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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赐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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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赐美人

    三皇子前脚刚离开同洲,后脚就有人摸进了他在同洲的宅子,几番搜查,只找到了一些金银珠宝,以及几封没什么用的信件。

    后院里没带走的姬妾有几十人,从三皇子的卧室里,来人找到了一本册子,原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账册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几本春宫图,而且图中的人物还是有原型的,来人摇头不语,心想:这三皇子还真是不怕死,皇帝罚他来守皇陵,他居然敢在这建了个淫窝。

    把册子塞进怀里,来人想,带回去给王爷图个乐子也挺好,不过王爷爱好男风,估计看不上这样的东西。

    李煦收到消息时寇骁正好也在,他摸到厚厚的册子,也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账册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居然翻出了一本春宫图,图画的栩栩如生,毛发毕现,他甚至看到了三皇子的裸体图。

    “啪”李煦合上册子,觉得自己的眼睛收到了极大的污染,一扬手,想将册子丢进火盆里。

    “别丢啊。”寇骁将册子抢过来,好奇地翻了几遍,边翻边看李煦,把李煦看得面红耳赤。

    “你什么毛病?看我做什么?”

    “就是好奇,这男男与男女之间有什么差别,看姿势也差不多,不过好些姿势咱们都没尝试过呢。”

    “你敢!”李煦在床上不是放不开的人,但刚看完别人的裸照,实在无法联想到自己身上。

    “拿去烧了!”他命令道。

    寇骁拍了拍册子,嘴角露出一点坏笑,“别啊,多好的东西,应该传出去给大家看看才行。”

    李煦皱着眉头问,“那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咱们去过他的地方?”

    “王爷一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想要查出他把人藏在哪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能做到的,与其暗暗寻找,不如引蛇出洞。”

    “你是说?”李煦眼睛一亮,明白寇骁的意思了。

    “让他们察觉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私藏兵马的事,又特意去寻过,对方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怎么做呢?”

    李煦笑着接口道:“会立即派人回去看看自己藏的严不严实,或者派人去同洲将本王的眼线找出来,只要他们有所动作,我们才有机会。”

    “正是这样,而且我们动作要快,最好与皇上那边同时进行,三皇子已经抵达京城,王爷没多少时间了。”

    李煦深思了会儿,问:“你觉得他们会立即对本王下手?如果挑这个时机不是太明显了吗?”

    寇骁惊讶地问:“皇上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们又没做错,只是把证据推到皇上面前而已,说不定皇上还会以为他们有功呢。”

    “京畿营那边如何了?”

    “苏启正解决了,司徒找了十几家受害者家属联名告他,连尸体都挖出来了,辩无可辩,他逃不了一死,木子瀛为人正直,又谨慎的很,一时找不到破绽。”

    李煦在屋里走了几圈,看向寇骁说:“找个机会替本王引荐一下木统领吧,本王也想见识一下他这样的人才。”

    寇骁搂住他的腰问:“王爷见他做什么?他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我。”

    李煦扣住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深吻,然后一把将人推开,“快去办,本王今日就要见到他!”

    寇骁摸了下湿漉漉的嘴唇,笑着说:“王爷如今都学会色诱了,真是不简单啊!”

    李煦真想将他踹出去门,还没行动就听到门外有人边跑边喊:“是不是寇叔叔回来了?”

    小公主提着裙摆跑进来,冲到寇骁怀里抱着他问:“好几日没看到寇叔叔了,姝儿想你了。”

    寇骁一腔柔情化成水,终于能明白李煦爱女如命是怎么来的,这样贴心的小棉袄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发,发现她发髻上的首饰都是没见过的,心知又是皇帝赏赐的东西,便问:“公主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是的,昨日进宫皇祖父留我住在宫里,晚上一起看了杂耍,今日三皇叔来了,我才出宫的。”

    小公主让下人把门关上,对着两位父亲说:“父王,寇叔叔,刚才皇祖父大发雷霆了呢。”

    “哦?为何?”李煦问道。

    “好像是三皇叔在守皇陵期间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皇祖父知道了。”

    李煦和寇骁对视一眼,“难道父皇已经知道了他私下招兵买马的事情了?”

    寇骁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真如此,三皇子一进城就该被拘捕了,但是并没有,我们的人是看着他进城后上了入宫的马车的。”

    李煦拍了拍寇骁的胸口,那里藏着刚才那本春宫图,“难道是因为这个?”

    “三皇子在同洲吃喝玩乐,酒池肉林,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皇上会知道不奇怪。”寇骁看了李煦一眼,后者立即到门外吩咐刘树去查一查宫里的消息。

    很快,他们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原来这次三皇子回来足足带了四五名割舍不下的姬妾回来,加上他原先带走的家眷,好庞大的一家子,这件事自然瞒不住,皇帝一见到人就大发雷霆,罚三皇子跪祖庙去了。

    刘树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李煦,并且说:“听说三皇子还想利用他家那位小郡主博取皇上的怜爱呢,

    结果皇上根本没瞧一眼,说,不过是侍妾生的庶女,改日再上玉碟就是,连赵夫人也没多看那女娃一眼。”

    李煦将小公主抱在怀里,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别人疼不疼有什么关系?

