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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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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远看到魏满与林让, 筛糠一样颤抖着,跪在地上, 磕头说:“主公……卑臣……臣……刚饮多了酒,说的……说的醉话。”

    “醉话?”

    魏满还没开口,林让就已经开口了,“笑眯眯”的说:“攸远先生的醉话,倒是一个磕巴也不打,喝醉了都能抢钱, 也真是佩服佩服了!”

    攸远听到林让说话, 气的胡子差点飞起来,但是在魏满面前, 也不敢造次了, 毕竟他刚刚可是犯了“死罪”的。

    攸远赶忙说:“是……是醉话,只不过与大家开……开个顽笑。”

    林让转头看向在坐的豪绅和将领们,说:“各位,他是在开顽笑么?”

    攸远吓得额头上都是冷汗,涔涔的滚下来,擦着自己的汗水,说:“是开顽笑!是开顽笑!”

    大家伙儿一阵语塞,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今魏公突然大驾光临, 按理来说, 应该齐心合力扳倒攸远才是,但是问题也来了。

    如果不能一下子扳倒攸远,等魏满走了, 攸远还是这里的土皇帝,那么他们肯定要被记恨的,这下子如何是好?

    因此大家伙儿一时间没有说话,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攸远见他们不言语,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众人,似乎在威胁他们,如果敢指证自己,等着有好果子吃!

    林让一目了然,众人不敢说话也是常有的事儿,他转过头来,便盯着那将领,说:“这位将军。”

    那将赶紧拱手,说:“鲁州刺史。”

    林让淡淡的说:“攸远到底是不是一时醉酒,想必你更清楚,不是吗?”

    那将领抬头看了一眼攸远,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做挣扎。

    攸远第一天进入小城,便贪赃了一半的辎重,这是将领看在眼里的,也气在心里,只是人微言轻,如今又搜刮百姓,更是愤毒天常。

    那将领是个血性之人,比商贾们胆子大的多,如今听到林让的话,一咬牙,心想着大不得就是一死了之,倘或在攸远这种人手下卖命,那还不弱倒是死了,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于是将领站出来,拱手说:“是,卑将十分清楚,攸远贪赃枉法,罔顾圣恩,还口出狂言,诋毁天子,实在令人愤毒!”

    “你胡说!!”

    攸远大吼着:“你敢胡说,我……”

    “你待怎么样?”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眯起眼目,语气肃杀又低沉。

    攸远吓了一跳,不敢再造次,唯唯诺诺的模样,吭吭唧唧的说:“主公,卑臣跟着您也有些时日了,总比一个投诚的将领要忠心的多,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奸人挑拨离间啊!”

    “奸人?”

    魏满冷笑一声,“啪!”的将一样东西扔在了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忍不住“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当然这里面儿最害怕的,自然是攸远本人了。

    攸远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竹简,他都不需要打开,就知道竹简里写的是什么。

    账簿!

    这不是自己第一天来贪赃的那个账簿么,当时官员说不会有人再知晓这件事情,哪知道……

    哪知道魏满就知晓了!

    攸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魏满的嗓音凉凉的,说:“这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罢。”

    攸远脑袋里轰隆隆的乱颤,当时官员说把这个账簿烧了,结果没烧,反而落在了魏满手里。

    魏满冷声说:“攸远,你贪赃枉法,不敬天子,罪大恶极,如今已经被孤发现,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攸远喘着粗气,“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吓得他面无人色,他也不傻,反而是个精明之人,这么一看就明白了,这根本是一个圈套!

    魏满把自己放到一个油水充足的小镇,又轻而易举的搞到了自己贪赃的证据,这显然是有准备的啊!

    “你!是你!”攸远突然指着林让大喊,说:“一定是你,在主公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攸远,说:“坏话?攸远先生的坏话,三天也说不完,也说不尽,你觉得……本刺史是有那么多闲工夫的人么?”

    攸远爬起来,立刻抱着魏满的小腿,磕头说:“主公!主公饶命啊!主公,您就看在卑臣可以辅佐主公,完成霸业的份儿上,请主公饶命啊!主公,您想要完成霸业,靠鲁州刺史吹枕边风是不行的,还要靠卑臣啊!”

