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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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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杀人

    李煦和寇骁是自己来的,连个侍卫都没带,闽州城的治安还不错,又有寇骁这个高手在身边,连贺遵和刘树都默认他可以单独出门,因此两人谁也没把安危放心上。

    当二人被一群穿着破烂的百姓包围时,李煦还有些不敢相信,“闽州居然还有人敢接这种活,不要命了?”

    眼前的这伙人一看就是本地的居民,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袄子,脸上用破布遮了遮,手里只拿了棍棒之类的武器。

    在他们身后,宁赟一身黑衣高坐在马背上,脸上也戴了面巾,身边围了一群健仆,正双目狠厉地看着他们。

    之所以认出是他,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没换,依旧是之前挨揍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真蠢呢。

    寇骁对这座城比李煦了解多了,无论政治多清明,无论顺王颁布了多少利民政策,这个城市里依旧有贫民与流民,他们不事生产,不从规则,庄生梦死,这些人犹如阴沟里的老鼠,没事的时候都相安无事,搞乱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今天这群被聚集来的百姓应该都是被钱驱动的,这也没错,对方估计只让他们来群殴两个普通人,价钱给的高,确实没人能抵抗这诱惑。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李煦沉声问道。

    因为谢家的赏灯宴摆在城外,因此有一段黑暗荒芜的道路,这红衣少年看来也没蠢到底,还知道暗地里下手。

    被找来的打手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胜在人多,互相看看,胆气就上来了。

    有个词叫法不责众,他们未必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肯定知道,人多干坏事就不算坏事,反正这么多人,分担一下就不算严重了。

    宁赟冷笑一声,高声道:“你们别垂死挣扎了,乖乖过来磕头,我既然能请到这些人,就能请到十倍二十倍的人,就不知道你们的拳头有多硬了,还要打吗?”

    李煦在想,如果他和寇骁现场卸妆,对面这些人能否认识他们呢?如果是遵纪守法的百姓可能认识他们,这些边缘人物可不一定。

    他问寇骁:“这怎么办?发信号吗?”虽然他们身边没带人,但带了信号烟火,只需升空,相信一刻钟内肯定有救援队伍到,而他自信以寇骁的能力能坚持一刻钟。

    寇骁目光深沉地看着对方,突然冷笑起来,“没必要,擒贼先擒王,弄死那个雇主他们也就散了。”

    李煦觉得有道理,不过:“确定要弄死吗?弄残行不行?”

    寇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种祸害留着干嘛?要是遇到的是别人,死的就是自己。”

    李煦点头:“有道理,你上吧。”

    寇骁伸手抓住李煦的手腕,快速撩起他的袖子,然后李煦就看到自己胳膊迅速一抬,一枚细小的利箭射了出去,在黑夜中甚至看不到实物,紧接着,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李煦定睛一看,马背上的黑衣少年已经不见了,地上多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因为人太多,他看不清尸体的样貌,但周边的仆从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他们公子额头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鲜血瞬间流了一脸。

    人群骚乱起来,很快大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群被雇来的临时工一眨眼的功夫就退散走了,那逃跑的速度简直叹为观止,李煦想,改天可以举办一次运动会,增加百姓的业余生活。

    留下来的仆从全是宁家的奴仆,签了卖身契的,

    见主家一死,顿时六神无主,而且公子一死,他们回去绝对活不了。

    李煦见状,还是发射了求救信号,可能是信号太亮,将所有人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李煦看到那一双双绝望麻木的眼睛,对寇骁说:“这些人武艺不错,身体素质应该还可以,抓去挖矿吧?”

    寇骁知道他是想留下这些奴仆的命,哼了一声并没有拒绝。

    反正他们回去也是一个死,不如把剩余的生命用来为南越做贡献,起码能活着,要是他们命好,将来说不定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贺遵第一个到的,到了现场见李煦好端端站着,大大松了口气,然后扫视一遍现场,问:“主子,发生了何事?”

    李煦指着对面的人群说:“把他们先收押,地上那具尸体……”李煦想了想,说:“等谢家赏灯宴结束送到谢家吧,我再写封信给谢当家,他要怎么处理就是他的事情了。”

    很快,寇家军到了,足足来了一千人,那十几名奴仆早吓坏了,他们身上本来就有伤,哪怕寇家军没来也不敢动手,此时乖乖束手就擒,毫无留恋地被带走了。

    李煦走到宁赟的尸体旁,他的表情还是安详的,大概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只是满脸血腥,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

    “送去的时候给他整理下仪容。”李煦吩咐道。

    两名寇家军将尸体抬起来丢到一辆马车上,很快,这片地方就恢复了平静。

    李煦回到家里,刘树正急的在门口团团转,看到李煦回来忙扑过来,“王爷啊,真是把奴才吓坏了,就不该放您单独出门,怎么就出事了呢?”

    贺遵把他挡开,教训道:“进去再说,堵在门口做什么?”

