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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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啊,你喜不喜欢弟弟啊?
—不喜欢。fangzexs
—怎么会不喜欢呢?你上次不还说羡慕幼儿园的谁谁谁有弟弟吗?
—她没有弟弟,她家的是妹妹。
—弟弟和妹妹都一样的。小黎,妈妈给你生一个弟弟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生一个弟弟,可以陪你玩,长大了,还可以保护你。你说,你想要个弟弟吗?
—
—这孩子,你说话啊,想不想要个弟弟?
—想。
—太好了。那你祈祷妈妈这次给你生个弟弟出来。
—好。
—我们家小黎真乖啊。妈妈一定为你生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弟弟。
这句话,小女孩没回应,她盯着妈妈圆滚滚的肚子想,她的祈祷是没用的。不然,这肚皮才不会鼓得像要炸了一样。
—小黎,你弟弟饿了,快去拿奶瓶来。
—我在画画。
—诶呦,回来再画嘛。先去拿,快点。一会儿他要哭了。(哇呜)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弟弟惹哭了吧!
—(停笔)(噔噔噔跑过去)(踮脚够到)(噔噔噔回来)给。
—哎哟,奶瓶没保温啊。小黎你哄一下弟弟,妈妈去重新泡奶粉。
—我要画画。
—画什么画!你弟弟哭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吗?(画纸撕碎声)当初是你嚷着要弟弟的,老娘拼死拼活给你生了,让你看一下孩子你都不愿意!我真是白生你了!小白眼狼!
妈妈走出去后,小女孩看向张嘴哭得很丑的弟弟,她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爱哭。是因为嘴里没东西吗?想了想,她拿过旁边的纸尿裤塞进了他嘴里。
—司黎,你做什么呢?!
啪!
—小黎,这栋房子给你。你答应妈妈,以后的东西就别和弟弟争了好不好?
—以后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唉,说了你现在也不懂。反正你就要记得,家里的房子车以后都是弟弟的。他要讨老婆的,男孩子不能没有这些东西。
—老婆是什么?
—就是你弟弟以后要娶媳妇,等他媳妇进门,这屋里的东西就都没你的份了。所以妈妈这是为了你好,给你留了一套房子。
记住了吗?妈妈是为你好。
我是为了你。
为你。
真得够了。
这世界上才不会有谁是完完全全为另一个人活着的。
她也不需要有人为她而活。
摘下眼罩,司黎揉了揉惺忪的眼角,看向舷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透过玻璃反光,她看见旁边的人还没睡。
“回去之后,帮我物色个房子吧。我暂时去住酒店。”
胡珍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是要搬家。
真分手了?
她下意识看向她纱布缠绕的右手,已经不出血了,愈合得倒是挺快。
“行。你放心吧。现在都网上全景看房了,不用那么麻烦。搬家都不用本人到场。等你回去,我保证你拎包入住。”
“嗯。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这次试镜成功,比什么都强。”
胡珍说完后,默默叹气想,她可一定要成功啊。这样海外还能多一条路。别像16年一样,把自己搞那么狼狈。
而且自找的狼狈,和别人陷害的狼狈,完全是两个心境。
不好熬啊。
保证是放出去了,可这次,胡珍发现她竟然踢了铁板了。
她没想到,都说得好好的中介公司,有一天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房子租出去了,愿意加倍赔偿她违约金。不过,同一个小区,另一家的公司好像还有房子,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提供联系方式
胡珍纳闷了,这年头还有把生意往对家公司推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之前联系的搬家公司也不干了,问她确定是房主要搬吗?她说的那个房子,不拿房产证和本人到场,他们真不敢动啊。
这回,她听明白了。有忌惮啊。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呢,另一个房主也打电话来了。
江大总裁不废话,上来就问一句:“是她要搬走?”
胡珍还没想好要怎么不伤和气,又帮司黎把话圆过去,对面直接挂断了。
短短十几分钟,让她看清了一个现实——靠。大佬的女人不好当啊。
这不是老鼠跑到磨眼里,左右都出不来了吗?
