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乞丐
露重夜深,交谈声断断续续从耳边传来,江柳虞只觉得耳边的老者很吵。chuoyuexs
然后手腕传来疼痛导致她意识一黑,筋脉仿若重创般被封死,散开的思绪猛地打断好似又回去了过去,她好似回到了过去一般。
江柳虞的思绪迷茫,仿若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京都繁华是她在塞外边境之地未曾见过的,那时父母恩爱家中幸福,家中哥哥父亲镇守边境有功风光无限,为进京受封赏千里迢迢行至京都。
本以为是个美好的开始,但自从那日以后江柳虞与奶娘被独自留在京中宅院,后来她才知晓那叫“留为人质”,圣上怕江家功高盖主然后造反。
可是为什么是她被留下来了。
第三年,在京中孤寂便时常爬到树上去眺望远方,再大些时奶娘不让她爬树,这一方宅院关不住她,她又爬墙而出,行至乞丐庙总会碰见些小乞丐在乞讨,她总会买些吃食放着。
过了好久,乞丐庙来了个眉眼生的十分好看的小乞丐,小乞丐从不乞讨总是窝在角落,因为生的好看总是惹得路人额外给钱,多了些便会被周围的同伴嫉妒,每次使坏,那小孩眉眼低垂站着被欺负十分可怜。
但是她知晓对方的秘密。
小乞丐从未正面恭敬,瘦小的身形与常年摸爬滚打的其他人不一样,她本想为他出头跟过去,发现对方总有隐秘的办法捉弄小乞丐一番再将他们整怕。
每次一得逞那人总会笑,笑得温软宛若一尊沾了灰的瓷娃娃,江柳虞躲在暗处看见这秘密很想要跑,但是那小乞丐转头便用一双亮眼盯着她瞧,“你在看我吗,我好不好看。”
她那时并不害怕,傻愣愣举着怀中偷奶娘刚做好的饼递过去,有种偷看别人秘密的心虚感,“我把吃的都给你。”
小乞丐棕色琉璃般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但他未曾拿那饼。
那时的云砚鹤是个十分会伪装的人,是个人精,会利用自己的弱势画皮,也会算计,不久就让着庙里的孩子都怕他,躲着他。
江柳虞总喜欢躲在小巷子里看对方要饭,看多了之后发现这人好像多了好几张皮子。
她喜欢观察人,唯独这人从头至尾都未曾摸透,江柳虞觉得他很沉默,哀鸣中带着些许的冷漠,冷眼看着这些人的来来往往,但他不想下明堂,她并不知晓对方为何流落至此。
又过了一年,春去秋来她觉得观察的好像失去了兴味,无非便是那几样日子乏味又枯燥,爹爹最近回京城带了许多好玩的,本是玩性大发的她又去折腾其他事情。
于是乎她吃烧鸡想到那小乞丐的时候总想看看对方在干什么,破天荒去时却又在巷中看见对方被比他身形大还多的人打,这次他未曾反抗。
那天的天灰蒙蒙的最后真的下雨了,可怜至极宛若落水狗,被摁进脏污的水里,那双眼睛似哀似怨有种悲伤,瓷娃娃好像要碎了。
江柳虞手握烧鸡冲上去就是将那人打了一顿,从小与父母习武,最近这些年虽然不算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但是她懂得保护自己。
当时不知是何感觉,只觉得那人好像被欺负的很惨,有点可怜。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脸上的灰不知识何时擦干净的,温声细语又带了点儿卑微,“多谢小姐。”
但是下一秒,江柳虞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一变,好像…瞬间变成了大版的云砚鹤,那个权倾朝野的人。
那人步步紧逼似哀似怨,又是那种眼神,“我中状元了,小姐怎么不来看我。”
“嗯…”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被打乱了,她脑中的那些全都糊开变成白雾,最后入眼的是几张皱巴巴的老脸。
江柳虞:“…”
那烛火一点点烧,烧到最尽然后江柳虞醒来了,手边的焦黑状带着淡淡的火烧味,江柳虞知晓这几人定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想把那蛊虫逼出来,但是未成想直接把她给弄醒了。
江柳虞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大人,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老臣虽然有点儿惊慌,但是片刻后便恢复了镇静,“您这是中蛊了,刚才那贼人似乎是用了什么秘法,然后引发了蛊虫身上带有的毒性…”
说完后又补了句,“二位大人还是早做解蛊的打算,怕是这次牵动再有两次可能会危及性命。”
