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确认已经清空掉赌坊所有人后, 贾代善大步上前一把将他三弟脑袋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手上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底有点发毛，好在面具下露出熟悉的面庞。
贾代儒乍然看见自己的大领导, 有点懵逼。
他大哥怎么来了, 头皮不由一麻，似乎他以后不能再扮鬼赢钱了。
“先别说话，配合我！”贾代善低声交代。
“赌鬼！哪里走！”贾代善大喝一声，“看剑！”
贾代儒呆站着，他没闹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还不赶紧换衣服跑！”贾代善发现自家三弟的呆病没有变，急忙轻声提示, “喊两嗓子, 凄厉点。”
贾代儒忙脱下外衣, 卷吧卷吧塞进怀里。
“喊什么？”贾代儒问。
“喊疼！”贾代善发誓, 如果不是他亲弟他绝对不管。
“好疼啊！”贾代儒忙喊了几声。
“尖叫！”贾代善再次提示，心里无比地累, 他三弟怎么和磨盘一样，推一下走一下的。
贾代儒老老实实通过扩音器尖叫，带着电流声的尖叫传遍周边数里, 包括贾代善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这个声音中的波动怎么那么怪异, 真不似人声。
时间紧急, 由不得贾代善多寻思，又是一阵自我表演。
贾代儒趁机从后门快速溜走, 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厢，贾代善揪着人皮面具走出了赌坊，“赌鬼已被本官抓获！大家散了吧！”
说完, 他将面具提得高高地方便大家能够在昏暗中看见。
“嘶！”饶是方才不太相信有鬼的仇士英也吓得后退了几步，肤色惨白也就罢了，关键是那就是一张干瘪的脸皮。现场见的可比听过的鬼故事更具有冲击力，仇士英好悬没有晕过去。
“恶鬼已除，我先行一步，失陪！”贾代善急着回去带人告辞，仇士英等人直勾勾盯着他手上的面具，恨不得他立刻走的远远的。
一路无事，回到家，贾代儒蔫头耷脑候着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指着三弟，贾代善气得两肺炸裂，当时多亏他想出将计就计除恶鬼的法子，不然他三弟一辈子仕途就毁了。
一个秀才进赌坊赌博也就罢了，还扮鬼炸赌，说出去都是笑话。
若非贾代儒的初衷是好的，他恨不得立刻将他除族，太丢人了！
“跪下！”贾代善大喝一声。
贾代儒没有反应。
贾代善眉毛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操起一根鞭子挥舞过去，这回贾代儒动了。
“你打我做什么？”贾代儒躲避开鞭子，眼含委屈，话没好好说一句就动鞭子，监狱里都不兴鞭邢。
“打得就是你。”贾代善又挥舞几次鞭子，均被躲了过去。
“你还委屈上了，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贾代儒气喘吁吁，大晚上爬起来跑老远演一出戏也够累人的。
“你当所有人都怕鬼？万一仇士英真带人冲进去把你抓住，你怎么办？荣国府颜面何存？”贾代善恨铁不成钢。
贾代儒完全没明白，茫然盯着他大哥。
“罢了！”扔掉鞭子，贾代善交代，“以后你要做什么事和我商量，不许随意行动。”
贾代儒赶紧点头。
“这个你从哪里来的？”指着面具问。
贾代儒扭头看了半晌，“从一个人头上扯下来的。”
他给自己的回答点了个赞，确实从那个越狱犯人头上扯下来的，他没有违背系统原则说谎，但也保住自己曾经是系统的秘密。
不过他的回答却让贾代善不禁打了个寒颤。
“从人头上扯下来的？那个人呢？还活着吗？”他不太想再次碰触面具了。
“活着啊！就是日子不太好过。”贾代儒如实回答，越狱不成反而加了刑，日子当然不好过。
贾代善深看一眼他，对方纯白无辜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噎住。
“以后少去奇奇怪怪地地方！”吩咐了一声，亲自将人皮面具收好。
一夜的时间，荣国公徒手灭赌鬼的事已经传开了，有反应快的商家已经打算请画师画荣国公用来镇宅了。
听说人家荣国公见到那‘赌鬼’，呔地一声，扬手一剑，反身一把就扯下那鬼的面皮。没了面皮那鬼呲地一声，化为一片青烟消失个无影无踪……
圣人还没上朝，事迹已经传到宫里了。
“这个代善！又惹麻烦了，今天早朝是安宁不了了。”圣人摇了摇头。
果然，正事说完，一人出列，“臣弹劾荣国公贾代善使鬼神之说笼络人心！”
圣人看向面带微笑的贾代善，“爱卿有何解释。”
贾代善胸有成竹站出来，“臣昨晚确实斩杀一赌鬼！”
群臣哗然。
“臣弹劾荣国公贾代善无故杀人！草菅人命，赌鬼也是人啊！”
又一个人出来，贾代善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苏御史，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天然不对付。