认清现实后,她满怀怜悯地看向阳台、还在跟台词较劲的司黎。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对着虚空,嘴里反反复复、念念有词。跟做法似的。
至于“儿女私情”,人早都置之度外了。
这一点,胡珍是有点佩服她的。
她一直都觉得,司黎身上其实有种说不出的统帅气质。从来都不要求下属怎样,她都是“身先士卒”。就像这次赴美,其实她们还可以再晚两天出发的,不过司黎说得提前来“探探路”。
毕竟这次选的是亚洲面孔,不是某一特定国家的演员。选不选得上是其次,也不说争光吧,总不能给护照上的两个汉字丢面啊。
况且,她也有一点小私心。
这私心,司黎不说,胡珍也猜得到。要是她这次真能搭上这条路子,那公司艺人的资源以后也能提高一大截。她自己是不缺这点名气的,三金影后加视后,戛纳也走过,国内外代言不断,商业价值在内娱也排得上号。可要是能增大“辐射影响”,那还是值得一试的。
西海岸金色的阳光抛洒在阳台上女人纤弱美好的身体上,胡珍不禁感叹,这气质,真是既迷人,又残忍啊。
作为合作伙伴,有这么个“不要命的”冲在前面,她自然是拍手鼓掌的,但大洋彼岸,江总现在应该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吧。
因为胡珍估摸着,大概率是司黎把他拉黑了,所以电话才打到她这里来了。
十几年的“夫妻情”啊,说拉黑就拉黑。
啧,她看着都“残忍”。
这还是在那边已经发了澄清稿的情况下。
那稿子,她也让公关部逐字学习了,用词铿锵有力:【针对有关媒体子虚乌有的报道,以及不论事实根据、采用来历不明的照片,信口捏造谣言的行为,廖星集团法务部门将对造成公司及公司成员经济损失,或者名誉受损等其他不良影响的相关责任人予以责任追究,涉嫌构成犯罪的,还将依法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
通篇看下来,胡珍感觉得到,江总的心情是真得很糟糕。再联想到司黎手上的伤,两人那天在屋里矛盾激化到什么程度,她也心里有数了。
她只求这两人都先“稳”住,等回国了,关上门,他们两口子再闹。家丑不可外扬嘛。
可她没想到啊,怕灾就来祸,躲也躲不过。
司黎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找过来。
当初她拉黑他,是想冷静冷静。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回去正式地把他们之间的事做个了断。
可她不知道“搬家”这事已经提前泄露出去了。
再加上她“拒绝沟通”的态度,江修暮揣度,这妖精不是吵架怄气,她是要来真的。
她真敢搬。
于是,江大总裁坐不住了。
如同往日寻常的探班,司黎打开房门,就看见他人坐在沙发上。
她立刻回头瞪了胡珍一眼,后者笑着对屋里的人招手,“江总,一个小时啊。她等下真要试镜,时间紧张。”
说完,就帮他俩关严了门。
房间内,两人对视,仅几秒钟,视线交汇处的火星都要点着了。
哼。
谁的气都没消,又同时别开眼。
司黎就站在进门的位置,也不往里走,抱臂靠在墙边,问他:“江总要是等不及了,我可以让人先去搬东西。”
易怒是品格上最为显著的弱点。
可对上司黎这副不配合的样子,江修暮发现,跟她吵架还要保持冷静,根本不可能。
他只觉得来之前的两粒降压药不算白吃。
“司黎,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他故作淡定地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给她看,“你要是以后还想演戏,或者说,但凡你不想影响到公司旗下的其他艺人,你就把这些文件看一遍,签了。”
后半句,司黎才正眼瞧向他,盯着他摆在桌子的笔,问:“理由?”
从来都是他说签什么就签什么。还是第一次,这妖精问他要理由。
她不是不想听吗?
江修暮恨恨地看她一眼,舒了口气,方缓声说,“理由就是,你犯法了。”
“问题很大。阿黎,过来把这些签了,我慢慢和你说。”
司黎走过去,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一张张翻看。
她不是法盲。她现在有自己的公司,这些授权书里的内容她都看得懂,可白纸黑字上写的内容,却和她以往接触的商业合同完全不一样。
看到最后,司黎甚至怀疑地转过头,等待他合理的解释。
而男人用坦然的表情回答她,很不可思议是吗。但这上面写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没错,这不是普通私企的职务侵占,或者挪用资金罪,她“拿走”的是银行的钱,触及的是底线。
司黎,你完了。
如果这上面的字都是如实写的,那她的确是完了。
所以,“是真的吗?”她问。
江修暮看着桌面上的一张张纸,他也希望这些都是假的。
“你自己签的字,不记得了吗?”
