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分产
贾代化汗毛直竖,几乎都快要被贾赦的话给吓的心跳停止, 偏生他又阻止不了, 只听贾赦沉吟道:“赦的生母怕是……”贾赦突然含糊了一下, 声音极低,有些听不清,但贾代化隐约听的似乎就是‘海靖’两字。
更可怕的, 贾赦续道:“公主……”
这下子让贾代化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 贾代化捂着胸口,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就在这时, 焦大终算来了。
“老太爷!赦大老爷!”焦大恭敬道:“贾家八房的老爷们都来了。”
“甚好!甚好!”贾代化松了一口气大步向前, 不过他才走两步, 便听到贾赦轻笑了一声,“还真是公主啊……”
他刚刚不过是诈贾代化的,那怕是宗室之女也分很多种, 公主自然算是,另外还有郡主、县主, 也算得上是宗室之女。
按说这公主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偷情偷到公主身上,贾代善已经不是普通的大胆了,不过圣上待他太好, 是以一知道自个母亲是宗室之女,他下意识便猜是公主了。
贾赦摸摸下巴,先帝子嗣不丰, 是以对几个公主也是极为重视,几个公主大多嫁在京城,只有少数嫁在外地的,倘若是在京城那几位,他被贾史氏害得家破人亡,想来不可能不做点表示,想来就只有嫁在外地的那几位公主了,只是不知道是那一位……
贾代化也回过神来了,贾赦这丫压根就是在唬他,他压根没猜出他娘是谁,要不早就把海靖公主的名字说了出来了。
贾代化狠狠的瞪了贾赦一眼,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打不得,真要打了,说不定被海靖公主教训的人就成了他了。
想想贾代善现在的模样,贾代化默默地忍着气,决定不和贾赦一般见识,毕竟有妈的孩子伤不起。
贾代化咬牙切齿的问道:“贾代善那厮来了没有?”
他揍不了孩子,总能揍揍孩子他爹吧!?这叫做子债父还,天经地义!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赦的错觉,总觉得贾代化在说到贾代善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点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味道。
焦大尴尬了一下下,低声回道:“荣国府老太爷也来了。”
贾代化是真气的很了,他方才都险些被贾赦吓掉了魂,贾赦他娘这事可不仅仅只是大晋朝的丑事,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成了国际大事,毕竟贾赦他娘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贾代化咬牙道:“很好!”
“老太爷!”焦大突然低声说了句,尴尬的瞧了贾赦一眼,“不只是荣国府老太爷,就连政二老爷也来了。”
贾代化微微皱眉,满脸不悦之色,“这厮来这做什么?”
虽说表面上,他没恨屋及屋的因着贾史氏,把仇出在贾政身上,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至于私底下吗……瞧着贾代善平日里不让贾政这厮在他跟前碍他眼的态度,大伙也都心里有数,怎么这次会突然把他带过来?
焦大也是一脸无奈之色,他亲兄弟就在荣国府老太爷跟前当差,自然也多少知道一些,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分宗分产之事而来的。
焦大低声道:“怕是为了祭田之事。”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好些其他房的子弟跟在政二老爷身后。”
要是仅仅只是分宗,政二老爷又何必这么急着跟来,不过瞧着政二老爷身后还跟着好些八房子弟,只怕是被其他房的人游说下过来的。
贾代化眼眸微眯,看来这贾家八房当真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他沉吟了一下,“不必管他!”
贾代化眼眸微冷,“这荣国府里还轮不到这小子做主!”
只要贾代善别蠢过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贾赦可不再像先前那般,是个无母之人,可以任人欺负的了。
当贾赦等人来到祠堂之时,除了贾府在京中八房的长辈之外,另外荣国府的贾代善与贾政也到了,只不过乍见贾代善,饶是像贾赦这般的老鬼也不由得一楞,原因无它,贾代善这模样着实太狼狈了。
只见贾代善步履蹒跚,双眼乌青,明晃晃的一对熊猫眼挂在脸上,很明显的被人揍过一顿,而且伤势不轻。
这阵子贾代善没少被海靖公主再教育,贾代化和焦大早就看习惯了,也不觉如何,不过乍看这样的贾代善,贾赦忍不住吓了一跳,奇道:“老太爷这是怎么了?”
这京城里有谁敢揍当朝荣国公?
贾代善遮遮掩掩道:“没什么,我不小心跌了一跤。”
贾赦无言,当他是眼瞎吗?那有人跌了一跤能把自个摔成这样吗?
