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礼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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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天气格外得好。chuoyuexs一早,将军夫人将一个丰腴的妇人带到云岫的闺房之中。夫人也穿上了一身新衣,她脸上喜忧参半,又是欣慰,又是不舍,温柔地抚着云岫的发顶说道:“来见一见素娘,你不记得了她是你小时候的奶娘,前些日子你父亲特地差人将她找了来。咱们大魏的风俗,出嫁的时候呀要奶娘梳头穿衣,往后的日子就能平安顺遂。”
“一梳梳到底,白首不分离。”素娘拿起一柄檀木梳子,接过夫人手中握起的乌黑长发,一边梳着头一边说着吉祥话。她笑意盈盈地安慰将军夫人,“夫人就放心吧,咱们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等到云岫梳好头、上好妆,再换上繁复的嫁衣,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屋外有小厮高声喊道:“姑爷来啦!姑爷来接人啦!”
这一声令下,整个将军府陷入了一阵沸腾的喧嚣声中,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挤在几处大门前朝萧诩讨要赏钱。
萧诩艰难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出路,他从袖中掏出一把把碎银,还没等他散发出去,大伙一哄而上抢了个精光。若是平日里他们哪敢跟皇子这样无礼,但是今天是不一样的,萧诩也不计较这些,他容光焕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欢声笑语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在直勾勾地看着云岫的背影。
迎亲的花轿出了将军府,外面也还是一样的热闹。魏都的百姓早早就挤在了长平街的两侧,这是宣威将军府到荣王府的必经之路。萧诩是魏帝长子,又是第一个娶妻的皇子,纵然不像晋王一般受到魏帝器重,但他的婚礼还是有着意料之中的豪华排场。已经好多年没有皇室的婚礼了,魏都甚至还有临近城镇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看看八抬大轿,瞧瞧十里红妆,开一开眼界。
花轿平稳落了地,萧诩从戴着大红花的俊马上下来,掀起轿帘将云岫牵下来。二人一路向荣王府里走去,每到一处门槛或脚下有台阶,萧诩都贴心地提醒云岫小心。萧诩牵着她的手微微潮湿还有些颤抖,无不透露着它主人紧张的情绪。
盖头下,云岫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萧诩的手背。
将军府中。
半盏茶前欢喜的气氛此刻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素娘几乎是以匍匐的姿势趴跪在地上,她全身像是筛糠般的颤抖,身旁是一盏碎裂的茶盏,正是云岫走时给将军敬得那杯茶。
宣威将军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此刻又不得不用力克制,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冷静地说道:“你将事情再仔仔细细地讲一遍,但凡其中有一个字的谎话,我绝不轻饶你!”
素娘头也不敢抬,颤抖地说道:“小姐小姐她不是真的小姐!奴婢当年犯下了大错,不小心烫伤了小姐的肩头,留下了一个圆形的伤疤,小姐当时懵懂,奴婢奴婢怕被夫人责备就没敢告诉夫人。可今日奴婢伺候她更衣的时候,她的肩头一点痕迹都没有”
“哐当——”,另一只茶盏也碎裂在地。
素娘吓得连连磕头:“奴婢说得千真万确,当年一同伺候小姐的锦娘也知道此时,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她。奴婢实在是不忍老爷被骗啊!”
