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成双<!>
魏满一听, 转头“瞪”着林让,说:“孤也很俊美, 你来掳孤。”
林让看了看魏满,一脸淡漠的对魏满抬了抬手,魏满立刻“颠颠”的凑上去, 说:“怎么的?”
林让上下打量着魏满,说:“魏公……这样子还需要旁人来掳?”
魏满:“……”林让只是招了招手,自己就颠颠的跑了过去, 的确不需要旁人强掳……
一行人追到了逃跑的太守, 成功解救了原文若的侄儿, 天色已经很黑, 连夜赶回小郡的府署。
第二日一大早, 魏满与林让刚刚起身。
“吱呀——”
魏满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出来, 一边说:“林……”
林让这二字还没说出口, 魏满登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吓得魏满一跳。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原文若和他的侄儿原攸。
二人天没亮便在此了,魏满是才醒, 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哪里想到两个人像是雕像一样戳在门口。
魏满差点喊了林让的名字,便住了口。
林让也从屋舍里走出来,一边走还在一边穿外袍,一抬头……眼神很平静的看着原文若与原攸。
相对于林让的平静, 魏满简直是惊魂甫定,而原文若和原攸则是一脸震惊。
二人不由而同的看了看旁边的舍门,这间房舍明明是魏满的,林让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而林让的房舍明明应该在隔壁。
他们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确住在一起,不只是昨天晚上,魏满与林让基本是天天晚上住在一起,这对于相熟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纳罕的,但是对于“纯洁”的原文若和原攸来说,就……
信息量稍微有些大。
魏满咳嗽了一声,把二人的目光吸引回来,说:“二位先生,不知……有什么事儿么?”
原文若立刻拱起手来,说:“魏公仗义援手,救出在下的侄儿,文若……愿意归降魏公。”
魏满一听便笑了起来,这个原文若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看起来很是“讲道理”。
其实魏满还真是想错了,原文若就是一个“不知好歹”之人,而且倔的很。
这次是他们抓住了原文若的软肋。
原攸是原文若的侄儿,父母去世的早,也像小孔明一样,跟着叔叔讨生活,曾经在原文若那里住过一段时日,因为有共同话题,两个人的关系甚笃。
后来佟高叛乱,二人分别,一别就是这许多年,许久未见,所以原文若非常感激魏满能将侄儿救出来。
这另外一方面,原文若本就对陈继死心了,陈继优柔寡断,有谋无断,原文若本就不看好他,后来他看到陈继的移书,心里更是心灰意冷,本打算“告老还乡”的,没成想魏满却将如此大的诚意摆在面前。
原文若的抱负至今还没有完成,他一个有才学之人,如何能甘心就这般平庸无能下去,所以如今肯归顺魏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攸就站在旁边,别看他是原文若的侄儿,但是身材比原文若高大了很多,如果原文若是一株莲花,那么原攸可能就是一颗参天大树了,两个人的气场一点子也不一样。
尤其侄儿反比叔叔还要大上几岁,那模样倒像是原文若的兄长一样。
原攸本就不是陈继的麾下,被陈仲路麾下的太守扣留,自然也不会忠心于陈仲路,他外表看起来憨厚,实则能忍,心机很重。
如今的魏满如日中天,如果能跟着魏满效忠,日后必然可以有一番作为,甚至名留青史。
原攸拱手说:“多谢魏公相救,攸远为魏公效力。”
魏满与林让对视了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事成双罢,不只是原文若,原攸也一同归降,一下子收拢两名名士,旁人寻求一名名士,都是可遇不可求之事,魏满却一下坐拥两个,可谓是富到流油。
魏满笑着说:“哦?如此,那二位先生,应当改口唤孤……主公了。”
原文若与原攸一听,立刻拱手说:“主公!”
魏满说:“就劳烦二位先生,将人都传唤到府署大堂,孤一会子就到。”
原文若和原攸答应之后,很快离开去传话。
魏满等他们走了,登时便笑了起来,与方才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同,笑的颇为轻佻,说:“这二人还不是要归顺于孤?”
