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控制
“我是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简短地给中岛敦刷新了一下世界观，多亏佐藤昨晚的安抚，现在的中岛敦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中岛敦听得云里雾里，从刚刚开始，就有很多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
“那刚刚的虫子是——”
“是咒灵，普通人看不见，被缠上了对人有伤害，你也可以理解为那是不能随意触碰对你有伤害的虫子。”齐木楠雄见中岛敦半人半虎的模样没有解除，又说：“我不了解你的能力，但你体内的白虎是你的一部分，你可以试着接纳它。”
“啊……”中岛敦忍不住抖抖身子，又回想起院长老师说的话，口中的獠牙变长了一些，“果然是因为我所以院长老师……大家才……”
“敦。”齐木楠雄按住即将失控的中岛敦，将昨晚佐藤对中岛敦的安抚具象化。
——“没事的。”
他让中岛敦听见佐藤的声音。
中岛敦睁大双眼，像是突然落入了柔软的棉被里，很神奇地，他感受到那只带着攻击性的白虎安分了下来，蜷缩在内心的一个角落假寐。
——“很好，你做到了。”
这句话带着两道声音，一道是佐藤的，一道是齐木楠雄的。他能听见齐木楠雄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生硬，对方在尽力地安慰他。
他再次看向镜子，已经恢复了原样。他立刻上前查看佐藤，对方在呼呼大睡真的只是昏倒了，他这才放下了心，问道：“齐木先生……我也是超能力者吗？”
“你应该是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们都是不能被大众发现的存在，因为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齐木楠雄看向中岛敦，这个孩子本质上与他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没法控制强大能力而无法正常生活的人，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要消耗越多的精力去控制，这其中的不易普通人无法理解。
“这、这样啊……”中岛敦铺好被褥，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巴不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敦。”齐木楠雄提醒道：“能力是你的一部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这份能力是伤害了人还是帮助他人，我们首要做的就是控制这份能力，而控制的第一步就是接纳。”
齐木楠雄想到当初回溯多次时间去阻止那次足以毁灭世界的火山爆发，借住大家的力量成功之后他身心俱疲，便自欺欺人地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然而他不仅难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就连被封印的能力也在慢慢增强。
那之后他不再执拗地希望能力消失，也不再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刻意“低调”。他每天都在控制这不断增长的能力，之后齐木空助发明的抑制器版本也越来越多，但还是赶不上他不断变强的能力。
齐木楠雄依旧面无表情，中岛敦却从这之中听出了几分关心，他正想搬佐藤到被褥上，只见齐木楠雄一抬手，佐藤浮了起来又轻轻地躺在被褥上，枕头和被子也飞了过去，
中岛敦对这神奇的一幕感到惊奇，“那个，齐木先生的具体能力……”
“搬动物体，或者让破碎的物体复原而已。”齐木楠雄略过这个话题，又说：“你的能力正在逐渐变强，晚上你失去意识时，白虎偶尔会出来。”
中岛敦满脸菜色，“对不起，那该怎么控制这份力量呢……”
“请教佐藤吧。”齐木楠雄若是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佐藤哥哥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他认为自己没有。”齐木楠雄想到中岛敦如果认真询问，佐藤可能又要七想八想，指不定对中岛敦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误导孩子，他说：“你不要告诉他你的能力，你可以请教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的，谢谢齐木先生……”
中岛敦本想再问一些事，齐木楠雄眼神看向别处微蹙眉头。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对方留下这句话立刻瞬移不见，中岛敦愣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神奇，但却有些高兴，原来他并非异类，陪他身边的佐藤和齐木楠雄不也是有特殊能力，他不是孤独一人。
