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主动暴露主动暴露细作身……
23 章主动暴露
五月像个多事之秋, 在萧淮回了京也歇不下来,整日忙着朝堂上的事,早出晚归的, 也跟看不见人影。
姜挽在怀德院待着没什么意思, 就带着玉宁玉书搬回了海棠阁住,落得个轻松自在。
这样清闲了几日,直到玉书收到了一封密信,算是彻底让姜挽清闲的日子结束了。
信是妹妹姜拂送过来的,核心内容就一个, 请阿姊救清漪一命。
屋内门窗半开着, 捂不住声音,玉书看了信件之后是满心的焦虑担忧, 看主子神色淡淡, 只是轻轻叹气没说什么, 就更加着急了, 压低声音说“姑娘不能答应我们现在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 太子心腹已然对姑娘起疑,要是这个出手救了清漪, 无异于自爆身份。”
玉书幼时虽与清漪在一处训练,情谊也算深厚, 但清漪的性命与自家主子的安危比起来就不值一提, 她坚决不同意主子去救人。
姜挽轻轻摇晃嵌着金珠玉石的海棠刺绣团扇, 从容看着玉书,抬手嘘了一声,低声说“小点声,别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她笑着叹气,凝着玉书的眼睛, 认真道“清漪与之阿拂,就如你与之我,今日落难的如果是你,我定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带你出来。”
所以妹妹姜拂对清漪的看重和不舍,姜挽能理解,也愿意帮妹妹这个忙,清漪为帮阿拂逃跑才被江恒之抓住,若是不能活着出来,阿拂会愧疚余生。
玉书站在一旁生闷气,心里还是不同意主子去为清漪冒险,最后劝不动,只能闷闷地说“那以后玉书要是遇险,主子一定不要来救我,我不怕死,立马自绝就是了,让主子犯险来救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胡说八道”姜挽剜了玉书一眼,正想和她理论理论,谁知玉书转头出门去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玉书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都能教训她了,这小妮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会的,我们都会平安离开这里。”姜挽望着玉书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将这话说给自己听。
暮色时,玉书陪着姜挽在湖边散步。
如姜挽所料,慕鸳已经等在湖心亭里多时了,此时正在煮茶静坐,一抬眼,就与姜挽对上了视线。
“姜妹妹急匆匆叫我来,必是要事吧。”慕鸳眉目清冷,微风拂过吹动她的衣摆,身上的浅蓝色宫裙更显淡雅,衬得她如不识凡尘的仙子一般,孤高自若。
湖心亭中没有只有她们三人,姜挽说话也没顾忌,她停在慕鸳面前,仔细看了会慕鸳的脸,若有所思地开口,“你看上去清冷孤傲,不太通人情,其实心底还是有善念的,容易心软,上次你提醒我惜命,我还没想通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想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心存多余的善念呢,这样岂不是会害了自己,但现在,我懂了。
你之所以会这样,因为你根本不是被魏庄救下的前朝遗孤,你心中没什么报仇的念想,所作所为,皆是因为魏庄把持住了你的亲人,你家族覆灭,唯一活下来的血亲就是你的同胞妹妹慕清漪。”
在慕鸳诧异惊变的眼神中,姜挽身姿款款,悠然地坐在茶桌对面,继续道“慕鸳,你一定很想知道魏庄把你妹妹藏去哪里了吧。”
越是亲族凋零,越是看重亲人,清漪是慕鸳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她不可能不在意。
“在哪”闻言,慕鸳顾不得在姜挽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连忙问“你知道她在哪”
慕鸳的家族确实是在前朝和萧家的争斗中葬送的,但那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覆灭的家族何其之多,慕鸳并不恨前朝皇室,也不恨建立景国的萧家。
现在天下太平,她只想带着妹妹归隐市井,放下所有仇恨为自己活一辈子。
