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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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又重逢,白桐尘简直不舍得睡觉,从晚上忙活到天蒙蒙亮,贪得无厌。zhaikangpei
得以解放的舒染染,终于能睡了个天昏地暗。
快到下午,她还不起,白桐尘摇醒她,她不满地哼了一声,别过身:
“又来?你是牲口吗?”
章京梦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宝儿,午觉呢?”
!
舒染染头上弹出个惊叹号,猛地拥被坐起。
姥姥?坏了,让她听见不堪了。
白桐尘坐在床沿,举着手机,满脸羞涩的讪讪,眼睛却无耻的盯着被子遮不住的坦胸露x
舒染染嗖——钻回被子,抢过手机,忙清清浓重的鼻音,装作清明高尚:
“姥姥,我没睡,刚才学习累迷糊了。”
白桐尘翻个娇俏的白眼,忍着笑到一边去了,把空间留给她和姥姥,说些体己话。
老夫妻出国手续已办完,要去非洲了,将近一年后才能回来。
已先去过了北京,祭奠过章京梦故去的母亲和奶奶,又要到上海告别张沪遥的母亲。
后天就从上海国际机场走,谁也不打算通知,免得一场又一场的送行宴,不停周旋。老年时间不禁浪费。
唯独想见孙女。
睡到懵头懵脑的舒染染,开始清醒,想起给章、张证婚时,距离现在还不到半年,心中闷伤。
通话中断,白桐尘回头。
阳光洒在舒染染的藻发上,她拥着的被子像礁石,她是栖息在岸边,为人间情感困扰的美人鱼。
他从嘴内暗咬了下腮,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指尖,蜷在掌心里,声线轻低:
“你的心情,我知道。”
温度在指间交缠,她心头略感平安。
姥姥的旅途这次虽没有孙女,不也有伴侣吗。
他的手攥紧她的指尖,垂颈,亲一亲:
“等姥姥回来后,红酒生意也就有好转了,全城最大最豪华的房子,你随便挑,给你和姥姥住。”
物质的劝慰,朴实无华,听起来却毫不枯燥。
他已经给的太多了,舒染染用嘴硬掩饰感动: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玩具店先挣大钱,我能自己买?”
“我送的,和你自己买的不冲突。”
物质承诺加情话,特别养人。
心头阴霾一扫而光,舒染染忍不住吃吃笑,叉手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肩头:
“你送我车啥的,我还要这样偿还。你再给我买房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偿还了。”
娇滴滴的模样,像有千万个触角,挠得白桐尘心头奇痒难忍。
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热息阵阵,低喃:
“那就多偿几次,”
她捂着肩的手被他拨开,被子落下,山丘跳跃出来。
他呼吸随之急促,俯身,盯着峰峦叠嶂,嘴角泛起坏笑:
“从现在开始。”
······
纵欲的恶果——第二天,舒染染腰疼,感觉腰子糠了。
见舒染染扶了下墙,白桐尘故意蹦跳出门,吹了个欢快的嘲讽口哨,烧包:
我出力最多,但就没事哦。
舒染染懒得理他。这种骚包蛋子,越理他,越嘚瑟。
不能让小双落单,见姥姥时带着她。
小双扶着舒染染:
“染姐,你也吃漾啦?可你昨晚没吃多少呀,光当夹菜小工啦。昨天白哥来见你时还好好的啊?”
可不就是你白哥弄的嘛······
舒染染臊眉耷眼,偷瞄罪魁祸首。
白桐尘健步如飞,显得肾动力十足。
但受不了阳光,戴着个大墨镜。
大概是他眼睛非要看不该看的地方,舒染染急眼时诅咒了两句,上天给了他点小小的惩罚。
五个人一起逛复旦校园。
逛完一圈,出了校门,在旁边的弄堂拐角处,张沪遥从包里掏出薄薄一叠纸钱和一根手指长的枣木棍。
五人围着巴掌大的轻卷火舌的纸钱,听张沪遥喃喃:
“姆妈,母校带侬刚刚回过了,在天之灵安息哦。”
那个女人辞世许久了,但勇敢的灵魂却没与这个世界一笔勾销,又在除张沪遥之外的人心里,复活。
与眼前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跳跃在五个人的瞳仁里。
小双不知道张母的故事,偷偷问舒染染。
舒染染趴在小双耳边,粗略复述一遍。
小双听完,双眼震撼,久久无语。
也许故事年代背景太过久远,19岁的小双并不能完全明白吧?
但不知触到了白桐尘心底的什么东西,他牢牢攥住舒染染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像打气。
张沪遥骨子里保留着上海人的精细和不给人添麻烦的习惯,小叠纸钱烧完后,用瓶装水浇灭了灰烬,拿纸巾抹抹干净。
一场祭奠完成,只是一块地砖上斑驳的黑迹,拳头大都不到。
却是故去的人留在活人心口的一颗痣。
晚上送行餐,舒染染趴在姥姥怀里不肯出来。
章京梦拍拍孙女的背,也是满心的舍不得:
“你大好年华,不许为我花费时间在伤心上,想我的时候,记得和我在一起的快乐。去做热爱的事,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才让我感觉生命被你延续。”
她给孙女打样,毅然决然、快快乐乐上路。
飞跃洋洲,做下半生最重要的事情去了。
在上海逗留两三天,对于繁忙的白桐尘来说,已算度假。
他不得不回趟桐城,然后全国各地会客户了。
冷不丁的,听见他要走,还沉浸在男欢女爱的舒染染,不由吃惊:
“你这么快就玩腻我了?”