真好。
佐藤醒来时，望着天花板有些迷茫。
“你醒来了佐藤哥哥！”中岛敦关切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佐藤摸了摸有些微痛的后脑勺，“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小心滑到磕到了仙贝……晕倒了。”
佐藤：“……”
救命，好丢人。
“谢谢你敦，还让我躺着，搬一个大男人很累吧。”
“不，是齐木先生帮忙的。”中岛敦说着，想到齐木楠雄的超能力，佩服道：“齐木先生果然很厉害啊。”
“啊？我竟然让齐木同学……”佐藤崩溃地捂住脸，他真是没脸见齐木楠雄了。
中岛敦这才注意到佐藤对齐木楠雄的称呼，平时佐藤在他面前都是说着“齐木哥哥”想让他不那么怕齐木楠雄，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他把这几天的疑惑问出口：“佐藤哥哥，你和齐木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正在喝水的佐藤差点呛到。
如果是遇见中岛敦之前，佐藤还会坦然地说他们是老师与同学的关系，但现在佐藤却对齐木楠雄有了微妙的感情，并且他和这位齐木楠雄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师生关系。
“我们就是刚好在同一家孤儿院，刚好要应聘的学校一样，我们算是同事吧。”
想到齐木楠雄还给他存折，佐藤决定得努力赚点钱或者帮齐木楠雄完成任务，不然真的跟小白脸没什么两样了。
正这么想着，他收到一则夜蛾正道发来的短信。
他们真正上课的日期在九月份，夜蛾正道发来下学期的课程安排表，咒术高专的基础课程都集中在周一上午完成，周二到周五课表是一些咒术理论相关的课程，什么咒术界历史、咒具实操、体术实践、野外生存训练等等，时间也都集中在上午。
佐藤看着这课表，叹为观止，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洗脑”吗？对一个正在成长的青少年灌输这种知识！难怪他们会坚定不移地认为那些歪门邪道，真是太可恶了！！
佐藤问了一下夜蛾正道下午的安排，对方表示尽量空出学生能够做任务的时间。
佐藤惊讶得无话可说，这不是雇佣未成年吗？
先不说五条悟，夏油杰可是才16岁，也就说入学时14岁就开始为咒术高专做那个什么祓除咒灵的工作，这太离谱了！
佐藤越想越不能好了，他必须要揭开咒术高专丑恶的嘴脸，再不济也要拉那些孩子们出来。距离高中暑假还有一段时间，他询问夜蛾正道能否提前上课，夜蛾正道表示天气越热咒灵越多，他们几乎忙得没有时间上课，索性也就没有安排课程，让佐藤不用操心。
佐藤被这个理由折服，如果咒灵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安排还挺合理。他必须想办法和那些孩子们接触，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夜蛾老师，那我可以提前做祓除咒灵的任务吗？正如你所说很忙之后会很忙，我打算趁这段时间再多多学习一下。”
夜蛾正道觉得对方说得在理，想到佐藤和齐木楠雄也不是什么坏人，便说：“可以，我会安排悟和杰带带你们的。”
竟然让学生带人？
不过这正合佐藤的意，再次寒暄几句后，佐藤挂掉电话越想越觉得咒术高专可恶。
晚上，得知齐木楠雄有事不回来时，佐藤有几分窃喜，他和中岛敦点了寿司外卖，吃得不亦乐乎。
中岛敦吃到一半见佐藤心情不错，把犹豫一下午的疑惑问了出来，“佐藤先生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
“那、那个……怎么做到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呃，控制情绪呢？”中岛敦只能用“情绪”来表示“异能力”。
佐藤有几分不解，“为什么要控制？”
“因、因为不控制的话可能会伤害身边的人……”被佐藤盯着中岛敦有几分心虚，他低下头盯着杯子里的茶水，越想越害怕，如果方才佐藤被自己误伤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痛恨这个异能力。
佐藤本想用一些鼓励性话语把话题带过去，他以为这孩子的问题不足以做到真正的伤害人，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敦，有一点我要问你，这份‘情绪’对你本身来说是好还是不好的呢？”
“什么意思？”
“我们有喜怒哀乐，你可以在悲伤的时候哭，可以在生气的时候吼叫，如果你只是因为哭而让谁不高兴的话，那么这个人并不适合深交。”