司黎转而去看最后一张纸的最下面,黑色的签名很不成体统,龙飞凤舞,落笔极重,张扬地发泄着愤怒。
她忽然想起当时,老混蛋没说错,只会耍嘴皮子再愤怒也是徒劳。
江修暮见她盯着那签名不说话,不禁低声问道:“当时怎么想的,怎么不问问我就签了。”
她那时候在他面前一副鬼机灵的样子,他还真以为她是个聪明姑娘。结果,背地里什么都敢签,把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
问他有什么用。他当时蠢成那副德行。
司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要是有的选,她会签字?
而且老混蛋只说是让她当公司法人,她怎么知道那一叠文件里还夹着这么一张纸。况且签的时候,她只顾着想怎么能把老混蛋气死,因为气死人不犯法。
至于签的内容她没得选,看又有什么用。
她又不说话了,江修暮只好继续问,“这上面被涂掉的内容,你有印象吗?”
司黎摇头,“没有。”
“那八千万这个数字,之前听过吗?”
“没听过。”
“金邢这个人呢?”
“不认识。”
那就难办了。江修暮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开始徐徐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银行的电脑系统统一是在2001年。在那之前,银行的借贷业务,行长有很大的自主权。”
“1987年,这个叫金邢的人成立了一家名为开源的实业公司。当时海城支行的行长姓许,他连同两个副行长,先从银行账户里拆借大量资金,据后来统计,大概有3个亿。其中八千万,以贷款的名义转到了开源公司。金邢就是他们的白手套,他帮这些人把资金转到海外,进行洗钱的操作。”
“2001年后,电脑系统爆出了这个漏洞。三个行长都被抓了,钱追回了大半。金邢也在抓捕名单上,不过他失踪了。后来尸体在东南亚被找到了。”
“我国的法律规定,没有审判就无法定罪。嫌疑人既然已经死亡,案件就只能撤销、终止。他成功洗走的三千万赃款也没了下落。”
江修暮满眼疼惜地看向身边的人,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听见这些,表情并没有太惊讶。
由于司黎的法人身份,这么多年他都控制着司家的公司,管理层大换血,里里外外地查,最后也没发现问题。
因为有问题的一直都不是公司,也不是司家其他人。有问题的,只是她一个人。
“直到,你颁奖典礼之前,这个复印件寄到了我这里。”上面写着,这笔赃款的一部分,最后的经手人,竟然是司黎。
一位当红的大明星,和一个臭名昭著的案件扯上关系。
“阿黎,这就是我一定要去的原因。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了你。”
颁奖典礼当天早上,海城——
数尽则穷,盛满而衰。
曾经辉煌一时的司家望海别墅,如今白顶泛黄,缠在墙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也没人清理,几乎要强占了一整面墙壁。
二楼的露台上,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在熹微的晨光中打太极。
金管家带着男人过来时,他也没停,直到打完了最后一个招式,收尾了,才拿过旁边的毛巾。
老人边擦汗,边和蔼地对着来人说:“修暮,回来了啊。”
一晃数十年,司老爷子已经到了年衰岁暮的年纪,褐色的老年斑长满了手背。满脸堆砌的褶子,仿佛都能闻到老人身上朽迈的气息,可褶子之间快被埋起来的细长的眼睛,仍然泛着令人恶心的精光。
年轻男人立在一旁,微笑道:“是我没规矩,有段时间没回来看您老人家了。不过老爷子,您还是一点没变样。”
“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忙事业。何况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有什么看头。”
司老爷子走过去,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既然回来了,就请江总陪我这个老头子用些早饭?”
江修暮顺势扶住他,也不露声色地笑道:“您这样说,我可要惭愧了。”
“哈哈,那就不说了。我们爷孙两个有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司老爷子抓住他的手,招呼后面的人,“老金啊,早饭安排好了吗?”
金管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安排好了。还是您平时吃的那些。”
司老爷子点点头,步入餐厅时,貌似忧愁地说:“唉,我这上了岁数,吃什么都不香了。就这清粥小菜,你将就一下。”
江修暮先扶他坐下,看了眼桌子上的馒头与白粥,笑笑,也落座在旁,“老爷子言重了,我平时自己也就吃这些。”
“你不嫌弃就好。”司老爷子搅着碗里的粥,谈家常似地问了一句,“小黎最近怎么样,她还好吗?”
