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覃昭原本打算掉头就走,转念想起奚渊的话——整个昆仑只有皇甫季礼没组。chuoyuexs
组不齐人,就没资格参加。
他咬牙切齿,被迫接受了两个猪队友。
五日后,香炉峰后山。
高级学堂正在进行户外授课,讲师是香炉峰二长老丁满,一个中三境六阶剑修。
覃昭站在后排,身边跟着俩废物,快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了。
丁满讲解道:“这堂课的内容,是模拟上一届武斗考场之一,目标是解救灵兽。后山有一只上品灵兽,你们需要甄别出它的身份,并将它解救出来。”
“本次的奖励,就是这只灵兽。计时一炷香时间。”
众弟子纷纷议论。
“上品灵宠哎!得好几万灵石呢,而且可遇不可求。”
“兄弟们,这个我是真喜欢,我要先上了。”
驯养后的灵宠有疗愈、幻化、攻击等功能,比灵药要划算的多,因其能在战斗中使用,深受剑修们喜爱。
皇甫季礼两眼放光:“师娘,你没见过上一届的灵宠,是只漂亮的驯鹿,可适合当坐骑了!”
覃昭冷笑,用驯鹿当坐骑,这得多寒碜。
这些人要是见过他的坐骑“送葬者”,那都得羡慕成傻子。
黎筝看看他们,又看看其他人:“少主,我们去找长老领把剑吧。”
此话一出,其他剑修都看了过来。
作为剑修,没有自己的佩剑是奇耻大辱。
就算是初级学堂的弟子,也会在入门时得到一把铁剑,而主仆二人手上空空如也。
一名弟子身材瘦长,手持一把玄铁剑,笑道:“这位可是宗主的道侣?不如回去找宗主,让他去铸剑台为你挑选一把。”
他语气带着丝丝嘲弄,惹得另外几人挤眉弄眼。
覃昭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必,长老给我把木剑即可。”
丁满虽是二长老,但不会插手弟子之间的事,他知道顾清晏身体不好不善修行,因此什么都没说,给了他们两柄木剑。
任务开始,众人沿着山路往山腰走去。
皇甫季礼说:“师娘,你别理徐庭光,他就那样,仗着自己天赋高,总是出言不逊。”
覃昭说:“他是什么人?”
“他是徐家长子,司无夜师叔的大弟子。”皇甫季礼说,“师叔是收徒狂魔,这班上有三个都是他徒弟,他们喜欢抱团欺负新人。”
覃昭笑了笑:“巧了,我也喜欢欺负人,而且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皇甫季礼挠头:“师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么秀气,又体弱多病的……我,我不是说你能力不行……总之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见覃昭脸色难看,忙道:“其实刚才徐庭光说的也没错,你应该让师父去铸剑台给你寻把剑,他可是昆仑首富,灵石多得很。”
黎筝也说:“是呀少主,你为什么不要佩剑?那样他们就不会说三道四了。”
覃昭轻蔑道:“你们听说过剑冢吗?”
皇甫季礼:“当然听过!中原最有名的铸剑圣地,据说里面埋了很多神兵。”
“你知道,那些剑为什么会被埋在地下吗?”
“啊?为什么?”
覃昭幽幽道:“因为有那么一把剑,它心眼窄气量小,见不得主人拥有其他神兵。主人路过剑冢被其他剑看上时,那把剑一气之下,把整个剑冢的剑都埋了。”
皇甫季礼惊呆了:“还有这等奇事!真是闻所未闻。”
“这把剑不仅爱吃醋,连主人碰一碰其他神兵都会发狂,难伺候得很。”
覃昭握着手中木剑,心里有点想念那把小心眼的剑了。
破风,你到底在哪里?
黎筝呆呆地问:“可是,这个故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正说着,众人来到一道天堑面前。
两座峭壁对立,中间是万丈深渊,没有任何桥梁钩锁,空中不断有流剑穿过。
此岸冰天雪地,彼岸草木如春,正是温养灵兽的地方。
这是第一道考核——天堑剑阵,考验弟子的御剑和闪避,如果被流剑击中就会回到此岸。
徐庭光等人纷纷踩上佩剑,皇甫季礼也摩拳擦掌地准备。
孤身穿过剑阵不安全,最好是一起飞过去,这是多届传下来的经验。
然而覃昭杵着木剑,观察四周。
黎筝小声提醒:“少主,快御剑。”
徐庭光踩着玄剑,浮在半空中:“怎么,你该不会连御剑都不会吧?”
他说对了,覃昭还真不会。
破风脾气刚硬,别说踩它了,就算是剑鞘忘记擦拭,它都能气一整天。
覃昭从来没学过御剑术,也根本不会御剑。
他坦然:“是啊,我不会。”
大家爆发出一阵嘲笑,笑得东倒西歪。
徐庭光乐不可支:“堂堂九天少主,居然不会御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个病秧子,听说要不是宗主救你,你可能已经驾鹤黄泉了,哈哈哈哈哈。”
皇甫季礼气道:“你休要对我师娘不敬!再叽叽歪歪,小心我告诉你师父。”
徐庭光说:“听见没,他叫他师娘哎——我竟不知道,宗主的道侣是个女修。”
那些人笑得愈发猖狂,皇甫季礼气得涨红了脸。
覃昭不紧不慢:“依我看,你莫不是上届折在女修手里了,才这么耿耿于怀。”
他说完这句话,众人诡异地沉默了。
皇甫季礼脸色扭曲,上一届武斗,拿第一的还真是女修,以一分之差险胜了徐庭光。
覃昭知晓猜中,噗地笑出声来。
徐庭光面子挂不住:“你也就打打嘴炮的本事,如果没人带你,我看你怎么通过天堑。小爷我给你点脸,你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且滚出高级学堂,我就勉强允许那俩废物带你过去。”
覃昭杵着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赌谁最后到对岸。如果你落后,爷我给你点脸,你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且滚出高级学堂,我就勉强不笑得太大声。”
他鹦鹉学舌,惹得其他弟子想笑又不敢笑。
“就凭你,也敢和我赌?”徐庭光激愤,“行啊,我等着看你追悔莫及!”