    “哦哦。”刘树擦了一把眼泪,让开路,双

    手搀扶着李煦进门,仿佛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同时还朝寇骁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李煦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真没事,寇骁在呢,都解决了。”

    然后他问:“京城有户姓宁的官员你知道吗?”这个姓不常见,朝中应该不会很多,记得有人说当初这家官位是仆射大人,如今不知道升迁了没有。

    “您指的是左仆射宁家吧,他们家当初也是您的拥护者,韩家事件后他们就没声音了,您当初还说,宁大人稳重大方,虽有些刚愎自用,但不失为一个好官。”

    李煦已经很久没有调动原主的记忆了,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对方的记忆是不是逐渐在消散。

    “你与本王仔细说说这宁家,毕竟结了仇,我们也要防范一二,去信到京城,通知他们小心监视着宁家的一举一动。”

    刘树愤怒地说道:“这宁家小子死不足惜,竟然敢对您下手,此事要是闹到圣上面前,他们家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王爷,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宁家才对。”

    “骨肉亲情,有时候不是这么算的,尤其为人父母者,怎么可能对爱子的死亡不闻不问,就算他们表面看上去不予追究,背地里也会有所行动,还有谢家,如果谢当家要站在他妹妹那边,咱们好不容易谈妥的合作就要换人了。”

    谢当家此时也在愁这个事情,赏灯宴办的还算成功,结束后他疲惫地赶回家,正想把外甥叫来说教一番,结果收到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和一封信。

    他怒不可遏,等看完信的内容后更是大发雷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小子就是个大麻烦,才来几日,就把南越的两大巨头得罪了,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却害得我里外不是人!”

    谢夫人在一旁抹眼泪,闻言发愁地问:“如今怎么和小妹一家交代啊?两家本来就不亲近,还出了这种事,造孽哦。”

    “交代个屁!我还想让她给我个交代呢,咱们好不容易和顺王达成协议,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结果被他们害得进退不能,这损失她赔给我吗?”

    谢当家烦躁地走来走去,闻声赶来的子子孙孙们站在门外不敢进来,低着头听家长发怒:“这下好了,我要是完全不追究就显得我这个舅舅太冷漠无情,要是追究找谁说理去?难道问顺王赔命吗?”

    谢夫人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既然已经承认是他杀的人,也事出有因,不如就这样报给小妹吧,该如何由她们做决断去,咱家的根在南越呢,哪得罪得起那两位?”

    谢家几位成年的儿子们纷纷点头,他们刚刚修复了和顺王府的关系,走出去也有面子多了,家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哪里愿意受这种牵连?

    谢当家烦躁地说:“真是麻烦!……不行,我还是要亲自走一趟王府,给王爷和寇将军请罪去!”

    谢大郎急忙将人拉住,“爹,您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去了也未必能见到王爷,而且您这年纪可不敢去,明日一大早,孩儿领着弟弟们一同去请罪。”

    其余几位兄弟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知道退缩不得,纷纷附和。

    谢夫人小声问:“那……外甥的遗体如何处理?从这发丧到京城,怕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谢当家又怒了,真真是麻烦至极,“先下葬,等他们回复了再说,到时候要迁坟还是移葬随他们。”

    第二天一早,王府门口果然跪了一排谢家人,刘树揣着手抬着头俯视着他们,一副尖酸刻薄地语气说:“哟,谢家几位公子怎么跪在这儿?这可不敢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欺负你们呢,我家王爷昨夜受惊,此时还在休息,你们还是请回吧,至于你们家的表兄弟,得赶紧送出南越,我们南越的土可不埋这种垃圾!”

    谢家子弟齐齐震住了,王爷真是生气极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吧?王爷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被逼到这个地步,换成是他们,早让寇家军把谢家端了。

    谢大郎低着头认错:“都是谢家家门不幸,教出这种后辈,死不足惜,还请刘总管代为通报一声,我等不求王爷原谅,只求王爷看在谢家还算配合的份上给我们一次负荆请罪的机会,我们谢家与京城宁家以后一定老死不相往来。”

    刘树眼皮动了动,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们,“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起来吧,王爷那么宽宏的性子,本就不愿追究你们,只是那宁家小子实在太过恶劣,才不得不诛之。”

    他顿了顿,亲自将谢大郎扶起来,将后者吓得双腿发软。

    刘树替他拍去膝盖上的尘土,笑着说:“这事儿吧,真真怪不得我们王爷,人是寇将军杀的,但我们王爷说了,这事肯定不能分开算,要是宁家想要个说法,咱们就去陛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我们知道怎么做了,请王爷放心。”

    刘树听到这句话才算满意,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刘树也不怕这事被人知道,一个外来的小子,居然买通了城中的上百名百姓围杀王爷和将军,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完结,让他们传出去也好,让百姓们也先自我检讨一番,以后遇到这种事看谁还敢出头。

    235求助

    谢当家知道顺王有专门的送信通道,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京城,可他没那

    个脸去求顺王帮忙送信,于是自己找了人和船,一路往北去了。

    京城中,宁家也并不太平,每日都有魏府的人上门讨债,要他们交出宁赟,只因为之前宁赟与魏家大郎比箭时误伤了他,如今人还命悬一线,恐怕是救不过来了。

    宁赟是宁家最小的儿子,还是嫡子,长相出众,嘴巴甜,最得长辈欢心,宁家老夫人和宁夫人对他千依百顺,宠溺至极,也使得他在外行事恣意妄为,没少得罪人。

    但把人弄死,还是第一回,魏家也是顶尖的豪门世族,宁家可比不了,所以宁家才会想把人先送出京城,保住这条命再说。

    宁老夫人和儿媳面对面坐着抹眼泪,一个说:“也不知赟儿如今怎样了,南越那地方听说多瘴气,冬日阴冷,肯定不好过,他身子弱,可别生病才好。”

    另一个说:“其实没您说的那么严重,但那地方吃穿确实不如京城,也没什么玩乐,赟儿去了肯定不习惯的,娘亲,此事该如何解决呢?魏家天天来要人,咱们也不能总躲着啊,总要给个说法的。”

    “哼,要什么说法?本来就是公平比试,那魏家大郎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赟儿又不是故意的。”宁老夫人并不觉得这是死罪,为难只是魏家比他们宁家强大,不得不低头而已,“你再给你大哥家写信,送些吃食和衣物过去,可别让他们委屈了赟儿。”

    “这您放心,早就送了几回了,如今肯定是收到的,这来回路途遥远,也是不易。”

    “不送远些,魏家怎肯善罢甘休,等着吧,实在不行就让他在南越先住几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可怎么行?他都到说亲的年纪了,这一耽误可就找不着好的了。”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她还不知道,她的好儿子在南越已经一命呜呼了。

    如果李煦在这,还会知道,被宁赟射伤的魏家大郎就是他当年在沧州重伤的那位,只能说,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玄妙。

    “那你们就再想想办法,魏家再强势,也有畏惧的人,尽快找个人说和一下。”

    宁夫人也知道是这个理,但魏洵已经是朝中最位高权重的人物了,除非皇帝出马,否则谁会愿意为了他们得罪魏家?