“不、不是……”中岛敦解释道：“我控制不住，虽然非我本意……但我很怕自己伤害到别人，所以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敦，你不必因此而讨厌自己。”佐藤望着中岛敦的双眼，笑道：“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害怕伤害他人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是不会去作出主动伤害他人的行为，所以你不必苛责自己。”
中岛敦抬起头，面前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笑着，茶水冒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他有些哽咽，“佐藤哥哥……”
“而且就算真的伤害到了人，那就知错就改努力挽回，如果还是控制不住的话——”佐藤话锋一转，“那就去找你情我愿的一方，就像s找m，你也找个能够接受你全部的负面情绪的人就好了……毕竟你也长大了，该了解这些了……”
“不，佐藤哥哥你这话的内容是不是有点不对？是不是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其实没什么不对，接受自己的全部缺点吧。”佐藤惆怅地说：“就像那些步入小钢珠深渊而让家庭破碎的大叔，如果强行改正制止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只会被逼疯，反而会变得越来越想打小钢珠，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限制他们的次数让他们打……”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可为什么要用小钢珠来举例？”
“我是想让你明白，人真的不能一味地扼杀自己本性。”佐藤越说越激动，眼角带着几滴泪花，“不然压抑太久的话，真的会把一切都给了小钢珠和赛马这些不切实际坑人的赌博啊！！！”
“不对吧，打小钢珠和赛马完完全全就是他们自作自受吧，他们就是活该啊！”
佐藤拍拍中岛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来你理解了呢，所以一定要远离小钢珠，远离快乐的深渊地狱……”
“不不不我没有完全理解啊！话题完完全全走向了别的方向了吧！”
“其实本质都是不变的啊。”佐藤神情立刻一转严肃，“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控制自己情绪秘诀吧。”
中岛敦正襟危坐，“啊，好！”
“每次我经过小钢珠店就做两次深呼吸醒醒脑冷静下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钱包，想着现在只有五百日元可能一分钟就没了，于是就把这五百日元存下……”
“等等，为什么还是小钢珠的话题？话说回来沉迷小钢珠的是你啊！”
“每当我想打小钢珠时就存下这五百日元，于是等到我存够了五千日元就可以进去玩。虽然每次都是输，但五千日元一口气玩下来就是爽啊！”
“这不还是完完全全地以另一种方式堕落了嘛！！！”
“不一样啊！”佐藤辩解道：“一口气输了辛辛苦苦攒的五千日元就会看清现实陷入空虚，从而慢慢戒掉小钢珠了，说到底机子这种东西无法作弊，如果我真的想要赚钱的话，我还不如出老千呢。”
“没事吧佐藤哥哥，你真的戒掉小钢珠了吧？”
“戒掉了！”佐藤冲中岛敦比了一个大拇指，骄傲地说：“前阵子和你齐木哥哥进小钢珠店时，我玩了一千日元就没再玩了……”
“你们竟然进小钢珠店？”
“那时候正好我们都没什么钱，但你齐木哥哥运气特别好，不仅赢了小钢珠连赌马都赢了，现在我们能住在这种旅店里全靠你齐木哥哥了。”
中岛敦：“……”
啊，齐木先生绝对是用超能力作弊了。
【没问题吧，把超能力用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没问题吗？话说这个话题完完全全地和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啊，齐木先生让我请教佐藤哥哥难道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吗？】
出去一趟的齐木楠雄：“……”
佐藤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中岛敦有这样的想法。
中岛敦微愣，“啊，齐木先生你回来了……”
佐藤立刻埋头吃饭，故作很忙的模样。
齐木楠雄感受到佐藤的心音，觉得再在同一个屋子内生活下去对双方都不太好，他说：“虽然这么说有点突然，准备一下行李吧，我租了一套房子。”
佐藤：“……”
【等等，为什么我会心动？难道我是这么物质的人吗？不对，又不是送给我的房子我心动什么啊！】
“啪”。
佐藤拍了拍脸冷静下来，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木楠雄有些意外，抛开那“恋爱脑”一般的心音，没想到佐藤这么敏锐，他言简意赅地说：“隔壁的旅店出了一桩杀人未遂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