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
敇倾慕与你。
吴敇的话音一落, 幕府之内静悄悄的, 一点子声音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 甚至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吴敇一脸坚定的说完,便定定的看着庐瑾瑜,生怕将他任何一个表情细节漏掉。
庐瑾瑜的面颊上一晃而过吃惊, 随即慢慢镇定下来,还淡淡的笑了一下。
因为庐瑾瑜笑得太温柔随和了, 所以吴敇还以为自己大功告成, 庐瑾瑜也是爱慕自己的。
只是……
就在此时, 庐瑾瑜突然十分顽笑的说:“长公子,怎么还未饮酒,便已经喝高了?这样的顽笑可开不得,大家都在等了,长公子, 快入席罢。”
庐瑾瑜的话说的轻飘飘,很自然, 便好像吴敇真的在开顽笑一般, 随着庐瑾瑜没说一个字儿, 吴敇的心口就仿佛被大石狠狠砸一下似的。
也不知道一共砸了多少下, 总之有些心灰意冷, 吴敇第一次感觉到失望到手脚冰凉,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
心里只剩下“瑾瑜拒绝我了,瑾瑜拒绝我了, 瑾瑜拒绝我了”这样的话来回来去的打转儿,占据了整个大脑,充斥着几乎爆裂开来。
庐瑾瑜拉了一把吴敇,说:“长公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吴敇已经“啪”一声甩开了庐瑾瑜的手,深深的的看了一眼庐瑾瑜,随即转头大步冲出了幕府营帐。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小声谈论起来,庐瑾瑜眼看着吴敇跑出去,也吓了一跳,咬了咬牙,干脆站起来,拱手说:“魏公、主公,瑾瑜失礼了。”
他说着,赶紧也退出了幕府营帐,追着吴敇走了。
魏满:“……”
魏满没想到会这样,本以为庐瑾瑜与吴敇有些猫腻儿,还以为是两情相悦,结果现场表白竟然失败了,也怪吴敇这是什么鬼打扮,连吐露心声都不会。
庐瑾瑜追着吴敇跑出去之后,在场众人都很尴尬,三大男神好不容易齐聚在一起,结果还临时出现了意外,跑掉了一个。
林让突然站起来,说:“我还有些事儿,先失陪一会儿。”
林让要出去,魏满自然也跟着,便说了一些场面话,让大家自行幸酒,赶紧就追了出去。
魏满追上林让,说:“林让,林让,你去哪里?”
魏满也不敢大声喊林让的名字,赶紧追上去,心想林让不会生气了罢?自己不是故意给他男神难堪的,只有……只有一点点故意。
林让转头看着魏满,不过面上表情好像没有生气,还对魏满招了招手,淡淡的说:“听墙根。”
魏满:“……”
是了,听墙根!
刚才吴敇表白,已经激发了林让“浓浓”的八卦,林让很想知道,吴敇与庐瑾瑜出去之后,会说一些什么。
魏满一看,林让并不生气,而是想要听墙根儿,便笑着说:“这好办啊,这边走,他们往这边去了。”
说着拉着林让,便一起去听墙根儿。
林让不会武艺,不如魏满耳聪目明,魏满带着他走了几步,到了偏僻之地,果然便听见有人高呼:“长公子!长公子等一等!”
显然是庐瑾瑜的声音。
却说吴敇当众表白失败,庐瑾瑜“装傻充愣”,吴敇一听,这不是变相的拒绝了自己么?
庐瑾瑜一直是他们鲁州的人,说白了,吴敇是庐瑾瑜主公的长公子,以后就是庐瑾瑜的主公,所以可能庐瑾瑜不好直接拒绝于他。
吴敇这么一想,心中便像是裂开了一样,生生被人用刀子给剜开,不断的“哗啦啦”淌着血。
或许上次自己“强吻”了庐瑾瑜,庐瑾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是因为自己是他主公的儿子,这层干系罢,不好闹得太僵硬。
吴敇越想越是难受,抱着自己的头盔,提着自己的银枪,一路快走,只求一个僻静之地,好好儿的让自己安静安静。
吴敇往前快走,便听到有人在后面唤着:“长公子!”
