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嗯,你好,”劳伦缇娜有些不耐烦似的点头,“劳伦缇娜。mqiweishuwu”
“切利尼娜·德克萨斯。”
然后车里就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羽毛笔用车载电脑播放起优雅的莱塔尼亚交响曲。
最近这些管弦交鸣的古典音乐在哥伦比亚颇具热度,许多餐偻厅都选择了一些特定的时间段换掉摇滚,转而播放这些充满“上流”气息的新鲜货。
“总管,我们真的要”助理欲言又止。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面色疲惫的黎博利男人。
他是洛肯·威廉姆斯,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掌控者。曾经是凯尔希的学生。
洛肯从凯尔希那里得到了攻克矿石病的理想,他也确实是名噪一时的天才人物,自然是凭借着颇佳的学术声望拉到了大量的赞助。许多富商和权贵都被他用言语编织的美好蓝图所吸引,为此帮他解决了大量违法或不方便的事情。
但虚无缥缈的幻想和灵感,在时间的冲洗下终究是褪色了。
洛肯用了数年的时间,经过了上万次的实验,他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源石,这种伴随着天灾投入大地的能源矿物,竟然是具备着近似生命活动的一些特征。
而正是如此,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通过制造人工感染器官达到“矿石病免疫”的作用,是何等的无知。
那些机械,在整个星球乃至宇宙面前是何等的渺小。
凭他一个人的智慧根本无法参悟自然的奥秘。
迟迟都得不到有用的结果,投入大量资金却收不回反馈的赞助商们再也没有给洛肯好脸色看。每天都是施压与冷眼。
学术界对他的评价也一跌再跌,从天才到疯子,再到如今无人问津的跳梁小丑。
洛肯已经走投无路了。
实验室账上剩下的资金已经不多了,他在这个项目里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和时间,甚至赌上了人生。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失败后无路可走。
那些挪用了大量本钱,企图能免除矿石病困扰的贵族不会善罢甘休,必然是从这位研究人身上榨取所有的剩余价值,从知识产权再到所有的研究资料,都会被那群上层社会的鬣狗所剥夺干净。而两手空空的他失去了信誉与根基,再也无法在特里蒙驻足,而得罪了大量高层人物的下场身中七刀死在街头然后判定成自杀都只是最美好的结局。
从立项开始,他就想要生产一个没有被矿石病感染的感染者,一个不用施术单元的术师,一个无需精深源石技艺理论培训的大师。
失败失败,无数次失败。
终于是把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局面。
洛肯在数个月前就恳求着那些赞助商,乞求他们最后的信任。
他成功了。
他通过各种合法或违法的渠道,得到了大量的健康人体。
是的,洛肯已经决定了,直接跨过适配性测试和各种理论完善。
他要直接在活人体上进行人工感染器官的植入。
这是惨无人道,严重背弃了公德与良知的行为。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今天的发布会,他会直接宣布自己进行了整整一个月的最终临床测试,并且取得喜人的成功。
他孤注一掷。
阿卡多站在高耸的围墙之外,戴上了圆框的墨镜,一身深红色西装搭配高礼帽,像是从王宫里走出的老牌贵族那样冷漠而高傲。
他提着一只行李箱,胸口挂着一枚通行证,走到了门卫处,优雅地行礼。
“您好,请问您是?”
阿卡多只是轻声说。
“henshin。”
【语音识别通过——
寻血猎犬level2,已激活。】
行李箱瞬间崩解,那些鲜红如血的金属流水般地覆盖向他的全身。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整个门卫处轰然爆炸,那声惊雷般的巨响,惊扰到了整个会场。
(加更完成!剩余11章!)
112鲨鲨锯我!锯我啊!