    枕边风……

    他这话一出,商贾们与将领都吃了一惊,他们不了解魏满与林让,因此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绯闻”。

    魏满额角青筋暴突,抑制着怒气,脸上挂着一丝狰狞的笑容,说:“看来你真是醉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卑臣没有说胡话啊!卑臣没有啊!主公饶命!饶命啊!”

    魏满淡淡的说:“攸远,没成想你是一个如此贪赃枉法,不敬天子之人,是孤以前看错你了,但你到底是孤的麾下,孤又怎么忍心杀害自己人呢?”

    攸远听到前面,吓得瑟瑟筛糠,不过听到后面,突然不是那么害怕了,魏满好像没有要杀了自己的

    意思,不然按照魏满的那个雷厉风行的手段,还不立刻斩了自己?

    其实攸远想错了,魏满的确是想要斩了攸远的,但不巧,林让来之前已经阻止过了。

    如今正是对抗陈仲路的最佳时机,因此如果这个时候杀掉了攸远,恐怕引起军心不合,因此林让建议魏满,先把攸远关起来,说一些善良的话,然后再……

    偷偷的弄死攸远,就说他是病死的。

    简直一举两得。

    魏满一脸悲伤的说:“带走,先关押起来。”

    “是!”

    嬴子云带着士兵走过来,直接将攸远摘掉官帽,押送起来,带出府署大堂去了。

    攸远被带入牢房,关押起来,起初还挺提心吊胆的,不过后来……

    后来攸远发现,魏满可能真的不舍得杀了自己。

    因为魏满好几天都没有动自己,牢卒天天来送饭,好吃好喝的,也没什么刻薄相待,一切都平静的很。

    如果自己真的贪赃了这么多钱,而且还诋毁天子,不是应该早就被灭口了么?

    攸远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魏满就是小惩大诫,不可能把自己如何的。

    攸远瞬间便猖狂了起来,歪在牢房里,十分悠闲的说:“牢卒!牢卒!牢卒你过来!”

    攸远喊着人,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牢卒果然过来了,不过是给攸远送膳食的牢卒。

    那牢卒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喊?”

    他说着,把饭菜放在地上,推给攸远。

    攸远便说:“我不食这些。”

    牢卒奇怪的说:“你不吃这些,吃什么?!”

    攸远瞧着二郎腿,说:“我实话告诉你罢,本大人可是魏营之中的谋主。”

    那牢卒说:“我只听过段肃先生是谋主,从未听说过你是谋主,这一个营中能有几个谋主?”

    攸远瞬间被打了脸,气的脸色铁青,说:“我是将来的谋主!魏公想要成就大业,全都要靠我攸远!还能靠你们什么人!?我是魏公的得力干将,不过是贪了两个钱儿,不多不少的,小小不言的,魏公至于查我么?!现在魏公正在气头上,因此将我关在这里,待日后气儿消了,必然会将我放出去,委以重任,不是还要器重与我?你自己掂量掂量罢!”

    那牢卒给他说的都懵了,不敬天子,还能放出去?

    但……

    攸远的话又太过自信,说的旁人不得不信,牢卒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攸远又说:“这是给人食的么?重新换来,还有,我要饮酒,弄些好酒来下饭,没有酒肉,如何食饭?!”

    牢卒更是有点子懵,难道真的如同攸远说的,魏满会放他出去?

    可是这……

    牢卒一时也决定不好,说:“你等着。”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魏满与林让下榻在小城的府署之内,放了攸远三天,没去找茬儿。

    这时候牢卒便找来了,十分恭恭敬敬的求见。

    魏满让人进来,牢卒行礼之后说:“魏公,牢房中的攸远,一直在求酒肉,不知这……”

    “酒肉?”

    魏满一听便笑了,面容不见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儿说:“酒肉?攸远真的这么说?”

    那牢卒不敢隐瞒,赶紧把攸远的原话复述了一遍,什么他是谋主,完成魏满的霸业还是要靠他等等。

    魏满忍不住更是笑,说:“有趣儿!当真是有趣儿!”

