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齐倒的笑容也定格在脸上。mwangzaishuwu
他也同样瞧见了,顾洛儿身后,缓慢爬出了一只黄纸做的蜘蛛。
那蜘蛛还生着邪恶的獠牙,八个腿儿上带着些纸张的毛边儿。
齐倒一抬手,把那纸蜘蛛掐过去了。
绿焰在他手里捻出,轰燃一瞬,蜘蛛在绿焰里痛苦挣扎,化作一缕恶臭的黑烟!
“是追踪契。”齐倒对二人解释。
“这是什么时候放我身上的?”顾洛儿还在低头往自己身上找。
齐倒冷哼了一声,“或许是回京前,知道你会去找我们,或许是回京后,你们将军府上有内鬼!”
顾旧问:“是天司宗做的吧?”
齐倒点点头,“高允现在活蹦乱跳,徐骋也还能有命,肯定是天司宗搞的鬼!”
他接着意味深长道:“此地不宜久留了,洛儿姑娘,叫老将军他们小心!”
他从随身的小乾坤袋里拿出个符纸,“你拿回去,贴在家中大门正冲的地方!”
顾洛儿知道,这肯定是什么镇宅、退煞的东西。
“可是……我爹他,不信这些啊!我敢贴,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话音一落,顾旧先噗嗤一声笑了。
两人都对他投来奇特的目光,顾旧很少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犯傻。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就说,是齐道长给的。”
顾洛儿:……
这……真的管用?齐道长就不是她爹讨厌的迷信了吗?
“那我试试吧,可别被爹打死了。”
这夜,顾洛儿回去,就战战兢兢把符纸给了顾瀚。
事实证明,顾瀚听闻是齐道长给的,真就没有二话。
亲手把符纸给糊上了!
顾洛儿有些惊呆,愣在门口看了很久,觉得她爹真是大不一样了。
小好那丫头在旁边问:“洛儿姐,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将军府吃穿用度都裁减了大半吗?”
顾洛儿早就发现了,她的首饰、衣妆钱都不够花,上次给顾旧租马车的钱,还是跟娘求来的。
就连菜都没啥油水了。
她想问,也不敢问。
小好笑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奸诈,道:“因为你们将军府的钱,都用来娶媳妇了。”
顾洛儿脑子里疯狂卷动了几圈,终于想明白了。
娶媳妇……那只能是哥哥娶了。
娶谁?齐道长吧,她早就看出来了。
反正,她哥哥是半死不活的,有人要就很不错了,她不跟她哥抢。
但是,她爹,真就这么容易接受吗?
不可能吧?还给钱?一大笔?
大概率只是为了感谢齐倒把顾旧复活了,又天天给顾旧喂血。
同时,她还不知道,他哥哥小时候和齐倒的事,也让老爷子心怀愧疚了那么多年。
这一日,顾旧与齐倒连夜搬离此处,去到一个新的村落里。
绕了好几座山,相信也不会再有人能找到。
尤其是齐倒沿途布下了好几处阵法陷阱,别管凡人仙家,都得在里头挣扎一阵儿,别想追上他们。
不过,他们跑路途径的地方,全都是惨不忍睹的场面。
这年春日,莫说是南方曾遭雪灾的地方,便是沿着京都附近的直隶,也闹起了饥荒。
可谓是哀鸿遍野,地方上开仓放粮,却也终究是杯水车薪。
村子里不少人都要去逃荒了。
朝政一直都被把持在徐骋手里,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很快,几日后,事天殿上就爆发了老臣集体哀嚎的事件!
这里头,陆星凝是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她功不可没。
这姑娘把当时徐骋擅自调兵、谋害忠良之事,全都对谏臣们一抖落,便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加诸高允为顾旧浪费的兵力财力,陆老大人血撒金銮殿等等,满朝文武都激愤不已。
目的当然明确,一是放出九王爷,二是还政于君。
两个要求,只字不提徐骋,却直指徐骋,要他释权!
事已至此,陆姑娘母女当然是不安全的,顾洛儿给安排在了别处。
这一日,齐倒又跑出去找小好了。
这里唯有顾旧和顾洛儿说话。
“哎,老大人们已经哭了一天。”顾洛儿摇摇头,“我爹也想去的,但是他原来髌骨脱过位,走路都还费劲,去不得。”
顾旧喝了一口茶,对顾瀚的伤势有些诧异。
旋即又从容许多,淡然道:“本也不该去,他手里有兵权,去弹劾徐骋,岂不是授人以柄?”
洛儿点点头,拍拍她哥哥的后背,“不过,爹娘近日想来看看你们……”
“什么?”顾旧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看谁?”
顾洛儿扁扁嘴,瞪了他一眼,“不是看你,主要是带着东西来慰劳齐道长的,说年前也没方便拜会他。”
“别来!听见没有,别让他们来!”顾旧像被踩着尾巴似的。
顾洛儿把两手撑着自己的脸,“呼,我尽量试试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拦下来。”
然而,正当此时,一个人影闪过。
顾旧以为是齐倒回来了,他很自然得问:“你回来了?”
他抬手,斟了一杯苦丁茶。
春日燥气,应当饮些去火的东西。
连日来与齐倒将就一个屋里睡,他总听见半夜齐倒喉咙发干,难耐的吞咽和干咳。
有时候,他干得都冒鼻血了,弄得枕头上都是。
顾旧也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个什么关系。
反正,看着那双碧绿如海的眼睛,经常会想起他小时候,那个满身是血、眼神悲伤的小鹿妖。
他应该,算是半个兄长吧?
可齐倒既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把他往皇宫那个火坑里推过的妖道。
顾旧很矛盾,最直接的纠结,便是他一直没提过,小好在将军府里的事。
真够卑鄙的,他在心里这么骂自己。
谁知道,更深露重,他放下杯子,朦胧视线里才隐约瞧见不对。
这个影子,比齐倒矮了不少。
会是谁?
下一刻,当他站起来把顾洛儿往身后揽的时候,一道寒光就映在他面前。
“你去死吧顾旧!去死啊!”
说话间,一个女子扑上来,像一条疯狗似的,拼了命冲着顾旧的脖子扎过去。
顾洛儿和顾旧的武功都不差,方一反应过来,就双双反手过来,轻易制住了这女子。
但顾旧的手却在挡刀子的时候,被划开了皮肉,从手背一直到大臂,深可见骨。
“哥哥!”顾洛儿把那女子紧紧贴在桌面上。
此时,千江和袁水才纷纷跑出来了,千江哭着低头认错:“属下该死!”
主子方才在说正事,他们在旁边放哨就好,就不该听的。
可是,这女子何时窜出来,他们是真的没看见。
顾旧捂着手臂,面部表情好像并不怎么疼,只低声道:“无碍。她不是个活人。”
才刚一瞧见这女子的脸,几人俱是一惊!
而这女子的头颅往下,那白皙发胀的脖领里,赫然是一圈儿金光闪闪的丝线。
那头竟是缝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