    宁家看着官位高,她夫君权利也不小,但家族并不出众,经济拮据,还不如她娘家富庶,要不是宁家嫌弃她娘家经商一股铜臭味,宁夫人当年早和兄长合作,在京城将谢家生意扩大经营,自己还能拿几成分红,可惜了。

    宁大人今日下朝回来,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生的英俊儒雅,从外貌看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宁夫人对他痴心一片,什么事都听他的,也正因为此,她才和娘家越走越远。

    见丈夫回来,她忙迎上去,问:“怎样了?可有与魏相爷说上话?”

    宁俊之摇摇头,苦恼地说:“相爷倒是没为难我,只是说公事公办,律法该如何就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是宁家?”

    宁夫人愤怒地吼道:“魏家大郎那是什么货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当年被顺王打伤屁都不敢放一个,成日干的欺男霸女的事情还少吗?如今来与我们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怎么不与顺王说去?”

    提起顺王,两人同时眼睛一亮,宁俊之抓住妻子的手说:“顺王正是去了南越,你兄长也在南越,你娘家在南越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肯定很得顺王看重,不如你让兄长出面请顺王帮忙说和,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如今朝中形势不稳,顺王依旧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储君人选,魏家肯定不敢得罪他。”

    宁夫人点点头,“我这就去写信,只是时间上怕来不及啊,这一来一回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走海路,我听傅家人提起过,顺王开通了海上之路,从京城走水路一路往东,到大海坐海船一路南下,能节省非常多的时间,也许来得及。”

    “可咱们没门路啊。”

    “你亲自去一趟北大街的立即杂货铺,如今朝中有风声说那家店是顺王名下的产业,不管是不是,那家店应该都与南越有关系,你找他家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能否帮忙顺带个人。”

    “行,我这就去。”涉及儿子的生命安危,宁夫人也不敢耽搁,换了身衣裳,带上银两就出门了。

    宁家虽然拮据,那也是相对富贵人家而言的,这李记杂货铺她也来过,贵的东西买不起,还是可以挑一些实用的小东西的,去年,她夫君送了她一面巴掌大的银镜,欣喜的她半个月都面带微笑。

    李记杂货铺的生意一直很好,这里总会出现一些新鲜事物,还很实用,最近新上架了一种瓷器,白底青花,一整套摆在进门处的货架上,让人一进门就眼前一亮。

    宁夫人眼馋地看着那套高雅的瓷器,知道自己买不起,便只能过过眼瘾,她完全不知道,这套瓷器之所以能做出来,还与谢当家有点关系。

    当初谢当家曾对田家主说顺王下一步想建窑厂,把田家主吓得半死,回去就让人专心研究更精美的瓷器,免得被顺王占了先机。

    重赏之下,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进步的新方法,加上从顺王府那买来的锻造工艺,匠人们研制出了能使瓷器表面更光滑的法子,使得瓷盘瓷碗摸上去光洁顺滑,比最嫩的肌肤都

    嫩滑。

    后来王爷又说,可以在白瓷上点缀一点图案,不用太复杂,素雅一点,他不太喜欢色彩太浓艳的瓷器,于是就有了这套青花瓷,这也是田家主送给顺王的年礼,当即就被王爷用高价买断了独家销售权。

    田家主也不傻,这东西有多珍贵他知道,只是他们田家的市场确实没有顺王大,顺王能将瓷器以最快的速度卖到京都卖到北地,甚至卖到西域,他田家绝对比不上。

    于是田家主狠下心卖出了一年的独家销售权,一年后,这瓷器田家还是要卖的,而且这一年,田家还可以设计出更多更好看的图案,到时候就是田家大放光彩的时候了。

    宁夫人在招待区坐了一会,才见到李记杂货铺的掌柜,果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是个非常年轻俊秀的男子,也就和她家二郎差不多大。

    宁夫人道明来意,因为只是借道带个人,她觉得这是件很小的事,以宁家的身份,对方没理由拒绝,何况她也不是白搭船,是付出报酬的。

    雷骆没有立即答应,他对宁家二郎和准王妃谈过婚事的事情很在意,潜意识里对宁家不喜,此时,他还不知道李煦杀了宁家的小儿子,两家注定要成仇人的。

    “不瞒宁夫人,我们商铺确实有船去南越进货,一来一回三个月左右,您的请求只是顺路的事,只不过……”

    宁夫人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他手里,哀求道:“还请掌柜帮个忙,以后有任何事情我宁家一定鼎力相助。”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不帮,而是去进货的船此时应该就在南越,还没回来呢,我们商铺也就只有这条船,下次出发肯定没那么快的。”

    宁夫人焦急地问:“既然有这条路,说明不少人都会走,那你可知还有哪家有船?”