    林让淡淡的说:“能如此自信,攸远也是人才。”

    魏满便对那牢卒说:“好,他要吃什么,你就给他吃什么。”

    牢卒有些懵,真的给攸远吃?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牢卒也不敢多问,既然魏公都发话了,那就赶紧扣头退了下去。

    魏满等那牢卒走了,这才幽幽的说:“毕竟……是断头饭了,不食好点儿,怎么行?”

    攸远在牢中,好吃好喝,就差招/妓来了,过的像是大爷一样。

    攸远躺着,翘着腿,正在剔牙,这时候就听到“吱呀——”一声,是牢房外面的大门打开了,单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款款而来,不急不缓。

    攸远还以为是魏满来了,终于要放自己走了,结果抬头一看……

    林让。

    “是你这个嬖宠!?”

    攸远从地上站起来,扒着老房门看着林让。

    林让走到牢房门前,淡淡的注视着攸远。

    攸远见到林让,似乎十分生气,说:“是不是你在主公面前进谗言,说我贪赃枉法,是也不是?!”

    林让淡淡的说:“如果是栽赃,那才叫做进谗言,如果不是栽赃,如何是谗言呢?”

    攸远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你今日过来,是不是魏公打算放了我?”

    “放了你……”

    林让说话声音很平静,所以攸远没有听出是疑问语气,还以为是肯定语气。

    攸远笑着说:“我就知道,魏公一定会放了我,毕竟……我才是那个真正有才华的,日后辅佐魏公大业,全都要看我了。”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攸远,说:“你误会了。”

    “

    误会?!”

    攸远正沉浸在自己的奇才之中,诧异的说:“误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我只是来看看阶下囚过的还好不好,并没有放你出去的意思。”

    “什么!?”

    攸远一听,愤怒的厉害,觉得林让是来看自己难堪的,指着林让的鼻子,说:“你这个嬖宠,以色侍人,你是什么狗东西!竟然还来嘲笑我!我告诉你,你这种以色侍人之人,早晚有一天颜色凋零,被魏公遗弃!不像我,才是真正的谋士!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踹翻了。

    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进了牢房,是魏满!

    这回才是魏满。

    魏满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显然听到了攸远大骂林让的话,阴沉的踢开老房门,来到攸远面前。

    “主公!”

    攸远一看,赶紧冲过来,死死抓住牢房的栅栏,说:“主公!主公,这个嬖宠他……嗬!!”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一把抓住攸远的衣领子,“嘭!”一声,将人拽在栅栏上,攸远的门牙撞到了栅栏,登时只觉得一酸,口腔中弥漫起强烈的血腥气,“呸!”一声,竟然吐掉了一颗门牙!

    攸远吓坏了,筛糠一样看着魏满。

    魏满拽着他的衣领子,不松手,眼神阴沉,眼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一样。

    魏满嗓音沙哑到了极点,说:“攸远,谁给你胆量,说他一个字儿的不是?”

    攸远是个文人,挣扎不了,说:“主……主公……主公饶命啊。”

    魏满又眯起眼目,阴测测的说:“还有,孤来这里,不是为了饶你的命,而是来告诉你,安心上路罢,毕竟断头酒都已经饮过了。”

    “断……断头……”

    断头酒?!

    攸远下意识的看向牢房中的酒水,这是断头酒?!

    魏满冷冷一笑,十分邪佞的模样,说:“怎么,还没喝够,那你还是可劲儿的饮罢,毕竟过了今天,你可没机会再喝酒吃肉了。”

    魏满一声冷笑,随即拉着林让的手,说:“咱们走。”

    林让倒是“乖巧”的厉害,被魏满拉着,两个人手拉手的走出了牢房,留攸远一个人失魂落魄。

    “饶命啊!”

    “魏公!饶命啊——”

    “主公,您就饶了卑臣这一次罢——”

    但无论他怎么喊,魏满与林让就是不理会他,施施然的离开了牢房。

    两个人走出来,魏满脸色还是不快,冷冷的说:“那个攸远,真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竟如此羞辱于你,最少孤也要打掉他一口的牙!”

    林让倒是淡然,说:“这也没什么,让都没有生气,主公也不必放在心上。”

    魏满说:“自然要放在心上,旁人怎么说孤,孤都不理会,但说你一个字儿便不行,谁让你是孤的心头宝呢?”