    “还有个消息,听说三皇子还有一名侍妾怀有身孕了,皇上气归气,但还是想要个孙子的,所以只是罚跪而已。”刘树暗暗瞥了寇骁一眼,心道:当初就应该抱个小娃回来的,哪怕充当下小王爷也好啊,有个小王爷,皇上肯定偏向王爷这边了。

    “守个皇陵还能造出孩子来,我这三弟挺厉害的啊,而且他大半时间都不在同洲,这效率真是快啊,明日上朝估计又要热闹了。”

    朝中不乏思想古板的老臣,最循规蹈矩不过,三皇子这种行为往大了说就是不孝,对先祖不敬,可以治个大不敬的罪名了。

    “言官一出,皇上估计又要偏向三皇子了,也不知道咱们这位父皇怎么想的,似乎特别同情弱者。”

    “不,他只是喜欢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他罚了老三跪祖庙就表示这件事已经揭过了,朝臣们继续弹劾,只会让皇帝心生厌烦。”

    随着三皇子的归来,朝廷中的暗流涌动更猛烈了,连最低级的官员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每日的朝会就跟菜市场似的,总有无数事情要争吵,吵着吵着就上升到人身攻击,而近来因为各种原因被摘了乌纱帽或者丢了脑袋的官员也多了不少。

    贪墨案也结案了,牵涉其中的文官武将有十几位之多,皇上按贪墨数额做了判决,轻者流放岭南,重者斩立决,而这件案子中惩罚最终的还是宁家。

    “皇上,左中侯苏启正一案已经结案,按律该判斩首,请皇上过目。”孔敬将苏启正的案卷呈上。

    这个案子没什么可议论的,苏启正的癖好朝中大臣知道的也有不少,只是以前大家不会多管闲事,何况这人是薛太尉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果然,只见薛太尉面色阴沉,似有不痛快,这件事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不难猜,无非是要将他的人赶出京畿营罢了,京畿营统领是三皇子派系的人,右中侯听说也想投靠赵家,若是自己的人也被顶替了,那京畿营就是铁桶一块,这京城的守卫京畿营可是占了大头的。

    薛太尉瞅了眼顺王的背影,也有可能是这位做的,木子瀛很难动得了,但只要能顶替苏启正的位置,好歹能拥有一点兵权,以顺王的才能,肯定已经着手对兵权下手了。

    想想近来朝中武将多有变动,看似正常,但背后没人搞鬼他才不信,最有可能的还是顺王,毕竟他刚回京,急需军权稳固权势。

    “就按这个判,左中侯的人选拟定了吗?”皇帝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下方的大臣们问。

    朝中大臣起起伏伏,皇帝并不在意谁来顶替这个位置,但……他瞥了眼李煦,又看了看赵曙,他年纪大了,这江山总要有人继承,自从李煦被废了太子之位,这东宫就一直空着。

    朝中时刻都有人催促着他立太子,恨不得立即就能定下人选,好让他们站好队伍。

    呵,真是痴心妄想!

    魏丞相将一份名单交上去,“启禀皇上,老臣与几位大臣多日商议,推选出了三人,此三人皆是各地郡尉出身,有领兵作战的经验,请皇上定夺。”

    皇帝扫了一眼,三个人确实都是地方上的,这样的人一般远离朝中派系,魏丞相是中立派系,皇帝对他还是信任的,他选出来的人想必也是中立派。

    不过等人到了京城这权利中心,能保持本心的又有几个,最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皇帝厌恶朝臣结党营私,更厌恶他们在自己还没死前就汲汲营营地帮皇子筹划前程,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连战,此人朕有印象,当年在西北立了大功才提拔上来的,正好颍川缺个郡尉,就让他去吧……苏子言,也姓苏啊。”

    魏丞相解释道:“苏子言是西陵苏家的嫡子,与苏启正不是同宗。”

    “哦,那个苏家啊,家风清正,想必人是不错的,就他吧。”

    魏丞相嘴角勾了勾,这与他猜测的人选一样,他淡淡地瞥了眼左右,任凭他们如何运作,最终这个人选还是由他来定。

    下朝后,李煦慢慢走在后头,听到赵公公传唤的声音才停下脚步。

    “顺王殿下,陛下有请。”赵公公笑眯眯地说。

    “不知父皇有何事吩咐?”李煦小声打探道。

    赵公公的笑容依旧没变,转个身,同时压低声音说:“是好事呢,不过王爷未必喜欢。”

    李煦眉头一挑,一时没想明白什么时候是好事但自己又不喜欢的,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皇帝叫他进去后,直截了当地说:“你年纪不小了,膝下只有一女怎么行,而且这次进京居然没有带女眷,成何体统?朕给你挑了六名年轻貌美的宫女,你带回去吧。”

    李煦瞪大了眼,没料到皇帝会来这一手,他在要接受还是拒接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多谢父皇,儿臣领命。”

    这种时候和皇帝对着干没什么好处,反正人领回去,碰不碰是他的事情。

    皇帝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三皇弟回京了,他

    年纪比你小几岁,可惜子嗣也艰难,不过好歹有点动静,要不是他王妃不济,后院管理不善,也不至于膝下空虚,你既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那这后院之事就该让她管起来,身为皇子,替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

    “儿臣明白。”李煦乖乖听训。

    “最好今年内生个皇孙,朕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连个儿子都没有,你让朕怎么放心将这江山交到你手里?”

    李煦低下头,嘴角轻轻一撇,心想:如果皇位继承是靠拼儿子的话,那还要斗来斗去的做什么?回家生孩子去就是了。

    不过他知道皇帝是借此机会训斥他,他乖乖听着就好,不需要有太多意见。

    大概是他乖巧听话的样子让皇帝没了教训的心情,李煦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从不反驳他的话,看似乖巧,但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却没人知道。

    “行吧,朕说多了你也烦,你知道轻重就好。”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从头到尾,李煦都没有为弟弟求过一句情,这落在皇帝眼中,多少有些冷酷无情。

    李煦退出来,还没走远就见到杨公公亲自带着六名精心打扮的宫女等着他,一见到他就笑得像朵花,“恭喜王爷,这几名宫女是皇上亲自选的,样貌出色,品性上乘,请您笑纳。”

    李煦简单地扫了一眼,六个青春年少的美少女,花样年华,长相出挑,确实挺吸引人的,可惜李煦连根手指都不会碰她们的。

    “有劳杨公公了。”李煦转身就走,那六名女子愣了下,立即小步跟上去,刘树手一伸,笑着说:“几位美人请跟着奴才,殿下还有事。”

    等出了宫门,李煦把马车让给那些美女,自己骑着马出城去了,今天寇骁在军营,未免他听到流言蜚语,不如自己亲自告诉他,这醋坛子要是打翻了,估计会炸了王府的。

    302看,这就是我男人!