林让见魏满沾沾自喜,甚是无奈,不过无奈的眼神中有些许的宠溺,似乎觉得魏满这种表情,还挺……可爱的?
魏满说着,又蹙眉说:“不过……这二人还不知咱们的干系,平日里咱们还是应该谨慎一些,免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便说:“为何要谨慎一些?让与魏公一不是偷情,二不是出轨,为何要谨慎?”
魏满:“……”偷……偷……
魏满说:“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原文若与原攸不知咱们的干系,若是一下子知道,恐怕……”
其实魏满想多了,因着原文若何其聪明,而原攸这些年在外漂泊,又见识过了许多世态炎凉,怎么可能看不出什么呢。
尤其……
魏满刚刚脖颈
上带着一块红色的痕迹,魏满自己都没发现,一看就热情得很,其实原文若与原攸心里早就有谱儿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众人全都在府署的大堂中集合,魏满与林让走进府署,众人起身行礼。
魏满笑眯眯的说:“今日要给诸位介绍两位新的同僚,其一你们早就认识,便是原文若先生,这其二嘛……是文若先生的侄儿,原攸。”
众人早就知道魏满想要收拢原文若的事情,因此根本不意外,只不过没想到,连同原文若的侄儿也一起收了?
魏满又说:“二位先生都是大才,如今归顺在孤的营下,孤自然不会亏待二位,就分别着二位为别部司马。”
又是别部司马。
之前已经说过,别部司马的官阶虽然没有什么太守刺史大,算起来的话,相当于五六品的模样,但却是一个可以掌控兵权的职位。
原文若与原攸初来乍到,魏满给予他们的待遇,可谓是非常丰厚了。
大家是没什么意见的,倒是席间的攸远,有些个不乐意了。
这个原文若是陈继营中的谋臣,攸远也是陈继营中的谋臣,不同的是,攸远可是谋主,而原文若只是名士,昔日在陈继营中,待遇是不一样的,攸远不知道比原文若的待遇高出几百倍。
如今到了魏满营中,怎么反而调转了一个个儿?
攸远如今还是个谋士,而原文若一来就册封别部司马,还能领兵,攸远这心中如何甘心?
攸远日前被魏满赦免,让他于营中供职,攸远是个贪心,且贪心无度之人,时间一久,就觉得魏满肯定是中意自己的才华,因此不忍心杀自己,上次攻打陈继,因为攸远负责出面羞辱陈继,所以自己给自己记了一笔功劳,越发的自大狂妄起来。
攸远已经忘了自己降臣的身份,觉得如果没有自己,他们肯定无法拿下陈继,而自己这般大的功劳,却没有分封,原文若一个不受待见的穷酸,却当了别部司马。
连同着他的大侄儿,也一同册封别部司马,好事儿怎么都掉在他们原家的头上了?
攸远不服不忿,但是也不敢立刻说出来,心里留了个心眼儿。
魏满册封了原文若与原攸,继续说:“如今刚刚攻下小郡,民心尚且不稳,孤又看到沿街如此之多的难民,于心不忍,决定在小郡逗留些时日,开仓放粮,舍粮这个事儿……”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找人负责。
攸远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开仓放粮?这可是个油水活儿,平日里在营中,开仓放粮交给了武德,如今跟在身边的只有夏元允和段肃先生二人,夏元允是个粗人,不会开仓放粮,段肃先生又是个“清高”的,平日里很多事情需要他张罗,根本忙不过来。
攸远就想要把这个油水的活计揽到自己怀里来。
魏满见攸远眼神锃亮,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林让跟魏满说过,攸远这个人,贪得无厌,特别喜欢钱财,而且口无遮拦,日后绝对坏大事儿,如今需要用的上攸远,就利用一番,利用完了尽早扔掉。
因此魏满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交给攸远来处理呢?
魏满在攸远骐骥的目光下,淡淡的说:“文若先生。”
原文若立刻站出来,拱手说:“文若在。”
攸远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狠狠瞪着原文若,魏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舍粮的油水交给原文若?
