洗过的手“这么专心。”
“没什么。”
顾裕生笑笑,重新收回目光,看向对面镜子中的两人。
在一块刷牙。
莫名挺和谐的。
好像还挺养眼。
顾裕生心头一跳,重新唤出三字真言“退、退、退”
草草地收拾完,陆厝还在旁边轻叹一声,说自己好想洗澡。
“看看有没有浴巾。”
陆厝说着,直接伸手打开储物柜“应该放在这里面吧”
顾裕生跟着看去,呼吸一滞
没有想象中叠放整齐的洁白浴巾。
而是大小不一,颜色缤纷的瓶瓶罐罐
“这是
什么”
陆厝拿起一瓶,凑近端详“润、润滑油”
在对方讶异的眼神投过来之前,顾裕生唰地一下扭过了头。
没看见,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别问我就行。
一个大学生,总不至于连这玩意都不认识。
“小玉,”陆厝果然迟疑着开口,“这是做那个用的”
顾裕生勉力维持着自然的声线“嗯。”
他对这玩意不陌生。
以前轮岗的时候在肛肠科,做某些检查的时候,是需要用到此类物品的。
顾裕生尊重任何一位病人,也不会戴有色眼镜去开玩笑,直到他穿了书。
心情复杂。
很想对这个世界的患者说,请你们不要用屁股,做一些奇怪的事。
也想询问那些渣攻,为什么不需要提前进行准备工作呢,真的不会夯实吗
“那我不洗了。”
陆厝烫手山芋一般,立刻把瓶子放了回去,因为匆忙,关门的时候还差点夹到手,给自己吓一跳,似乎还悄悄地瞥了顾裕生一眼后,睫毛才羞赧地抖动了下。
都不说话了。
下午那会儿,还天南海北地随便聊天呢。
现在关了屋里的明亮,只留一盏床头的暗黄小夜灯,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墙上,被拉得很长。
隔得有点远。
一个身影慢慢躺下了,映着男人宽肩长腿的轮廓,另一道则是坐着的,沙发挡去大半,只能看到个侧面,没戴眼镜,是很小巧漂亮的线条。
过了好一会儿,躺着的那个翻了个身,似乎趴在了床上。
“小玉,”陆厝托着腮叫他,“你睡不着吗”
顾裕生摇摇头“没有。”
他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出去。
因为刚刚,有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浮现在了脑海。
陆厝坐了起来,柔顺的头发散在肩头,像被波浪簇拥出来的美丽海妖。
“那你怎么不休息呢”
顾裕生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按住膝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绝对是脑壳抽了,又是深夜胡思乱想,才会拐到那样奇怪的地方。
因为时代太过久远,所以那泛黄的猜测,也是这个时候,突兀地出现在心间。
是他高中时期。
班里的同学很爱看一些同人作品,下课的时候大家聚集在一起,发出喜悦的银铃般的笑声。
有次他经过的时候,好奇地问了一句。
才知道,现在小说的设定,都是多么奇奇怪怪。
什么水仙啊花吐症夫夫相性一百问,怎么都听不太懂。
“老师的新作品,要看吗他俩一起穿越进那个房间了”
“什么什么,啊我要看给我吃,喂我”
顾裕生停下脚步“什么房间”
让她们能够这样幸福。
其中一位女生唰地仰起头,露出一个向日葵般的明媚笑容。
“当然是不do爱就无法出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