    魏满的情话已经满点,不过林让天生没有什么“羞耻心”,很是冷静淡然的看着魏满。

    魏满说完,挠了挠自己下巴,说:“孤这么说,你不感动么?”

    林让淡淡的说:“感动。”

    魏满:“……”怎么没看出来?

    魏满准备离开小城,回到汉东郡坐镇,毕竟他过来只是为了弄死攸远,如今已经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还要继续指挥攻打陈仲路的事情。

    众人准备回城,已经到了小城门口,这时候一个将领火速跑过来,“咕咚”便跪在了地上,悲切的说:“主公……攸远先生日前在牢房……病逝了。”

    魏满一脸吃惊的表情,惊讶的说:“什么?病逝?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走了?”

    那将领仍然悲切的说:“攸远先生年纪有些长了,牢房阴冷,本只是普通的伤寒,没成想……没成想竟一发不可收拾,就这么……去了。”

    将领说的悲切,魏满听的也悲切,竟然突然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惊讶”的看着魏满垂泪,真的说哭就能哭出来。

    其实林让以为武德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毕竟武德才是最擅长哭的人,有很多人都说武德的天下是哭出来的,其实林让觉得还挺贴切,当然有一定的戏说意味。

    一来是因为武德的处境相对于其他两个政权来说,实在太苦了,这个哭当真是心酸。

    二来也是因为武德心机深沉,他的哭十分虚伪。

    不过如今一看,魏满与武德真是不分伯仲啊……

    魏满正在哭攸远,就见林让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直心虚,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罢了,让他好生去罢,记得厚葬便是了。”

    “是!”

    魏满的眼泪可谓是收放自如,他的眼睛还红红的,眼角带着一丝丝红晕,看起来特别的悲切真诚,已经收拢了悲戚的嗓音,朗声说:“启程!”

    很快,全军开拔,离开了小城城门,开出郊外。

    一走出去,魏满的脸色瞬间变换了,笑了起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林让看着他,说:“魏公是如何做到换脸的?”

    魏满想了想,笑着对林让说:“那你又是如何做到脸色一成不变的?”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就像自己不容易表露感情一样,魏满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林让与魏满就是两个极端,然而这两个极端竟如此互相吸引,也着实有趣儿。

    魏满说:“解决了攸远,也不枉孤亲自跑一趟,如今回去,便该安安心心的处置陈仲路了。”

    魏满与林让快马加鞭回了汉东郡府署,准备指挥前线作战。

    今日汉东府署之内,有议会召开。

    魏满坐在上手的位置,将一封信拿出来,放在案几上,说:“各位,日前陈仲路给陈继写信求救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陈继的回信就在孤的手里,陈继大逆不道,想要撺掇天子之位,僭越之心昭然若揭,孤的意思是……如今陈仲路四面楚歌,不若趁这个时候,把此书信公布天下,并且将书信送到京城,交由天子处置,如何?”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吴敇与庐瑾瑜在前线,与陈仲路的大军作战,再加之林让之前辅助的战役,可谓是势如破竹,陈仲路损兵折将,如今已经进入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如果这封信一公开,对陈仲路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但众人为何还要窃窃私语?

    那自然是因为这里面还牵扯了两外一个人……

    陈继。

    林让第一个站起来,拱手说:“魏公,卑臣私以为,此举不可。”

    林让站起来,一口否决了魏满的提议,这简直就是现场打脸的事情。

    魏满也觉得脸疼得厉害,早知道应该跟林让事先商量一下,免得林让当场打自己脸面儿。

    不过魏满只觉得脸疼,心里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这点子魏满自己其实都挺惊讶的,原来自己爱见林让,已经到了这种不可自拔的地方……

    林让否定了魏满的提议,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不知情况的别部司马原文若。

    如果是一般人对主公这般说话,早就被拉出去砍了脑袋,就算不砍,也必然会被记恨到了顶点。

    哪知道……

    哪知道魏满脸色不变,没什么记恨,反而说:“刺史的意思是……?”