的确如此,因为舍粮的活计,交给攸远,那就是个油水活,而交给原文若,那才是真正的善举。
魏满笑眯眯的说:“文若有王佐之才,让你来负责舍粮,的确是大材小用了,不过百姓之于孤,就仿佛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要,因此孤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文若先生了。”
魏满这两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动听”,什么百姓和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要,就是告诉原文若,自己爱民如子,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垮了一个底朝天!
原文若拱起手来,说:“主公爱民如子,实在是我等榜样,文若定不辱命,请主公放心。”
原文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攸远在一边看着,心里愤恨的像是找起了火。
府署的会议很快散了,林让与魏满肩并肩离开府署,林让低声说:“方才魏公册封文若先生,攸远似乎有所不满,还请魏公小心。”
魏满冷笑说:“攸远?哼,这老小子,留他一命就不错了,竟想着搞花枪。”
众人纷纷离开府署,原文若与原攸最后离开,一出门便看到了攸远。
攸远从旁边走过来,对原文若说:“呦,原先生,恭喜了啊。”
他的话口气阴阳怪气,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善茬儿,真别说,与当年挑衅林让的口气,真是一模一样。
攸远冷笑说:“没成想啊没成想,昔日里在陈营里,名不见经传的原先生,如今也能成为别部司马,主公的恩典,还真是浩荡啊!”
原文若一听,就知道攸远是来挑衅的。
他曾经在陈继的营中待过一段时间,还是不短的一段时间,因此多少知道攸远的为人,攸远身为谋主,一直打压其他谋士,不想让其他人出头,抢占自己的地位,为人十分刻薄贪婪。
原文
若这个人,性子很平淡,倒不是冷漠,就是有点不会生气,是个清雅高洁之人,因此看到攸远挑衅,没多少感觉。
而原攸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又憨厚又直爽,其实内地里心眼子很多,是个非常能忍的人。
于是这二人看着攸远,都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看过之后就与攸远擦身而过。
走了……
攸远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气的差点子头顶冒烟儿,冷声说:“等着瞧。”
攸远正兀自发狠,正好有个小城的官员走过来。
那官员是昨日里开门投降的官员,乃是郡中的将领,将领本想来府署探听探听虚实,看看魏满对他们的意思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担心。
不过很不巧,魏满已经散会离开,将领根本没有看到魏满,只看到攸远站在原地。
说起来,攸远与那将领还是同乡,两个人昔日里认识,将领便赶紧走过来,和他套近乎。
“攸远老哥哥!”
将领喊了一声,攸远回过头去,是个不太相熟的同乡,认识,但是没怎么说过话。
那将领孤以为攸远在魏满营下做事,便是魏满的心腹,理解错误,所以便巴结着攸远,想要探听一番虚实。
将领执意请攸远喝酒,一顿的巴结,攸远平生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可能就是钱财与奉承了。
将领使劲奉承着攸远,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两个人便谈起了原文若这个人。
攸远朝他抱怨了几句,将领一听,眼睛微微一动,说:“老哥哥,这还不好办么?教训教训他,让这个原文若知道知道天高与地厚。”
攸远眯了眯眼睛,说:“其实我正有此意,只是苦于身边无人,若能得老弟相助,那便万事俱备了。”
将领一拍胸口,说:“是了!老哥哥请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弟我一定出手,只是……只是日后还请老哥哥多多提携,在魏公面前,多给小的美言几句才是!”
攸远听将领这么客气,就“哈哈”大笑着说:“没问题,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将领便说:“老哥哥你要多少人,只管开口就是了。”
攸远想到一计,魏满不是让原文若舍粮么,城中那么多难民,反正谁与谁都不认识,只要找几个人来扮作难民,哄抢粮食,引发骚动,再踩踏出事故来,原文若就是办事不利,魏满能不生气?