不过贾赦看贾代善遮遮掩掩的模样,也知道贾代善不愿意多说,也就罢了,横竖今天是来谈分宗之事,可不是管贾代善被谁打了,况且他瞧得出来,揍贾代善那人怕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现在贾代善不会还能走动。
不只是贾代善明显被揍过,贾政的神情亦是极为憔悴,望向贾赦的眼神隐隐带着一股恨意,贾赦原本还有些奇怪,他一分了宗,贾政便是荣国府里当仁不让的继承人,有何不好?他就不信贾政会未卜先知道那五十万两的欠银。
不过贾赦略想一下也就明白了。贾政最重视名声,如
今多了一个弑孙的母亲,名声尽毁,又因为史家秘药之事,说不定史家身上又多一条罪,也怨不得贾政会怨恨起他这个始作俑者了。
不过这也他自找的,要不是贾母与王氏杀了他妻子还不够,还把受了伤的瑚哥儿企图抛进荷花池中溺死他儿,怎么会逼得他从三生石前回来呢。
贾赦也不过就冷冷的瞧了贾政一眼,无论是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把贾政放在眼里过。贾政这一辈子就只知道靠贾母、靠王夫人,他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贾母与王夫人争来,然后捧到他眼前的,他并没有靠着自己去争过什么东西。
一但没了贾母帮他争,他就如同断了一臂,而王氏吗……
贾赦微微一笑,他可准备好了满汉全席在等着王氏呢。
贾代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赦儿!你当真要分宗吗?”
“是!”贾赦对贾代化一躬身,“求堂伯父成全。”
贾代化为难的望向贾代善。
贾代善叹道:“就随了赦儿的意吧!”
昨天海靖公主虽然又把他狠打了一顿,不过也说的明白,既然赦儿想要,那就一切都随赦儿的意思,既是如此,干脆随着赦儿的意思,分宗吧!
贾代善自个都不反对,再加上贾赦坚持,贾代化便将贾赦这一房直接分了出去。
族谱早就已经改好,也不用多谈,只不过贾代善见到族谱上那‘徒氏’两字之时,眼皮子直跳,只觉得又脸疼了。
贾赦自请分宗之事,大伙都没有什么意见,贾政面上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但接下来贾代化的话却让大伙笑不出来了。
贾代化直接把贾家祭田的地契取出,直言道:“大伙都知道,咱们贾家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这日子也是紧巴巴,本没有什么祭田,祭田一事乃是荣宁两府的先祖所置办,如今荣国府贾赦分宗,荣国府家产对半分,这祭田也会拨四分之一给贾赦……”
贾代化还未说完,贾政便大着胆子抗议了,“且慢!”
贾政硬顶着贾代化的目光上前一步,一脸正色道:“贾赦既已分宗,便算不得荣国府的子孙,岂有资格分荣国府的家产,况且祖先留下的祭田岂可便宜了外人?”
说句不好听的,贾赦既然自请分宗,便不再是荣国府的人,凭什么要这贾氏一族的祭田。
不只贾政一脸正色的阻止,就连其他贾家八房的人也同时大声喧嚣着,这话里外就是认为贾赦分宗之后便不是贾家人,无权分这祭田。
贾代化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贾赦没好气反问道:“敢问二弟,可知道分宗的意思?”
贾政回道:“树大分枝,分宗便是将家族中人分出去,另成枝派,而族长便对分了宗的家族再无权过问。”
“这不便是了!”贾赦没好气道:“我是分宗,又不是改姓,为何祖先留给子孙的祭田我要不得?”
若是以往,他还没这心思去要贾家祭田和荣国府的财产,不过在知道自家母亲八成是宗室之女,而圣上也显然知道了这事之后,贾赦倒没了多少顾忌。
且不说祭田按律不在抄家之列,不用担心跟着家产一起被抄,再则,以他和鬼头暗地里掺玉粉给圣上解毒之后,平康帝现下不但百毒不侵,而且身子骨比以往健康的多,按他看,以现下圣上的身子骨,大有可能熬过新帝,是以贾赦全不担心新帝逼他还债之事。
要知道,像新帝那般的讨债变态当真是世上少见,新帝之后,那种极端的讨债手法也就停了。
贾代化亦瞪了那些贾家八房的人一眼,冷声道:“同样的话,代化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再闹的话,这话可就没那么好听了。
贾家八房中年纪最长的族老──贾代德硬着头皮说道:“代化兄弟,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毕竟贾赦──”
贾代化冷声道:“贾代德,老子给你脸,可不表示你有资格对荣宁两府的事比手划脚,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私下也给老子吞了不少祭田的事。”
虽说王氏盗卖祭田也不过是这一年里的事,不过租赁祭田的好些都是贾家自己人,祭田突然被卖,贾家人会不知道吗?
他私下让人一查,果然贾家八房的主事里有不少人也买了祭田,只不过他们是从薛家人手上买的,转了两手,乍看之下似乎干净了,不过事实上吗……
贾代化冷笑不语。
贾代德顿时脸红了,急道:“老夫是从薛家人手上买的。”
“贾代德!”贾代化脸色微沉,“是真是假大伙心里有数,还是你想谈谈你这些年来私吞祭田收益之事?”
有些事情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可不表示他全然不知道,再闹下去,他绝对不在乎直接给贾家八房换主事人。
贾代化淡淡道:“你们几个老家伙年纪也大了,怕是记忆不好了,要不八房换个主事人吧,也省得老夫多耗嘴皮子。”
贾代德瞬间闭嘴,他虽然舍不得少的这份收益,但他更明白,要是贾代化硬是把他换下,他连剩下的那些收益都没了,当下便乖乖闭嘴。
未了,贾代化不忘警告一下其他还不死心的老家伙们,淡淡道:“老夫今天分宗,不在乎再
多分几个出去,大伙都是出了五服的,这关系早淡了,也没必要硬是混在一起。”
既然都出了五服,分不分宗也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真要逼急了,他大可把这八房人尽数分出去,况且即使是一般的家族分宗,也没有一分财产都不给的理,以贾赦的身份,他们只分了荣国府那一半的祭田已经是少的了。
贾政还想说话,只听贾代善喝道:“够了!”
