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赌
白玉吊着眉，道：“不知道，没跟他们打过交道，姑娘在这儿待的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吗？”
葵喜万不敢相信在这种紧要关头，白玉这厮心里头居然还没个数，还能风轻云淡告诉她：他不知道。
她气上心头，但又不敢直接发泄出来，只能默默压下，无可奈何地提醒身旁人：“兄台，你能着下急吗？我们大晚上私闯别人府宅，被人当作刺客、贼人了，你好歹想想办法脱身啊。”
白玉抄着手道：“打架太累了，我不想动手。”再说了，全是凡人，他一个上仙怎好对着一群凡人动手，那不是在占人家便宜么？
葵喜：“”活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这么懒的……道士。
家丁们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终是没了耐性，其中一位长得彪悍的汉子道：“你们二人讲什么悄悄话？”
接着，他又对其他家丁吩咐：“把这两个贼子先绑了，明早交给家主发落。”
一群汉子蜂拥而上，葵喜看着那架势，心惊胆战地往白玉身后钻，白玉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等着对方来捆他。
葵喜欲哭无泪，做了什么孽，才能遇上这么一个人。
二人被捆了手脚关在柴房里，葵喜躺在一堆扎人的柴枝上，心灰意冷，她拿背对着白玉，不想讲话，也恨死他了。
白玉坐在旁边，看着乱糟糟的柴房，嫌弃地吐露一句：“怎么关在这种地方？”
葵喜翻着白眼：“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人家还得好酒好菜，金屋玉舍招待你？”
白玉恍若未闻，看了看葵喜那张单薄的背影和被绳子勒得发红的手腕，问：“疼吗？”
“什么？”葵喜没明白。
“你挪过来一点，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葵喜仰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玉：“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玉好脾气地讲：“我说，你过来一点，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葵喜心花怒放，赶忙挪到白玉旁边，白玉也挪动身躯，背对着葵喜，指尖一点，绳子就解开了。
没了束缚的葵喜一身轻松，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看到白玉躺在柴垛上满脸惬意，好奇地问他：“你不给自己松个绑？”
“不了，就这样，理所当然地住进来，省得晚上偷偷摸摸了。”
葵喜：“兄台，天亮了你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白玉不在乎，区区一根麻绳还困不住他。他道：“那只七叶人参不就是想困住我们么，那就索性成全她，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葵喜“啧”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这么奸诈。”
“纠正一下，这叫兵不厌诈。”
过了片刻，白玉对葵喜讲：“你自由了，可以回葵喜楼去，待在这儿危险。”
葵喜愣了下，立马跑到白玉身旁，一屁股坐下，坚决拒绝他，道：“不行，我说了要帮你捉妖的。”
白玉笑了一下，谁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这块美玉。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柴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扇起一地灰尘，呛得葵喜直咳嗽。
几个粗壮的汉子来提白玉和葵喜，见葵喜手脚的绳子没了，凶狠质问葵喜：“你居然解了绳子想逃，看来捆得还不够紧。”
两个汉子擒住葵喜的手，给她套上绳子，葵喜无辜茫然，可怜巴巴地看向白玉。
白玉眉头轻拧，对着两个汉子道：“我给她松的绳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们捆了也没用。”
其中一汉子打趣白玉：“哟，还挺会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你就替她受呗？”
“行，把套在她身上的绳子往我身上套，多套点，捆结实了，免得我待会跑了你们不好交差。”
两个汉子相视一看，动作整齐利索地提起白玉：“小白脸，你这会耍嘴皮子没用，到了家主面前希望你还能蹦得这么高。”
白玉也干脆爽利地道：“会的。”
将军府中堂，上位依旧坐着的是老夫人，身旁是二房，几人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地看着站在堂中的白玉和葵喜。
