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你想要我哪里?
“我能不能……蒙上脸?”顾旧问。chunmeiwx
齐倒挑起一边眉毛,眨眨眼睛,
“呦,我以为你顾大人真的不嫌丢人。以往你不是还专门让你妹妹和林大人,出来散播你是男宠妃的消息?”
“怎么?跟着高允就不丢人,被妖道抱着就嫌丢人了?”
顾旧不知道此人哪来的歪理,怎么就能扯到这上头。
高允那事,他在宫里,又不见外头人。
为的是给高允施压,逼高允退位。
齐倒现在,可是在当街抱着他啊,有伤风化。
这能一样?
“你说好什么都答应我的。”顾旧语句短促又有些语调上扬。
“行吧,那你说的是用红布盖着的那种?”齐倒问。
顾旧闻言,突然伸手,去抚齐倒的面庞。
他歪在齐倒怀里惨笑,好像个虚弱的娇美人。
然后,下一刻,使劲捏了捏齐倒脸上的伤口,掰开了往里狠掐。
顾旧边掐边道:“你找死呢?”
“啊嘶——玩笑开不起了吗?”齐倒疼得要流眼泪了。
小好捂着眼睛,从他们旁边把猫抱起来,和余千江跑了。
几人没耽搁,颠了一路。
顾旧的血就沥沥拉拉,流了齐倒满身都是。
“你流了多少血,还得我给你补回来 ,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挡箭,上哪说理?”
顾旧的头抵在齐倒肩膀上,他不说话。
可能是已经疼晕过去了。
过不久,侍卫就又飞檐走壁追了上来。
齐倒已经无计可施,其他几个近卫也都身负重伤。
眼看是不成了。
齐倒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往哪里撤,有尽头吗?
他心里孤注一掷。
“袁水,你还能抱动他吧?”
袁水腿下跑着步,表情却一愣,“呃……您要是不吃醋,我当然也可以。”
……
“我不吃醋。”齐倒懒得和这傻子多说。
他把顾旧给了袁水。
拿起自己的灵剑,他准备酣战一场。
死守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胡同。
就在几十名大内高手一同扑向他时!
一道女子身影,从他身后冲了出来。
“你走吧,我来挡。”
这是?白芜他媳妇,巧芬儿?
那些锦衣卫都停下来了,不只因为她是女的,还因为她是昔日的嫂子。
虽然他们能与白芜操戈相向,却没办法对这女人下手。
巧芬儿的爹是教头,这些人大部分是她爹的徒弟。
何况,这些侍卫拉出来单练,真干不过巧芬儿。
更不好意思群殴……
白芜恰好也赶过来了,道:“齐道长先走,我和夫人殿后。”
齐倒抱了个拳,先离开了,顾旧还需要他去治伤。
他说不出什么感受,巧芬儿这女子丰腴妩媚,性格泼辣。
可她还会握刀,而且只用手里的刀,做她以为对的事。
他隐约感觉,她和顾旧其实是一路人,他们在做同一件事。
谋反吗?
不。
反一个乱臣贼子,那叫拨乱反正!
他们都护着顾旧,必然是他手里有什么别人还不知道的东西。
能让高允下马的东西!
终于,他寻着自己血液的气息,找到了顾旧他们的落脚点。
据千江说,这里是林大人安排的处所,偏居于城郭外的野竹林,十分安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齐倒是这里头伤得最重的人,但他不用治,等恢复就好。
顾旧躺在里间,身上的箭,谁也没敢动,只等齐倒来。
他盯着这侧躺的盈盈一握人,那身上还有三指粗的箭杆。
他心道,这是为我挡的箭啊!
为我一个人。
顾旧睡颜姣好,特别是因为疼痛微微蹙眉的模样。
额发浸湿汗液,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真给人一种他是一片琉璃的感觉。
下一刻,就有可能会碎。
难怪高允会看一夜也不敢碰他。
齐倒轻轻拿出一把匕首,用很轻很轻的力道,去割那箭羽和箭头。
必须把箭截短了,才能拓开伤口,拔出箭来。
可即便这么轻,顾旧单薄的身体还跟着一起动,发出血肉黏腻的声响。
齐倒听得腿软了,瞬间就不知怎么,给单膝跪了下去。
膝盖磕地的声音挺大,把床上的人给震醒了。
顾旧黑长的睫羽颤动了几下,睁开了一双失焦的眼睛。
他先是闷哼了一声,紧蹙了眉头,而后才看清了面前一脸揪心的齐倒。
“你跪在我床前……是要尽孝吗?”