攸远说:“不多,给老哥哥调遣十几个人就足够了。”
开仓放粮很急,并不能拖,原文若当天就弄出了一个方案,交给魏满来过目,明日一大早便准备开始放粮。
魏满觉得原文若心思很细,放粮这种事情交给原文若,还真是不错,便说:“文若先生办事儿,孤是放心的,就按照文若先生的意思放粮,不用怕粮食不够,但求百姓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魏满又开始飙戏,一秒进入爱民如子的人设,简直就是切换自如。
有了魏满的首肯,盖上了骠骑将军的印信,舍粮的事情便这般敲定了。
第二日一大早,府署外面便开始舍粮。
熙熙攘攘的声音很杂乱,林让昨日睡得有些晚,早上还没起身,将被子盖在头上,团起来缩成一个蚕宝宝的模样。
魏满看了只觉可人,侧卧在他旁边,一脸宠溺的瞧着大型蚕宝宝。
就在此时,突听“砰砰砰”的声音,是夏元允。
夏元允的嗓音在外面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主公!”
魏满:“……”
魏满赶紧披上衣衫,拉开门走出来,“嘘”了一声,说:“什么事儿?”
夏元允很着急,说:“主公,外面……舍粮发生了踩踏。”
“什么?”
魏满显然吃了一惊,舍粮竟然发生了踩踏?
要知道踩踏事件是很可能死人的,这不是顽笑。
夏元允说:“舍粮的队伍本来好好儿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暴动了起来,好些难民冲过来哄抢粮食,不只是难民们受了伤,而且连……连士兵也受了伤。”
林让在屋舍里,就听到了夏元允的大嗓门,他本想继续睡的,但是听到有人受伤,登时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赶紧套上衣衫,匆忙走出来,说:“谁受伤了?我去看看。”
林让提上药箱子,便准备去府署门口看伤,难民哄抢粮食,这可不是小问题,魏满也需要亲自去看一看。
二人并着夏元允一起往府署门口走,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小跑着过来,那不正是攸远么?
攸远跑着过来,一脸天塌地陷的模样,说:“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主公哎,难民哄抢了粮食,还打伤了很多士兵!这……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定都是那原文若管事不利,舍粮如此重要根本的事情,主公交给原文若处理,您看看他,连这点子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简直便是辜负了魏公您对他的莫大信任啊!”
原来攸远是来给原文若穿小鞋,告状的。
林让关心伤情,魏满则是想知道现场情况如何,谁也没时间搭理攸远,攸远追着一路小跑,一直不停的嚼舌根,魏满都没有搭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舍过去。
今日一大早,天色还没有亮,原文若便准备起身,先在府署门口搭起舍粮的篷子,还要准备很多舍粮的物资等等。
原文若早早起来,就来到了府署门口,准备自己先忙碌一阵,等士兵们起身再一起忙碌。
哪知道到了府署门口之时,便看到篷子已经搭起了一半,有一个人站在棚子下面,挥汗如雨的正在忙活着。
竟是原攸!
原攸卷着袖子,好好一件别部司马的官袍,竟然卷的袒露出两条健壮的胳膊,衣摆也掖在腰带里。
原攸正在扎棚子,将绳子扎紧,如今是开春,日头转暖,早上并不热,但原攸以一个人忙碌的大汗淋漓,汗水从他额头上滚下来,几乎迷了眼目。
就在此时,突然一方帕子轻轻擦了擦原攸的额头。
原攸一愣,回头去看,不由笑着说:“叔父。”
原文若已经走过了过来,拿出帕子给他拭汗,说:“你怎的一大早就出来了,这也不是你的活计。”
原攸笑了一声,他的形貌俊美高大,笑起来有些憨憨的,很直爽的说:“我这不是睡不着,左右无事可做,正巧今日叔父要出来舍粮,便过来帮帮忙,把力所能及的做一下,免得一会子叔父还要忙碌,这些都是累活儿,叔父你身子骨向来不好,歇着罢,我来。”
原攸说着,手里没停,仍然在扎棚子,麻利儿的把另外一半棚子扎起来,又开始将粮食搬过来。
原文若要与他一起搬粮食,原攸便说:“无事无事,快放着,我来就好。”
原攸说着,看向原文若,又“傻笑”了一声,说:“家父去的早,都赖叔父接济,这么多年,没成想叔父还记得我,我真是……当真欢心。”
原文若笑了笑,说:“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子,听说你被扣留的时候,叔父也想赶紧将你救出,只是……只是这些年,叔父在陈继营中,根本没有什么能力。”
原攸说:“我绝没有怪罪叔父的意思,叔父能想着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今日还能与叔父一同效忠骠骑将军,已经不是知道是多大的幸事……”
原攸似乎想到了当年的情景,说:“说起来,当年我见到叔父的时候,叔父才七八岁的年纪。”
原攸父亲早亡,十三岁的时候祖父也去世了,便跟着他的叔叔到处讨生活,便来到了原文若家中,原文若并不是原攸的亲叔叔,而是宗族中的从叔父。
原文若当年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还是个小豆包,而原攸已经长得高大伟岸。
小豆包一样的原文若蹬着案几,还要垫着脚,才能拍到原攸的肩膀,小大人儿一样,奶声奶气的说,以后便把叔父这里当成你的家,叔父会照顾你哒!