    雷骆嘴脸擒着得体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这本来是小店的机密,不知夫人从哪得知的消息?不过既然您上门了,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但事实已经告知您了,至于这条路上还有谁家的船,我们也不知。

    而且说句难听的,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这是破坏行业规则的,大家都不容易。”

    宁夫人没想到会是这样,诚挚恳求后对方依然不为所动,愤恨地说:“不肯帮就算了,以宁家的人脉,我们自己也能查到,但是,以后我家肯定不再光顾你家的生意。”

    雷骆不在意地笑笑:“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夫人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让您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雷骆将荷包还给宁夫人,不卑不亢地说:“我送宁夫人出门吧?”

    雷骆把气成河豚的宁夫人送出门,又让人去查宁家的事,他总觉得,宁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李煦此时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关于赐婚的事情的,他让雷骆他们查一查那位郎中令的女儿,此外,就是在京城散布一些谣言。

    雷骆的回信很长,足足有十几张纸,李煦还以为事情很复杂,结果看到的是一篇故事性极强的,一本关于他未婚妻爱恨情仇的。

    故事跌宕起伏,感觉这姑娘的几年就顶别人的一生。

    在雷骆的汇报中,这位姑娘在八岁时和她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哥哥定了娃娃亲,但她并不喜欢这位小哥哥,她在十二岁时看中了魏相爷的嫡次孙,正巧那年她定亲的人家获罪降级,要离开京城,她便趁机提出退婚。

    据说退婚的过程也很曲折,最后还是男方觉得愧疚才提出来的,丝毫没让女方颜面受损。

    这件事因为没对外公布,对家又远离京城,因此没人知道,雷骆是从郎中令家下人口中得知的。

    也就是从这之后,这位姑娘开始频繁出门,结交权贵女子,参与各种小朋友之间的活动,渐渐传出才名。

    到了她十四岁那年,她中意的那位郎君成亲了,她郁郁寡欢了一整年,鲜少出门活动,对外说是身体不适。

    又过一年,她出门上香时认识了一位寒门学子,两人以书信往来,很快就情投意合,偷偷在一起了,但他的未婚妻是位及其冷静现实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一个寒门学子,又不舍得放弃这么个能与她交心的男子,于是一直吊着他。

    据雷骆说,这位姑娘如今不仅还在和对方往来,甚至在被赐婚前,家里准备给她说亲,对象是宁家的二郎,宁赟的二哥,而她自己也是满意的。

    就在她纠结着不知怎么结束上一段感情的时候,宫里给她赐了婚,对象是发配南越的顺王,这就打乱了她的计划,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顺王这个人,撇开他的封地在南越外,其余真没什么缺点,人美心善,温柔大方,前妻是罪人已经被除名,只有一个女儿,甚至在三皇子被贬后他的机会又来了,所以能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以后能母仪天下呢?

    李煦看信中提到,在赐婚的消息传开后,那位寒门学子和宁家二郎都找过她,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两位公子都陷入了失恋的痛苦中。

    故事到这就没了,李煦想,这样一位情商极高的女子如果来了顺王府,恐怕不会甘心只做个名义上的王妃,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婚必须退。

    寇骁回来后,李煦把信给他看,对方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评说:“这姑娘很有心机

    ,而且很聪明,否则也不可能让大众对她的印象那么好,而且她的这些事还捂的严严实实没人知道,可见手段了得。

    这种女人不安于室,做妻子可能不够妥当,但绝对适合做个贤内助,替你出谋划策也有可能,你确定要舍弃这么好的贤内助?”

    李煦反驳道:“你怕是对”贤内助”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女孩子谈恋爱不要紧,但三心二意就太渣了,这种女子手段再高明也配不上”贤”字,而且我不想以后被人戴绿帽子。”

    “你说,如果把这消息呈到皇上面前,他会不会收回旨意?”

    “不会,他只会斩断一切线索,让这位姑娘趁早嫁过来,可能会将人软禁,皇帝是不会承认错误的。”

    “真可惜,那你的计划顺利吗?既然皇上不可能撤回圣旨,那你的计划也不可能完成吧?”

    “如果本王极力要求王妃换人呢?不过这很难,需要一个契机。”

    李煦也不知道什么契机好,灵光一闪时,觉得宁家应该有用,但怎么联系在一起还没想好。

    236离开

    谢家买了一座冰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宁赟的尸体做好防腐处理,现在还是冬季,越往北温度越低,也许能撑到回到京城。

    这座冰棺必然也是顺王府出品,卖了个高价,还有沿途的运输,走的还是顺王的路子,谢当家脸上都快挂不住笑容了。

    尸体运走的当天,谢当家给顺王送了一份厚礼,一份盈利分成的契约,原本王府只占两成,如今提高到了四成,也就是说,李煦躺在家里不干活,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如果他不是有一个封地要养活的话。

    “谢思明很大方啊,直接翻了一倍,按照接下来的方案,一年能分到一笔巨款了,可以给寇家军建新军营了。”李煦拿着新合同高兴地说。

    寇骁不屑地说:“这本来就该你得的,没有你给他们设计新款式的珠宝,没有你提供的销售方案,他谢家的生意哪能那么好,而且你居然大方地连珍珠养殖的法子也告诉他,他不感恩才怪。”

    不过能建新军营,寇骁还是开心的,地址他们都去看过,地势平坦,面积大,而且位置不远不近,好的不能再好了。

    就是一直以来都用李煦的钱,他有些不好意思,每回刚赚一笔,他的寇家军就能享受一波福利,他都快成吃软饭的了。

    李煦笑着安慰他:“这些都是聘礼啊,而且你们好了大家才会好,王府才会更安全,我这是投资,而且拼命的事情都是你们在做,这点福利不算什么。”

    “田家没给你送分成?”