吴敇不用回头,心里一突,是庐瑾瑜来了!
吴敇“吓得”埋头猛走,对方越是喊,他越是听不见,就差一路狂奔起来。
庐瑾瑜在后面追,两个人差点跑出营地,来到了营地的栅栏位置,吴敇一看,前方无路,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庐瑾瑜已经到了跟前。
庐瑾瑜可不是文官,自小也是文韬武略无所不精的,虽不及吴敇的武艺高强,但是吴敇想要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逃跑,除非他翻过栅栏直接跑出营地,否则那便是难上加难之事。
吴敇眼看着没有路了,干脆一咬牙,回过头来,说:“瑾……瑾瑜啊,我当时……”
吴敇笑的比哭还难看,说:“我当时……开顽笑的,你别……别介意……”
他的话说到这里,庐瑾瑜已经跟上来,趁着吴敇回过头来的空档,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吴敇的铠甲,仰起头来,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嗬——”
吴敇登时睁大了眼目,整个人都呆在当地,呆若木鸡,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懵的一愣一愣的。
同时发出“嗬……”一声的,除了吴敇,还
有隐藏在暗处的林让。
魏满:“……”
林让一脸面瘫的震惊表情,稍微睁大了一点点眼目,紧紧盯着远处的两个人,因为距离太远,说话声音他听不清楚,但是动作能看得见。
庐瑾瑜竟然“强吻”了吴敇,吴敇一脸瞠目结舌的模样。
林让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便拨了一下魏满,低声说:“他们在说什么?”
魏满十分无奈,难道让自己做翻译官吗?可是……
林让催促的说:“在说什么?”
魏满实在无奈,说:“吴敇说为什么亲我。”
说到这里,魏满的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了极点,要不要和林让说,最近自己上火,所以耳鸣,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魏满转念一想,不好,万一林让要给自己扎针灸可如何是好?如今不过尴尬一嘴而已,到时候可是疼痛难忍啊。
魏满老实的说:“庐瑾瑜说长公子你以为呢?”
魏满:“……”还是十分之尴尬!
林让却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魏满,让魏满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那边吴敇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突然大喝一声,用林让可以听清楚的嗓音大喝着:“谁在那里?出来!”
林让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不等林让反应过来,魏满已经低声说:“呆在这里。”
他说着,“呼——”一声,突然拔身而起,黑色的袍子在夜色中咧咧生风,动作迅猛异常,凌空拔身一跃,快速跃出,紧跟着“嗤——”的声息,腰间倚天已经出鞘。
银光一闪,仿佛天上流星一般,银光的封芒已经撕裂黑夜。
林让还以为魏满要与吴敇动手,哪知道吴敇也斯时动作,两个人同时抢到出,一个执剑,一个执枪,“啪!”一声,准确无误的搭在了一起。
魏满脸上一阵狞笑,说:“原来是个小毛贼?”
刺客?
林让这才看清楚,原来方才吴敇那一声大喝,并不是喝令他们出来,而是有刺客混入了军营之中,吴敇耳聪目明,瞬间发现。
魏满与吴敇同时发难,那刺客根本避无可避,竟然登时就被生擒活捉了住。
林让赶紧跑过去,吴敇定眼一看,魏满与林让都在,那方才……
吴敇脸上不由有些尴尬,方才强吻了吴敇的庐瑾瑜,却没有一点子多余的反应,很是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魏满盯着那刺客,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但听“咔嚓!”一声,竟然把刺客的下巴卸了下来。
刺客疼的大吼一声,但是因为下巴脱臼,吼出来的声音有些走形,嘴里登时掉出来一个药丸,“骨碌碌”滚在地上。
魏满冷声说:“想死?以为很容易么?”