贾代善盯着贾政,一字一句教训道:“这里有我在,还论不到你做主!”
贾代善对贾政当真是失望了,不是说政儿是个读书种子,人品端方吗?怎么一双眼睛都只注意到他大哥的银钱了,读书人的清高不爱钱都去了那了?
要知道,原本做为嫡次子的他只能得荣国府的三成家产,而如今不但得了五成,还能继承爵位,以他的身份而言已经是多的了,这么连这么一点子东西都舍不得了
贾代善开始怀疑起以往史氏对贾政的夸奖是不是真的了,虽是失望的,但眼下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再怎么的他也只能好生教着。
贾政微感不满,但瞧着贾代善的眼神也不敢再说,只能一直对着贾赦丢眼刃。
分宗之事一定,接着便是分荣国府里的家产了,这次贾家八房的主事人倒是都不说话了。
这祭田之事他们还能插一插嘴,但这荣国府分产之事他们就完全插不上嘴了,不过人人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大伙都知道这荣国府有钱,不过还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银钱,那怕落不到他们口袋,多瞧几眼也是好的。
贾代善直接拿了二本帐册放在堂上,“这荣国府是御赐府邸不能分,还有好些御赐之物也不能分,赦儿会多得一处五进宅院做补偿。除了这些之外,我把荣国府里的财产略分了分,一共分为二份,里头有良田、商铺、古董……等。你们兄弟两各取一份便是。至于我的私房,待我百年之后再分。”
时间匆忙,也不及细点公库里的东西,只不过就现有帐册上的东西分了分,虽然里头东西有多有少,不过总的来说价值差不多,绝对不会委屈了赦儿,至于他的私房,则是等他百年之后再分。
贾赦与贾政恭恭敬敬的应下,贾赦做为长兄,当仁不让的先挑了一本,贾政虽有些不满,但想着先前之事已经让父亲不快了,也不好计较这些。
虽然这二本帐册被装钉成册,按说两人都瞧不见里头的内容,不过对贾赦而言,里头写了些什么,他略略小施法术便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直接挑了本商铺多的帐册。
他太了解贾母的屎性了,她当家的那些年里想来没少对公库下手,公库里留下的什么古董字画全都是她瞧不上眼的普通货色,还不如多挑些良田、商铺这些上了红契,她想换也换不走的东西实惠。
不过这良田、商铺虽然价值上差不了多少,但出息上却相差甚远,良田贵是贵了,但每年的出息极少,远不如商铺,只不过这荣宁两府的先辈是泥腿子出身的,极为重视田产,是以荣宁两府里商铺不多,但田产倒是极多的,除了京郊之外,就连东北也有好些大庄子。
分产即定,贾赦便不客气的要讨回张氏嫁妆与祖母留给他的东西了。
张家出了事之后,贾史氏就以怕他乱花,代瑚哥儿保管为由,把张氏的嫁妆收了去,现在想来还在贾史氏的库房之中。
至于老太太给他的东西大多收在他的屋里,只不过有部份良田、商铺……等生钱的产业,当年贾史氏以他不会打理为由,尽数收了去,不过好在那些都是红契,还寻的回来,只不过就是这些年来的收益没了罢了。
这事贾代善早就知道,也不忘让焦二帮着整理张氏嫁妆与先贾老太太留给贾赦的东西,只不过……
当他吩咐焦二把那些财产还给贾赦的时候,焦二有些尴尬回道:“老太爷,这怕是一时间拿不出来。”
什么商铺、良田之类的倒是好说,无论是老太太给大老爷的,还是大太太的嫁妆,那些商铺良田倒是都立了红契,老太太也不过就是收着契书,也变卖不了,略略一找就找着了,但是旁的东西……
“怎么拿不出来?”贾代善皱眉道:“东西不是都收在库房里吗?”
焦二暗暗叫苦,东西是都收在库房里,但不是收在贾家公库,而是收在老太太的私库里啊。
老太太的私库里东西极多,一时间也找不全大太太的嫁妆,好些珍贵的头面首饰都不见了,且不说大太太不会拿那些珍稀的头面首饰赏人,大太太的丫环们也记得清清楚楚,那些头面首饰在进老太太的库房前可是还在的,眼下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更叫他为难的是,这大太太出生书香世家,这嫁妆中有不少是少见的孤本或着是珍贵的字画,就他所知,当初老太太二话不说,把那些孤本字画尽数整箱子拉到二老爷的书房里了,这……当真是让他为难了。
焦二着实不知道怎么解释,吞吞吐吐的始终说不清楚,贾代善也怒了,“怎么了?”
焦二尴尬道:“老太爷,大太太的嫁妆有好些头面首饰找不全,还有……还有一部份进了二老爷的书房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心,张氏的东西不会便宜贾母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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