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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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如养花,爱己应如是。czye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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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韩语歌旋律轻柔舒缓,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磨制的咖啡香,落地窗外的街道,行人三三两两。
“他真这么说的?”
林晓晓一副难以置信的吃瓜表情,从包里掏出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后来呢?快说,我得记下来,新稿子的素材又有了。”
苏锦拿过她的笔记本,“可别,我怕他的迷妹们要我命。”
“哪能啊。”林晓晓说:“你这颜值和身材,站在傅以诚身边,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要是高中的苏锦听到这话,肯定高兴得睡不着。
岁月如梭,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大家都非青春岁月里的少年。
苏锦回忆昨晚,在傅以城说出那句话后,她突然觉得事情朝一个难以掌控的地方发展。
这几次相处,他都能随意撩动她平静的心湖。
她很害怕这种感觉,仿佛置身荆棘从,周围迷雾重重。
那时场面极其寂静。
她稳定心神,说:“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那部爱情电影,声音不大,轻轻浅浅传入耳朵。
傅以城问:“那是什么意思?七年前不是你追的我?”
提起七年前,苏锦就想起她那段无疾而终的单恋。
怎么他还能大摇大摆地把这话说出来?
她定定地看着傅以城,“你都说是七年前了。”
傅以城站起来,一步步朝苏锦走去,直到把她堵在墙角。
他一只手杵在墙上,“所以,你现在是移情别恋了?”
他这话怎么说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明明就是她苦恋无果。
苏锦低着头不甘示弱,“随你怎么说。”
傅以诚轻笑一声,缓缓低头。
苏锦眼见傅以诚的脸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大,然后移到她的耳边,“口是心非,小兔子。”
听完,林晓晓伸出大拇指,“苏锦,你真是太牛逼了。你还是当年见到傅以诚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人吗?”
苏锦浅尝一口咖啡,“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林晓晓:“当然在夸你。”
紧接着,她好奇道:“话说回来,你现在对傅以诚到底有没有意思?想不想再续前缘?”
苏锦自嘲地说:“哪有前缘?那是我一厢情愿。”
林晓晓喝了口咖啡后,苦得她龇牙咧嘴,“那可不见得,七年前我不知全貌,现在我肯定他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带你看夜景,又带回南城”
苏锦明显不信,“也许就是他一时兴起。”
林晓晓:“你别自欺欺人了,他怎么不对其他人兴起?”
“”
苏锦和林晓晓吃完晚饭才回家。
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吹得阳台上的毯子摇摇欲坠。
走过去,把毯子取下。
夕阳西下,在晚霞的余光中染红天空,天色发亮,暮色浓郁。
苏锦看向隔壁阳台,这次看清楚了那植物,是一盆没有开花的洋桔梗。
碧绿的枝叶,随风摇曳,清新典雅。
这花,苏锦以前也养过,为他养过。
高一的寒假,苏锦和妈妈买年货,路过一个花店,瞬间被店里的花所吸引。
苏母看苏锦喜欢,购买两盆回家,叮嘱她照顾好。
苏锦从网上查阅很多养洋桔梗的攻略,细心呵护,按时浇水,静待花开。
直到苏锦下学期的暑假,两盆洋桔梗开花,白色花朵纯洁美丽,娇艳欲滴。
苏锦数了数,刚好十朵。
开得及时。
6月8日的下午,天气正热,暑气重,外面一丝风也没有。
苏锦小心翼翼把十朵花枝剪下,用彩纸包好,系上彩带。
防止枯萎得过快,她洒上水。
兴高采烈出门,烈日当头,打开伞,不为遮自己,而是怀里的花。
她今天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及小腿,高高扎起的马尾露出她纤细的脖颈。
甫一到云城一中校门口,才4:30,门口围住很多等待考生的家人和朋友。
苏锦找了棵大树,在树荫下站立,撑着伞慢慢等待。
天气闷热,周围人潮汹涌,声音喧闹,苏锦额头微微出汗,把花拢在身前,生怕被挤到。
离得近,旁边两个人的声音传入苏锦耳朵。
“傅哥哥什么时候出来呀?”