江修暮也在用同样姿势搅粥,这是当初他亲手教的。
默了一瞬,他抬起头,仍是微笑地回:“不太好。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司老爷子微微颔首,却也没别的反应,“年轻人吃些苦头是应该的。小黎性子硬,是该磨一磨。”不然,她永远也不吃教训。
磨。
骨头都断过了,还要怎么磨。
“我以为阿黎是女孩子,您会疼她多一点。”男人面无表情看着粥说。
司老爷子看向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养孩子,一向不主张溺爱。要是家里的风雨都禁不住,外面那些魑魅魍魉的险恶,她又怎么面对啊。”
“修暮啊,你这么多年也见识不少,你说呢?”
江修暮抬眼也看过去。
一老一少,一个双目浑浊,一个眼底幽谧,看向彼此,同样的沉着淡定,同样的寒意微生。
半晌,他开口道:“家里是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该有风雨,更不该有算计。
闻言,司老爷子笑了两声,继续低头喝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各家,还有各家的规矩。”
“司家家规严格。你不理解也正常。来,吃饭吧。”
这次,江修暮没有答话,他放下勺子,目光静静地扫过餐厅外的大厅。这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十七岁初遇她的场面浮现眼前,却恍如隔世。
司老爷子喝了整整一碗粥,又吃了半个馒头,才放下筷子,拄着拐棍起身。
他带他来到书房。
在这里,江修暮看见他收到的那份文件,一模一样的复印版在桌子上叠成一小摞。可惜都是复印的,没有原件。
司老爷子似乎很放心他,走到窗户边背对着他,拿起喷壶,给花浇水,“不过话说回来,小黎毕竟是我唯一的孙女了。”
“也不知道我这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得见她成家的那一天。”
“这您不用担心。”江修暮单手执起最上面的一张,仔细地又看了一遍,一心二用地回,“阿黎她很招人喜欢。”他尤其爱。
“这倒是。”司老爷子给花擦叶子,笑道:“小黎从上学开始,就有不少男生追她。”
“那帮混小子。”他笑骂道,“总是想着偷偷地就能把人家精心养的花摘了,却没思考过,花从小就长在这里。她的根还在呢。”
“移花重培土。”江修暮放下文件,对他言语里的奚落并不在意,视线一转,开始打量占了一整堵墙的书柜,“您的这盆墨菊,放在北方养,会开得更好。”
“是啊。菊花耐寒,叶子落了,根都还能活。”司老爷子感慨地摸摸花盆,“其实啊,我早就想把这盆菊花送出去了。我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照顾几年。索性给它找个会养花的人,没准,它能活得比我还长。”
“是吗。”江修暮转身,终于觉得有点意思,向前走了两步,“我这次是申请了航线飞来的。不如您把这花割爱给我,我带回沪市,帮您继续养。”
司老爷子眯起眼狐疑地看他,“你小子会养花吗?”
江修暮笑答:“略懂。就算暂时养得不好,以后也可以慢慢学。总能进步。”
“呵呵,你们年轻人总爱高言大唱。”司老爷子拍拍花盆底座,“可知道这花盆是什么年代的?”
男人扫了眼,“明末清初过渡时期,景德镇的。那时候官搭民烧,这么正的青花,确实算精品了。”
“是啊。光找瓶子就费了我不少心思呢。”司老爷子赞赏地看着他,别有深意地笑语:“所以你也该知道,我这花价值不菲啊。”
说了半天,原来是要他给这花“赎身”。
江修暮垂眸,笑而不语地想,这花他搂着抱着都亲十多年了,冬天暖脚,夏天扇风,养得可比他精细多了。他这“园丁”还没要工资呢。
他捏着一张“卖身契”就想狮子大开口?
也罢。要是能换他家花儿长红,他多花点钱有什么的。他的钱本来就是给她挣的。
所以,男人笑着开口:“您说说看呢。”
“看来江总是真喜欢这花。”司老爷子盯着他瞧了片刻,笑到最后却又叹息地转过身,拿起剪子给花修枝,“这花虽然开得好看,可再好看,一朵花的本来价值也高不到哪里去。”
“唯一要紧的是,养花要用心啊。真心真情无价,江总真有心养,就拿全部诚意来换吧。我可以把这盆都让你端走。”
身后,男人的笑容收敛,眼底的冷意险些要藏不住了。
片刻后,江修暮淡淡地评价,“还真是价值不菲。”
老人背对着他轻笑,“怎么,江总舍不得了?”