“当然,清漪危在旦夕,我知道她在哪,并且只有我能救她。”
阿拂送来的信里说明了慕鸳和清漪的关系,为了救出清漪,姜拂冒死回了一趟魏庄,调查出了清漪的身世和来历,送这个消息过来,也是有让慕鸳从中帮忙的意思。
在慕鸳急迫追问之下,玉书道出了清漪被抓的原委,说完之后,慕鸳已是双眼湿润,抬头望天忍回泪水。
“清漪小时候最怕疼了”慕鸳咬紧牙关,闭眸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睁眼,她眼中已有必死的决心,“说罢,你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出清漪,就算这条命给你也无妨。”
慕鸳为了妹妹,是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性命的,这一点让姜挽很是欣赏,也有很多的共情在里面。
慕鸳和清漪之间要是死了其中之一,另一个就算活下去了,也会对生活失去希望吧。
“我要你主动暴露细作身份。”
整整十天过去,姜挽都没再去怀德院一趟,她这几天很忙,忙着和华阳公主出去游玩。
因为上次的试探,萧金珠对姜挽有些愧疚,所以趁着萧淮事忙管不了姜挽,这几天正好请姜挽出来游玩,补偿一下上次的惊吓到姜挽的事。
萧淮知道这件事,也派人过来询问了姜挽,因着姜挽十分乐意和萧金珠一起出门,所以萧淮就没管这件事,随着姜挽出门散散心,他这段时间太忙碌了,没什么时间陪伴她,姜挽能找点其他的事情做也是见分散精力的好事。
“阿挽你瞧,那就是花魁了。”萧金珠指着隔壁游船上的美人说道,“其实本宫觉得,这花魁也稀疏平常吧,还没有阿挽生得美。”
经过几天的相处,萧金珠已经和姜挽混得很熟悉了,说话都叫小名,她喜欢好看的人,恰巧姜挽就是顶好看的美人,而且姜挽嘴甜得很,十分讨人喜欢,萧金珠已经对她大改观了。
“公主说笑了,花魁娘子着实好看,身段也动人,我纵是容貌能比上一二,气质眼界也是比不上的。”
“怎么会,荣华富贵自是养人,你可是鸿儿和清儿的母亲,将来不会差的,哪里的世面能比得上宫里呢,你将来都会有的。”
没一会,花船从她们所在的游船旁边经过,萧金珠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一个更好玩的地方,连忙吩咐船夫靠岸,拉着姜挽往岸上走。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刚刚在游船上喝茶看景已经很惬意了,对于姜挽这种没见过京都繁华世面的人来说,她这几天跟着公主见得世面已经很多了,与她前二十年贫瘠的日子相比,姜挽对她能有这段经历很珍惜,毕竟这种轻松的时间不多了。
“这我们能进吗”姜挽站在伶人馆门前迟疑。
“当然能,萧淮都不在这里,你还怕他”萧金珠拉着姜挽往里面走,很是仗义地说“他要是知道也没事,你就说是本宫非要带你去的,逼着你来的,他不会说本宫什么,有什么是你就大胆往本宫身上推,不用有顾虑。”
在萧金珠的热情下,姜挽成功被她拉进了伶人馆里,去了萧金珠在这里包下的厢房里。不一会,就有好几位清俊的琴师乐师走进来拜见萧金珠,隔着一层珠帘,在外间开始弹奏。
萧金珠的奢靡玩乐让姜挽大开眼界,渐渐被带跑偏,安心坐在屋中欣赏乐曲。
但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在往伶人馆中硬闯,姜挽甚至隐约听见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但一旁的萧金珠却浑然不觉,沉浸在美男子的伺候中。
姜挽提醒萧金珠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但萧金珠只是摆摆手,说这些都是寻常事罢了。
伶人馆中不仅有女子寻欢作乐,还常有好男色的男人过来,这里面当然是不太平的,时常会被一些家风慎严的家族找上门来寻人,但尽管经常有人来闹事,伶人馆在京中依旧屹立不倒,显然是背后极大的权势在保驾护航。
萧金珠要是还待嫁宫中,或许会紧张一些,生怕会被父皇母后发现她来这里胡闹,但现在她已经嫁人了,帝后二人的的目光没法经常放在她身上,驸马楚枫又和她并不熟悉,向来不管这些杂事,不会过问她的日常生活,所以萧金珠是真的毫无畏惧,根本不带怕的。
见萧金珠如此淡定,姜挽不再说话,安静坐在一旁。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下一秒萧淮就会出现在这里,继而打破她在萧淮心中柔弱娇婉的深情印象。