刺客被发现,自杀未果,显然是有人派过来的。
四个人为免节外生枝,很快将刺客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营帐中,直接扔了进去,吴敇和魏满堵住营帐门,又把刺客五花大绑起来,不让他逃跑。
吴敇未免尴尬,立刻将银枪“嘭!!”一声戳在地上,厉声喝问:“哪里来的毛贼?还不速速招来!”
那刺客丢了自杀的药丸,刚才下巴被卸掉,疼的一头冷汗,虽然此时因为要他招供,所以把下巴又装了回去,但仍然十分不得劲儿,就差流口水了。
刺客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说:“我呸!!”
林让是个有洁癖的,跟他的工作有关系。
眼看着刺客突然在地上吐痰,不由蹙了蹙眉,似乎十分嫌弃,往后退了两步。
刺客冷声说:“你们趁早杀了我!!”
林让眯起眼目来,轻声说:“好一个威武不能屈,我便喜欢硬骨头。”
魏满一听,醋心大起,什么?林让喜欢硬骨头,自己平时骨头算不算硬?
林让轻轻抚掌,说:“不过,在我手底下,你若能撑一炷香,还是这般嘴硬,那才叫硬骨头。”
他说着,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嘭!”的拍在案几上。
魏满一看……
针灸!
不用打开小布包,魏满都知道那是针灸,吓得他浑身冒冷汗,已经不忍心再看。
林让“哗啦”一声拨开布包,一脸“微笑”的从布包里抽出一根最大最长的针,这可比一般在医院里见识到的针灸针粗壮的多。
林让捏着那根针,说:“正巧,我需要一个试手之人。”
魏满都不忍心再看,转过头去,林让却说:“有劳魏公,帮忙褪下他的衣衫。”
魏满一听,不是很乐意,虽然扎针灸当然要褪去衣衫,可是魏满心里还是吃味儿了。
林让见他磨磨蹭蹭,便亲自上去,直接扒掉那刺客的衣衫,因着刺客被五花大绑,所以其实并不好褪,林让直接“嗤!”一声从中间撕开,何其简单粗暴。
那刺客都愣住了,不知道林让要干什么。
魏满一看,心中吃味儿吃的沸腾,心想着林让什么时候能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呢?
林让拿着那根又粗又大的针,慢慢逼近刺客,刺客根本不当一回事儿,梗
着脖子,一脸的英勇……
刺客:“啊!!”
林让:“啊……出血了。”
刺客:“啊!!啊!!!”
林让:“勿要动,都是你一动我才扎歪的。”
刺客:“啊!!啊!!!啊——”
林让:“别怕,这是帮你缓解疲劳的穴位,典籍上说应该不疼。”
吴敇:“……”
庐瑾瑜:“……”
魏满:“……”
那刺客一阵阵的大吼,感觉都快吼出驴子叫了,魏满觉得,不消一会子,那些吃宴席的将领们,估计都该扑过来查看异动了……
刺客大喊着:“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别扎了,别扎了……”
林让一听,将自己的针放回布包里,拍了拍手,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刺客一头冷汗,虚弱到了极点,痛苦不堪的说:“小人……小人是人主的麾下。”
“人主?”
吴敇说:“什么人主?”
大家听说人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小皇帝无疑。
魏满眯眼说:“陈仲路?”
刺客使劲点了点头,肯定了魏满的说辞。
原来这刺客乃是陈仲路的麾下。
刺客说:“人主……人主听说汉东太守的侄儿,人在联军营中,生怕汉东太守会叛变,因此特意派遣小人前来……前来探听,一会子还会有后续刺客过来,准备刺杀汉东太守的侄儿。”
林让眯了眯眼睛,这些人竟然是来刺杀詹孔明的!
刺客又期期艾艾的说:“人主说……说了……只要让汉东太守的侄儿死在魏公您的营帐中,就……就好办了,届时便要造谣,说是魏公您忌惮汉东太守,所以杀了他们的侄儿。”
“嘭!!”
魏满狠狠一拍案几,说:“岂有此理!”