出于安全考虑,会场仅仅设置了三个路口。
两个通往展区,分别是邀请了媒体和赞助商的vip区域,以及供公众参观的普通区域。
而核心区域仅仅允许研究人员通过,甚至由军方安排了大量的卫兵驻守。
哪怕是阿卡多,在没有准备足够血液作为施法素材的前提下,想要正面闯入,至少也得死个几次。
哦,实际上,他也不能强闯。
顾及到哥伦比亚政府的颜面,至少不能让那些守备军在众目睽睽之下溃败。
既然都想到了政体层面的问题,你要问他为什么不从卡兹戴尔拉一批追随者去强行征战哥伦比亚
拜托,这里好不容易才形成的良好科研环境,没事捣鼓战争做什么。
而最关键的在于,阿卡多早就没有追随者了。
他的追随者在百年前就死完了,而归还王冠后,更是迟迟没有组建属于自己的武装队伍。特雷西娅给过他特权,甚至允许他在全国募集自己心仪的人才,似乎本意想着是把他并入王室的核心管理层。
但阿卡多直接就表演一个急流勇退,抛开繁多事务,光速隐居,再然后就是离开卡兹戴尔,开始周游泰拉。
考虑到自己如今正在做科研,想要最大化地调用那些人力物力,和一个完整且具有公信力的政体合作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他找到缪尔赛思,委托她动用人脉帮忙弄到了内部参观学习的通行证。
阿卡多现在的身份是“生态科主任办公室的助理,缪尔赛思的学生,特里蒙理工大学生物系研究生,杰昆·菲尼克斯。”
杰昆·菲尼克斯先生和他的课题合作伙伴拿着通行证,一路畅通地通过了防卫军的拦截网,进入了会场,也就是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然后,然后他就当着洛肯雇佣的私人保镖的面,扯下了伪装。
哦,阿卡多根本就没想过伪装。
只是那些防卫军每次要拦截他,都接收到来自上级的命令,“给杰昆·菲尼克斯先生放行。”
然后呢,土匪们进了实验室,开始洗劫。
亮银色的守护铳遥遥指向了一位小姑娘的脑门,她的胸口挂着身份牌,【源石工程研究组,罗莎琳德。】
阿卡多倒俰是挺有耐心,反正该着急的不是他,“这个实验基地所搭载的军用级计算器的运算速度,大概在8亿亿次/秒。那么,我给你10分钟的时间,找到你们对于人工感染器官的全部研究资料,发到莱茵生命工程科主任办公室。”
羽毛笔拿出一份保密合同,交给了罗莎琳德,“签了它,我们会保住你的性命。”
这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吓得面色惨白,但终归是颤颤巍巍地拿出笔,开始签字。现在她已经是背叛了洛肯水箱,成为了莱茵生命的编外员工。
“你还有9分钟36秒,”阿卡多瞥了一样腕表,“珍惜时间。”
他收好守护铳,然后推开门,“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逛逛。”
数据中心连通着实验场所,阿卡多的目光扫过那一排排的,监狱般以栏杆门正面向走廊的房间。
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孩或成年人在里面,目光呆滞地看向他。这只是感受到外界刺激的本能罢了。而有少部分人甚至连反应都做不到,像是尸体般躺在床上,缓慢地呼吸。
他们都是失败品,脑部被植入了人工制造的感染器官,大脑本身的功能遭到破坏或抑制,成为了现在的痴呆模样。
阿卡多思考过是否存在脑干也被感染的可能脑干位于大脑下方,脊髓和间脑之间,是中枢神经系统的较小部分,呈不规则的柱状形。人体的呼吸、体温、消化等一系列生命活动都与脑干紧密相关。或者说,脑干的主要功能就是维持生命个体。
矿石病感染到脑部的例子,他见过很多,幽灵鲨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脑干都是结晶化了,大概结局就只剩下死亡。
尸体被处理得很好,他找到了几个空的房间。
洛肯的实验,比博士记忆里进展得要快得多。
想必,“迷迭香”也已经诞生了吧?