原攸想起这么多,突然觉得很感慨。
两个人一面叙旧,一面干活,很快士兵全都来了,大家一起忙碌,很快便准备好。
舍粮很顺利,有条不紊,难民们虽然不会自觉排队,但是在原文若的组织下,也会排队,并不推搡。
但不知道怎么的,队伍中突然有人爆出一声大喊,随即就是人群骚乱的声音,“啊!”的大叫一声,有个难民孩子突然被推倒在地上。
人群骚乱,孩子倒在地上太小了,很多人都没有注意,眼看着就要发生踩踏事件。
那时候原文若正在组织难民排队,正巧就在难民堆儿里,他本能的想要退出难民群,但是眼看着那孩子跌在地上,无助的大哭,被旁边的难民踢了好几脚,原文若突然心里一紧,没有退出骚乱的人群,反而冲了过去,蹲下来抱起那孩子。
难民不断的骚乱着,竟然还有人大喊着:“快跑呀!快跑啊!”
“快逃命啊!”
“快跑啊!”
原攸力气大,帮着士兵们一起扛粮食过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吓了一跳,还有人故意大吼着快跑啊。
原攸虽然看起来高壮老实,但他可是个谋士,自来心思比较多,一看这场面就知道,那几个大吼的难民肯定是故意为之,想要造成骚乱。
他们大吼着,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害怕,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他们养成了转头就跑的习惯,自然瞬间混乱不堪。
原攸一把将粮食扔下来,赶紧去寻找原文若,大喊着:“叔父!叔父你在哪里!?叔父!”
原攸想也没想冲进人群,便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嘶声力竭,原攸没看到叔父,一咬牙,顺着孩子的哭声冲过去,想要先救孩子。
哪知道一冲过去,便看到了原文若。
原文若抱着一个难民小娃儿,跌在了地上,手背破了一片,显然是被踩伤的。
原攸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原文若,原文若怀里还抱着孩子,原攸竟然力大无穷,一口气将原文若和孩子全都抱起来,快速带出骚乱的人群。
原攸刚刚松了口气,还来不及说话,原文若立刻大喊着:“抓住他!”
是一个难民,嘴里大喊着:“快跑呀!还不快逃命,逃命啊!”
那难民喊着,正好从他们身边跑过,原文若显然也觉得不对劲,大喊了一声,原攸斯时反应,一把抓住那难民。
难民吃了一惊,也是
因着他只是大喊,引发骚乱,却并不“敬业”,不进入骚乱的人群,也害怕踩踏的缘故,所以非常好抓,原攸一把就拽住了难民的胳膊。
原攸本是个不会武艺的文客,不过从小漂泊,什么苦活都做过,因此力气很大,身上也有不少肌肉,这些年为了自保,学习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到底有两把刷子。
原攸抓住那故意制造骚乱的难民,难民吃了一惊,突然一抖手,“啪!”一声震开原攸。
原攸同样吃了一惊,因为这个难民竟然会武艺,而且比原攸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厉害很多。
“难民”眼看被发现,立刻调头就跑,原攸眯起眼目,紧追不舍,“嘭!!!”一声,合身一扑,那难民被直接扑在地上,发了狠,对着原攸便是一脚,正好踹在他腹部,疼的原攸瞬间冷汗狂流,脸色苍白,几乎爬不起来。
“难民”也不纠缠,踹开原攸,转头狂奔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攸!原攸!”