江修暮:“不是舍不得。是觉得不够格。我的全部也抵不上这花的万一,肆意出价,是辱没花了。”
“嗯。果然啊,小时候让你看的那些书不是白看的。你倒是比小黎更像我。”
司老爷子放下剪刀,笑呵呵地朝他走过来,拎起茶壶倒水,“算了,我们不谈花了。说说你吧。”
“你和小黎同岁,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年三十五了吧,岁数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我不着急。”既然他不想放人,江修暮也不愿意继续留下陪他打哑谜,水他没喝,“哪天缘分够了,就结了。”
“缘分啊,三分天定,七分人为。”司老爷子自顾自地喝了口水,拿起桌面上一封信笺扔给他,“前两天,有个老朋友忽然联系我。说要给我张罗两件喜事。”
“小黎那边,我也联系不上。她怕是都忘了我这老骨头了。这个你看看吧。我打听过了,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
信笺落在桌子边缘,江修暮没碰它,直言:“我心有所属。就不枉费您的苦心了。”
“年轻人,没结婚就再多看看,这有什么关系。”
司老爷子主动拿起那信笺放到他手上,过程中还把那摞文件碰掉了。纸张洋洋洒洒地落到男人脚边,低头看,满地都是某人张扬的签名。
江修暮刚要弯腰去捡,最近的一张已经被司老爷子踩上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捡了,等下让老金来收拾。”
“要走了是吧,我送你出去。”
到了门口,司老爷子还在语重心长地劝他,“那女孩学历相貌都和你匹配,她父亲是传媒界的领军人物,那边打好招呼了。你去看看,就当交个朋友。”
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可江修暮更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有人能对自己的亲孙女毫无怜悯?
“我以为,血浓于水。”
他说这话时,司老爷子仰头背手看天,过了会儿才嗤笑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所有的器官都在退化,眼睛花了,耳朵聋了,嘴里尝什么都淡了。”
“不过,我的确没看错你。你比小黎聪明多了。”转身时,他又说,“至少日后,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司老爷子进屋后,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江修暮一个人站在通往铁门的小径前,想起从前,十七岁的少女不由分说地牵着他的手腕,将他从身后的房子里带出来,带到这片蓝天下。
她那时的回眸一笑,他都能愣神很久。
真打算放弃她了是吗?
江修暮低头忽而弯起嘴角,那他要吧。反正也是他的人。司家不要她了,还算便宜他了。
至于后悔,司黎走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看着指尖的伤口,是有过一瞬后悔。
江修暮有点后悔,为什么还给司老爷子留情面,没有当即就找人控制住整个司家大宅。用些雷霆手段。
因为他毕竟是司黎的爷爷,他有顾忌很正常可这六亲不认的老匹夫对他家妖精下狠手时,可是一点没顾忌。
思索后,江总当机立断,给老路打了个电话。
后半夜,事情忙完,他在想要不要回家。
想起了满地的陶瓷片,和最无辜的白瓷罐,江修暮拿出手机,想翻相册找到当初白罐子完整的样子。
翻着翻着,一不小心翻出了一张合照。
是他在英国毕业那年拍的,他当时穿着黑色长袍和帽子,司黎像松鼠一样好奇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她那天戴了副平光眼镜,说要打扮得像个文化人,拍照不违和。
后来他干脆把帽子给她戴,背起她,在标志性的建筑物前拍下这张合照。
照片里,司黎梳着高马尾,单手搂他肩膀,笑着对镜头比“耶”。
倒不像是“文化人”江大总裁将照片放大,心想,更像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
但这“小天使”几个小时前,竟然跟他说“好聚好散”
咣当。
手机又被无情地扔到一边。
江大总裁抿紧嘴唇,目光转向电脑继续办公。
过了几天,他又收到消息,说她在找房子准备搬家。
搬家。
他做错了什么?她就要搬走?
那一刻,江修暮也想找个瓷瓶摔一摔,可默了两秒,内心却涌上一股悲凉。
他真做错了吗?
他惹她生气这一次,就被判了死刑,无法挽回了吗?
当下,男人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从前她都是习惯坐在他身边的,他伸手就能抱住她。
现在,她坐的位置,离他好远抬起手都快碰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纯属虚构。商业内容切勿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