他看了眼皇甫季礼,又笑道:“只要你下课后,不哭着去找宗主告状就行。”
弟子们都笑了起来。
黎筝担忧:“少主……”
皇甫季礼说:“师娘,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带你过去。你不知道,徐庭光是天堑剑阵的纪录保持者,寻常弟子都要一刻钟,他只半刻钟就能通过……”
覃昭摆手:“啰里吧嗦,你们先走。”
徐庭光御剑潇洒地转了个圈,对他阴险一笑,转身飞了出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他,御剑冲进剑阵。
那二人还想说什么,覃昭温和道:“再不滚,我把你们踹下去。”
黎筝依依不舍,被皇甫季礼拽着走了。
覃昭看了眼天边悬挂的太阳,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到达了对岸。
徐庭光猖狂笑道:“我们不会要等他一炷香吧,哦不,一个时辰都说不定,可是考核只要一炷香时间,这可怎么办呐?”
他故作为难,和旁边的人一顿奚落。
有人说:“要不还是往前走吧,我觉得他过不来了,只是放狠话而已。”
考核时间紧迫,谁都不愿意为了赌注浪费时间。
“那我们走吧。”
“走了走了,等回去再找那小子算账。”
“他估计都没脸来学堂了,哈哈哈哈。”
黎筝说:“不行,我们还是回去把少主带过来吧,大不了成绩作废。”
皇甫季礼刚要点头,只听前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他们走过去看,黎筝惊喜道:“少主!”
覃昭正翘着二郎腿,靠坐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树枝。
“真慢啊。”他说。
徐庭光大骇:“不可能!我刚才在剑阵里根本没看见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我在大师兄后面,我们都没看见你!”
“昆仑禁用传送阵,而且传送阵耗费的修为更大,你总不能是靠阵法传送过来的,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
大家七嘴八舌,皇甫季礼和黎筝也一头雾水。
覃昭懒洋洋:“如果布阵之人,看见你们现在的模样,应该能直接从棺材里坐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徐庭光直接用剑指向他:“顾清晏,别以为你是宗主道侣就可以无法无天,休得出言侮辱祖师爷!”
覃昭冷笑:“一群弱智,这剑阵存在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它的破解方法?”
“笑话,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破解方法!”
“别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作弊!”
“你们抬头看看。”他说。
大家纷纷抬起头,天上有一团乌云,和对岸的烈日形成鲜明对比。
覃昭说:“对岸漫山白雪是为水,五行中水主黑,黑中一点白日。而灵兽体质为金,金主白,此岸白中一点黑。天堑曲折蜿蜒,是为一幅古太极图。”
弟子惊呼:“好像还真是……天哪,这么多年我都没从天上往下看过。”
覃昭说:“古太极由阴阳组成,这道题考的是修道最根本的问题,阴与阳,生与死。还需要我继续说吗,蠢货们?”
徐庭光喃喃道:“我懂了,这剑阵考的不是御剑,而是阴阳生死转换。所以最快的办法,是从崖上直接跳下去。”
皇甫季礼说:“对!而且我们初次学习御剑时,也是从悬崖往下跳,只是那时候控制能力差,经常会触到谷底才能上升。师父说过,高级学堂教的,往往都是初级学堂的知识,原来是这个意思!”
黎筝崇拜道:“少主,你是怎么参悟出来的?这也太厉害了!”
覃昭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些天他一直在看《无上诀》,仙门的教学方式永远透着一股酸味。
他们最高的修行就是“参悟”,始终要在难题里教你一些大道理,跟碎嘴说教的先生没有两样。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透着“你要从我身上学会点什么”的气质,跟奚渊那厮一模一样。
水镜前,奚渊和丁满并肩而立。
丁满拱手:“宗主的道侣果然悟性非凡,竟和宗主一样,在初入剑阵时,就参透了百年来无人注意的附加考题。”
或许所有人都形成了思维定式,从没有人认真思考过,为什么祖师爷会留下这个剑阵。
奚渊当年第一次来这里,便给出了和他同样的答案。
梁怀真人听闻,只说了一句话,“此子未来手可摘星”,便命人封锁了答案。
很多人不懂,剑修不仅需要“练”,更在于“悟”。
“悟”是奚渊自小养成的习惯,而顾清晏从未修行,却又处处透露着修行者的特征。
奚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水镜传来阵阵波动,丁满笑道:“正戏要上演了。”
覃昭正酷酷地靠着树干,斜睨徐庭光:“说吧,大声告诉大家,谁是废物。”
徐庭光的脸气得通红,像猪肝一样:“你!我……”
覃昭得意:“哦不,在这里说也没几个观众,等到考核结束,你给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间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变故来的太突然,上一秒还在霸气怼人,下一秒就上天了。
众人都傻眼地看着他。
那棵树生长出无数枝丫,如同变异的章鱼触角,拎起人甩动,整座山都在颤抖。
覃昭被提着脚,倒立在半空中,像破布娃娃似的做圆弧运动。
徐庭光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憋得额头上去筋都出来了。
树妖来了个飞天连连转,一口气转了十几圈才放慢速度。
覃昭两眼翻白,终于得以喘口气。
他“呕”了两声,随即破口大骂:“一群看戏的傻逼!还不赶紧救老子!”
这一嗓子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所有傻掉的弟子们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