荣王府中,云岫乖顺地听着喜娘的吩咐,婚礼顺利进行到了敬茶的环节。
魏帝与皇后高坐在正位上,毫无防备地等着两位新人上前。
云岫将手缩回宽大的衣袖内,握上了早就藏在袖中的匕首。
十步、九步、八步距离那人越来越近,她掌心微湿,不由得将手中匕首握得更紧了些,指尖已经深深掐进了肉里,但她毫无知觉。
突然,一串急促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奔来,直到停在了喜堂之前。是谁敢在此处如此失礼?众人纷纷向门外看去,来人正是新娘的父亲,宣威将军。
宣威将军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喜堂内,一把摁住了准备上茶的小厮。
“梁大人?”魏帝语气惊诧又暗藏着不满,他挑了挑眉示意宣威将军解释一下他的行为。
宣威将军喘了几口粗气,咬着牙说道:“这场婚事得取消!”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婚礼进行到此处,只差敬茶便是礼成了。此刻说要取消婚礼,先不说是不是无理取闹,这简直是将皇家的颜面扔在地上用脚践踏。
“放肆!梁一,你不要以为孤给你梁家几分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魏帝脸色铁青。
宣威将军看了眼伫立在身旁的女儿,她自从自己踏进这喜堂开始就安静地站在这儿,便是自己说出了退婚这样的话,她也没有摘下盖头询问一番的意思,就像这儿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冒充将军府千金嫁入皇室,居心叵测,其心可诛,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与皇子成婚,为害大魏皇室。
可她在将军府这一年,自己早已将她视作亲身女儿,若是说出她并非梁疏秀,她必定活不了。
宣威将军闭了闭眼,沉声道:“末将将荣王与小女的生辰八字送去老家的宗祠合婚,路途遥远,路上耽搁了许久,直到今日才知道合婚的结果竟然是罕见的大凶。荣王自是天皇贵胄,洪福齐天,只是怕小女福薄,影响了皇室福泽”
魏帝冷笑一声:“钦天监合婚时,倒是说是梁小姐乃是极好的命数。”
钦天监的季监正本是来观礼的,哪知道出了这档子事,眼看着魏帝的怒火就要烧到了他们钦天监的头上,他急忙上前跪地解释道:“梁小姐面相之独特,下官从未见过,但这绝不是什么大凶之相,下官以为这应该是古书中记载的鲲鹏之相。”
“鲲鹏?《庄子》中称其翼若垂天之云这莫不是皇后之相?”魏帝身侧的皇后喃喃说了一句,引起了魏帝的注意。
“你说她是皇后之相?”魏帝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众人惊慌失措,难道是地震了?好在不过片刻便归于平静。
屋外传来巨大的喧闹声,似乎是荣王府外的大街上的声音,这排山倒海的吵闹声巨大,直接穿过了几道门来到了屋内。被派去询问的小厮不一会就飞奔着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刚刚的震动确实是地震,震倒了护城河的石碑,飞出了一只金凤凰,许多百姓都看见了。
金凤凰?
魏帝先是愣怔,转而露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好了,那这桩婚事便如梁大人说的,作罢吧!”
萧诩瞬间变了脸色,失声叫道:“父皇?为什么?”
魏帝如刀锋般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萧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就是这一刹那的退却,魏帝已经不在看他,起身准备离开。
云岫在这变故伊始便想着如何寻找机会,此刻魏帝要走,机会转瞬即逝,她当机立断地握住匕首向魏帝扑了过去。
只听见众人一片惊呼声,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红盖头的垂珠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好像是那年在留仙台上那片遮住窗口的珠帘。噩梦重演,云岫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只苍白清瘦的手穿过红盖头的垂珠,如鬼魅一般伸了过来。
躲不开了,云岫闭上双眼,心中一片绝望。重来一次,她还是一样地死在了这只手下,还是一样的功败垂成。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次,那只手上并没有握着那柄利剑。
那只手揽上了她的腰,用力一带,与她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同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根直径三尺的金丝楠木砸在了云岫刚刚站立的地方,溅起了满地的灰尘。
刚刚的地震竟是将屋子的横梁震掉下来了?眼看着房子摇摇欲坠,劫后余生的众人仓皇往屋外逃去。
云岫愣怔在原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因为刺杀失败了,还是因为那只苍白的手?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她压在身下的匕首收入自己袖中,顾不上云岫的失神,焦急地将她往屋外拽去:“快走,横梁断了,这房子随时会榻。你别怕,没有人发现你要刺杀父皇,你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会安排好一切。”
景王府内。
李明荣不解地问萧澈:“为何要将她刺杀魏帝的消息透露给萧清让?她身手不错,魏帝在敬茶时必不会设防,这乃是刺杀魏帝绝妙的机会。”
萧澈轻笑了一声:“魏帝死了又能如何,本王的对手是萧清让,这不是离间晋荣二人的绝佳机会么?”
“属下还是不明白,魏帝死了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李明荣还想再说,被萧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萧澈抿了口茶水,有些苦涩,干脆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也不明白他为何会临时改变计划,就如李明荣所说,若是魏帝被刺杀,萧清让刚刚回朝根基不稳,另有萧训在一旁虎视眈眈,少不了一阵腥风血雨。自己运营多年,趁此大乱必能巩固朝中势力,甚至有一步登天的可能。
但是刺杀魏帝,那个人必死无疑,他似乎有些舍不得。
罢了,从长计议吧,他必有两全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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