    林让拱手说:“公开信件,自然会对陈仲路造成打击,但同样牵连到了陈继,陈继在信件中的说辞已经非常明显,想要黄袍加身,顺利继承陈仲路的假天子之位,如果陈继的脸面被曝光,必然只剩下鱼死网破。而如今陈仲路还未打下,如果陈继狗急跳墙,魏公将面对的便是二陈,陈继的实力不容小觑,还请魏公三思,就算没有书信,如今陈仲路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也会被解决,到那时候,魏公再拿出书信,质问陈继,联军还未解散,也好施压陈继,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让这个惜字如金的面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当真是不容易了。

    他这么说完,原文若便站出来,说:“刺史所言甚是,文若亦觉如此。”

    魏满便看向其他人,说:“各位以为呢?”

    林让的分析的确正确,很多人也都赞同林让,魏满便说:“好,那书信如今便不拿出来,诸位忠心耿耿,能纠正孤之错误,当真是孤的大幸啊。”

    魏满不只是同意了林让的法子,而且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子让在场众人异常震惊,尤其是不太了解情况的原文若与原攸,瞬间将二原“俘获”。

    其实说真的,这天底下,有几个君主,能胜过自己的谋士?君主高高在上,凭借的是什么?难道是他们的聪明才智?或者是他们的高超武艺?

    很显然,都不是,如果硬要说,当然是凭借着他们的领导能力,还有人格魅力。

    说个很简单的例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如此不可一世,不照样被他的谋臣直言不讳的说,您不能称王,只能称霸,因为您不如您的臣子。

    更简单的例子那就是西游记了,唐僧的徒弟都如此厉害,但是为什么取经的是师父?

    魏满心机深沉,虚伪油滑,轻佻傲慢,但也有自己的人格魅力,一个能在臣子面前承认自己不足的人,必然是伟大的人。

    魏满正说话,突听“踏踏踏”的声音,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喊着说:“主公!主公!中郎将庐瑾瑜归来了!”

    庐瑾瑜!

    吴敇与庐瑾瑜在前线打仗,如今庐瑾瑜带着捷报归来,简直便是大喜讯。

    “快请!”

    魏满一听,已经顾不得庐瑾瑜是自己的“情敌”,赶紧让人把庐瑾瑜请进来。

    庐瑾瑜一身官袍,风尘仆仆,从外面大跨步走进来,因为天气已经进入暮春,马上就要热起来,再加上庐瑾瑜一路赶路,已经热出了一头的汗,却不显得狼狈,汗湿的模样反而更是俊美无俦。

    庐瑾瑜大步走进来,拱手说:“卑将为主公带来了捷报。”

    “快呈!”魏满立刻说。

    很快便有从者将捷报呈上来,魏满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孤果然没有看错人,吴敇这小子,厉害的很!还有中郎将,果然才华过人!”

    魏满夸赞了吴敇

    与庐瑾瑜,众人虽还没看到文书,但也知道,绝对是大喜事。

    果不其然,众人传看文书,上面清楚的写着,吴敇与庐瑾瑜一路势如破竹,施压陈仲路,最后将陈仲路逼迫在淮中的城池中,四面八方已经打通,团团将陈仲路包围了起来,断绝粮草,只等陈仲路水尽粮绝!

    众人一看,都是欢欣鼓舞。

    庐瑾瑜拱手说:“主公,陈仲路已被包围,还请主公移驾,亲自坐镇,将陈仲路这些僭越逆贼,一并击溃!”

    前线的仗打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哆嗦,魏满这个骠骑将军终于该出手了。

    魏满说:“好,孤也正有此意,元允,传令下去,整顿大军,并且通知城外驻扎的联军,不日开拔!”

    夏元允立刻站起身来,应声说:“是,主公!卑将敬诺!”

    如此欢欣鼓舞的消息,令魏满一时间都忘了庐瑾瑜乃是自己的“头号情敌”了。

    众人散了会,魏满满面欣喜的走出府署,就看到了前面的林让,不过林让并不是往自己下榻的房舍而去,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那方向不是庐瑾瑜下榻的方向么?

    “鲁州刺史!”

    魏满赶紧“大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叫住林让。

    林让果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魏满,说:“魏公,可有什么事吩咐?”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你……你这是去哪里?”