    “有一年的独断销售权,不错了,毕竟我也没做什么,而且他们赚的多税就交的多,我们还是很划算的。”

    寇骁抱着他又亲又啃,尴尬地说:“你这聘礼给的这么高,我却没什么嫁妆,太羞愧了。”

    “谁说你没嫁妆?你把五万寇家军练好了,就是最好的嫁妆。”两人如今不分彼此,确实没必要细分权利,李煦拿出最大的诚意支持军需,寇家军也该感恩图报。

    如今军中早没了军权旁落的担忧,他们将军自己把自己送出去了,他们当然是跟着将军走。

    大概是想到李煦的付出,寇骁深深觉得自己对寇家军的训练太过懈怠了些,因为最近无战事,又是过年,王爷体恤,让将士们分批回家探亲,如今元宵已过,是时候操练起来了。

    他可不想让李煦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第二天一早,寇骁便去了军营,清点了营内的将士,发现居然有人延期没有回来,顿时黑着脸问:“军中纪律是什么,记清楚这些人延迟了几日,超过三日者扣除半年军饷,超过五日者直接除名。”

    姜秋明正忙着交接公务,他手上管的事又多又杂,不仅管着军需进出,还有各种文书资料,而这些事情,只能分别交给不同的人,要想做到让寇将军满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钟武是接管物资库的人选,他此时正跟着姜军师一起盘点库存,仓库里的东西又乱又杂,几名仓管小兵满头大汗地跟着他俩后头。

    钟武也觉得自己要出一头冷汗了,哀求道:“军师大人,卑职真的做不来这种事,卑职只是个武夫,虽然识几个大字,但干不了这么细心的活啊,这物资库交到卑职手里,没两天肯定大乱,您还是另选贤才吧。”

    钟武也不知道姜军师为什么会选上自己,接到通知的时候他都懵了,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升职加薪,可在他看来,这是要让他每天睡不着觉啊。

    姜秋明也知道有点为难他,可段时间内,他真找不到合适的人,管着物资库的人不需要多有才,但一定要会算数,要会记账,军营里的士兵虽然都开始识字,但要做到把账记清楚的没几个,钟武好歹是县令之子,从小就学文习武,肯定比别人强。

    “你先接着吧,等以后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交出去,这件事我已经向将军报备过了,或者你更愿意和管文书资料的徐兢换一换?”

    钟武赶紧摇头,快饶了他吧,他从小就不喜欢文字,否则也不可能来参军,让他天天写字不如杀了他。

    见他愁眉苦脸的,姜秋明安慰说:“你愁什么呢,本军师估计一年后就回

    来了,你只需要苦这一年,军衔至少能升三级,到时候就不只是伍长,而是一名小将了,可比你天天操练打仗立功升得快。”

    钟武一点也没被安慰道,他是想升职不错,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否则以后他领兵谁会服他?

    还不如实打实在军营里和人竞争立功。

    姜秋明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提醒说:“如今南越很太平,未来一年内打仗的可能性很小,你的文韬武略比同辈高出一截,只要不出错以后势必要升职的,这一年你不如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做点事情,了解一个军营要正常运作需要什么,需要与哪些部门扯皮,这都是你将来会用到的东西。”

    姜秋明也是有私心的,钟家兄弟几人都是王爷重用的人,人品也好,以后前途差不了,现在他给个机会,只要钟武好好干,将来也会记他的人情。

    钟武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姜秋明说的话都是对的,他父亲也曾教导过他,要做个如寇将军那样的大将军,光会打架是不行的,武功再高也只能当个打前锋的勇士,做不了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钟武朝姜秋明做了个揖,“是卑职短视了,卑职一定好好干,就怕干不好。”

    “只要有心,没什么做不好的,这事情就是繁杂无聊了一点,需要谨慎细心一点,难度不大,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寇将军,他以前都是做惯了这个的。”

    说到这个,姜秋明感慨道:“以前什么都缺的时候,这物资的事情谁都不敢接手,只有将军自己管着,要向郡守府要钱要粮,那叫一个难啊,而且东西少就要精打细算着用,谁要是敢浪费了一分一毫都是要挨军棍的,这么难做的事情也只有将军做得了。

    如今好做多了,王爷来了以后,军费就没短缺过,而且有交代,一切开支以军费为先,短了文官们的俸禄也不会少了军饷,有这句话在,我们去要钱要粮都容易多了。”

    钟武算是王爷派系的人,这在军中高层不是秘密,把这么个安排在物资库也是有一定的考量的,毕竟是王爷的人,让王爷知道军中没有胡乱开支军费,也是对王爷慷慨的一个交代。

    钟武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对这个岗位也就没那么排斥了,而且这个职位真的很吃香,所有人都要巴结着他,要不是钟武心性坚定,可能早成个贪官污吏了。

    姜秋明一行人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出发了,随行人员足足两三百,队伍以雷鸣先生外出游历为名,携带十三位学徒,一名助手,三名管事,加上伺候的奴仆护卫,这支队伍无论走到哪都异常引人注目。

    李煦给了姜秋明一枚印鉴,有了这枚印鉴,他们无论走到哪,只要有顺王府产业的地方,都能凭这支取一定数额的金钱,还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这才是他们游历各郡的安全保障之一。

    要知道,顺王府在外地的产业大多数都与当地官府维持着良好的关系,逢年过节礼物不断,偶尔要官府帮点小忙,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他们对当地更加了解,知道哪里有名士,谁更值得拜访,这都是雷鸣他们游历中要结交的人。

    他们不仅要扬名立万,还要替顺王挖掘人才,如果能把人哄到南越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比起高傲的名士大儒,李煦更乐意接收具有一技之长的匠人,行行出状元,李煦要搞大经济体系,这样的人就越多越好。