收拾行李的白桐尘震愕半天,扔了衣服,又气又羞,脸色发红,声调特别高:
“喂!你不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得到他的肯定,舒染染放下心。
不是玩够了想逃跑就行。
反正当前的满意状态,谁敢让她离婚,她就学东北大姐把人的脑袋扇滑丝。
白桐尘还在那里听不惯:
“你好歹是中文系的,还要进名校深造了,讲话别那么粗糙。今后有了孩子,也不敢交给你带,我自己带。”
舒染染挺理直气壮:
“我怕你逃跑呗。”
白桐尘彻底丢下行李箱,推着她去收拾。
舒染染只好蹲地上收拾行李,他在她背后忿忿不平:
“怕我逃跑,你逃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怕不怕?”
“你一个男人还怕女人逃跑?男人不是都没有心吗?”
白桐尘用脚尖连踢她屁股三下:
“你有心,狼心狗肺。跟我一起回桐城。”
出来几天,她早想家了,但不想一次性派送给他太多爱慕。她装作无所谓:
“我回桐城干嘛?”
“店铺就那样扔给小双,不管了?那不是你的事业?”
他提高音调,威严十足。
舒染染的屁股被踢进行李箱坐着,不叭叭了。
“搞中文学术是你的正职,但是个终身清贫的工作,所以需要有稳定的资金支持。”
“不是有你给我钱吗?你不会以后不想给了吧?”
别介呀,不劳而获的开心,太想持续到死。
“只要我有,就会一直给你。这既是承诺,更是我对你的为夫标准。”
特供一人的标准。
舒染染猛然回头,含情脉脉望着白桐尘,心中滋生出说不出的力量。
她无法承认,因为店铺折腾,真是疲乏了。借着上学之名,逃跑上海,其实就为了丢下毫无头绪的烂摊子。
白桐尘蹲下,捏捏她的脸颊,眼神恨不得望穿她:
“但你的正职工作,哪怕投入百分百的诚意,做到螺旋上进都算幸运,中途肯定遇到阻碍。到时,你的爱好做成的副业,给你的信心,是谁都无法取代的。成功的反面,不是失败,是没有去做,连失败都不肯光顾。你回去,再试一次。”
他经历的比她多,也没挥洒大堆道理,点到为止。
她朝他示好地凑近,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故作不想理她,她撒娇半天,他才倨傲垂了下眸,忽然发觉她手腕上的香囊不见了。
白桐尘急眼,满屋子找香囊:
“哪儿去了?还没戴够一个月呢。”
收拾完行李,舒染染发困,跳到床上:
“一个破药包,熏死我了,早扔了。那东西到底干嘛的?”
白桐尘静默几秒,淡淡的:
“镇压花心的。”
“······”
我除了花钱,心还真不花······
小夫妻带着小双,一起回了桐城。
那些道理,何止是讲给她,也理清了白桐尘自己。
成本投入那么大的红酒业务,起色不大,有足够消费能力的,索性选择同价位的外国老牌红酒,不太认国内品牌。
很多人都在暗处等着看笑话,想看少年就得志的他从高处摔落。
他心焦很久了,但从未在家抱怨过一次。
舒染染回桐城后,重振旗鼓,劲头鼓舞了白桐尘,他开始重新定位红酒消费群体和营销方案。
谁都没有明说,章京梦和张沪遥的坚韧,以及故去张母一辈子只为一个道理活着的精神,是掉落两人心中的火种。
青春,在百折不挠中燃烧。
一个暑假过半,新店装修能看出眉目了。
舒染染和小双搂着跳跃,晚上吃路边摊,喝啤酒庆祝。
小双喝多了,忽然亲了舒染染一下,湿润的眸子在路灯下闪烁:
“染姐,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只管发光,没想到有一天,亮到可以照耀到别人。
舒染染突然坑奋,凑到小双耳边:
“叫爸爸。”
她比小双醉得厉害。
白桐尘打了好几遍电话,才问清俩醉鬼的具体位置。
送完小双回家,路过鲜花店,白桐尘停车。
上一期的鲜花送完了,该定下一期了。
他的承诺,成为习惯,所以记得,一手操办。
下车后,后面的车朝他鸣笛。
翟心凌下车,热情和他打招呼,念及世界很小、缘分很巧、前任哥还好不好。
白桐尘无应答,目不斜视。
翟心凌碎步拦住他,低声乞求:
“别这样,你曾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白桐尘闪身而过,步履不停,声线冷漠:
“那是你没对我妻子做脏事的时候。”
翟心凌对着他的背影,近乎绝望:
“我还欠着你的钱,你也不在乎?你可是精明的商人!”
“能让我夫妻和睦,宁可一笔勾销。”
白桐尘头也不回,拐进花店。
他出了花店,吻吻副驾上的醉鬼,扬长而去。
翟心凌望着车影消失在黑夜,随后步入店内,打听刚才年轻男人定的什么花。
店员刚巧在录入白桐尘的下一期鲜花到家套餐,笑答:
“哦,白总啊,老熟客,他太太不喜欢戴辟邪香囊,让我们送花到家的时候,每束花上都挂上苦艾。这样,所到之处都能辟邪。”
另一个店员啧舌:
“谁说男人不会浪漫?分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