贾代善笑了笑，“请诸位看一样东西。”
将人皮面具从怀里掏出来，“这就是我昨夜捕获赌鬼的面皮。”
嘶，圣人不由吸一口气。
不说圣人，他在高台之上，加上眼睛有点近视受到的冲击力倒小一些。但是离贾代善近的人就遭殃了，眼前猛然出现一张软塌塌格外逼真的人皮面具，要是不被惊住就是怪事了。
噗通几声，有几个胆小的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苏御史来看看贾某是否草菅人命了？”他拽着面具的头发高高提起，面具上的五官没有骨骼支撑，融化一般往下坠着，特别是变形的眼洞、嘴巴、鼻孔几个地方，格外瘆人。
苏御史被恶心地说不出话。
“不知国公从何处得来的人皮面具。”他坚决不肯承认贾代善抓了鬼。
贾代善笑了笑，“自然从那赌鬼的头上扯下来的。”可不就是从他‘赌鬼’三弟的头上扯下来的，他绝对没欺君，对吧！
贾代善理直气壮。
众人看着那个面具，不禁集体打了个哆嗦，连高台上的圣人也有点坐立不安了。贾爱卿的手不愧是虎爪，一把能把鬼的面皮扯下来。
苏御史却不肯如此轻松放过贾代善，转了转眼珠子，“国之将乱必出妖孽，国公徒手抓鬼，意思是……”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杀人不用刀，诚不欺人也。
贾代化忍不住站了出来准备声援，被贾代善摇头止住。
他转身，噗通一声跪地，“京城赌坊成片，家家户户以赌为乐，由此滋生‘赌鬼’危害人间，臣请圣人下令全国禁赌，以防后患！”
众人被贾代善出的牌打晕了头，晕乎乎跟着跪了一地。
苏御史呆呆站着，贾代善面上露出狡猾地笑容，“苏御史以为是否应该全国禁赌？”
苏御史愣了愣，跟着跪下，他比贾代善更狠，“臣恳请将禁赌写入律法，开赌坊者三代不许科举，在家聚赌一经发现罚没家产，降职降爵。”
他扫了一眼勋贵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他们最喜欢在家中聚赌。
“可！”圣人同意。
因为贾代善‘真的’抓住赌鬼，全国禁赌很快颁布下去，首当其冲的是京城的赌坊，而京城赌坊中第一个就是销金赌坊。
戚六子的钱几乎被贾代儒扮鬼掏空，又遇到全国禁赌，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的禁赌了？”壮汉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问。
“嗯。”戚六子心不在焉，没了赌坊的收益，他自然就不是戚贵妃最爱重的侄子，以前他凭借戚贵妃在家嚣张惯了，得罪不少人。一旦落入凡尘，肯定会被打压地连渣都不剩。
“必须想出个生财之道。”戚六子扫视乱糟糟的赌坊，心里格外的憋屈，好端端地怎么就禁赌了呢。
倒是荷官脑子灵活一些，凑到戚六子跟前，“六爷，满京城里那个赌鬼也就到过咱们销金赌坊，现在赌鬼已经没了，您说会不会有人想来看看赌鬼呆过的地方？”
戚六子猛地一拍巴掌，“对呀！赌鬼爷爷就来过咱们销金赌坊。”
他有了个主意。
几天后，销金赌坊再次开业，门上匾额还是挂着销金赌坊几个大字，里面却鬼气森森烛影重重。
门口立着一个壮汉，“瞧一瞧，看一看，只需10个铜板就能看到鬼了。”
“货真价实的鬼，绝对不伤人，他们很善良的。”有人好奇来问，壮汉如此解释。
是的，戚六子开不了赌坊，干脆开了个鬼屋，没有鬼找人扮就是了，反正手下的人是现成的。因为主题是赌鬼，鬼屋里仍然不时有骰子摇动和鬼叫声音。
贾赦甚至还带着贾政来了一回，加上小厮，一共一百文钱。
他嘻嘻笑着，就当还上第一次进赌坊人家白给的一百文赌本了。
不得不说，戚六子的鬼屋生意当真不错，在利益的驱动下，他开发出不少附带产业，比如鬼故事话本。
由扮鬼的小二售卖，价钱都比外面贵上一些。
随着年月越来越长，房子破旧了，但鬼屋越破越好，反而省掉一笔装修费。
“如果能要到那个鬼脸就好了。”戚六子遗憾地想，如果有那个鬼脸，他绝对还能多收一层看鬼脸的钱。可惜，鬼皮收入了皇觉寺，由高僧镇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贾代善担心自家三弟再闹出事情，绝对快快给他拜师。
当天，提着礼物带上贾代儒拜访了张太傅。
“我三弟性格纯良，最是怜贫惜弱，早几年已经进了学，只是家中接连出事这才耽误了。”贾代善大概介绍一番。
张太傅年过六旬，留着一簇山羊胡子，考校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底子扎实，他日必定榜上有名。”
便收下了贾代儒。
因为他还要执掌家学，并不是每日都来，一旬一日足矣。
手上有了一定银钱的贾代儒开始扩建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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