原文若眼看着原攸受伤,赶紧冲过来扶着。
林让与魏满来到府署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原文若惊慌的大喊声。
要知道原文若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淡雅平静,绝不会高声呼喝什么,突然听到他的大喊声,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二人赶紧跑过来,魏满知道门口发生了骚乱,因此特意让夏元允去点兵,立刻挥手说:“快,平息骚乱。”
夏元允带着兵立刻冲过去,阻止那些互相踩踏推搡的难民。
林让则是提着药箱子,冲到原文若与原攸面前,原攸脸色苍白,半靠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样。
林让麻利的打开药箱,原攸却摆摆手,说:“无事……快,先给孩子看看。”
方才被原文若与原攸搭救的那个难民小娃儿哭的很凶,他的手上被踩了几下,又被骚乱的人群踢了好几下,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不哭。
林让也不废话,赶紧给小娃儿检查,所幸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小娃儿疼的很,因此哭的很凶。
魏满与夏侯惇二人合力制止骚乱,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
魏满便跑到林让面前,说:“怎么样?”
林让给小娃儿包扎了伤口,蹙眉说:“受伤的人不少,把府署中医师都叫出来。”
夏元允答应说:“我这就去!”
他们来的很匆忙,一行人只带了夏元允、段肃,当然还有攸远,林奉没有跟着,医师也没几个,只能调遣府署之中本有的医师。
段肃先生懂得一些医术,快速的带着医师们从府署里小跑出来,一同帮忙医看伤员。
林让单膝跪在地上,给原攸查看伤情,因为是踢在腹部,因此隔着衣裳根本看不到。
林让立刻说:“退下衣衫。”
魏满一听,“啊?!”了一声。
林让奇怪的说:“我说让原先生退下衣衫。”
魏满当然知道林让是让原攸退下衣衫,所以才“啊”的,他那一声是惊讶大过疑问,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原攸疼的不行,原文若一看,也不含糊,立刻替他解开衣带,退下上衣。
“嗬……”
原文若登时惊呼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这么严重?”
原攸的腹部青紫了好大一片,淤血非常严重。
林让立刻上前检查,还按压了几下,同时问:“如此可疼痛?这样按着可痛?……这样痛么?”
魏满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明知道林让是在救援,但是心里真是抑制不住的冒酸泡跑,感觉差点子捶胸顿足。
林让给原攸检查了一遍,还查看了肋骨,所幸肋骨没断,淤血很大,但没有伤害到内脏。
原文若一听,狠狠松了口气。
攸远跟着一道走过来,一路上都在说原文若办事不利的坏话,如今看到这场面,便落井下石的说:“主公,主公给您快看看啊,这好好儿的舍粮,怎么就被文若先生弄成这样了呢?知道的是意外,不知道的,可能会被人趁机诟病呢!”
“主公,文若先生虽是第一次组织舍粮,也有情可原,但军法就是军法啊,法不容情,绝对不可轻饶,主公今日若是不治罪文若先生,恐怕日后……日后难以服众啊!”
这里已经够乱了,攸远还撺掇着魏满治罪原文若,原攸一听,说:“主公,此事并非是叔父的罪过,而是有人故意制造骚乱。”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有人故意制造骚乱?”
攸远一听,心里发虚,那个故意制造骚乱的幕/后主使,可不就是他么?
他管将领借了一些人手,伪装成了难民的模样,哄抢粮食,并且故意踩踏推搡难民,之后赶紧逃跑。
攸远本以为万无一失,哪成想原攸一口就道出了天机?
攸远眼眸转了转,说:“原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怕别是推卸责任罢?有人故意制造骚乱,是什么人,可有证据了?你这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欺瞒主公的大罪!”
原攸平日里都是老实人的模样,此时眯了眯眼目,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出于什么,原攸的气压很低,
面色阴沉的说:“证据?”
原文若与原攸初来乍到,在魏营中可谓是没什么人脉,那些制造混乱的“难民”已经跑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原文若觉得,如果原攸这样说下去,最后很可能被人倒打一耙,得不偿失,便立刻说:“原攸……”
“叔父。”
原攸握住原文若的手,拍了拍,说:“叔父,既然攸远先生想要证据,那我便给他就是了。”
他说着,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
“玉佩?!”
