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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泣血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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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帝显然是被殿外徐烟蕊的话语刺激到了,

    他口中含糊不清,用带着几许困惑的语气低声重复道,

    “朕……糟践……她?”

    窗外,徐烟蕊的声音仍旧能清楚传到殿内。mwannengwu

    “当年若非为了你,我怎会去北蛮跟着老鬼日日吃苦?我怎会入宫,又怎会叫那昏君醉酒后破了身子?还……还有了孽种……”

    她的声音沙哑,不同于平日在庆帝面前那种柔弱无依的语气,带着泪意和哭腔,却不是梨花带雨的婉转。

    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真的恨。

    庆帝起初气愤到有气无力地咳嗽,只是听徐烟蕊这般说完,他刺激过了头,身子又虚,竟是整个人瘫在了榻上动弹不得。

    即便口不能言,梅氏也可以从他的口型里很明确读到三个字。

    狗男女。

    殿外,魏宸淞似乎不为所动,只是顿了顿,随后轻声道,

    “你有了皇子傍身是好事,我本可以把你送上皇后之位。”

    梅氏觉得今日她大约是有些霉运在身上的,这对“狗男女”私相授受也就算了,还大声密谋篡国。

    她在这里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庆帝!

    身后少了7根手指的云萼更是晕着,也不知道该怎生照料。

    梅氏也算看出来了,这魏宸淞是故意丢进来一个身上流血的丫鬟恶心庆帝。

    满朝大臣都知道皇上一度要封穆九倾为妃,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倒是能忍。

    新仇旧恨的,统统等时机成熟再算。

    殿外,徐烟蕊闻言,却是有些癫狂地笑了,她语气里是数不清的哀伤绝望,

    “宸淞哥哥,我心里怎样想你不知道吗?五岁那年我说可以放下徐氏一门的仇恨,只要你别丢下我……可是,义父说我儿女情长难成大器,送我去了北蛮……我在那苦寒之地咬牙会来见你,就只想替你分担,甘愿入宫做你的眼线。可……”

    她说着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可义父好谋算呢,叫那昏君醉了酒来居安殿,偏偏那一夜是我当值,偏偏那一夜我就有了孕。”

    “我连夜顾不得清洗身下的污秽,只怕那昏君一觉醒来把我纳为妃子,连夜偷吃鱼虾,发了一身的红疹……呵,果然那昏君没有再看过我一眼。”

    徐烟蕊靠近魏宸淞,盯着男子眼底的淡漠,心里一酸,

    “我自己调配红花,生怕怀上孽种,可义父却逼着我生下了那孩子。居安殿那些没了出路的女人恨毒了我,你知道我在那里日日煎熬,就等着你来见我,告诉我一句,无事。”

    “可你没来。”

    “西疆平乱的少将军林赋禅带回来一位蛮横无礼的美娇娘,从我听见你第一次提及穆九倾名字的那一刻,我便清楚,她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徐烟蕊说着,不知怎的,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黯然看着手上的血迹,笑意凄凉。

    “宸淞哥哥,那女人,真的就那样好吗?”

    “林赋禅、狗皇帝、西疆那哥舒长天之子……他们哪个比得上你?我不过是被狗皇帝一个糟践了,你为何偏偏喜欢那个女人?”

    她一声声质问,问的是魏宸淞,可也落进了庆帝耳中。

    一句句狗皇帝,字字当称得上杀人诛心。

    庆帝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望着天,只有高高的横梁,直通天顶的碧瓦,遮住了眼前一方天地。

    那小宫女,他当时宠幸完,第二日起来,见是个满面红疹的丫头,自觉无趣,从此连居安殿都很少踏足。

    直到后来,他想起宫中有个五皇子的生母,一见面,确实个肤白如玉,温婉柔弱的娇娇女。

    她甚至不像宫女出身。

    自封了她妃子,她总是柔柔弱弱无比欢喜的模样。

    他便爱给她一切的赏赐,从贵人变成贵妃。

    甚至,原本,皇贵妃也是打算给她的。

    可原来,那女人的言笑晏晏,不过都是……

    做戏罢了。

    庆帝眼睛逐渐黯淡了下去。

    梅氏见状,心里有一阵复杂的情绪闪过。

    她和庆帝渐行渐远,就是从徐烟蕊的盛宠开始的。

    那个曾经欣赏她才情的男子,终于去喜欢一副更年轻的女子所给予的鲜活肉体。

    从怡嫔、到穆九倾、再到徐烟蕊。

    无论他是否得手,是否真心喜欢,都不可避免一个事实浮现在她面前:

    男人,帝王也好夫君也好,终究是不能从一而终的。

    他们永远喜欢更年轻貌美的女子,纵豆蔻词工,也难以挽留他们一味追逐青春暄妍的心。

    论容貌论家世论才情,她总有胜过别人的地方。

    只一点,她不再年轻了,又是他曾经到手过的。

    于是她便成了角落里不再起眼的一抹晦暗之色,只能衬出新的风景有多么鲜艳,却永远再也不会是他视野里的中心。

    如今,他听见徐烟蕊的话,是否能体会到哪怕一点点,她心中曾有过的苦涩?

    殿外,魏宸淞面对徐烟蕊的泣血哭诉,竟是几乎无动于衷。

    就是一旁几名忠于魏宸淞的小太监们,也心中有些嘀咕,只觉得自家这位实在是太冷血无情了。

    这么一副温香软玉送过来,好歹得感受一下抱在怀里是什么感受吧?

    他们的九千岁就这么看着?

    干看着?

    只是,过了约莫一柱香时间后,魏宸淞缓缓俯下身来开口,语气竟也算温柔。

    “烟蕊,义父对你,确实严苛了些。”

    徐烟蕊惊诧抬头,方才委实哭得肝肠寸断,整个身子都在抽痛,可眼前的男人一声儿时亲密称呼,便让她足以破涕为笑。

    “宸淞哥哥,你待我……”

    终究是好的……

    本该是这样一句感慨,却在魏宸淞温柔的问询中戛然而止。

    男人眸色没有一丝温柔,只是盯着徐烟蕊,

    “义父是谁杀死的?”

    梅氏微微有些吃惊,在宫里听闻过,魏宸淞的义父南宫毅早些时候也是宫里伺候过的,乃是冠以谋逆之罪,被杀死在徐烟蕊宫里的。这件事,她问过穆九倾,对方只说南宫毅死在自己养女手中,但彼时她并不知,徐烟蕊是南宫毅的义女。

    如此,徐烟蕊就是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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