    雷鸣离开后,郡守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所有人都等着纪大人升官,若是如此,这位怕是大燕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郡守大人了。

    李煦纠结了几天,他不确定要不要把纪韩宇推上去,郡丞和郡守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许多最高决策权只有郡守才能行使。

    纪韩宇毋庸置疑是他的心腹,但他太年轻了,现在就把他推上就担心他积累的经验不够,而且年轻人总免不了浮躁,说不定适得其反。

    寇骁看他这几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得知他的顾虑后,笑着说:“其实你操心太多了,纪韩宇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你的提携,你担心他以后有的地方做不好,明着告诉他就是了,你担心他自信心膨胀,敲打他就是了,他完全控制在你手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寇骁这番话是有凭据的,纪韩宇和李煦的关系就是当年雷鸣与他的关系,他最知道结果会如何了。

    但李煦的出发点与他不同,他想要培养出一位能治世的大拿,而不是一个首他控制的傀儡。

    寇骁又说:“那更应该放手让他去做,南越如今有你我在,他这个郡守当的虚有其名,与其他郡的郡守职能相比,弱太多了,如果这样他都不能把事情做好,那只能说明他不合适。”

    李煦仔细想了想,觉得寇骁说的很对,南越最大的权力掌握在他俩手中,纪韩宇就算坐上了郡守的位置,权力也与以前差不多,大事还是要与他报备的。

    寇骁直言道:“南越已经进入平稳,你若舍得,就应该让他去岭南吃点苦头,若干年后,他说不定真能达到你的期望。”

    李煦解释说:“时局就是如此,自他成为卢山长的弟子以后,他这辈子所走的路与别人就是不同的,乔安也能干,但他才真正需要从基层做起,慢慢磨砺他的心性,形成他独有的格局。

    纪韩宇不缺这些,他为人精明通透,政治敏感度极强,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他就能做得很好。”

    寇骁砸吧砸吧嘴,觉得嘴里有些酸味,“既然你都如此高看他了,还犹豫什么?”

    李煦红着脸回答:“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都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我怕毁了一个传世名臣。”

    寇骁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只能举双手赞成啊!

    237书局

    纪韩宇最近感觉有些寂寞,他的邻居离开了,在这以前,他一直嫌弃姜秋明不懂看人脸色,有时候赶他都不走,烦人的很。

    这天夜里,他听到隔壁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喊来下人问:“姜军师不是走了吗?怎么隔壁还有人?”

    那下人估计早得知了内情,笑着回答:“大人,军师大人离开前交代了姜府的管事,说是他家园子里要盖一座玻璃房,正好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做好,也不知为何,他们趁夜开始动工了,您要是嫌吵,小人去与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白天再来。”

    纪韩宇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又不赶时间,为何要三更半夜开始劳作,便让下人去问了。

    很快,那下人回来汇报道:“是这样的,许多人家在家里动土都会算个吉时,他们也就今晚做个样子,真正动工要从明日白天开始,以后会避开您休息的时间。”

    “哦。”纪韩宇眯着眼睛点点头,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姜秋明要盖什么玻璃房,不过一整座用玻璃盖起来的屋子肯定异常透亮,想必冬日躺在里头会非常舒服吧?

    论享受,姜秋明比顺王还懂得其中道道,穿衣裳要最好的布料,最好的绣娘绣出他满意的图案,否则轻易不肯上身,吃的也要精致,有时候知道他家有好吃的都会厚着脸皮来蹭饭,连个上门的由头都懒得想。

    没多久,隔壁敲敲打打的声音果然停了,然后听到门口有鞭炮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宁静,纪韩宇躺下去很快就睡着了,等他再醒来,天已经全亮了,全府的下人都等在他屋外给他道喜,说是王府刚送来了旨意,纪大人要升任郡守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别看这只是一个级别的差距,但郡守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一个郡的最高领导人,至少在其他郡是这样的。

    纪韩宇像是早知道这个答案,并没有太过惊喜,反而有些忧心。

    他知道自己的资历难以胜任郡守这个位置,也亏得上面有顺王顶着这片天,他才敢放开手脚边做边学,换做其他地方,哪个封疆大吏能有这种机遇。

    很快,郡守府送来了相应的官服,这官服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显然顺王很早就做出这个决定了。

    纪韩宇深感愧疚,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配得到这样的提拔,他宁愿一步一步从最底层往上爬,那样才更能让人信服吧。

    不过他不傻,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在郡守这个位置一年可能会做得不完善,但十年二十年呢,他还会做不好吗?

    换上新官服,纪韩宇坐上出门的马车,以前大家出门爱坐轿,如今家家户户不是马车就是牛车,平坦的水泥道路给车马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坐车比坐轿又快又省事。

    到了郡守府,纪韩宇接受了百官的恭贺,大家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意外的感觉,都接受的很顺利,除了嫉妒羡慕纪大人的年纪外,倒也没人质疑他的才能。

    毕竟上一届郡守雷大人也并非正统出身,比起雷大人,纪大人好歹是公认的神童,文曲星下凡,这两年做的有声有色,最重要的是,他是顺王的人,顺王要他上,他不就得上么?