    军营里,寇骁正和木子瀛比试,他在京畿营的职位只是个教官,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有人找他比划。

    三局两胜,他胜了一局射箭,这局比的是赛马,李煦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木子瀛率先冲过终点,手里扛着一支旗帜扬了扬,周围爆发出激动的叫好声。

    司徒勇在一旁做裁判,他先看到了李煦,对身边的副将耳语一句,然后击了下鼓,吼道:“第三局,比拳脚功夫,不能使用武器,点到为止,先被打下台者为负……准备!开始!”

    李煦走到一旁的人群中站着,只见寇骁和木子瀛几乎同时跃上高台,两人都穿着单薄的劲装,袖子收紧,腰上系着腰带,裤腿也收进了靴子里,一身好身材尽览无遗。

    “卑职请王爷安。”一名将官跑到李煦跟前,行了礼,然后拘谨地说:“王爷,司徒将军得知您来了,请您到看台上就坐。”

    李煦见左右的士兵齐刷刷地回头看着自己,一脸纠结的模样,便点点头,跟着那将官走了。

    他刚来,对场上的情况还不了解,便问:“与寇将军比试的那位是木统领吗?”

    “是的,今日统领大人忙完公务,本是想与司徒将军赛马来着,看到寇将军在射箭,就想与他比划比划。”

    “哦?那射箭谁赢了?”李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

    那将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顺王,只觉得他风清月朗、俊逸非凡,那张脸果然当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

    他晕乎乎地回答:“第一局比射箭是寇将军赢了,第二局赛马是木统领赢了,这第三局比的是拳脚功夫。”

    李煦点点头,走到看台上坐下,这个位置的视野极好,而寇骁也看到了他,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胸膛都比之前挺的更直了。

    李煦见他们还未开始,起身走到看台边缘,高声说:“既然让本王碰上了,不如本王来添个彩头吧?”

    底下的士兵之前只见有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被领上高台,知道定然是身份高贵之人,一听他开口,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数万士兵齐呼:“参见王爷……”李煦耳朵被震了一下,抬了下胳膊,“免礼,平身。”

    他继续刚才的话,说:“听说木统领是京城武将中第一人,而寇将军也是我南越的第一人,二位的比武一定很精彩,大家不下点赌注吗?”

    众人没料到顺王如此幽默风趣,打趣声此起彼伏,“是啊是啊,谁坐庄?我要下注,赌木统领赢!”

    “我瞧着寇将军年轻有为,压五两他赢!”不少人冲着李煦的面子压了寇骁,其实心里并不认为他会赢。

    寇骁太年轻了,就算从出生就开始习武又怎么能比得过成名多年的木统领呢?而且他们看过寇骁和司徒勇的比武,两人旗鼓相当,可木统领是赢过司徒将军的。

    李煦见气氛浓烈,高声说:“那就由本王来坐着个庄吧!”他招招手,一名侍卫上前听命,然后很快就摆好了庄家的架势,开始收银登记,赔率也定好了,木统领是一赔二,寇骁是一赔三,平局是一赔五,没人有意见,压木统领赢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李煦朝高台上的两人歉意地笑笑,“二位将军不如下来喝杯茶用点点心,这里一时半刻恐怕好不了。”

    寇骁眯着眼睛看他,总觉得李煦这么做是有阴谋的

    ,难道是怕自己会输所以故意拖延时间?但搞个赌注不是输的更难看?或许他是对自己有信心想趁机赚一笔?

    他朝木子瀛看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盯着李煦看了许久,眼神带着某种深思。

    “木统领,您看,不如我们先去喝杯茶?”

    木子瀛摆摆手说:“喝茶没意思,喝点酒吧。”说着让随从拎了两坛酒上来,分了一坛给寇骁,就在比武台上喝了起来。

    寇骁也是生性豪迈之人,见状大笑一声,“好,寇某奉陪!”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在台上喝的开心,李煦则坐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在想:木子瀛这个人,想要来硬的显然不行,只能试试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了。

    开这个赌庄本也就是为了让这场比试更盛大一些,如果是木子瀛赢了,那李煦输了钱财,散给了这营中的将士也算是做好事,如果寇骁赢了,能让寇骁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李煦硬是将这场看似普通的比试拉高了层次。

    赌注都下好了,李煦对两位歉意地笑笑,“耽误二位将军的时间了,两位请吧。”

    寇骁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压自己,但肯定远远比不上木子瀛,李煦这可是豪赌啊,如果自己输了,不知要赔进去多少钱,如果自己赢了……啧,有点难。

    “木统领,请赐教!”寇骁拱拱手道。

    “寇将军请!”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摆出了起始式,在李煦这个外行看来,两人半响都没动静,只是盯着对方,眼神锐利,像是用眼神厮杀。

    突然间,两人同时动了,高手过招,招式又快又猛,李煦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也分不清谁占上风。

    他问一旁的侍卫,“你瞧着寇将军能赢吗?”

