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 25 章<!>
她果然没有再来。
直到黄昏落日完全坠下地平线, 她也没再回来。
……
因为在医院逗留小半天功夫原因,谭冥冥坐公交车时回家有点晚, 刚好在电梯里碰见下班买了菜回家谭妈妈。
谭妈妈是知道她去了一趟医院,脸上有点不大高兴:“你爸真是, 难不成还真带回来养不成, 定时给点钱资助不行吗?”
电梯里另外两个邻居纷纷看来。
“嘘。”谭冥冥连忙道,她最怕谭妈妈唠叨了, 待会儿话匣子打开, 肯定得让自己耳朵起茧,于是赶紧笑着把她手中菜篮子拎过来:“妈,你明天是不是轮休,要不要去打牌?”
“打个屁牌, 我要找你爸爸好好说说这件事, 我们家本来就是两室两厅, 穷得揭不开锅了都,养条狗也就罢了,还要再多个小孩儿——”
谭冥冥“噗”地笑了,还穷得揭不开锅呢,家里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了解,去年偷瞄了一眼谭爸爸谭妈妈床头柜里公共存款,就有六十几万,还不算上谭妈妈私房钱。
自己从小读书都是在免费公立学校, 因为透明, 也不在意穿戴, 帽子围巾都是谭妈妈手打,根本就不花什么钱。再加上爸妈也节省,这些年攒下并不少。
话音未落,谭妈妈突然一把抓过她袖子:“死丫头,你袖子怎么湿了?今天外面才零下三度,这不得冻死啊?”
谭冥冥不太自在地缩了缩手,将冰冷手指缩回袖子里,笑着说:“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两个端着水盆莽撞小孩。”
在护士站用吹风机吹了下,但没办法彻底吹干,她就直接离开医院匆匆回家了,在医院楼下仟吉里买了块甜品,让老板帮忙送去住院部。
“怎么这么不小心。”谭妈妈心疼又气愤,把菜篮子抢回去,拎着她快速回家。回家就有暖气了。
谭冥冥被她拖拽着,家里门一打开,就见小狗恹恹地趴在玄关处地面上,漆黑小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仿佛等待着她们回来。
小狗来家中好些天了,也没怎么长大,小小一团,那小模样看得谭妈妈心中一软,表情立刻变得和蔼起来:“哎哟,我们狗子喲——”
她刚要将小狗抱起来,小狗立刻嫌弃地弹跳起来,避开了她手,直直冲进了谭冥冥怀里。
谭妈妈:“…………”
谭冥冥正蹲在地上换鞋,猝不及防,小狗跳上她膝盖,两只前爪扒拉着她胳膊,在她身上闻来闻去。
谭冥冥忍不住笑了,但抬头看了眼谭妈妈黑掉脸色,又努力憋住笑。
她拍了拍狗脑袋,抱着它往沙发走。
今天,狗子又度过了漫长而孤单一天,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六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家里都太安静了,死寂到只有一只狗呼吸声。
它看着时钟一点点缓慢地动,煎熬无比,虽然现在不用再流浪、不用再挨冻受饿,可是狗子还是忍不住希冀,冥冥能多在家陪陪它。
唉,它心中叹了口气,忽然,它鼻尖猛地拱向谭冥冥手指,使劲儿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有浅浅血迹味和消毒水味道,是去过医院,碰了什么受过伤人吗?
而且袖子还是湿。
谭妈妈刚要催促谭冥冥快点去洗澡,将半干不湿衣服换下来,就见狗子从谭冥冥膝盖上跳了下去,它后腿还没完全恢复,这样跳是很危险,小短腿着地,打了个滚儿,差点撞上茶几。
但它又迅速爬起来,急吼吼跑开了。
“这狗怎么了?”谭妈妈莫名奇妙。
可话音刚落,小狗去而复返,叼着谭冥冥毛巾过来了,递给谭冥冥,示意她擦干。
谭冥冥“卧槽”了一下,抬头看谭妈妈:“妈,这狗是不是太聪明了?”
偶尔觉得它情绪复杂也就罢了,怎么才三个月大,就懂得这么多了?