    好在如今大家日子好过多了,也愿意支持纪韩宇上位,还商量着给纪大人搞了一次庆功宴,场面异常盛大。

    大家是真的高兴,这种高兴并非是因为纪韩宇升官,而且看到了雷大人的前车,原以为雷大人要给纪大人让位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自动退位让贤,结果王爷居然给雷大人安排了另外一条康庄大道,让他带着一群人外出赚名声,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文官爱名,这是有史以来文官们的共性,比起在南越做个不太出名的郡守,能代表南越巡游天下,结交各路英豪,显然是文人们更向往的生活。

    纪韩宇坐上郡守位置的第二天,李煦便让郡守府开始修订刑法,现在南越沿用的法律是从朝廷抄来的,上一代的封王在此基础上做了修改,但已经多年没有更新了,不仅漏洞多,许多条款都不实用。

    封王对封地有完全自主权,李煦很早就想完善法律法规这一块了,但他所知道的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条款,未必适用于现在,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土生土长的大燕人来做,他只负责提出部分意见和建议,不好参与太多。

    这是一项长期工程,除了修订法律外,李煦还让两所小学的老师们负责编制新的教材,要适合初学者的,除了《千字文》、《弟子规》、《三字经》这些,学生们还需要更全面的教材。

    除此之外,他们接下来还要整理大批的书籍,李煦交给雷鸣他们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每到一处都需要将当地有的书籍筛选一遍,淘出有用的书籍寄回来,再由这些老师们整理编纂

    ,刊印出册。

    也因为此,最近闻风来应聘当老师的书生格外多,正好李煦要增加班级,而且早期上学的那一批学生也该升年纪了,于是又录用了不少老师。

    不仅如此,李煦还在两所小学附近各开了一家很大的书局,目前卖些廉价的笔墨纸砚和现有的书籍,之后也会有大量的新书上架。

    现在的印刷术相当落后,李煦提高了纸张的质量,但还没有针对印刷进行研究,但要想文化传播速度快,书籍的重要性不容忽视。

    原主当年离开京城时会运了一车的书籍离开,也能说明这个时代书籍的珍贵程度,平常百姓人家根本见不到任何书籍,能有一本启蒙的千字文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书籍要广泛传播开来,让更多的人能读到书,读到不同的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话虽然夸张,但道理不假,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走不出家乡,却能从书籍中见识到天下各地的风土人情。

    李煦自己不是个爱学习,但也知道教育的重要性,他在多年的工作中也在不断学习,否则他根本不能胜任总裁的位置。

    节约书籍的印刷成本就成了目前重要的课题,李煦列了两条途径:一个是节约纸张成本,还有一个就是节约印刷时间。

    活字印刷术已经存在,但李煦去闽州唯一的一家书局看过,目前卖书最多的途径并不是印刷,而且靠书生抄写,许多寒门学子就是看着抄书来赚取学习的费用,可以说非常耗费人力和时间了。

    好在这个时期的书基本都不长,那些流传下来的经典,字字精辟,也许也是为了节约成本。

    像注水的是很难大量刊印出来的,只能通过说书先生的嘴,说给大家听。

    “王爷这是要开始涉及书局生意了吧,哎,咱们这家书局怕是开不了几天了。”书局的掌柜愁眉苦脸地说。

    一旁有在看书的学子,听闻却高兴地说:“王爷当真要开书局?太好了,王爷身份高贵,自小看得书比你这书局里的还多,而且肯定有许多孤本,要是能放出基本给大家抄,那是莫大的好事啊。”

    在书架后转出一个年纪不小的男子,五短身材,一脸麻子,粗声粗气地说:“不知道王府的书局可否会让我进,尹掌柜,你这家书局不要关好不好?”

    “去去去,杨麻子,就你这身份看再多的书有何用?还想混个功名不成?有这时间不如多去挑两担粪。”

    杨麻子是倒夜香的,从小他就想学习,小时候跟着邻居的一个落魄书生学了几个字,后来长大了,因为长得丑没有人愿意要他干活,只能倒夜香,但他想读书的心一直都在,于是就来书局看书,他也很想像其他书生那样,能靠抄书赚钱,可他的字太丑了,掌柜不收。

    好在他与掌柜也认识多年了,对方愿意让他进来看书,只要别碰上书局的东家就行。

    “我说真的,你要是真喜欢看书,不如去把字练好,写好了字好歹能给自己写封推举信,王府招那么多人,连会绣花的女人都要,你试试说不定有机会。”

    杨麻子一脸自卑地摇头:“不不,就我这长相,可别吓到贵人们。”

    另外有学子嘲讽他道:“是啊,你还是别来这了,好端端的书局都成粪坑了,一股屎味。”

    这种歧视的话杨麻子听多了,并不觉得难受,只是笑笑躲到书架后面,又找了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他觉得倒夜香这份工作挺好的,晚上干活,睡上半天,他还能看半天书呢,如果是白天工作,他晚上可就没机会看书了。

    因为是城里唯一的书局,李煦偶尔也会来转转,不过一般都稍微乔装过,没人认出他来。

    这日,李煦招了书局的老板上门谈话,他想去看看这家书局的印刷厂,准备收购下来,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能省不少事。

    书局的东家姓孙,是位老学究,还是钟家的女婿,辈分很高,如今的钟老大人还得喊他一声姑丈,因此这家书局开了数十年还能屹立不倒。

    书局赚不了多少钱,有钱人家的书都是相互借阅的,书局能卖的书太少了,他们不缺这个,没钱人家也买不起基本,因此多数时候都是亏损状态。

    好在这位东家也不在乎这点钱,店面是自家的,花点钱请两个人在店里看店就行,至于店里的书,他自己有的都会找人抄了放进去,一辈子也积攒了几百本书,加上有些文人会写些故事话本