    那侍卫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神色紧张,“回王爷的话,目前二人不相上下,赢面还是有的,不过应该比不过木统领。”

    “你对你家将军如此没信心?”李煦诧异地问,毕竟是寇家军出身,不应该盲目地相信寇骁会赢吗?

    侍卫摇摇头,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武是赢是输一目了然,没什么可遮掩的。”

    场上局势千变万化,李煦很快就看出木子瀛占了上风,寇骁被逼的步步后退,几乎要踩在高台边缘了,他没发现,自己紧张的握紧手,指甲在掌心掐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虽然他料想木子瀛会赢,但毕竟寇骁才是自己人,说不想他赢是假话。

    寇骁只觉得木子瀛招式越来越猛烈,对方内力深厚,武功路数也奇巧无比,甚至很杂,下一步会出什么招式自己很难预测,相反,他的武学比较正统,一招一式像是设定好的,很容易被人抓到破绽,好在自己多年的九死一生经历让他的招式比普通武者狠辣,加上李煦曾经告知过他人体的器官布局,他每招都能照着对方的弱点打。

    两人段时间内交手了数十招,双方都负了伤,只是这点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连吭都不会吭一声。

    倏地,木子瀛一个假动作引得寇骁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而他迅速趁机拽住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推后用力将人踹开,一脚将寇骁踹到边缘,寇骁一条腿悬空在高台外,身体重心后仰,只见那木子瀛迅速追上,又是一脚击出,这一脚如果落到实处,寇骁想必就要出局了。

    李煦提着心盯着寇骁,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他脚尖旋转,身体跟着旋转起来,避开了木子瀛的大长腿,从另一侧飞身上台,并且抓住这个机会反攻。

    木子瀛大喝一声:“好!”接着又与寇骁战到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数百招,李煦看得眼睛发晕,原本激动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能安心坐下来欣赏这场势均力敌的比武了,毫无疑问,这种水平的比武是前世不可能看得到的,什么武术冠军,拿到这个平台上,恐怕连最末等的小兵也比不上。

    “好!”众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叫好,李煦没看清细节,但也看到两人互相打了对方一拳,这一拳应该是拼着两败俱伤去的,两人嘴角同时溢出一点血迹。

    李煦眉头皱了皱,心道:不是说点到为止吗?用得着打的这么激烈吗?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不知道,这时候所谓的点到为止,是指不伤及对方生命,受伤是不算的,如果狠一些的人也许开局前就会立下军令状,死伤不论。

    毕竟是自己的爱人,李煦哪能眼睁睁看着寇骁受伤,他为难地问:“打了这许久,就不能判个平局?刚才可有人压平局?”

    这边打的激烈,那边还有人忙着统计数据,侍卫去看了一眼,告诉李煦:“有压平局的,不过很少,如果真得了个平局……王爷您可能要发财了!”

    李煦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一扫刚才的紧张,去算了算自己可能会输赢多少。

    下注的笔数过万了,大家下的也不多,一般都是三五两,有品级的将领下的多一些,但也没超过二十两的,估计也是不想让李煦赔太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上带的现金不够,这么算下来,输赢在十万两内,在李煦的可接受范围。

    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几个箱子,这时候还没开始用银票,一般人也不可能在身上带太多银两,将士们平日要操练,就更不可能

    多带了。

    高台上的两人分落两边,都在抓紧时间休息,李煦见他们一时难分胜负,喊了侍卫过来交代一声,让他回府将自己的彩头带来。

    既然说了要给彩头,总不能食言,而他手上也正好有一样东西很适合给武将用,寇骁是自己人当然已经有了,这东西可以说是特意给木子瀛准备的。

    那侍卫一脸羡慕地跑走了,从军营骑马进城一个来回,再快也要半个时辰,李煦以为这半个时辰足够台上分出胜负了,结果东西送到了,台上两人却还坚挺着没人倒下。

    只是两人都狼狈不堪,衣裳破损了好几处,脸上鼻青脸肿,身上肯定也没几块好皮了,李煦的视线基本都落在寇骁身上了,每添一处新伤,他都要皱下眉头。

    将士们一开始还会起哄叫几声好,看到此时已经不敢出声了,一个个挺直背站着,像是在瞻仰英雄,也像最忠诚的护卫,面容严肃,姿态挺拔。

    李煦一直知道,军营就是以武为尊的地方,士兵们敬佩强者,服从强者,是个比朝堂更单纯的地方,但要想用武力压倒一切,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木子瀛是江湖草莽出身,没领兵前混迹江湖多年,是个出名的武痴,而寇骁呢,不过弱冠之年,又是少年将军,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习武呢?

    比武到现在,不少人对寇骁都升起了浓浓的敬畏之意,寇骁为人豪爽,又有司徒勇这样的好兄弟替他镇场,他在京畿营混的不差,很快就与军中将士混成一片,但那时候,大家只是单纯的想交这个朋友,而此时,多数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假以时日,这位寇将军定能成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日渐西斜,夕阳余晖洒落,高台一半落入阴暗,一半被余晖笼罩,就在此时,光阴转变的瞬间,寇骁一拳出击,李煦离得远似乎都能听到那拳头的破风声。

    木子瀛的动作很快,同样的角度出拳,众人都屏住呼吸,以为会看到拳头与拳头的交锋,那一定是非常惨烈的对撞,李煦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手指骨痛。

    但就在拳头即将碰撞的一瞬间,寇骁突然撤拳,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了,木子瀛明显愣了一下,战场瞬息万变,寇骁一个旋转,从木子瀛正对面转到了他身侧,指尖轻轻一点,点在了木子瀛腰侧。

    李煦愣了愣,表情诧异地想:寇骁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想挠对方的痒痒肉,他知道有些高手身上会有弱点,这弱点可能是致命的,就像蛇的七寸一样。

