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自诩卑贱
温言说完之后还拿出一本账本来呈上去，他说：“这是孙儿为祭祖筹备之事做的账目，上面仔细罗列了所需，请祖父和各位长辈过目。mbaiwenzai”
温言罗列的置办名单面面俱到，祭祖用的东西都是上等物品，若是按照温言的想法祭祖，那一定是体面漂亮。
但温仲看着账目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有族老夸赞道：“阿言无愧是嫡长孙，这份账本记录的十分齐全，物品购买也是严格按照礼制，十分好啊。”
温宁和温言听到夸赞，脸上挂起了自信的笑容，他们看向温仲，只等温仲的意思了。
“父亲，您觉得阿言做得如何？”
“账目做得很漂亮。但是，言儿，你告诉吾，预算有多少？”
“回乡车马，修缮祖宅，搭建祭台以及祭品等采办，孙儿预计十万两黄金。”
三爷听了这个数目心中一惊，他在家中负责协助长兄温仲管理账目，这十万两黄金虽说放在温氏的家产中不算什么，但是温氏的大多家产是各处宅邸田地，是固定资产。
而流动的钱财来源便是租出去的田地收来的地租以及店铺矿产的收入。
“长兄，今年咱家田地遭遇了蝗灾和水灾，收入大大折扣，账上可流动的钱还要做蓄养部曲等他用。这十万两黄金，会不会太多了？”
“三弟所言，便是吾想。言儿，你可有办法缩减开支？”
温言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祭品不可缩减用度，至于祭台搭建采买木材，可把金丝楠木换成樟木。至于随行车马极其人员，孙儿觉得也不应该缩减，因为祭祖需要人手，而祖宅人手不足，必须带上一百余人才行。”
“父亲，儿子觉得阿言言之有理，毕竟是祭祖啊，这可是大事，我们不能丢了温氏的体面。”
温仲点头，然后看向一直默默无闻的温叙，然后问道：“阿叙，你长兄说完了，那你有何想法。”
“孙儿觉得长兄计划周全，没有什么想法。”温叙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只是孙儿有一事想要跟祖父和各位长辈们说。”
“你说吧。”
温叙上前几步然后跪在温仲面前磕头道：“孙儿有罪，没有事前告诉祖父。孙儿已经写了辞呈，陛下已经准许孙儿辞去官职了。”
众人没有想到温叙说的竟然是辞官这件事情，更没想到温叙竟然辞官了？
“阿叙，你能告诉吾，你为何要辞官？”
“祖父，各位父辈。正如诸位所言，叙乃卑贱之躯，朝中仕途无指望高升，六品属官惹人对温氏多有非议，孙儿一直耿耿于怀。”
“这都不是理由，吾既然选择培养你，那就做好了准备。你若是因为外人的耻笑而产生退缩之意，那可真不配为温氏子孙了。”
“祖父误会了，孙儿想报答温氏养育之恩。孙儿知道，太原老家因旁系族人管理不利而导致庄稼歉收，佃民们哀声哉道，又闻旁系对祖父颇有不敬之处，所以温叙自请归乡，帮温家守住太原，治理旁系。”
温氏从太原老家离开之后，原来的祖宅和家产都是靠留下的旁系在照看。虽说洛阳这边也会经常去查账，但是未免那些人不作假。今年，又因为他们预防灾害不当，导致土地歉收，损失巨大，温氏族老早就想派人去整治了。
可是谁愿意从洛阳回到太原呢？这相当于被贬谪了。如今温叙自己愿意提出来，也是正好。
“阿叙有如此孝心真是令人感到啊。父亲，儿子觉得，阿叙的话十分有道理。反正，阿叙在朝中也只做六品中舍人，还不如归乡守着祖宅呢。”
温宁一直把温叙视为威胁，得此机会，温宁正好顺水推舟将温叙送回老家，让温叙再无成为继承人的可能。
三爷听到温叙辞官的话，惋惜的说道：“依照阿叙的聪明才智，以后定当被陛下重用，你何必要用自毁前程的办法来报答你祖父呢？”
“叙本卑贱，祖父慈悲，赐我新生。叙的官位是靠着温氏获得的，既然从温氏而来，那便还回去。”
温仲立刻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正看着温叙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审视。温叙大方迎接着温仲的审视，丝毫不怯场，直到温仲在温叙眼中读道自己想要的坚韧，他才从沉默之中走出。
温仲叹了口气无似是无可奈何的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了。既然陛下已经同意了你辞官，吾无话可说。那么你就跟着你长兄一起回太原吧，这些天你就帮着你长兄好好筹办归乡事宜。”
“多谢祖父成全。”
“言儿，你作为长兄也要多教教你弟弟，知道了吗？”
“孙儿知道了。”
虽然温仲吩咐下来是让温言和温叙共同筹备祭祖，可是温言并不想让温叙插手。
众人散去后，温言便直接跟温叙说：“你既然有自知之明，也该明白以你的身份，不应该插手祭祖事宜，恐辱没了祖宗。”
温言的嘲讽赤裸裸的表现出了，他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温叙，然后继续说：“你不过是祖父捡回来的一条野狗，狗要听主人的话知道吗？”
温叙垂着眸，即使长兄对他如此羞辱，他还是那般安静乖顺的听着。
“长兄教训的是。”
温言看着如此顺从的温叙，心中更加不屑了，他哼了一声，临走还骂了句：“没皮没脸的草芥之躯，竟然毫无自尊之心。”
赵龙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被人羞辱，他心疼地上前扶起温叙。
“长孙公子欺人太甚，您为何要忍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我一直在教给你的。大丈夫能伸能缩，方可成事。”
“奴才不懂这些。奴才只知道公子您被欺负了。还好，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能回到太原过安稳日子了。那时候，公子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家？”温叙念出这个字的时候感觉到无比的陌生，甚至有点滑稽好笑。
“好了，明日就是袁三郎的婚礼，你去备份礼物，明日我们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