偏偏,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萧金珠给姜挽也叫了一个清倌坐在身边斟酒的时候,厢房门别人从外面推开了,带着一股气势汹汹的架势
“殿、殿下”姜挽立马变了神情,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与萧淮对视。
萧淮身后还跟着楚枫,此时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伶人和清倌,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萧金珠的身上。
萧金珠“”
“都看本宫作何,这么急过来有要事说”萧金珠坦坦荡荡放下酒杯,挥手让身边的清倌下去了,神情很是不悦,似乎有点不满意萧淮和楚枫的打搅。
“过来。”
萧淮只淡淡一声,就让姜挽乖乖走过来,站在了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殿下您是特意过来寻妾身的吗”姜挽一副很感动的表情看着他。
萧淮瞥她一眼,头一次在姜挽身上看见了演戏的痕迹。
其实之前姜挽也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点演戏的痕迹,但因萧淮自认她深情不悔,所以都忽略了,直到今天才好像拨开了一丝迷雾,在姜挽抠他衣摆的小动作看出她此时隐藏在深情之下的紧张。
这么紧张,是因为被发现在伶人倌,怕他疏远厌弃她吧。
萧淮不是迁怒的人,他知道来伶人馆胡闹的事情姜挽做不出来,定是被萧金珠拉过来的,所以只是表面看着冰冷实则并未动怒。
“殿下。”姜挽在他伸手小心翼翼扯他的袖口,结果萧淮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腕上惩戒似的捏了一下。
她摸不清萧淮的态度,默默收回了手,低头安静站在他身边。
萧淮转头看了楚枫一眼,冷笑一声道“驸马,看来你伺候得不好,长姐并不满意你。”
“萧淮,你”萧金珠要气死,差点口误遮掩要骂萧淮,临出口想起来这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弟弟了,他现在是储君,是不可以随意骂的。
楚枫本来是面色有点冷,被萧淮这么一说,整张脸直接黑了,直勾勾地看着萧金珠,似乎在问我哪里让你不满意。
挑拨离间一番,留下怒气冲冲的萧金珠和脸色不善的楚枫四目相对,萧淮拉着姜挽离开,直接出了伶人倌,牵着她上了东宫马车。
“慢、慢点。”姜挽拍了拍胸口,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淮,“殿下可以让马车慢点吗,妾身有些难受。”
萧淮拍了拍车壁,马车立马慢了下来,他盯着姜挽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眉心微微动了动,然后抬手掀开了车帘。
“喝酒了”他进去时看见姜挽的桌前有酒盏。
“没,妾身没喝酒,都是鲜果汁罢了。”姜挽一边说一边靠近萧淮,试探着将头倚在他肩膀上,渐渐将上半身都攀萧淮身上,柔弱地问“好多了,不难受了,刚刚殿下不理妾身,可比胸闷难受多了,看见妾身在伶人馆,殿下是不是生妾身的气了”
“既然知道孤会生气,为何要去”
“这”姜挽为难地咬着唇,低头揪着萧淮的衣摆不回答。
看她这样,萧淮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愤也就一点点散了,但面上依旧是清冷寡淡,“那种地方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什人都有,你十几岁进宫,这么多年没有出去过,外面比你想象的险恶,若身边没有人跟着,就不要出去。”
他今日过去抓人,不仅是因为他正好离得近,也是因为玉宁送信过来,说华阳公主将姜挽带出门时遣散了姜挽身边的侍女,没让东宫下人随身跟着,所以玉宁才会禀告给萧淮。
“妾身晓得了,以后不会惹殿下生气了。”
萧淮揉揉眉头,根本不将姜挽的保证放在心上。她每次都说下次不会再惹他生气了,但每次都不是真的。
“刚刚身子哪里不舒服”
姜挽顺顺胸口,不甚在意地笑,“没事了,可能马车里太闷了,所以方才有些恶心。”
萧淮点点头,“嗯,回去让玉宁给你把脉瞧瞧,看看有无大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