他站在了厚重金属制成的大门前,这是密码控制的机械锁,漫不经心地驱使起血液。
滚烫的鲜红瞬间覆盖向门扉,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它撕碎。
德克萨斯全身被包裹在装甲底下,她灵巧地动身,挥动两柄长剑,以凌厉地招式夺走那些雇佣兵的生命。
阿卡多的要求是,不让任何人接近。
没有细节,只有结果。
那就是谁来谁死。反正劳伦缇娜和德克萨斯都是这样理解的。
艺术学院的皇冠,天才般的雕塑家,她此时正挥动一把机械圆锯,露出了一个清冽的笑靥,然后以残忍至极的手段,将敌人尽数肢解。
肢解。处刑般的残酷和冷漠。
她聆听那些痛苦的哀嚎和尖叫,笑容愈发的欣然。
肉斩骨断,她是这样说的,对待要让你流血的敌人,就该以切断他的骨头,斩碎他的皮肉。
“有没有人说过,你刚刚的样子有些”德克萨斯解除了面甲的覆盖,看向劳伦缇娜,斟酌着用词,“神经质?”
周围已经没人敢再上前了,他们隔着老远,甚至连弓弩也不敢使用,只是骇然而惧怕地看向那血泊中央的两位少女。
“嗯~”劳伦缇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漫步在破碎的肢体之上,像是起舞般的踮脚轻跳,“没办法呢,我得偶尔让另一个劳伦缇娜也出来活动活动。”
“我明白了,”德克萨斯点头,又戴上了面甲,“那就干脆活动个够吧。”
她想着昨天逛街遇到的拉特兰甜品店,味道很不错,今天早点下班,再去一趟吧。
只要把敌人全部解决,就没有人能跨过门禁。嗯,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务了。
劳伦缇娜欣然允诺,她的笑容温柔又优雅,抖落圆锯上的碎肉,猛地蹬地,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冲向远处的雇佣兵。
这些为了利益而拿起武器的拓荒者转身就跑。
去他妈的高额酬金。
老子命都要没了!
怎么有人抢劫还要消灭围观者啊!
113迷迭香,她很痛苦
“结束了,”洛肯·威廉姆斯瘫坐在办公椅里。
他的眼睛深深地凹陷着,遍布血丝。面色苍白如雪。
超乎意料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那个在整个哥伦比亚学术界,某种程度上极度臭名昭著的血魔,突然回来了。
而且最致命的是,他对自己的研究成果很感兴趣。
“寻血猎犬”是阿卡多自助研发的一个相关感官控制的法术装置,也是一款重甲的代号。有人以此来称呼他,并非是抱有贬义。
因为这家伙是真真正正的,闻着血味就开始到处寻找猎物,然后毫不遮掩的给予致命一击。
猎物的下场普遍是实验室被廉价收购,然后知识版权和研究资料尽数易主,运气好些可能以后会在莱茵生命一段时间打工仔,做出点成绩还能东山再起。
而运气差的,说不定是直接在学术界的大海里被泯没掉,带着满腹经纶灰溜溜地回老家种田。
许多人抵制过他,但并没有用。阿卡多能顶着“矿石病感染者+萨卡兹血魔”的双重“歧视”,稳坐莱茵生命工程科主任的位置,可不是依靠暴力和掠夺。
莱茵生命的工程科,总是能从各种军火商那里接取大订单,主要是依靠阿卡多的带领。一个又一个项目,从废稿堆里被发掘,然后赋予新生,摇身一变成为了各领域市场里的昂贵珠宝。
根据不完全统计,工程科在莱茵生命的各科室盈利里,占据首位。
它不光是能给赞助商赚钱,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用不上赞助商,完全做到了自给自足,让其他办公室的研究员羡慕不已。
卓越的眼界,以及旁人难以想象的知识底蕴,奠基了阿卡多在哥伦比亚的名誉丰碑。
洛肯·威廉姆斯自然不可能战胜这样的对手。
他已经想方设法地安排了安保力量,甚至以卑微至极的态度去央求了那些赞助人。
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