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齐倒的婆家人来了
齐倒表情不愉,摸着那小福星的皮毛坐在了桌边。moweiwenxuan
小福星滴溜溜的眼睛看向顾旧,然后,像一道闪电似的,闪到了顾旧的腿上。
这小玩意儿十分粘人,在腿上还不够,自己竟拿爪子扒拉顾旧的衣襟,两步就贴上了他的面颊。
“喵~嗷~”
齐倒的手还保持着抱猫的姿势,看着那家伙早已抛下自己,令寻新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呵,师妹师妹赖在你家,猫猫又让你拐走了。”
“我说怎么它愿意跟上我,闹半天是急着回来找你!小畜生!”
顾旧如玉的指节在黑色毛皮里,显得更白皙洁净。
他一边撸猫一边低笑道:“你看吧,可不是我不愿意让小好回来,她自己不依呢!”
说完,他就把猫放在自己腿上,打开了笼屉,边吃边道:“你就那么上将军府去要人了?”
还真敢啊。
“嗯!我怕她把你爹娘吃穷了。”齐倒从笼屉米糕里拿出一只“鸟”来,很利落得塞进嘴里。
顾旧皱起眉来,怨怼道:“我的。”
齐倒才不理会他呢,早就嚼烂下了肚,“你看完了就得了,再好看也得变成大粪。”
顾旧:……
谁知,这孙子说完混蛋话,居然还对顾旧的蓬头垢面,满脸的嫌弃。
“呀……你都没有个使唤丫头给你梳头洗脸吗?再漂亮的脸蛋儿也经不住你这么糟践!”
说着,齐倒站起来,去给顾旧把头发散开。
这人怀里居然随时藏着个小木梳,拿出来就能用。
木梳摩擦着缕缕发丝,一丁点儿也不疼,反而将早晨的乏气荡去了。
“使唤丫头”小齐自发上任,都不用谁催他干活。
顾旧的头发又黑又亮,柔柔的,像是一把上好的黑丝绸。
边束发,齐倒还在他后头调笑:“你知道我去的时候,你家老爷子在干什么?”
顾旧不喜欢他这个称谓,不过他觉得现在这样很是惬意,并不想破坏气氛。
“在干什么?”他问。
齐倒嗤笑了一声,少年音响在顾旧耳畔,很好听。
“他和你娘,给小好弄了两个鱼竿儿,在你家的池塘里钓鱼呢!直钩,没饵,哈哈哈哈哈,钓上来大锦鲤就现给她炸了吃!”
顾旧:……
他很难想象他爹娘会这样。
他儿时难得不随军出去的时候,在府上若敢玩物丧志不练功,肯定要在池塘边跪着思过。
思一天,不给吃饭。
他不由得遐想,那池塘边儿,两个老的被小好使唤的模样,居然也就笑出来了。
难怪小好不肯回来呢。
“我听说,我走这段时间,小好从来没犯过病,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齐倒眼底不经意流过些欣慰,“哎,真好啊。”
头发已经束好了,顾旧拍拍齐倒肩上的手,道:“嗯,真挺好的。”
话说完,身后的人却没再接下去。
顾旧只感觉到有两只手臂,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从后头极轻柔地环抱住了他。
像是个小孩儿在撒赖呢。
“阿暮,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真的谢谢你。”
风抚过如海的林叶,吹来些柳絮飘在半空,像一团团不冰凉的霜花,让人感到须弥世界,也不过尔尔了。
小好得到的温情和照料,可以弥补他们两个人童年的缺憾。
同时,也给了将军和夫人一个重头的机会,就像大多数的爷爷奶奶那样,用含饴弄孙的名义,重温儿女幼年缺少的关怀。
顾旧心里也很高兴,可他还是不习惯这样亲昵。
让齐倒这样抱一会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挣开这个保护和珍惜意味的姿势,道:“我也吃不完,不如一起吃吧。”
齐倒欣然地笑了笑,“嗯!”
谁知,柴门之外,有人咳嗽了一声,“什么东西?我能一块儿吃吗?”
来人却是顾洛儿。
不过,这倒不是最让二人诧异的。
更让他们如临大敌的,是后头的两位——将军和夫人。
顾旧看见他们,先扔下了手里的勺柄,发出和汤盅清脆的撞击声。
他面色不快,站起来便要往屋里走。
谁知,那将军夫人可是牙尖嘴利,道:“有些人便是自作多情,我们来瞧瞧齐道长的,他又何必躲躲闪闪?”
顾旧一听,这脚步也不知当不当迈了。
正此时,却有一个小人精从夫人后头窜出来了。
小姑娘一下子跳出来,“阿暮哥哥!”
把顾旧吓得不轻,往后躲了一下。
他看见爹娘实在太紧张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怎么吓着你了?我听我师兄说,你受伤了,才突然想来看看你的!将军和夫人不放心我,就跟过来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顾旧露出一点儿笑意,摸了摸小好,道:“怎么会呢?多谢你关心,我差点儿都认不出你了!”
这孩子在将军府一定过得很好,都胖了两圈儿,整个人圆嘟嘟的。
头上还束着世家小姐的叮当配饰,再加上长得玉雪可爱,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而将军夫人看了桌上的笼屉和老母鸡汤,便道:“呦,这是吃饭呢?”
她随手便要掀开那笼屉。
顾旧:!
齐倒:!
来不及阻止,那副比翼双飞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好,其中一只鸟已经被齐倒吃了。
夫人低下头,几乎把自己的脸扎进笼屉里。
这是在干什么?
哦,齐倒这才想起来,顾旧和顾洛儿半瞎的毛病,全随娘。
夫人看清楚了,这才道:“呦,雁南飞,这米糕做得好生精巧,还很香呢!谁做的?”
齐倒有点儿不好意思,顾洛儿却笑着道:“当然是齐道长了,手特别巧,做饭又好吃!”
“这是给我暮儿做的?我们能尝尝吗?”夫人笑道。
这声暮儿,叫得顾旧一哆嗦,他好多年都未听见这么一声了。
他有点儿恍惚,想起儿时,娘生妹妹的时候,险些就难产死了。
他娘在快熬不过去的时候,就是在叫暮儿的。
他曾经去拉了拉母亲的手,闻见了满屋血腥味,就急得哇哇大哭,“我不要娘离开我,娘不要走。”
后来,将军夫人还是挺过来了,顾旧和妹妹也很亲昵。
从往昔里挣扎出来,顾旧才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瞥到了别处。
齐倒很狗腿地给夫人掰了一块绿草的米糕,道:“寸草之心,以报三春之晖,这一块给夫人尝尝。”
夫人听了,眉开眼笑的,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呦,小嘴儿甜的!”
说完,她双手接过那片做得很精巧的碧草,却不急着吃,自己又亲手掰了一块大树形状的,递给了顾瀚。
“将军,尝尝吧!闻着很香。”
顾瀚矜持得一笑,点点头接过来,边大嘴马牙地吃,边道:“道长做的自然是好!”
夫人也吃起来,顾洛儿和小好也没客气,吃了些蓝天柳叶。
不过,众人很有眼力,知道那枚长尾的漂亮鸟儿是顾旧的 ,就谁也没动。
毕竟,这整幅画都是给他做的,他们不过是沾个光。
“嗯!真是松软香甜,一份米糕也做得如此可口!”夫人夸道。
“不过,道长,怎会想起做这雁南飞的图样?如此伤感。是谁要走呢?”
被齐倒吃了一只鸟,夫人便误会比翼双飞是雁南飞了。
这真是……齐倒可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