    也许是这个动作太诡异了,安静的校场突然有不少人笑出了声,大家可能都在看寇骁自取灭亡的下场,可就这轻轻的一个动作,木子瀛居然全身痉挛了一下,紧接着面色大变。

    他收回一只手按住腰侧,另一只手依旧打算继续攻击寇骁,但他身体的变化太明显了,寇骁憋足了劲,岂会容他反击,当即连续变换招式出击,将木子瀛逼得步步后退,就在此时,寇骁又是一指戳向木子瀛的腰侧,对方急着避让,一个侧身,脚下打滑,整个人摔下了高台。

    当然,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摔出个狗爬式,还未落地时,他两只脚相互一点,平稳地落在地面上,然后面沉如水地抬头仰望着高台上的寇骁。

    寇骁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朝他拱拱手,“承让了!”

    木子瀛转身就走,所过之处,将士们如潮水般往两侧让道,盯着他的后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人没影了,才有人擦了把冷汗说:“没想到啊,木统领居然输了!”

    “哼!一定是姓寇的耍花招了!”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呢,别胡说,输了就是输了,咱们又不是输不起!”木子瀛毕竟代表着整个京畿营,他输了多少是有些不好看的。

    看台上,李煦用力鼓掌!大声叫到:“好!寇将军好样的!”他差点就想挥舞着彩旗给寇骁摇旗呐喊了,他想向全世界宣布:看啊,这就是我男人!多耀眼的男人啊!

    很快,校场声掌声如云,不管如何,寇骁这一仗胜的很艰难,也胜的漂亮,足以赢得大家的尊重与欣赏!

    李煦看看自己还没送出去的彩头,让侍卫收起来,从怀里随意掏了个小物件送给寇骁,后者不满地问:“王爷就是如此敷衍末将的?”

    李煦心虚,解释说:“彩头你已经有一件了,本来就是为木统领准备的,或者等回去换个东西给你。”

    寇骁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凑到李煦身边小声说了句:“那好,那今晚王爷得听我的!”他想起那本册子里自己还没有尝试过的姿势,特别想拉着李煦每个试一次。

    李煦哪里听不出他的花花肠子,手指在他身上戳了几下,每一次都戳中寇骁的伤处,他狞笑道:“好啊,都听你的!”他倒要看看,这一身伤还能留下几分精力来折腾。

    303说服

    进了寇骁的营帐,李煦见左右无人,才问:“你是怎么赢的?难道木统领的弱点在他的腰上?”

    寇骁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压低声音说:“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木统领的腰上曾经受过重伤,虽然好了,但那块肉比较敏感,谁都摸不得。”

    “这种私密的事情应该不会往外传吧?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个……您不知道,木统

    领在春香阁有个老相好,我也是听司徒说的。”寇骁眼珠子一转,准备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否则让李煦知道他跟着司徒勇去过青楼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李煦瞧着他那心虚的模样眯了眯眼,坐到寇骁的床上,先是打量了一眼这个营帐,比南越的军营精致了许多,摆设齐全,连博古架都有,上头的摆件看着还挺贵重的样子。

    寇骁见他盯着这间营帐的摆设看,坐到他身旁将人抱住,嬉皮笑脸地问:“怎样?这里不错吧?”

    “挺好,不过你好歹是御赐的教官,想来也不会亏待你。”

    “这京畿营中管着物资的将官是司徒的岳父,这里的东西都是司徒布置的。”

    李煦对司徒勇没什么话可说的,毕竟他对寇骁确实如同亲兄弟,他将今日朝上的事情告知寇骁,“左中侯定的人选是苏子言,此人你可了解?”

    寇骁有些惊讶地说:“竟然是他!苏子言也是少年成名的将军,据说他曾经以一千兵力打败了五千月氏强兵,虽然是守城战,但月氏兵马强壮,不是我们大燕士兵可比的,这一仗打的实在漂亮,但这此之后就很少听说他的消息了。”

    李煦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诉他,“他是西陵苏家的嫡子,这个苏家据说是百年书香门第世家,族中出过许多出色的文官人物,没料到苏子言居然弃文从武,并且还一战名扬天下,此人应该是个文武兼备的儒将。”

    “他是魏相爷推荐的?”

    “对,想必是他最中意的人物,苏家与魏家是世交,两家关系密切,这苏子言会站哪边不言而喻。”

    “那我们之前的动作岂不是白费了?说实话,我原以为你想让我来接管这左军侯的位置。”如果李煦真有这想法,一定会想尽方法将他的名字呈到御前,他没这么做,应该是另有打算。

    李煦解释道:“之前将苏启正打下去只是因为他德不配位,其实薛太尉与我们并非仇敌,这个位置由他的人占着总比被其他派系的人抢去强,不过我手中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才由着魏家举荐。

    魏家虽然是中立派,但我隐隐觉得魏相爷并不喜欢我,他的人将来是敌是友不好说,不过如果这苏子言真有传言那般优秀,也没什么可防备的,至于你……”李煦看了他一眼,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痕,骄傲地说:“我家寇将军是要领兵征战外敌的,放在京城这种权利斗争场太大材小用了。”

    谁都喜欢被人夸,尤其是被心上人夸,寇骁肉眼可见地笑开怀,只是脸上的伤有些恐怖,让这个笑容多了几分滑稽,“嘶……王爷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末将恨不得将心挖出来送给你。”

    李煦朝他胸口打了一拳,“心脏丑陋的很,而且本王要一颗不会跳动的心脏有何用?你还是留着命一辈子替本王打工吧。”

    寇骁惨叫一声,整个人歪倒在李煦身上,和他闹了一阵,才正经地说:“既然皇上圣旨已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京畿营到底还是木统领说了算。”

    说起木子瀛,李煦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朝寇骁说:“本王也该去慰问一下木统领了,还有那份礼,本王决定送给他了。”

    “可是他输了!”寇骁不忿地说。

    “但他值得本王的这份礼。”

    寇骁按了下嘴角的伤口,疼痛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都伤成这样了,王爷居然没有一句关怀的话,也没说要替我上药,王爷是变心了么?”