谭妈妈笑容一下子舒展开来,慈爱地看着狗子:“我们家一百万就是智力超群,最聪明狗是什么?边牧吗?但我看它虽然是只串串,却有边牧智商啊,冥冥,你这狗挑得好。”
狗子:……
边牧智商……?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虽然像是夸奖,但一点也不高兴呢。
谭冥冥去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浑身热乎起来了,吃晚饭时候,谭爸爸也回来了,谭妈妈瞟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然是夫妻俩闹不和。
谭爸爸有些尴尬,吃完饭主动去洗了碗,然后出来,瞅了打毛衣谭妈妈一眼,对谭冥冥招了招手,小声道:“冥冥,你过来一趟。”
谭冥冥跟着他去阳台。
谭爸爸关上门,小声问:“你今天去了吗?邬念情况怎么样?我明天打算请一天假,去看看。”
“他,很乖,但是……”谭冥冥露出为难神色,回想着今天在医院发生事情。
漂亮小孩眼圈红红样子确令人心疼,但谭冥冥不是不知道他在捉弄自己,只是懒得和小孩子计较罢了。而他之所以这样,谭冥冥多少能猜到一点。
她犹豫了下,还是把心中想法说了:“他可能不是很想来我们家。”
谭爸爸愣了下,一脸失望:“啊,这样吗?”
……
狗
子趴在阳台上,警惕地听着——邬念是谁?要来到这个家?所以,今天冥冥去医院看就是他?沾上是他身上味道?
那种味道,是一种夹杂在消毒水中,极具攻击性味道,狗子第一下闻到时候,便感觉没什么好感。
……狗子心情忽然糟糕透了,它哪里都不能去,电脑密码事情也暂时毫无进展,而其他人却可以毫无阻拦地接近她……甚至可以戳碰她。
人类手指是可以感知温度,触碰到另一个人时,会让另一个人产生异样温暖情绪。
……而它狗爪子,触碰谭冥冥,却只能让她发笑,把它当宠物。
……
它心中忽然妒忌得发狂,这种感觉就像是胃里一百只蝴蝶在骚动,而根本抓不准,到底是哪只在挠刮,只知道难受、伤心、甚至还有点点愤怒,有点被背叛扎心感。
……
谭冥冥和谭爸爸说完话,一推开阳台门就见到狗子蹲在旁边,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地上这么凉,去沙发上坐。”谭冥冥蹲下去,刚要将小狗抱起来,可是,却被小狗用无比伤心难过眼神看了眼。
接着,除了刚开始那段警惕防备时间之外,一向都很黏她小狗,突然从她怀里跳了出去,挣扎着跑掉了。
谭冥冥:…………
什么情况?!
小狗趴在玄关角落,无比痛恨自己现在是一只狗。何况,还是一只身上藓还没好、不够好看、品种也不够纯粹狗,它眼里划过一丝对自己厌恶情绪。
可闹了脾气已经三分钟了,谭冥冥还没走过来抱起它,而是走到沙发上看电视,它立刻变得惶恐不安起来,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大了,又不是谭冥冥错,自己本来就可有可无,万一再这样,被她讨厌了,嫌烦了,丢出去怎么办?
小狗突然忐忑不安起来,方才生气愤怒情绪也消失了,留下只是不安和嫉妒。
它垂头丧气地朝着谭冥冥脚边走去,打算用毛茸茸小脑袋拱拱她,求她原谅。
可就在这时听谭冥冥对谭妈妈疑惑地问:“妈,一百万平时在家有没有情绪变化特别大?”
“我没注意啊。”谭妈妈随意地问:“怎么了?”
“没有,我看它最近脾气怪怪,担心它发情了,不过应该没有。”谭冥冥看了脚边一脸懵逼狗子一眼:“狗是五六个月做绝育,还有两个月,妈,你记一下时间。”
狗子:“…………”
谭冥冥话音刚落,脚边狗子就宛如一枚炸/弹惊慌地跳了起来,眼里满是恐惧,顾不上受伤后腿,撒腿连滚带爬跑进了厕所,躲起来了。
狗子彻底自闭了。
谭冥冥:……?这狗崽子怎么了,一天天。
……
而与此同时,医院。
邬念躺在病床上,拧着眉弓,浅色瞳孔里是一种说不出来复杂晦暗情绪,盯着床头边这块蛋糕,她果然没有再来,买了甜品,但是是拜托一个老板送上来,肯定是匆匆回家处理湿掉袖子了。
……在自己这里接二连三地碰壁,她肯定不会再来了,不止是她,谭家人也全都不会来了。
分明是他拒绝她,是他故意刁难,逼这家想要领养他人放弃……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
另外一个袋子里是水果,还有一个洗过,她没吃,走之前放在床头边了。
病房里没开灯,黑暗一片,且空荡荡。
另外三个病友,包括那两个自作主张傻逼,都被家里接回去了,因为晚上医院没有空调,只能靠单薄被子取暖,如果不是无处可去,没有太多家长愿意自家宝贝小孩晚上留在住院部。
因此,白天嘈杂和喧哗落幕之后,剩下便是死寂寂寥,和窗外渐渐凝结起来寒霜。
……
无所谓。
这样反而更好,正如自己所想。