吴敇冷笑一声,说:“后续刺客什么时候过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网打尽便是了!”
“不可。”
“不可。”
两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不正是林让与庐瑾瑜么?
魏满见林让与庐瑾瑜这么同步,心中有些子吃味儿,抬头一看吴敇,吃味儿不比自己少,因此心中便得到了一些小小的安慰,也是值了。
林让说:“陈仲路心思阴险,他笃定想要嫁祸魏公,如果这次失手,必定还会去找其他机会嫁祸魏公,如此一来反反复复,烦恼的会是咱们,就仿佛臭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魏满:“……”臭……
庐瑾瑜点点头,说:“需想一个法子,一劳永逸。”
他说着,低头看向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刺客,与此同时,林让也低头看着那刺客,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丝笑意,无比的同步。
魏满与吴敇同时吃了一口苦酒,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魏满赶紧“插足”在林让与庐瑾瑜中间,故意挡住庐瑾瑜,说:“是什么法子?”
林让淡淡的说:“不若……我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夜深。
宴席已经散了,魏满与林让特意给小孔明准备了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泰菜,不过二人却没在宴席上出现太长时间,众人自顾自吃了筵席,时辰晚了也就自己散了去。
小孔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营帐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楚,也没有电灯。
小孔明身边是有仆役的,仆役不知去做了什么,竟然没有在营帐中。
小孔明便一个人蹦过去,准备将灯点起来。
就在此时……
“谁!?”
小孔明低喊了一声,猛地回头去看,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嗤——!!”一声,但听皮肉分离之声,有什么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小孔明的腹部。
“嗬——!!”
小孔明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身子一歪,猛地跌倒在地上,“嘭!”一声,愣是爬不起来。
匕首插在小孔明的腹部,身上开了一个血口子,匕首还刻着血槽,鲜血从血槽里不断的汩汩流淌出来,一时间染红了营帐地面。
那刺客一看成了,赶紧调头就跑,瞬间冲出营帐,扎向黑暗之中……
小孔明倒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不断的深深喘息着,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马上要喘不过来气儿,压住自己腹部上的伤口,但伤口太大,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出来,狰狞的遍布小孔明的手掌和地面。
“有刺客!!”
“有刺客!”
嬴子云从幕府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小孔明,眼看他一蹦一蹦的往营帐去,腿脚十分不方便,本想送他回去。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很好,毕竟小孔明现在还不是魏营众人,自己送他回去,恐怕引人口舌,这里是联军军营,如果被人看到自己这般“照顾”小孔明,对小孔明的身份也不好,很可能被其他联军的人发现端倪。
于是嬴子云干脆转身回了自己营帐。
没多一会子,突听外面大喊着“刺客!!有刺客——”的声音。
嬴子云立刻“唰!”的一掀帐帘子,猛地冲了出去,便见士兵们
形色匆匆,全都往一个方向冲去。
嬴子云拦住一个士兵,说:“怎么回事儿?”
那士兵急匆匆的说:“子云将军,大事不好了!营中混入了刺客,而且刺杀了主公的侄儿!”
“什么……”
主公的侄儿?
那不就是詹孔明么?
嬴子云心头猛跳,连忙拔步往小孔明的营帐冲去,营帐门口已经堆了许多人,嬴子云冲过去,挤开众人,直接扎了进去。
便看到黑漆漆的营帐里,小孔明平躺在地上,小腹扎了一把匕首,已经气息奄奄,毫无生气。
嬴子云心头狠狠一跳,像是被什么砸了一记似的,一步冲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孔明,说:“你怎么样?詹先生?詹先生……不要睡,看着子云!”
他说着,抬头大吼:“快叫太医!!快去请太医!去请军医!”