    这个方向不是回房舍,也不是去药房,魏满心里醋的很。

    果然就听林让肯定说:“去找庐公子。”

    魏满:“……”在自己这个正宫面前,就不知道委婉一点儿么?!

    魏满深吸了两口气,说:“林让,庐瑾瑜刚刚回来,你让他歇歇,不若咱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便说:“庐公子受了伤,让想去探看一番。”

    “受伤?”

    魏满吃了一惊,说:“孤方才见他挺好,竟受了伤?”

    魏满这个人平日里油滑轻佻了一些儿,但遇到正事还是很正经的,庐瑾瑜是替他去打仗的,受了伤,魏满必然会担心,便说:“那罢了,孤与你一同去看看。”

    魏满给林让提了药箱子,两个人一并去找庐瑾瑜。

    庐瑾瑜正在房舍,听到有人敲门,便过来应门,有些惊讶的说:“主公,刺史。”

    二人进了房舍,庐瑾瑜说:“不知二位寻瑾瑜,可有什么吩咐?”

    林让说:“庐公子可是受了什么伤?”

    庐瑾瑜似乎有些吃惊,不过也是一转即逝,说:“不瞒刺史,的确受了一些伤,不过是小伤,手臂脱臼而已。”

    林让了然的说:“庐公子的手臂,应该是习惯性的脱臼罢,长久以来,若是不仔细根治,以后或许练抚琴也是问题。”

    庐瑾瑜可是个音律高手,他坐镇指挥,一般不会亲自上战场,如果说不能动刀动枪,庐瑾瑜可能还不是很担心,但不能抚琴……

    林让简直直接戳在了庐瑾瑜的心窝子上。

    庐瑾瑜便恭敬的说:“还请刺史多费心了。”

    魏满心里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特别的不成熟,但……

    但他隐隐有些发酸,心想着下一句,林让不会说……

    林让:“退衣裳。”

    魏满:“……”孤就知道!

    魏满就怕林让给人医病,退旁人衣裳,这个军营中,没被林让扒了的,可能也就寥寥无几的一两个。

    虽然在医师面前,连性别都没有,别说大家都是男子了,但魏满这个家属还是很酸很酸的!

    尤其林让总是说庐瑾瑜俊美,庐瑾瑜最俊美,林让要扒庐瑾瑜,自己能不酸么?

    魏满脸上不好看,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小家子气,因此忍耐忍耐再忍耐,没有立刻说话。

    庐瑾瑜有些犹豫,林让便挑眉说:“庐公子自己来,还是我来代劳?”

    魏满心里默默吐槽着,还代劳,你必然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庐瑾瑜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魏满,林让会意,对魏满说:“去外间。”

    魏满:“……”凭什么?!

    你与你男神在舍中退衣裳,孤还要去外面等着?

    但魏满还是没说出口,灰溜溜一步三回头的到了外间,气哼哼的抱臂坐下来。

    很快就听到林让的嗓音在里面响起,说:“果然是习惯性的脱臼,肿得很厉害,一定要好生调养,否则落下病根,阴天下雨便有庐公子受得了。”

    魏满心里哼哼着,说话这么温柔,果然是在男神面前,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温柔的对孤呢?

    魏满越来越醋,越来越醋,感觉自己都可以酿苦酒了,漂泊在汪洋的苦酒之中。

    什么时候,孤才能被林让扒一次?

    他正酸着,就听到林让的嗓音说:“庐公子忍一忍,可能稍微有点子疼,我帮你把胳膊复原。”

    魏满十分不屑,即在此时,突听“咔吧!!”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庐瑾瑜“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魏满心头一颤,莫名一紧,头皮发麻,突然不想被林让扒了……

    大军很快准备开拔,继续施压陈仲

    路。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向淮中,魏满亲自领兵,联军跟随,吴敇得到了消息,带兵立刻出来相迎,迎出很远。

    两边军队碰头,吴敇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眼就看到了庐瑾瑜。

    他与庐瑾瑜亲也亲了,但是还没说开,自从那日里小孔明的姊姊来找自己说话,庐瑾瑜便不怎么理会他了。

    吴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与庐瑾瑜出来行军,两个人配合的也很愉快,非常默契,但问题是,但凡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吴敇便感觉到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弥漫,不停的弥漫,让他几乎不敢与庐瑾瑜说话。

