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
农忙时期的县镇兵除了巡视县界、剿匪,偶尔还要去营田帮忙干农务,只有冬天最清闲。且冬季气候寒冷,为了减少薪炭的消耗,只能增加操练项目,以达到驱寒的效果。
冬天也是朝廷唯一允许狩猎的季节,张棹歌就以训练山地作战能力为由,领着手下的兵去狩猎。
她正好试试新学会的陷阱精通技能好不好使。
“这系统该不会是要把我往猎户这个职业方向培养吧”张棹歌心里犯嘀咕。
瞧她获得的技能武术、刀术、箭术、枪术,还有这制作陷阱的本事,以后她要是不当兵了,或许可以转职当个猎户。
在山里待了两日,返回营寨时,每个镇兵的脸上都带着喜色。
不是每一个镇兵都亲手捕捉到了猎物,但很多猎物都是镇兵们通过合作捕捉到的,因此这些猎物也有他们的一份。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吃过肉了,这次终于可以一饱口福。
不过,最让他们崇拜敬佩的是张棹歌,她一人就拿下了十几只猎物,要不是有些飞禽走兽无法入她的眼,被她放了一马,她的收获只会更多。
他们自然无法知晓张棹歌放过那些猎物真正的原因,因为那些动物大部分都是她所熟悉的国家重点保护动物,比如梅花鹿、麂子、獐子、猫头鹰等。
不是她穿越了也不忘遵纪守法,实在是它们太可爱了,她有些下不去手。
兔子同样可爱,但她一掏就是一窝。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是撒孜然更美味啦
兔子、野鸡,她自个留着,野猪则抬回去给全营寨加餐,免得郑什将和另外两营的副将有意见。
还有一头豹子,张棹歌发现它的时候身体都凉了,从伤口判断应该是跟老虎干架被咬死的。
这是送上门的猎物,张棹歌把它捡回去送给了她那个义兄杜秉骞。
虽说杜秉骞现在不是她的直属上司,没法再罩着她,可她若是因此而不再跟杜秉骞往来,那不成势利小人了吗
况且这豹子是白捡的,她既没花钱又没出力,还能做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远在州城的杜秉骞收到豹子后果然十分欣慰,他还当昔日的亲信们跟他分道扬镳后,都不再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张棹歌得了好东西仍不忘孝敬他,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兽皮,尤其虎皮、豹皮十分珍贵,一张品相完好的豹皮足可作为贡品进献给天子。这一张品相差了点,但也价值不菲。
张棹歌送来时十分低调,杜秉骞也知道不能声张,否则容易招来旁人的嫉妒。
他悄悄地将豹皮剥下来,处理过后藏进了私人宝库里,再让人给张棹歌带个口信,表示他非常感动还有这么一位好兄弟记挂着他,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她调回到身边的。
张棹歌“”
大可不必
她很满意现在的日子。
好在杜秉骞在这汝州还未站稳脚跟,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暗箱操作的。
郑什将也知道这豹子的存在,但张棹歌已经送出了三头野猪,其中一头还是给抬到了他家里去,他便不好意思再要这豹子。
用这些野猪堵住了他们的嘴,张棹歌就心安理得地把那些野鸡、野兔给处理了。
除了现烤现吃的野兔外,其余的她都做成了腊货。
想起快到年节,她给窦婴预留了两份。
写信时又想到自己的毛笔书法能进步神速,崔筠功不可没,她得备一份谢礼,于是也给崔筠留出两份来。
还有昭平乡的里正齐适,先前受她所托出面替崔筠解了围,这份人情她也是得还的。
这么一来,她这次的猎物就所剩无几了。
冬至的前几日,张棹歌挂在营帐外的腊货终于风干好了。
适逢她休沐,外头又在下雪,便懒得让手下去受这个罪,自己揣着已经练完的字帖,拎着一只腊兔和一只腊鸡就去了昭平别业。
她已经是昭平别业的熟人,一干仆役部曲都认得她,见她冒雪上门,就先做主将她迎进来躲避风雪。
没在屋檐下等太久,青溪就将她迎接到烧着暖炉的前堂“小娘子稍后便过来,请张副将先稍等片刻。”
将幞头的雪扫落,又将斗篷解下递给青溪,张棹歌安然地坐在月牙凳上等着。
门外,仆役们身影忙碌。张棹歌观察了会儿,发现似乎是什么人要出远门,他们都在为此做准备。
什么人出远门会摆这么大阵仗那只有他们的主子崔筠了。
“崔七娘要出远门”张棹歌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崔筠的身影便从穿堂门后走出。
“张副将在看些什么”崔筠问。
如今二人已经颇为熟稔,崔筠便不似见面之初那般客套疏离,言辞也直接了些。
张棹歌回过头,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说“看雪。”
她轻飘飘地掀过这个话题,问“崔七娘这是准备去哪里”
崔筠落座,并未疑惑张棹歌是怎么知晓的,从容答道“冬至要回乡祭祖,这两日都在收拾行囊。”
“南阳县吗”
“南阳县是大伯父任职之地,我们这一支的家庙在邓州。”
崔筠的曾祖父崔温之生前是邓州刺史,为正四品上的高官,按开元礼的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立家庙。
崔温之在邓州为官后,便举家搬迁来邓州,并在此建了家庙。
哪怕后来崔温之的子孙都分散到邓州、汝州、襄州各地为官生活,可崔家的家庙却始终在邓州,每年的祭祖,崔家每一房都得出人来祭祀。
崔家如今的族长正是崔元峰。他作为大房一脉的长子,占嫡又占长。继承了祖宅后,即便族中还有一个年逾七十的二叔,打理家庙、族田,主持祭祖仪式的事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因此崔筠这几年住在祖宅跟寄人篱下没什么不同。
张棹歌心想,这大宅门的仪式和规矩就是多。
她没多问,将字帖和腊货拿出来交给青溪,对崔筠说“那我赶巧了。这字帖还给你,还有这腊兔、腊鸡,都是我打回来自己做的腊货,送你的谢礼。”
“这太贵重了。”崔筠推辞。
“这哪里贵了,你家附近的林子打的,就当我借花献佛。还有,我的字能有进步全靠你给的字帖,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再借我两本别的字帖吧”
张棹歌这会儿言辞都特别接地气,崔筠也不再端着,收下这腊货就重新回到后堂的书房拿了两本新的字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