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挂了电话，纵涉没有立马进屋，他站在落地窗外，透过白色浅纱飘动产生的缝隙看着唐晰坐在沙发上，身姿板正的摆弄手机。
少年看起来很面嫩，脸颊丰盈又精致，唇瓣水红，哪怕发色浅淡也不会显得气色不好，像是一朵生机勃勃的小花，安安静静开着。
纵涉想了想，要是现代的少年，像纵涉这个年纪的话，应该大多都在上学吧，或许穿着青春的蓝白校服，埋头在题海中，和三五好友打闹嬉笑，又或者，已经上了大学，课业轻松，课余活动多姿多彩。
而唐晰呢？
同样的心理年龄，却只能永远待在屋子里，永远无法沐浴在阳光下。
他聪明好学，却无法和同龄人一起坐在宽敞明亮的大教室里获取知识。
身上照着暖融的太阳，纵涉却突然觉得骨头缝里生冷。
小吸血鬼的直觉很敏锐，戳戳点点手机的同时，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他猛的回头，抓住了那道视线。
啊，是先生啊。
唐晰扬起唇，举起手机对着纵涉，口型浮夸的说了一句：“咔嚓~”
纵涉逐渐阴冷的情绪被少年明媚的笑脸打断，还算配合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少年拍照。
拍好照片，唐晰弯着笑眼扭头，不再关注男人。
没什么头绪的男人静站了会儿，也进屋继续工作。
融洽又和谐的一天过去，到了晚间，两人依旧躺着看天花板上的假星空。
往常不会说什么话的男人想了想，开口问：“你牙还疼吗？”
唐晰扭头，对上纵涉的视线，指尖摸上尖牙感受了一下：“不疼的。今天好像一天都没疼。”
纵涉心情复杂：“嗯。”
一躺到床上，他就忍不住回忆起今早安抚少年时的亲昵，两人只隔着一层睡衣布料紧紧拥着，少年像是幼兽一般蜷在他的怀抱中，将他当成全身心的依赖对象。
安抚少年很浪费时间，但又很窝心。
所以纵涉忍不住问唐晰今晚是否牙疼。
听到唐晰说不疼，理智为他庆幸今晚不用熬夜哄睡醒不认人的小祖宗了，但感性却又说着不开心，一个劲帮他回忆昨晚怀里的少年是如何温软，两人相处的姿势是如何亲密无间，仿若融为一体。
纵涉：疯了。
唐晰不知纵涉所想，还以为纵涉说这话是在关心他，心里开心坏了，裹着被子像条猫猫卷一样挪啊挪蹭到纵涉的枕头上。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纵涉能感觉到小宠物喷洒在自己颈窝上的温凉呼吸，一下一下，吹得他脉搏加速。
纵涉小幅度扭了下脖子，声音紧绷：“你干什么？”
唐晰嘻嘻笑着装乖：“我过来给先生看我的牙啊，先生帮我检查一下吧。”
纵涉没好气：“你不是说不疼吗？”
“但还是检查一下最好，麻烦先生啦。”唐晰放软声音道。
纵涉心里冷哼一声。
哪里是来检查牙齿的，分明是故意过来撒娇装可爱惹他怜爱的。
可恶，还真被他拿捏住了。
纵涉无法拒绝，轻咳一声，摸过枕侧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严声道：“张嘴，闭眼。”
唐晰乖乖照做，张到最大也没有多大的樱桃色嘴巴为纵涉敞开，闭上的眼睛下，眼球轻轻震颤。
不知是在不安，还是在激动。
纵涉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四颗齿尖尖锐的小牙，而是在口腔中不安分滑动的红舌。
沾着唾液的舌头，看起来分外软嫩q弹，真想让人揪住把玩。
“先生，怎么样？”唐晰张着嘴，说话的声音有些含混费力。
纵涉如梦初醒般，握着手机的手颤动两下，冰凉的耳根泛上诡异的薄红。
“等等，我再仔细检查下。”
“唔，好哦。”闭着眼的少年没有听出男人声音里一触即发的情绪，只知道自己腮帮有些酸，嘴里又忍不住聚集了口水。
唔，这会儿的先生好香香，但不是草莓奶的味道，而是红葡萄酒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刺激，但又很醇厚。
看着少年嘴里的口水越聚越多，纵涉只得快快将四根牙的根部都扫过，确定没有红肿，按熄手电筒。
“没事，看起来很正常。”
终于得到结果，唐晰快速伸手捂嘴，将口水全部堵在嘴唇里。
好险，还好没有把口水流到先生的枕头上。
“行了，睡吧。”
“好的，先生晚安。”
使用手机越来越溜的唐晰又更新了自己的睡前问候语，笑眯眯的对纵涉“卖弄”。
但对纵涉来说，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少年第一晚那语调生疏却甜软的英文。
说着自己牙不疼的小吸血鬼，又在半夜逃离自己的被窝，奔向了纵涉的被窝。