众人都吃了一惊。
原攸点头说:“无错,玉佩,这玉佩是卑臣方才从一个难民身上拽下来的。”
魏满冷笑一声,说:“难民?”
原攸说:“主公想必也由此一问,如果是难民,又怎么可能佩戴着如此贵重的玉佩呢?”
一个食不果腹,需要接济的难民,身上戴着一块玉佩,这不是开顽笑的事情么?
玉佩上挂着一个香袋,里面放有香料,看起来很雅致。
方才原攸合身扑过去,就是为了玉佩,他隐约看到“难民”身上挂着一样东西,“难民”只顾着逃跑,因此根本没有防备,原攸生生挨了一脚,其实为的就是把玉佩拽下来。
魏满沉声说:“好啊,竟然是有人故意扰乱舍粮。”
攸远的冷汗瞬间都要堕下来了,他万没想到,只是借调一点士兵来捣乱舍粮而已,竟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有一个士兵还戴着玉佩扮演难民,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么?!
如果这事情查出来,查到自己的头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攸远眼眸狂转,随即改变了策略,说:“主公,原先生受了伤,不若……不若想请原先生入内,好生歇息才是,至于这玉佩的事情……”
原攸执意说:“扰乱舍粮事关重大,卑臣以为,这些扰乱之人包藏祸心,说不定是陈仲路派过来的细作,不可小觑,请主公下令彻查!”
攸远心里突突猛跳,表情有些不安,强自镇定着,但又不敢多说,唯恐露出了马脚。
魏满冷声说:“正和孤意,竟然有人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扰乱舍粮,如此肆无忌惮,孤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般猖獗!”
攸远立刻拱手说:“主公,卑臣愿为主公分忧,彻查玉佩,就算将整个城池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找到玉佩的主人。”
“不必了。”
魏满还没有发话,倒是有人率先拒绝了攸远,正是一直默默没有说话的林让。
林让给原攸上了药,一面擦掉手上的药膏,一面款款的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很是淡漠冷静的说:“不必如此费事儿的将整个城池底朝天的翻一个遍。”
攸远一听,心里更是打鼓,害怕的厉害,心想着……难到林让已经发现了玉佩的主人是谁?
这不可能,那些士兵都是城中将领的亲信,林让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认识小郡的士兵么?
一定是耍诈。
攸远镇定下来,干笑着说:“鲁州刺史难道一眼就能看出玉佩的主人?”
林让气定神闲,淡淡的说:“当然无法一眼便看出玉佩的主人。”
他这么一说,攸远松了口气。
林让却又说:“但能闻得出。”
“闻?!”
攸远纳罕的看向林让。
魏满拿着玉佩,下意识的闻了闻,好像……的确有点味道,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林让接过玉佩,不过却没有将重点放在玉佩上,而是轻轻的扇闻了几下香袋,随即拆开香袋,说:“这香袋里面放的,是一些驱虫的草药和香草。”
驱虫……
小军地处比较偏僻,尤其是南方,因为已经开春,万福复苏,很多虫蚁也开始活动,晚上一不留神就会被叮咬。
林让晃了晃香袋,说:“而且这些药材有些名贵,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得到的,想必寻香囊的主人找起来并不困难。”
林让说着,转向魏满,拱手说:“请魏公下令,将此事交与卑臣调查。”
林让都开口了,魏满如何不答应?
再者说了,林让对气味的确十分敏感,魏满相信他的判断,便说:“好,便交给刺史调查,务必给孤将包藏祸心之人揪出来。”
林让称是,转头看着原文若,眼神平静冷漠,却锃亮锃亮的说:“文若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还先生一个清白。”
魏满:“……”
不知为什么,魏满突然有些后悔将此事交给林让,因为林让的眼神好像在说,文若先生放心,你的清白在我手里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哟哟!、沙之器、夏沫悠殇、岁三王神男我、kal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oveless、恋上火星猫 10瓶;夏沫悠殇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
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