    李煦回头,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有件事忘记告诉王妃了,今日散朝后,父皇赐了六名婀娜多姿的宫女给我,个个都是绝色,我已经带回家了,你要不要随我回去一道看看?”

    寇骁脸色大变,站起身握住李煦的手腕,逼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嫌你太清心寡欲了?”

    “不,他是嫌我子嗣太单薄了。”李煦反驳说。

    这是事实,谁不说顺王殿下哪哪都好,就是子嗣艰难了些,这把年纪了,膝下只有一女,女儿都这么大了,也没见生出第二个孩子来,真是老天不开眼。

    “那她们进了王府住哪?”

    “王妃才是后宅的统治者,您决定呗。”李煦将锅甩给他。

    寇骁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酸溜溜地说:“那到时候王爷可别心疼啊。”

    李煦摸了摸他的下巴,轻佻地说了句:“不会,只要王妃在床上将本王伺候的舒坦了,本王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寇骁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嘴唇边亲了亲,眼神危险地说:“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府?”

    李煦到底没有色令智昏,记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于是抽回手,在衣摆上擦了擦,“那寇将军洗干净了等我!我去去就来!”

    看着李煦离去,寇骁才收起刚才的表情,一手捏碎了一个茶杯,低声说:“真是让人气愤啊!”

    木子瀛的营帐离寇骁不远,李煦到了门外,守在外头的侍卫立即高声问候,然后也不用通传直接放人进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阶级社会,李煦这样的身份在多数时候都能畅通无阻。

    他进去的时候在门口站了站,干咳一声,提醒里头的人自己的到来,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着一个大屏风

    ,上头搭着木子瀛刚才穿过的外套,显然这人就在里头,不知是在上药还是做什么。

    听到动静,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物,从屏风后转出来,朝李煦行礼道:“末将给顺王请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木统领请起,是本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请木统领不要见怪。”李煦这说的是他坐庄赌博的事情,外头这会儿还在结算赌资呢,寇骁赢了,他这一天就净赚万两,说起来还得多谢对方呢。

    木子瀛看不出有丝毫的愤怒与不满,也没觉得比赛输了丢人,不过他还是说了句:“末将没料到寇将军竟然知道末将的弱点,是末将轻敌了。”他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尤其还是一个刚从外地来京城的小将军,实在令他意外。

    “哈哈,也不瞒木统领,刚才本王好奇地问过了,他说是您在外头的老相好透露出来的,想来风尘女子,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李煦其实不太看得起会上青楼寻欢的男人,据说木子瀛和他妻子感情很好,就这样居然还养小三,秘密被人得知了也是活该。

    不过他也知道,这年头男人几乎都这样,也只有自己把这种事当反面教材。

    木子瀛认真地回答:“多谢王爷告知,此事本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知道的人少而已。”

    “你不在意就好。”李煦说完让人奉上自己的礼物,亲自递给木子瀛,“这原本是给木统领准备的彩头,虽然您输了,但本王还是想将东西送给你。”

    木子瀛不收,“末将受之有愧!”

    “寇骁已经有一份了,木统领不妨想打开看看,如果你不喜欢,那本王就带回去,说实话,这东西本王也仅有三套而已。”

    木子瀛听他这么说,好奇心起,便将木匣子接过去,入手有些重量,再看大小,隐隐猜到会是什么。

    打开古朴的木匣子,里头安静地躺着一柄亮到刺眼的匕首,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此物必定锋利无比,连光芒都如此摄人心魂。

    他轻轻地将匕首拿出来,只觉得入手很轻,匕首长约七寸,刀柄做成曲线状方便紧握,刀面看着不像是铁,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铁器,刀刃非常薄,手指轻轻一刮,一条血痕立即出现在手指上,足以可见它的锋利程度。

    木子瀛是江湖出身,对武器的热爱比一般武将更深,一看到这匕首就爱得不行,他握着匕首走到一旁的灯柱前,手腕轻轻一挥,青铜打造的灯柱被砍成了两截,他激动地问:“王爷,此物怕是削铁如泥,如此宝物您真的要送给末将?”

    “宝剑赠英雄,虽然这匕首算不上什么宝物,不过也只有在木统领这样的英雄手中才能大放异彩。”李煦毫不客气地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

    木子瀛不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相反,他在朝中打滚了这么多年,对收买人心的手段熟悉的很,当年与他结亲的赵家是如此,年年给他送礼的人家是如此,顺王殿下此举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确实喜欢这匕首喜欢的紧,让他还回去实在有些不愿意。

    李煦看出他的挣扎,又指了指那个匣子,“还有件东西,木统领为何不拿出来看看?”

    木子瀛没料到这份礼还是双重的,刚才只顾着看匕首,确实没注意到匣子里还有东西,拿出来一看,脸色变了数遍,“这……这是……?”