嬴子云失声大吼着,他平日里都是儒雅模样,看起来正气又干练,没什么事儿能让嬴子云如此失态,如今的嬴子云,却突然变成了野兽,不,厉鬼的模样。
他手上摸得都是热乎乎的血迹,那些粘腻的血迹慢慢的变凉,变冷,让嬴子云的血液也不由自主的冷彻骨髓……
嬴子云紧紧搂住小孔明,这个时候,小孔明幽幽转醒,稍微回笼了一些意识,有气无力的看向嬴子云,说:“嬴……嬴将军……”
嬴子云连忙说:“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但是也不要睡,军医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
小孔明却摇摇头,说:“来……来不及了,我想……想跟嬴将军说说话。”
嬴子云心中仿佛被拧住了一样,紧紧压住小孔明的伤口,说:“没事的,绝对没事的!子云不会叫你有事。”
小孔明虚弱一笑,营中没有点灯,就只能借着营外的光火看到一点点的影像,小孔明的脸虚弱到了极点,断断续续的说:“嬴将军……谢谢你一直照顾孔明……”
嬴子云手脚冰凉,紧紧握着小孔明的手,小孔明慢慢把手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嬴子云的脸,手上的血迹在嬴子云的面颊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擦痕。
嬴子云嗓音干涩,说:“别说话,别说话!”
小孔明却执拗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他说着,手一松,突然松懈了力道,手臂坠了下去,嬴子云吓了一跳,一脸震惊,使劲握住小孔明的手,似乎难以相信,说:“不……怎么会……是我的错,子云的错,子云方才应该送你……送你回去才是,子云的错……”
嬴子云喃喃的说着,他的手侵染在血泊之中,那是小孔明的鲜血,结果就在此时,突然摸到了什么……
一根毛。
嬴子云低头一看,血泊之中的确有一根毛。
鸡毛!
嬴子云登时僵硬在了原地,鸡毛?
这鸡毛不是似曾相识么?
上次自己装病喋血,魏公就弄了一些鸡血来,因着是鸡血,难免掺杂一根鸡毛,差点子就穿了帮。
嬴子云定定的看着那根鸡毛,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突听“噗嗤——”一声,已经死在嬴子云怀中的小孔明,突然“诈尸”了,发出了一声轻笑,似乎憋不住笑场一般。
嬴子云低头一看,小孔明笑得直打颤,根本没有半点子虚弱的模样。
与此同时,有脚步声从营帐深处走出来,营帐中的灯火也一下点亮了。
有了火光,整个营帐中的情况便能一览无余。
只见嬴子云抱着小孔明躺在地上,小孔明的腹部的确都是血,但是小孔明本人一点儿事也没有,好端端的,甚至脸色憋笑憋得十分红润。
嬴子云满手都是血迹,地上的血液里,明晃晃的躺着一根鸡毛。
而从营帐深处走出来的几个人,正是魏满、林让、吴敇与庐瑾瑜四人。
小孔明还躺在嬴子云怀中,笑眯眯地说:“没成想嬴将军如此紧张孔明,孔明真是感激不尽……哎!”
“嘭!”
小孔明的话还没说完,嬴子云已经知道自己中套了,一把甩开小孔明,将人扔在血泊之中。
小孔明还差点磕了头,蹭了一身的血,那根鸡毛还粘在了小孔明的额头上。
嬴子云真是越看越气,站起身来,一脸冷漠。
魏满走出来,说:“好了,只是配合演戏一场给陈仲路看看罢了。”
嬴子云这才听魏满说了前因后果。
他们抓住了陈仲路派来的刺客,如果把这些刺客一网打尽,陈仲路肯定仍然不甘心,还会派其他刺客过来行刺,这办法治标不治本,无法一劳永逸。
因此林让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将计就计!