“快了,还有半个小时。”
“不知道傅哥哥还认不认识我。”
“你傅哥哥记性好的很。”
苏锦微微抬伞,一男一女在她旁边站着,男生撑伞,女生穿着白t,黑色超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身材玲珑有致。
苏锦看了眼自己干瘪的身材,砸吧嘴。
引起苏锦注意的是女生手中的一束白色玫瑰花,和她手中的白色洋桔梗很像,看起来有几十朵,一层又一层,包装奢华,和她手中的一对比,相形见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点铃声响起。
没多久,紧闭的大门打开,考生陆续走出,外面的人朝里挤。
苏锦娇小,被人群挤到后面,她急中生智,找了处高台阶踮着脚朝门口望。
终于在众多考生中,她认出了那张熟地不能再熟的脸。
用力挥手,距离太远,傅以诚根本没发现她。
“学长”
喊声戛然而止,她着急走下台阶,没注意脚下,右脚一崴,重重倒在地上,手里的花也砸下,脚腕钻心疼痛。
苏锦顾不得疼,把手里的花束捡起来,却发现地上躺着个断了的花骨朵。
皱着眉,试图把它接上。
试了试,苏锦才觉得有些蠢。
既断怎能如新。
她放弃,把花骨朵塞进花束里。
试图站起来,右脚像是灌了水泥,沉重不已。
当她沮丧时,一只手伸到眼前,五指修长,干净削瘦。
抬起头,苏锦愣住,然后把花递到他手里,“学长,坏了一支。”
傅以诚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花,眉头紧锁,保持躬身的姿势,“苏锦,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
苏锦把手放进他的手中,干燥温暖。
站立状态,苏锦想把手抽出来,可傅以城抓她的力度不轻,他俩的手就一直握着。
她重心都在左腿上,右脚脚尖点地。
身上白裙脏污一片,格外显眼。
“傅哥哥……”
娇滴滴的声音。
苏锦侧身,才发现傅以城后面站着两个人,正是刚刚在她旁边的一男一女。
傅以诚回头,“你们先去云宁酒店。”
女生撇着嘴,不满意地说:“我们答应傅叔叔带你一起过去的。”
阳光刺眼,苏锦的伞被挤的时候就已收起,她一只手在傅以城手中借力,一只手举到额头遮阳。/p>
傅以城语气带着丝不耐烦,“我等会儿过去。”
“好吧。”女生不情不愿,撇着嘴,“傅哥哥,给你。”
是那束包装华丽的白玫瑰。
傅以诚冷冷的说:“拿不下。”
“那庆祝宴……”女生的眼神不怀好意地在苏锦身上扫视,还想说什么。
旁边的男生打断,“以诚,那我们先走了。”
最后女生被拉扯着一步三回头离开。
苏锦不用抬头都知道傅以诚看着她,有些内疚,“学长,你不用管我,我等会儿能回去……”
“苏锦,你是猪吗?”傅以城说:“送个花怎么还能给自己弄残了。”
苏锦抿唇,低语:“不小心的。”
“笨蛋。”他说:“你站稳……”
手一松,苏锦就只能看到傅以城的头顶,他蹲着,手法极轻地触碰脚踝,痒痒的。
脸,难以控制地发烫。
“应该只是崴了,不是很肿。”傅以城站起来,“苏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苏锦尬住,左右张望,“可能是天太热了。”
傅以诚怀疑眼神扫过,“苏锦,你不会是害羞吧?”
苏锦的脸更红了,“才不是。”
说完,苏锦一瘸一拐地逃离。
傅以跟在后面,“我扶你,别真残了。”
药店外。
苏锦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雪糕,低头冷敷。
傅以诚从药店里走出来,把碘酒瓶盖拧开,抽出两只棉签,蘸取少量。
“手伸来。”
苏锦乖乖把左手伸出去。
“右手。”傅以诚无奈,“右手手肘磕破这么大一块,都不知道吗?”
苏锦把右手手臂微微翻转,手肘位置红红的一片,“我刚刚没看到。”
棉签落到伤口处,苏锦才感受到疼,忍不住缩手。
“疼吗?”
苏锦点点头。
傅以城语气温柔,“那我轻一点。”
在药店门口坐着快一个小时,苏锦身边的袋子里已经放着七八支融化的雪糕。
天气太热,雪糕化得快,傅以城隔几分钟买一次。
苏锦看了眼时间,七点,他买雪糕还没回。
其实从刚刚他和那两个人的对话,今晚应该是在云宁酒店给他办庆祝宴。
但是因为自己,好像有点晚了。
傅以城从拐角走来,拎着白色塑料袋,由远及近直至跟前。
苏锦仰头,“学长,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去庆祝宴吧。”
傅以诚满不在乎,拉开书包拉链,把洋桔梗花束放进去。
包挎在胸前,背对苏锦蹲下,“没事就上来。”
苏锦坐在原地,“学长,我能自己走的”
傅以诚侧头,“我背你到家只要10分钟,如果我扶你,就你这跳着的速度至少半个小时。”
他补充:“如果你希望我早点去庆祝宴,就上来。”
此话一出,苏锦不纠结,趴在他背上。
傅以诚身量宽阔,看着瘦,身上肌肉结实有力。
苏锦搂住他的脖颈,感受到他坚定的步伐,这一刻,好似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她无比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就那样一直走下去……
当年的事情有点久远,苏锦印象中那两盆洋桔没熬过那个冬天,再也没开过花。
从那以后,苏锦任由自己的爱意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长,直到有一天不得不忍痛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