    李煦让他抖开看看,介绍说:“这是一件宝衣,刀枪不入,战场上刀枪无眼,有了这个总能多几分保障。”

    如果说匕首是宝物,那这件防御背心就是稀世奇珍了,木子瀛万万不敢接受的,否则他欠顺王的人情就说不清了。

    “还是那句话,木统领是英雄,是保家卫国的大将,这些东西在你手中才是最合适的。”

    “不必,末将不需要,在京城之中,能伤到末将的人并不多。”木子瀛很自信地说,没人不喜欢珍宝,但如果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还是算了,木子瀛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李煦走到一旁坐下,观察着这间不大的营帐,布置比寇骁那间更简单干练,没看到几样奢侈品,可见木子瀛是个心性坚定的人,很难为外物所动。

    不过,他也不是打算用两件礼物来收买木子瀛的,他紧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问:“木统领,你可愿意替大燕戍守边疆?”

    “什么?”木子瀛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煦继续说:“以木统领的才能,在京城这地方当个统领太屈才了,京中有京兆府衙役,有城卫所,有羽林军,一般小事也劳动不到京畿营,而一旦发生大事,大多都是政治斗争的大事,站错了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木统领在京畿营这些年,很少真的动过刀枪吧?”

    木子瀛沉下脸,问:“王爷到底是何意?难道您还能将末将调离京城?”

    “只要你愿意,本王当然能做得到!”

    “您的用意呢?您是想将末将赶出京畿营,好将京畿营收入囊中吗?王爷与三皇子与赵家又有何不同?”木统领只差没明着说,顺王也不过是个想要争权夺势的皇子罢了。

    “这只是其一,本王不说谎,木统领离开后,确实对本王有利,不过却不仅仅是在这京中,而是在边疆,不知木统领对西北局势怎么看?”

    “西北是大皇子的地盘

    ,大皇子镇边多年,地域匈奴等外族,劳苦功高。”木子瀛毕竟是武将,对同样武将出身的大皇子更有认同感,虽然他知道,治国不是打仗,并不需要领兵打仗的才能。

    怕顺王设计他,他加了句:“大皇子在西北的势力非同小可,就算末将去了,也无甚作用。”

    “本王没去过西北,不知那边是何风景,但你说的对,西北是大皇兄的地方,肯定不会愿意接受外人的,但本王也没说让你去西北啊。”

    木统领沉着脸不吭声,等着李煦说下去。

    李煦摇头笑了笑,“边境又不止西北一个门户,整条北边防线都是要塞,西南边塞也很重要,只看木统领怎么想了。”

    木子瀛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否定道:“末将在京城富足安乐,为何要跑去边境吃苦?一有不慎还有性命之危,王爷还是请回吧。”

    “本王赌木统领不是个安逸恶劳的人,你一身本事,当真甘愿留守京城,做个无用的统领?”

    木子瀛内心震惊无比,他从未听到这样的话,全京城的人都以为他救了皇帝,又与赵家结亲,平步青云,从一个小小的武夫升到了统领大将军,是多么风光多么幸福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生活,身为一个江湖人,没有了自由广阔的天地,没有了随时能展示身手的的机会,这样的生活呆板又无趣,又岂会是他想要的?

    但顺王为何会知道?

    “王爷,您到底想要什么?”

    李煦笑了起来,安抚道:“别紧张,本王说了,本王惜才,不忍心见你这颗明珠浪费在京城这安逸之所,边疆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你,而且你走了,这京畿营才能归入本王阵营啊。”

    “您有把握继任的统领会效忠您?据末将所知,您身边的武将只有寇骁一个,可他太年轻了,皇上不会同意的。”

    “这就不劳费心了,木统领想好去哪了吗?”

    “你……”木子瀛说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被牵着鼻子走,他压根没同意,可顺王料定了他会同意了似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木统领年纪不小了,再不做决定难道真要等垂垂老矣时再后悔吗?”

    木子瀛被说中心思,咬咬牙,低声说:“王爷真能做到这一点?”

    “试试就知道了。”

    “好,那末将想去西南,羌族楚楚欲动,南疆环境恶劣,缺兵少将,末将愿意出一份力。”

    李煦诧异地问:“本王以为你会选择北边。”

    “北边有草原,有骏马,有雄鹰,确实是英雄向往的战场,但……西南有末将割舍不下的家乡。”

    “原来如此。”李煦站起身,朝他微微鞠了个躬,郑重地说:“本王替大燕子民先谢过木将军仁义,祝您一帆风顺。”

    李煦走出营帐,望着暗下来的天空,心想:这世上总归是好人居多的,他们守卫家园,守护天下百姓,尽职尽责,值得人钦佩。

    304英王

    木子瀛不知道顺王是如何操作的,总之三天后,他接到了调任的圣旨,任命他为征西大将军,统领西南三军,手下将士虽然也是十万,但这十万人可不是京畿营这样的弱兵,他完全可以操练成属于自己的强兵悍将。

    朝野上下对这项调令都有些不解,但据消息说,南疆最近蠢蠢欲动,联合羌族欲攻打大燕领土,虽然还没有确实的消息传回京城,但一南一北距离太远,行路难,若是等消息来了再布置就太迟了。

    而原来的西南军一直都由当地各部族的首领担任,一直游离在皇权之外,朝廷早就有心收归西南军了,木子瀛是皇帝信任的人,派他去统领西南军也说得过去。

    但也有人想到,木子瀛离开京畿营后,这块肥肉会落到谁的手里呢?y,-d,j。

    木子瀛此时正坐在赵曙的书房里,说的也是这件事。

    赵曙焦急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神色不虞,反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调你去西南?”

    木子瀛当然不会把李煦供出来,只说自己不知道,接到调令也很诧异,但圣旨以下,不能更改,他此次来就是与赵家众人告别的。

    “赵大人也不知是何缘故吗?”

    赵曙当然不知道,否则他绝对会阻止,西南军那么遥远,如果有事根本来不及回援,哪有京畿营重要?