邬念心想着,他神情冷起来,掏出一只手机,自顾自地继续贪吃蛇。
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上绿点,低垂眸子没什么感情色彩,走廊上有些惨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落在他脸上,有种难以形容尖锐与沉郁。
……
外面偶尔会有一点脚步声,毕竟有些病人家属半夜来探望,邬念听着,心思完全不在贪吃蛇上,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翻身下床,用拄杖拄着,离开病房。
晚上走廊没那么多人,零星几只影子。
他走到贩卖饮料零售柜机前,从兜里掏出三个钢镚儿,面无表情地从缝隙中投了进去。
一瓶可口可乐很快掉了下来。
他扔掉拄杖,弯下腰去拿,一条腿不能吃力,弯腰动作便显得格外艰难,没办法,他伸出一只手撑着玻璃面。
但刚将可乐拿出来,隔板似乎坏掉了,冰冻可乐一下子滚落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砰”,卡进了零售柜机一个角。
必须得蹲下去,才能取出来。
邬念突然异常烦躁,他暴躁地捶了一下零售柜机,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三个硬币,打算再买一次,可就在这时候——
他抬起眼,看见不远处五十米走廊上,另一台零售柜机处,一个比他稍微大点少年坐在轮椅上,指了指零售柜机里饮料。
他身边看起来像是家长人立刻掏出钱,投进去,咔嚓一声,饮料掉进来。
那大人将饮料瓶口打开,笑着递给儿子,顺势揉了揉儿子脑袋。
……
邬念脸色陡然阴沉,一言不发,提起拄杖转身离开。
说好了要领养,却又不养,算什么?就是骗他吧?!
肯定是骗他,所以一旦发现他恶劣,就会这么轻而易举放弃。
可是,如果是被她家人领养话——
邬念望着自己拖长在走廊上孤零零样子,一瘸一拐脚步忽然重重一顿。
……猛然想起下午,她将隔壁病床枕头悄悄拿过来,细心地塞在自己背后,对自己“嘘”了声,笑着说先偷一会儿……
……也想起她揉自己头。
要是她家人话,不知道会不会帮自己取一下饮料。
要是她和她家人话,不知道会不会在超市老板栽赃诬陷自己时候,所有人都用怪异、看小偷神情看着自己时候,说相信自己。
……
可,没有这个假设,因为他们已经被自己赶走了,不会再要自己了。
……
邬念抿着唇,眸色阴沉,决定不去想,拄杖很麻烦,他索性扔了拄杖,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间去了,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着手。
就在这时,厕所最角落里两个隔间传来窸窸窣窣声音,两个男人分别在两个隔间,神情闪烁地笑着调侃着什么……
……
因为下午累了,所以今晚谭冥冥睡得很早,睡前,她坐在书桌前翻开计划本,今天一整天都没能接近杭祁,按照这个进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让自己一家都变成正常人。
自己倒是无所谓,谭爸爸谭妈妈已经快五十,距离退休没多少年了,谭爸爸一直渴望升职加薪,却多年来只是一颗小螺丝钉,中午吃饭同事都不带他那种,一把年纪了,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每次带自己和谭妈妈回老家,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谭冥冥知道,很伤他男人自尊心。
谭妈妈也是,在科室任劳任怨,虽然因为透明体质,从来没遭遇过医闹之类事件,但是也从来没有同事主动约她出去逛街,就连她去买菜,都比较坎坷,得和自己一样声音很大,老板才给她称斤。
自己爸妈很勤劳,能力是有,谭冥冥先前说过要让谭爸爸升职加薪、当上总裁——当不上霸道总裁,当个接地气老实经理也行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打开水一事是不行了,不止如此,接下来任栗在教室时候,自己也不能暗搓搓干什么了……
谭冥冥愁眉苦脸,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自己得抓紧时间……
等等,有了,谭冥冥头顶亮起一个硕大灯泡,她想起来了,上次去杭祁家附近跟踪时候,他那片单元楼看起来黑漆漆,像是灯都坏了样子,自己要是找工人把他住楼灯泡修一下,是不是能加好多分?!
哇靠,就这么干!
谭冥冥平时都六点多起来,但此刻决定明天五点钟起来,早早去到他家附近,和工人一块修灯!