    庐瑾瑜回去汉东这几天,吴敇又没日没夜的想他,心里就跟揣了一只毛兔子似的,怎么也消停不下来。

    如今见到庐瑾瑜,吴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吴敇赶紧催马迎上来,拱手说:“主公,刺史!”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庐瑾瑜。

    但是庐瑾瑜没有看他。

    林让的目光在吴敇与庐瑾瑜身上转了两下,眼神冷漠到了极点,却有一丝丝了然在里面。

    两边汇合之后,就准备往营地而去。

    吴敇立刻笑着对庐瑾瑜说:“瑾瑜,你骑我的马……”

    罢。

    他们长途跋涉过来,都需要换马,吴敇的话还未说完,那边林让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说:“庐公子,你的手臂受伤,不宜长时间骑马,不若与我同坐辎车,如何?”

    庐瑾瑜想了想,微笑说:“多谢刺史,那就恭敬不如聪明了。”

    魏满:“……”

    吴敇:“……”

    魏满心想,什么情况?林让怎么突然如此“殷勤”起来?

    魏满也想上子车,结果就被林让赶了出来,冷淡的说:“一边去,别碍事。”

    魏满:“……”林让他太放肆了!

    魏满小可怜儿一样被赶出来,灰头土脸的骑着马跟在辎车旁边,同样表情的还有吴敇,两个人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到了营地之后,吴敇便说:“瑾瑜,你是不是累了,我……”

    他的话第二次没有说话,林让已经抢先说:“庐公子,随我进营,先检查一下手臂伤势罢。”

    庐瑾瑜点点头,说:“好,刺史请。”

    两个人互相请着,便往林让下榻的营帐而去。

    魏满:“……”

    吴敇:“……”

    吴敇一阵迷茫,已经被林让打断了两次,总觉得今天刺史……怪怪的?好像针对自己似的?

    魏满也感觉到了,今天林让不对劲儿!

    两个人不约而同,鬼鬼祟祟的跟上去,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猫腻儿。

    魏满与吴敇扒在林让下榻的营帐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林让与庐瑾瑜的说话声。

    庐瑾瑜:“……疼,刺史轻一些。”

    林让:“这样看不清,不若……庐公子全退掉,我再仔细看看?”

    魏满与吴敇同时头皮发麻,吴敇是那个最先忍不住的,气的肚皮都要炸了,立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拉住庐瑾瑜。

    不等任何人开口,脸色严肃,声音沙哑的说:“瑾瑜,跟我走,我有话与你说!”

    他说着,不等庐瑾瑜答应,已经带着人跑出了营帐,速度飞快。

    林让看和吴敇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脸色淡漠的挑了挑眉。

    魏满一同走进来,醋的感觉自己的脸色都变成苦酒的红黑色了,一把抱住林让,说:“林让,你这个大猪蹄子!”

    林让:“……”自从教会了魏满一些“特别”的词汇之后,魏满就学会了活学活用……

    魏满狠狠的亲了林让一下,说:“你总是缠着庐瑾瑜,说,是不是觉得他比孤俊美?!”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说:“让不缠着庐公子,庐公子也比魏公俊美,这是事实。”

    魏满:“……”没、没办法聊下去了,林让果然是大猪蹄子。

    不是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者爱屋及乌么?

    为什么在林让身上都不适用?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所以……你今儿个这么反常,到底要做什么?”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说:“撮合,难道魏公看不出来么?”

    魏满额角狂跳,说:“撮合!?”

    林让镇定的点点头,肯定的说:“撮合。”

    鬼才看出是撮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插足呢!

    魏满摸着下巴说:“你不是说……男神和男神在一起才般配么?”

    上次魏满想要给小孔明介绍自己侄女儿,被林让拒绝了,他说男神和男神在一起才般配。

    魏满说:“这庐瑾瑜是你男神,但吴敇不是啊,你为何要撮合他们?”

    林让想了想,很镇定的说:“男神和忠犬在一起,也很般配。”

    魏满:“……”忠、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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