    “不知,这事太突然了,皇上居然没有透出消息来,而且没有与三公九卿商议就做了决定,怕是谁进了谗言。”赵曙把目标放在李煦身上,恨恨地说道:“必定是顺王搞的鬼,最近武将变动甚大,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顺王如何能让皇上做出这个决定?兵权的事皇上向来很慎重。”否则左军侯就不会是苏家人来担任了。

    “算了,此事已定,更改不了了,你觉得谁最适合接替你的位置?”即使木子瀛调走了,这个位置也一定要落在他们的人手里才行。

    木子瀛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寇骁,论能力寇骁一点不比他差,且天生有一股武将的气质,特别受士兵欢迎,他才到京畿营半个月,就让不少士兵对他言听计从了,加上有司徒勇从旁协助,京畿营绝对会成为铁板一块。

    不过这个人是万万

    不能提的。

    “我手下的几名副将是要跟着我一起去西南的,护卫军也一起去,所以实在没有可推荐的人选。”木子瀛垂着眼帘淡漠地说。

    他想,如果他是顺王,这次应该是要提拔司徒勇,这也是最顺利最简便的方法,京畿营短短几天内换了统领,换了左军侯,由资历最深的右军侯上位最合适,遭遇的阻力最少,而且他还知道,司徒勇是亲近顺王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赵家的人,但从他上任,其实并未替赵家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当然,就像李煦说的,京畿营,要么没事,要么就是大事,他没遇到算命好。

    能逃离这个是非圈子,木子瀛是真心感谢顺王的。

    “行了,这事太突然了,本官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等进宫与夫人商议后再说吧。”

    木子瀛当然没意见,他都要走了,管他是谁接替自己的位置?而且顺王敢这么做,一定是有后手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没过两天,提拔司徒勇的圣旨就下了,依旧没有与任何人商议,直接颁发的圣旨,在这之前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魏丞相与一干大臣集体傻眼了,纷纷询问:“皇上是怎么了?难道是对我们有意见了?”

    “不可能,最近朝事一派安宁,并没有重大事件发生啊。”

    “也不对,还是有的,你们忘了,三皇子回来了。”有位老臣意味深长地说。

    坐在这里的都是还未曾选定拥护人的大臣,当然,以他们的地位,也无需做这个决定,无论谁上位,都不可能杀光他们这批手掌大权的老臣。

    “三皇子……还在祖庙跪着?”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也该出来了,哎……朝廷又要不平静了。”说实话,没人喜欢乱糟糟的朝堂,因为派系之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每日过的战战兢兢。

    “陛下这些皇子当中,论才能,自然是顺王最佳,可坏就坏在他的外家曾犯过弥天大罪,皇上恐怕很难迈过这个坎复立他为太子。”

    “卓大人慎言啊,这储君之事,我等还是不要议论了。”

    那位卓大人皱着眉头反驳道:“为何不能说?储君本就是国家大事,这几年也有不少人上奏让皇上早立太子,若是太子已定,也就没这么多纷争了,你们看着吧,这两位皇子同时在朝,准能搅得大家不得安宁。”

    不知是谁在角落里低声叹了口气,道:“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如今连上朝都是强撑着,太子之事不容迟缓,我等也要做好上奏的准备了。”

    魏丞相看着众人,淡淡地说:“储君是国事不假,但要做这个决定哪有那么容易,既然两位皇子都回朝了,不如再看一段时日。”

    “如今成年皇子有四位,大皇子镇守西北,手握重兵,四皇子似乎平淡无奇,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人提起四皇子,众人努力回想这位皇子的样貌性情,发现知道的实在太少了,与从小被立为太子的顺王不同,与执掌兵权的镇北王不同,与生母受宠,外家势大的三皇子也不同,四皇子什么优势都没有,甚至本身才能也不突出,如果不是他已成年,谁都不会想到他。

    而皇上很少提起这位四皇子,仿佛没这个儿子一样,这样的人除非前头三位皇子都死了,否则万万轮不到他的。

    李煦此时也在和寇骁说这个人,“我这位四皇弟有些过于无形了,太低调的人要么是真的无欲无求,要么就是故意藏拙,如果是后者,这样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但并未听说朝中有人拥护四皇子,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结果好事落在他头上吧?”寇骁还没见过这位小叔子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见本王与三皇子之间的斗争越发激烈,这种时候不出头是对的,等我们两败俱伤,就是他的最好时机了。”

    “四皇子是这样的人吗?”

    李煦哪里知道,他压根不熟好吗?“对了,他出宫建府了,本王来京城许久也没去拜访过,不如明日我们去拜访拜访这位皇弟吧?”

    寇骁笑眯眯地贴着他问:“那末将以什么身份去?皇嫂吗?”

    “哈哈哈……也行啊,如果你不怕吓到别人的话。”

    寇骁自来到京城后就不太爽快,原本他和李煦在南越是人尽皆知的一对,出门牵手都不用顾忌的那种,结果来了京城后,连正室的身份都不能亮出来,两人想聚在一起还得找借口,也是大家没往那方面想,否则他俩的关系也藏不了多久。

    第二天,李煦果然带着寇骁去了英王府,英王府的位置并不算好,离皇宫远不说,府邸也不大,实在不像亲王府邸。

    据说这位成年时皇帝压根没想起来,还是有大臣提醒了一句他才记得还有个儿子成年了,可以封王出宫独住了。

    但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从封号到府邸都是交给臣子去打理的,皇帝压根没过问,要知道当年镇北王、顺王、齐王可都是御笔亲封的。

    足以可见这位英王有多低调了。

    李煦自打在宫外住后,顺王府门前从来没消停过,每日上门送礼拜见的人络绎不绝,但英王府门前却安安静静,连只麻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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