江柳虞自然是知道,但没想过这次那蛮荒居然将手伸至这么长的地方,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她深呼吸的下,感觉胸口那股腥甜味压下去一点儿又道:“那云大人如何了。”
她知晓现在他们二人用命,一方收到波及另一方自然不能幸免。
太医面露难色,“这…醒来是醒来了,就是身体有点虚弱。”
本以为太医说的身体有些虚弱真以为是有些虚弱,待江柳虞去那看他的时候才知晓对方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走两步需要歇五步的模样,她顿时察觉不对。
云砚鹤屋内点的熏香有点熟悉,熟悉到她觉得心里害怕,只见那手去探脉却被他躲开,那双眼睛又是盯着她,“大人,我们还未曾…”
“住嘴。”江柳虞强势的把上了他的脉,越把脉越心惊。
这人脉相紊乱,还有些内伤。
对方常坐高堂之上哪来的这么严重的内伤。
江柳虞:“何时受的伤。”
云砚鹤不道,只是低垂着眼眸带着些可怜与苍白,“璟璟,我没事。”
“没事?没事会这样么?你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蒙我是吗。”江柳虞的心下怔住。
无非是那种无力感又涌了上来,看着却不能救,就算救了又不能活下去,但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
云砚鹤许是察觉到了,猛地抬头看向她,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带了惊慌的情绪,“璟璟莫生气,一些旧伤,一些在很久之前就受了的伤,许是惯了很久了已经不疼了。”
她不再问,别人的秘密她从来是没兴趣听的,只是端来那碗药时那人眉眼微垂,烛火之下那双眼睛盯着她细细的瞧着,又似是珍宝似的悄悄捧着,“璟璟,我梦见你了,梦见在破庙时你救了我。”
江柳虞搅动药碗的时候那双手停了,心下忍不住嘀咕这么也共通?还通梦吗?
他没有听见她说什么,脸上是彻底犯难,抬手轻抚在她额间隔着自己的手弹了下,“璟璟,理理我,现在很疼。”
温柔似梦宛若烛火之下那场大梦,两人立下的规矩她不能不听,也不能不知晓,只得轻轻嗯了句。
又将碗放至他的手中,“自己喝能否做得到?”
“不曾,手很疼,左手很疼,心也很疼。”一连串说了大堆话。
江柳虞倒是没看出地方是什么名头响彻天下的权臣云砚鹤,只看见对方是个幼稚鬼,“能否像小姐讨一颗糖,怀瑾怕苦。”
又是如此,对方近日以来一与她私下相处总会乱着称呼叫,若有若无蒙了层纱。
他就是故意的,他知晓她袋中定有糖果,江大人是个心善小姐,每回出游还是回府邸总会带着几颗糖,喜欢给街边小孩派糖果,那双眼睛亮晶晶宛若天上星辰。
从小便是这样,每回他生病吃药本是不怕苦的,但是她哄过他,给他带了好多糖,那些吃不完的糖果他会留着,一粒粒吃一粒粒数,知晓对方在破庙还会去施舍别的人,他便会不动声色将全部糖果哄她给了自己,因为小姐的东西不能分给别人。
云砚鹤知晓自己骨子里便是自私的,面对她一向如此,他贯会录利用自己的心计,一步步谋划一步步找寻她的心善。
许是卑鄙不似光明之人,所有的夸奖与所有的赞赏他都不在乎,只在乎眼前人心上人,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又盯着她瞧,可怜似的又问了句,“璟璟,我怕苦。”
“别叫我小姐,也别叫我璟璟,答应我这糖才给你。”并无备着的糖,无非就是那些习惯,绿萝知晓她的习惯也爱在她的兜里塞些糖。
对方露出难色,玉面般的脸露了点儿端倪,瞧见点不同的神色,“不好。”
说完便要将那碗药端起来喝,江柳虞见对方那般也觉得好笑,脸上的神色都快要裂开了,好看的眼眸沾满了雾,似痴似狂盯着她的笑,“璟璟真好看。”
江柳虞移开神色便也不去管对方那称呼,拿了袖中那粒糖豆塞给他,“吃了我们商量些其他事情。”
云砚鹤道:“璟璟可说,我在听着。”
“我让人去打听一番那蛮荒的事情,听说那地方的招募已经开始许久快要结束,这疫病也逐渐稳定下来再加上你我二人现下需要解决蛊,所以我想去那蛮荒里面寻一寻解药。”江柳虞道。
二者都知晓对方这蛊拖延不了,若是再不解开,再有两次都得死。
云砚鹤自然是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当即点头,“好。”
二者商量片刻自然就是修整一番往那传闻神奇的蛮荒而去,江柳虞也要去查看一番,到底是谁打着她江家的名头在干招摇撞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