老夫人对着二房打了个眼色，二房的高二郎立即明白，端着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对被捆的两人发出拷问：“你二人昨夜偷偷摸摸来将军府是为何事？偷盗还是行刺？”
偷盗、行刺？葵喜才不背这个锅，立即反驳高二郎：“别说的这么难听，你这将军府有什么稀罕的？”她葵喜什么宝贝没见过？来偷他将军府？行刺这个罪名就更是荒唐了。
“放肆！”高二郎拍桌大斥一声，“按你说的，既不是贼人，也不是刺客，三更半夜翻入我将军府作甚？”
“捉妖！”白玉冷不丁回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葵喜暗道，这小白脸，总能给人惊喜，这么直白，人家能信吗？待会还得被骂是疯子吧？
果然，高二郎疑惑道：“捉妖？”他把白玉从上到下来回打量，“我看你这模样和装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怎么一开口就吐疯话？”
白玉与他理论：“你既说我这模样和装扮不是出自寻常人家，那又作何给我二人安上一个刺客、盗贼的罪名？说得通吗？”
高二郎被他噎得讲不出话，可当着老夫人的面，且又当了这家主，万不能在今日丢了面，叫人压了起势。他上前一步，挺直腰道：“那你二人倒是说说为何夜闯将军府？”
“捉妖。”白玉将方才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次。
“嘁！”高二郎甩手，斜睨着白玉，“疯疯癫癫，我看还得送官府去才会老实。”
他转身去请示一直闭眼假寐的老夫人：“母亲，这二人谎话连篇，巧言善变，不如直接押去官府吧？”
老夫人稳如泰山，道：“这个家现下是你在做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高二郎得了准信，立即吩咐家丁押着二人去官府，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且慢！”
中堂的人同时侧目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高毅被小厮推着过来了。
高毅停在中堂，瞥了眼被五花大绑的二人，嘴角噙着一抹笑，转眼对高二郎道：“把这二人交给我吧？”
高二郎看看高毅，又看看了老夫人的脸色，处境尴尬，不知该作何处理。
高毅见他面露难色，遂转向老夫人开口：“老夫人，我要两个人，您不会不允吧？”
“你身子不好，这两个人就交给二郎处理吧。”
“我想要这两个人。”高毅不松口。
老夫人睁开眼，见高毅神色严肃，又固执，想起大夫说的话，最终还是松了口：“罢了，让二郎多给你院中派些人手去。”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二人被捆着跟在高毅身后，一路上高毅未曾开口讲过一句话，也没有讯问他们此举的目的，弄得葵喜反倒不踏实。
她看向白玉，白玉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进了东苑，高毅还是没理二人，直接去抱那盆七叶人参，他看着逐渐耷拉的叶子，喃喃自语：“怎么精神气比昨天还差了些？”
葵喜看着高毅藏在衣袍下的那双腿，觉得实在可惜了，一个七尺男儿，往后都只能在这方寸之地过活了。
她见他如此喜爱那株人参，呵护它比呵护自己还小心，想来也是把那株人参当做了一种寄托。她想，那只人参精与高毅之间发生过什么？一个忍痛为对方削骨血，一个终日捧着一株人参，视为掌中宝。
末了，高毅怀抱着人参，抬眼看二人，道：“我还以为是哪家仇人趁此机会来索我命呢，看来是想错了。”
葵喜上前，解释道：“我们不是贼人，更不是刺客。”
“不是仇人、不是盗贼，亦不是刺客，那你们是什么？”高毅觉得这二人十分有趣。
葵喜刚欲开口，却被白玉抢了先：“捉妖的。”
“噢？”高毅忍不住笑了，觉得确实有趣，他看着白玉，目光深邃，“照公子的说法，我这将军府藏了妖，你二人夜入我府中也只是为了擒拿妖怪，那妖呢？”
“跑了。”白玉也不兜圈子，照实说。
葵喜暗暗踩了他一脚，就不能先找个理由脱身吗？那高毅一看就不是个好忽悠的，早知道还不如让那高二郎送去官府呢，逃脱的机会可比在高毅这儿大多了。
高毅将葵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道：“看来这位姑娘与公子的目标不一致啊。”
葵喜听闻后，赶忙摇头道：“不不不，我跟他是一起的，就是来捉妖的。”
她苦笑，白玉这厮忒会坑人。
白玉倒是从容，他看了眼高毅怀中的七叶人参，直截了当的告诉高毅：“妖就在你手中。”
高毅大笑，觉得甚是荒唐！一株小小的人参怎会是妖物，倘若是，那为何这么长时间了他都安然无恙。
白玉也不在此时做太多解释，说得再多也不如让对方亲眼见一次。他道：“将军若是不信，不妨与在下打个赌。”
高毅轻笑，示意小厮先给二人松绑，待二人身上没了束缚才道：“怎么个赌法？赌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