想到这里,谭冥冥眼睛亮了,赶紧打开手机,在网上找可以联系工人,提前约好时间。
……
与此同时,破旧居民楼下,杭祁神情异常冷漠,书包还挂在一侧肩膀上没摘下来,脊背挺拔,在十点多寒风中,有种难以形容凛冽。
他视线心不在焉地落在狭窄居民楼间隙里,而并没看面前穿着羊绒大衣、黑色长发披在肩膀上女孩儿。
“有事吗?”杭祁不耐烦地问。
殷甜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破旧、脏乱、电线上倒是挂着几个路灯,但是全坏掉了,以至于她和杭祁面对面,竟然看不太清杭祁脸——自己这个堂弟如果不看眉间到耳侧痕迹,而只看轮廓话,倒是英俊逼人。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殷甜难以想象,眼中明显有几分同情。
杭祁轻轻扯起嘴角,冷笑,眼里淡淡嘲讽:“告诉他,别来找我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作两步两步上了楼,校服被风卷起,少年颀长身影很快消失在残破旧楼道里。殷甜扫了一眼那楼道栏杆上锈,眼里复杂更加明显。
她不知道杭祁怎么想——
虽然因为是私生子原因,被亲生父亲遗忘,一遗弃就是很多年,但后来都过得这么苦了,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低一下头,收起没用自尊心,回到殷家去呢。
这些年来,大伯和他妻子一直孕育不出来孩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多年前,在外面有过一个私生子,殷家不能绝后,于是千方百计想把这少年找回去。
派人来找过不止几回,只有一个条件,姓改回去,但都被杭祁冷漠拒绝掉了。
现在毫无办法,所以,自己出现在这里。
来之前,殷甜看了一下杭祁这些年来过都是什么日子,说不震惊是假,倘若不是大伯再无所出,恐怕也想不到要将他找回去。
她查到他每天放学后在网吧打工,每个周末也要打工,却还始终保持年级第一,辛苦、艰难、却顽强、自傲。心底多少有点佩服,但同时又认为不值得。
假如他回到殷家,这一切将迎刃而解,他不用拼命打
工养活他自己,不用住在这种垃圾地方,更不用穿着那样寒酸校服,也不用因为弱听而遭到学生们低看,殷家完全可以给他提供最好治疗……
但他无比冰冷仇恨地拒绝了。
真是个偏执人。
殷甜轻轻叹了口气,裹紧衣服,先离开了。
……
医院。
隔间谈天说地调侃声带着几分猥琐。
“……603病房那男孩,长得真他妈带感,那脸蛋,明艳又精致,怎么偏偏是个男?”
“听说他是偷窃,被警察和福利院人一起送过来住院,啧啧啧,长那么好看,手脚却不干净,怪不得是孤儿,没爹没娘养吧。”
“……嗯?不是说今天有新领养家庭人来看他了么,但他腿好得差不多了,还留在这里,是又没被看上,被领养家庭抛弃在这里了?”
“……还别说,那小姑娘皮肤也挺好,白白净净,让人挺想摸。”
两个中年男人笑着调侃,他们是604病房两个小孩儿家长,刚给孩子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因为孩子住了这么多天院缘故,两个家长自然认识了,没事就一起到厕所隔间抽根烟,烟雾缭绕。
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冲了水,才打开隔间一前一后出来。
……
刚出来,就愣住,一个漂亮少年抱着手臂,靠着水池懒散站立,半垂着头,绑了石膏一只腿微微曲着,脚尖百无聊赖踢着瓷砖,似乎在发呆。
衬着他身后脏污墙壁上白色蜘蛛网,有种奇异脏污与纯白相交感觉。
两人吓了一跳,这不就是他们刚才谈论隔壁病房漂亮小孩邬念吗,他们简直有几分惊悚,呵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全都听见了?!”
少年这才抬起眼睛,静静看着他们,不知为何,一瞬间叫人有几分不寒而栗,片刻,突然冲他们莞尔笑了一下,“当然,我看起来像是聋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难免有几分尴尬,而这尴尬中,又有几分诡异害怕感。
可分明这少年才多大点儿……
虽然听说他又打架又盗窃,占了他那一条街,但他们可是两个成年人!
“至于在这里干什么——当然是因为这里没有监控。”
“好帮你们多找两张床位,方便你们陪你们家住院小宝贝啊。”
邬念想到什么,唇角笑意又倏然消失,阴森冷厉地拧起眉:“……她皮肤是很白,但就看你们有没有完整手摸了。”
这语气轻轻柔柔,可是却让两人脊背发麻,什么鬼?他们难道还怕区区一个长得像娘炮臭小子不成?他们对视一眼,虽然愤怒,但不知为何,全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就要朝着厕所外面走。
可,还没走两步,突然看见厕所门外拉了一条黄线,放上了“正在修理,请勿闯入”牌子,昏暗厕所,外面走廊很嘈杂,可没一个人进厕所里来。
……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邬念。
少年已经绕到了他们面前,捏了捏拳头,压低声音,冷冷道:“我还没说可以走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