唯有让陈仲路的刺客坚信,小孔明已经被刺杀,这样才能打消陈仲路的狐疑,也能确保小孔明的安全,那当然是假死。
为了让刺杀的刺客相信,他已经杀死了小孔明,所以魏满林让准备让大家配合,演这么一场戏。
嬴子云其实是临时客串,友情出演,林让也没有料到男神这么激动,冲进来抱住了小孔明,而且十分自责。
不过这临时的加戏恰到好处,正巧让刺客坚信不疑。
不只是嬴子云临时给自己加戏,看来小孔明也被嬴子的戏感感染了,因此也临时给自己加戏,竟然和嬴子云对上戏了。
来了一场依依惜别,阴阳两隔的戏码……
嬴子云阴测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孔明,小孔明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指着嬴子云,肩头微颤,似乎在发笑。
嬴子云恍然大悟,方才小孔明要不行的时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赶紧回头去看,望向青铜明镜。
自己的脸上,赫然有三条血痕,看起来就像猫胡子一样!
小孔明笑的浑身打颤,肚子直疼,赶紧把匕首拔下来,原来匕首根本没有扎到小孔明,只是扎到了小孔明提前绑好的血袋上。
小孔明腿脚不便,坐在地上起不来,仰着头,扬着小脸盘子,漾起一个甜甜的,带有小酒窝的笑容,还眨了眨眼睛,说:“嬴将军……这么关心孔明么?”
嬴子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冰冰的说:“就算是萍水相逢,子云亦会如此。”
说罢了,转头走出了营帐,竟扬长而去了。
小孔明眨了眨眼睛,说:“嬴将军生气了。”
林让好心的将小孔明从地上扶起来,说:“詹先生,如今你已经看到了,陈仲路根本不足为谋,而且……詹先生忠于武氏,想必不可能帮助陈仲路,助纣为虐罢?”
小孔明已经收敛了方才调笑嬴子云的模样,正色起来,他小小年纪,正色起来却无比郑重,说:“你说得对。”
“报——”
“人主!人主!”
淮中的皇宫中,陈仲路坐在龙椅之上,身边美女如云,正在喂他饮酒,场面奢靡至极。
正这时候,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急匆匆的大喊着:“人主,急报!急报!是从魏营回来的刺客!”
陈仲路方才还觉得来人十分扫兴,但听到魏营二字,登时劈手将身边的美女全都推开。
美女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也不敢言语,赶紧全都垂首退了出去。
陈仲路说:“如何!?成功了未有?”
来人兴奋的说:“成功了!成功了!派出去的死士已经回禀,詹孔明死了!确确实实死了,魏满勃然大怒,要求彻查此事。”
“好!!”
陈仲路从龙椅上站起来,哈哈大笑说:“好!做的好!那么下一步就依计行事,朕立刻派遣使者,前去汉东郡,告之詹玄此事……记住,务必要与詹玄说,魏满骗杀了他的侄儿,朕可以助他报此血仇!”
“是!人主!”
汉东郡中。
汉东郡太守詹玄站在府署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连忙望过去。
士兵骑马狂奔而至,不等士兵下马,太守詹玄已经说:“怎么样?可探到了?突然压境的队伍是什么人?”
那士兵跪下来作礼,说:“回主公,已经探听清楚,原是人主派前来的使者队伍。”
“人主?”
那不就是陈仲路么?
是从淮中来的使者队伍。
詹玄听罢了,欣喜如狂,说:“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孔明搬来的救兵。”
詹孔明为了不引人耳目,只身一人跑去搬救兵,詹玄一直待侄儿犹如己出,十分心疼詹孔明,生怕他有个什么。
如今他离开汉东郡已经许久,从未捎信回来,詹玄十分担心,突听淮中的使者队伍来了,自然欢喜异常。
詹玄说:“快,快快随我一同迎接使者!”
“是,主公!”
詹玄率领汉东郡的部将,赶紧迎出府署,其实也没多少人,毕竟詹玄刚刚到达汉东郡,还没有多少自己的亲信。
零零星星的人随同詹玄,出了府署大门,一路迎到城门口,这一路上有很多百姓出来查看情况。
詹玄一面走,一面安抚那些百姓,说:“老人家,不必着急,援军已经快要到了!”