这次他没哼唧，只是抱着纵涉的小臂，含着纵涉的拇指，轻轻吸吮着，像是婴儿含着安抚奶嘴。
天色还没大亮，纵涉醒了。
下身的凉意让他呆怔了好几分钟，等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他颇为慌乱的将拇指从唐晰温软的口腔中抽出，一脚套上一只拖鞋，快步朝着厕所走去。
唐晰被纵涉抽手的动作惊动，吸吸鼻子，闭着眼睛迷糊嘟囔：“什么味道……臭臭香香……”
是网上说的臭豆腐吗？还是螺蛳粉？
瞌睡虫缠着小吸血鬼，没等他想个明白，就又小声呼噜着睡了过去。
小半个小时后，纵涉沾着一身水汽从厕所里出来，脸色臭得出奇。
他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自己被窝里的唐晰看了一阵，转身走了。
唐晰被闹钟叫醒，迷瞪着滑了好几下，才关掉震动。
“唔……该起床了……”
闹钟的时间只比他前两天自然醒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他却感觉像是早了一个小时。
好困啊。
也不知道先生醒没有。
唐晰扭头，水晶大床的另一侧空无一物，他手在被窝里摸了摸，也没摸到纵涉的存在。
“先生去哪儿了？”唐晰一下坐起来，人也清醒了。
这是第一次纵涉没有打招呼就不在，唐晰很不习惯。
他想穿上鞋去外面找，视线扫到手机，想起自己可以打电话。
他还没有给人打过电话呢。
找不到纵涉的焦急大半被首次打电话的兴奋替代。
唐晰点到纵涉的对话框，琢磨了一会儿才拨出视频电话。
“嘟……”
纵涉没特意设置来电铃声，就是很普通的系统声音。
唐晰依旧很新奇的学着：“嘟……嘟……”
电话接通了，他都没发现，比电话铃声多嘟了一下。
第一眼，屏幕上就是嘟嘟唇暴击。
纵涉：“……。”
“喂？”男人的声音沉哑，听起来起伏明显，“睡醒了？”
“啊，接通啦。先生，您在哪里啊，我睡醒都没看到您。”小小的委屈透过屏幕传达。
电话那头的少年第一次视频，不太熟练，手机举得很近，屏幕就框住了那张不停开合的小嘴，和挺翘的小鼻尖。
纵涉无声勾唇，喘气声粗重：“我在二楼健身房锻炼。”
“锻炼？”唐晰不太懂，但不妨碍他想学，“那您等等我，我也要来锻炼。”
纵涉想让他不要折腾了，却不想，小吸血鬼的速度飞快，一眨眼的时间就穿上拖鞋来到了门口。
不是第一次见到唐晰的速度。
但每一次见到，纵涉都挺震撼的。
每当这种时刻，他就深深感觉自己和唐晰之间还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基因鸿沟。
“慢点，别摔了。”纵涉到了嘴边的话，又改了。
他话音刚落，健身房的门就被推开，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先生，我找到您啦！”
纵涉嗯了声，调整设置，脚步缓下来。
“你跑这么快，根本不需要锻炼。”纵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唐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是注意力全都被纵涉现在释放出来的味道吸引走了。
好香，好想舔。
这般想的，唐晰便这样做了。
纵涉都没反应过来，唐晰就垫着脚尖将他脸颊上的一滴汗珠用舌尖裹走。
脸颊上一晃而过的奇异触感让纵涉忘记抬脚。
他脚步不稳的从跑步机上滑落，差点没站稳。
唐晰惊呼着过去扶他，还不忘用舌尖舔嘴唇回味着。
“先生小心点！”
“你舔我做什么？”纵涉声音微颤，面颊上染着不知是运动出来的，还是害羞的薄红。
唐晰缩了下脖子，无辜道：“先生好香，我没忍住。”
这么渣男语录的话从唐晰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不违和，反而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不嫌脏？”纵涉压抑着声音，也压抑着胸腔冲撞的情绪。
“不脏呀。而且先生，我发现您的汗水和血液一样，都能让我很有生命力，这样以后我就不需要吸你的血啦。”
“不过汗水和血液的味道不太一样，血液是草莓奶，汗水是海洋的味道。”
“对啦，我早上还闻到一股香香臭臭的味道，好奇怪，明明闻起来臭臭的，但又让我很想吃。先生，您有闻到那股味道吗？”唐晰情绪高昂的向纵涉说自己的新发现。
体，液可以给唐晰带来能量。
那除了血液和汗水，味道香香臭臭，还是今天早上闻到的，还能是什么呢？
纵涉：“……。”
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