    ,这种书是消耗品,卖不长,一般过个几年就没人看了,但总有新的话本上市。

    他年纪大了,眼花耳朵背,打算把书局传给孙子,因为是亏损的,家里的子孙也没人爱要这份产业,他是硬塞给长孙的。

    此时,这位长孙陪着祖父坐在王府的外书房等候王爷,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他在家时就与祖父谈过了,建议,如果王爷想要这家书局,不如拱手相送,用一家亏损的书局换取王爷的人情,太划算了,但祖父死活不同意。

    这家书局是他一点一点做起来的,里头的书都是他一本一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是有感情的,怎么能送出去呢?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准备等会王爷一提这事,他就装晕倒,王爷总不

    能为难他一个老人家。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李煦姗姗来迟,在这之前,叶长青送了一份急报来,说是靳管事从西北回来了,如今人在京城,问他要不要派人亲自去接。

    李煦还没收到靳管事的来信,不知道他的西北之行是否顺利,不过李煦不是很在意,大皇子能同意合作是好事,不同意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见到顺王,祖孙俩急忙起身要行礼,李煦握住孙老爷的手,笑道:“您年纪大了,礼就免了。”

    三人重新落座,李煦开门见山地说:“今日请孙老爷来,是本王想收购您名下的印刷厂,连工人一起,您出个价吧。”

    孙家祖孙有点懵,怎么是印刷厂不是书局呢?他家的印刷厂其实根本不是厂,就是家里养的匠人自己捣鼓出来的小作坊,因为印出来的书总有错字,孙老爷不喜欢他们印书,而让学子来抄书。

    老人家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了一下:“王爷要买的是……?”

    “印刷厂,您家的书局偶尔也会印出书籍卖,印刷厂应该有的吧?”

    孙家长孙赶紧将情况道明,“不瞒王爷,家里其实没什么印刷厂,只有几个懂印刷的工匠,还有一间小作坊而已。”

    李煦也想过会是这样,好在他没报什么希望,于是说:“那就将这几名工匠让给本王吧,以后孙家的书局要印书直接来找本王即可,一定给您最大的优惠。”

    孙家祖孙齐齐点头,只是几个下人而已,他们也不太用得上,王爷想要给他就是了,但他们也有点担心,万一王爷知道他们都是庸才怎么办?

    孙家长孙提醒道:“王爷,南越的印刷技术太落后了,孙家的那几个工匠水平很一般,您可能用不上。”

    李煦也知道这点,不过人先要过来再说,再一般也是有经验的,在这块领域探索了那么多年,总比外行强。

    238安慰一下吧

    当天,孙家一共送来了七名家奴以及他们的卖身契,这些人年纪大的已经五十多了,年纪小的才十二岁,据说还是个学徒,孙家显然是把从事印刷的工匠毫无保留地给他送来了。

    刘树亲自接待了这些人,看着他们彷徨忐忑的眼神,笑了起来:“你们的运气很好,这辈子的命运就此改变了,不用怕,给王爷做奴才可比别人家做县老爷还好,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王爷要建印刷厂,你们过来就是元老,但凡你们能做出一点成就,这辈子的前程就不用愁了,在王府,没有家奴这一说,只要能取得成就,别说脱离奴籍,就是要当官也是有可能的。”

    见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刘树笑的更真诚了,“你们以前可曾听过王爷的事迹?”

    年纪最小的少年支支吾吾地说:“听过一些,但是……但是奴才们不知…。不知道还能有这么一天。”

    刘树打心眼里喜欢这样胆小的奴才们,他们听话好管束,给点甜头就会对王爷感恩戴德,而且忠诚度也高,不用他费多少心思敲打他们。

    “以后你们的待遇与王府的工匠们一样,你们刚来,就是最低等的员工,第一年每季两套衣裳,以后每年是每季一套,年底看表现给与额外奖励,每月月钱等你们干满一个月后由管事评估后定,也就是说,你们的本事越强,能拿的月钱就越多。

    王爷用人不敢说多公平公正,但都有定例,不会因为私人感情亏待了谁,所以,你们以后只要好好干,日子绝对比以前好过千倍百倍,你们有自己的宅子吗?”

    七个人齐齐摇头,他们是家奴啊,以前住的都是孙家的房子,孙家待他们不薄,送他们离开时还给了每人五两银,说是安家费,原本他们商量着七个人一起出钱租赁一套小宅子,先度过几个月再说。

    “那就住到宿舍楼去,旧王府那都知道吧,你们之间有亲戚关系吗?”

    年纪最小的少年偎依在年纪最大的那名匠人身边,两人是祖孙也是师徒,刘树就把他们俩安排在一间房里,另外五个人分成了两间。

    找了个下人送他们过去,刘树叮嘱道:“王爷没吩咐前你们就在屋里待着,别乱跑,要上工会通知你们,如果不识字,可以找人教你们识字,不过你们要印书,应该都是识字的吧?”

    结果出乎意料,竟然只有两个人识字,其余人不过是打下手的。

    刘树失望地看着他们,“难怪你们几十年都没做出什么成绩,太没上进心了,以后可不能这样,王府不养闲人。”

    把七个新人敲敲打打了一遍,刘树才放他们离开,然后回去给李煦汇报,提议说:“王爷,咱们还是从外地招几个经验老道的工匠来吧,孙家这几人看着实在不靠谱,估计会让您失望的。”

    李煦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先看看再说,外地的人怕不可靠,还要查背景来历,用起来没自己人方便,趁着厂房在建的时候,本王找时间与他们聊聊,看看他们的理念,现在不懂不要紧,要紧的是脑子要灵光,创造有时候就是灵光一现的事情。”

    刘树心想:如此一来,还是安排人给他们每人送一碗补脑汤才好,脑子那么钝,补一补应该会好点吧?

    寇骁这天深夜回来,一身泥土,像是从泥潭里滚出来的,刘树一时没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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