齐倒心头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思,就让他给说的一点儿不剩。
“滚!你虽然老,可还没到当我爹那个年纪。”
他腿不软了,顺势就长腿一跨,又卡住了顾旧细瘦的腰腹。
顾旧很诧异,对这人几乎骑在他身上的姿势,有些抗拒,却又无力抗拒。
“嗯……你干什么?”
齐倒:“阿暮,我得拔出来,你要忍着些。”
顾旧疼得睁不开眼睛,难耐道:“你说清楚……是拔箭。”
齐倒没心思玩笑。
他拿两个竹夹子,顺着那箭杆往里插,轻轻拓大了伤口。
“啊——”顾旧痛叫出来,而后,又咬紧了牙关,“你……不能轻点儿吗?”
齐倒其实已经很轻了。
他的手非常稳,可取箭无论如何都是会疼的。
他一狠心,索性快速从背后的位置,又插进去一枚小竹夹。
顾旧的手指整个儿掐进他的手臂中,绷得洁白如玉,痛哼着。
“嗯……”
若不是齐倒的腿弯卡着他,他可能要折腾地掉下床榻。
两个人都汗透了,顾旧薄薄的里衣,被汗液勾勒出清晰的曲线。
终于夹出这箭杆之后,齐倒瘫倒在床榻边,喘着粗气。
顾旧的下唇上,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血。
齐倒用干净的白布擦了擦,又把他被沾湿如同海草似的头发,轻轻从脸颊上拨开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齐倒真诚地看着他,“不然,你咬我报复一下吧?”
顾旧浅淡的眼珠看向他,“嗯。”
居然还真顺杆爬?
行吧。
齐倒把手臂伸过去,“咬吧,顺便把今天的血喝了。”
顾旧声音很低弱,还带些病人娇嗔的拐音,“有汗。”
……挑三拣四?
你像是那么讲究的人吗?每天邋里邋遢的。
齐倒腹诽了他一会儿。
“那你想要哪里?”
顾旧的獠牙自己就钻出来了。
他眼神越发粘稠了,声线也更娇柔些,像个求欢的妖精。
躺在床榻上,他嘴角微微扬起,伸手一招,“你过来。”
齐倒长出一口气,“好吧。”
他伸头过去,递过了自己的唇瓣。
是这样吧?
低下头,这个动作,极像是爱人间的亲热。
可僵尸咬他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温存,全是撕扯的疼痛。
那些呢喃和低喘交织在一起,像要捕获住齐倒的网。
喝完了血,外面天也黑了。
“你在这儿睡吧,没有你的房间了。”
顾旧看着准备起身的齐倒。
齐倒点点头,有点尴尬,重新躺了回来。
“那正好,我照顾你。”
“嗯。”
这床榻小得可怜,两个并排躺着都不够,齐倒只能侧过身,对着外面。
他无心睡眠,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疼痛的低吟。
顾旧还是不大知道他喝血的时候,究竟有多么不知羞耻。
不过,顾旧对枕边这个人,终于有了些同甘共苦的感情。
所以,他也有心里话想说。
“其实,今日为你挡箭,也有儿时的原因。”
齐倒背对着他,听见这一句,突然耳廓一动。
低声问:“嗯?”
“我曾经,也遇见过一个绿眼睛的人。”顾旧闭着眼说,“那是个三四岁的小妖精,白发碧眼。”
齐倒心里一紧,没说话。
顾旧接着迷迷糊糊道:“但那小妖头上长着一对犄角,和你不一样,有许多白色杂毛,都是血痂,不大赏心悦目,更是像个受伤的小野兽。”
“他母亲是个正常人,穿得破破烂烂,也没有地方可住,大冬天窝在一个破席子里。”
“我看着那小妖精绿眼睛里都是恐惧,他什么也不懂。我就把他们带回军营,先住在帐篷里。”
“后来……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