他说着,看到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儿,小娃儿不到五六岁的模样,面黄肌瘦,看起来十分可怜儿。
詹玄一看,忍不住便想到了当年的小孔明,当时孔明丧母,父亲又去世,那么大点子被兄长拉着,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上面还有两个姊姊,一家子过的十分辛苦,几乎揭不开锅。
詹玄不由想到了当年的情况,无论是兄长还是弟弟,或者是姊姊见到詹玄这个叔父,都哭得痛哭流涕,唯有詹孔明没有哭,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詹玄感叹了一声,对身后的将士说:“咱们库中的粮食还有多少?拿出来一些,给这老人家罢。”
将领有些迟疑,低声说:“主公……粮食,粮食已经不多了。”
詹玄摇摇头,说:“拿一些罢。”
将领叹口气,实在没有办法,便吩咐人拿出一些粮食来。
他们这一路走到城门口,刚好看到陈仲路的使者进入城门,詹玄上前迎接,便看到使者的队伍其实没有多少,而且精锐更少,多半是一些官员,笑容不由有些干涩。
难道……
不是援军?
众人一路从城门迎接入府署大堂,詹玄上前作礼,说:“卑臣见过使臣大人。”
陈仲路使者“嗯”了一
声,詹玄便说:“使臣大人,可是……可是人主派遣援军前来,助我汉东了?”
那使者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拉住詹玄的手,就“呜呜”的痛哭起来。
詹玄不明所以,连声安慰说:“使臣大人,是什么事儿,莫要伤心。”
使者假惺惺的擦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目,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伤心,我是为了詹公您伤心啊!”
詹玄更是听不明白,说:“这……”
使者拉着詹玄的手,悲切的说:“詹公您竟还不知么?詹公子他,他……”
詹玄心里“咯噔”一声,说:“我侄儿他怎么了?”
使者哽咽,断断续续,仿佛自己死了侄儿一般,说:“詹公子他来淮中向人主求救,结果在半路上,竟然被魏满那贼子给掳劫了去!如今……如今……已经遭到了毒手!”
“什么!?”
詹玄听了,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裂了开来,整个人一晃,差点跌在的地上。
“主公!”
“主公!保重身体啊!”
使者也假惺惺的扶着詹玄,说:“詹公,节哀顺变啊……人主虽极力相助,但詹公子还是没能逃过魏满的毒手。魏满竟然对一个只身的孩子下毒手,当真是令天下人愤毒啊!”
詹玄似乎已经听不到其他,一脸茫然,喃喃的说:“这……孔明啊,你让我怎么跟兄长交代,兄长若是泉下有知,岂不是……唉……”
詹玄颤巍巍的站不住,将领们扶着他,愤恨的说:“主公,魏满屠戮天常,罪大恶极,竟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咱们便发兵,教训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魏满小儿!”
使者一看,便说:“魏满兵力强大,况且还有联军相助,因此实在不易冲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一骑马匹突然狂奔而至,士兵从马上跨下,险些跌在地上,仓皇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魏满、魏满的军队,开过来了!!”
“什么!?”
詹玄还未惊讶,陈仲路的使者已经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说:“魏、魏满来了?!”
士兵回话说:“千真万确,已经开过来了,人数众多!”
他说着,又对詹玄说:“主公,如何是好啊!”
詹玄刚刚才被侄儿的死讯打击,如今便听到“罪魁祸首”来了,不由悲从中来,眯着眼睛,说:“魏满……好!整顿兵马,速速应战!今日我便要讨教讨教这魏满的厉害!”
“是!主公!”
詹玄准备迎战,使者却有些害怕,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多,如果与詹玄一起迎战魏满,那就是有去无回,但是如果不与詹玄迎战魏满,魏满打进城池,自己也逃不掉,一时间纠结为难,也不知如何是好。
詹玄立刻点兵,准备迎战,使者赶紧说:“詹公,詹公!咱们再考虑考虑,从长计议,实在不宜与魏满正面抗衡啊!”
詹玄冷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问一问魏满,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他说着,拔步便走,跨上马背,直接催马往城门而去。
使者不敢过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詹玄与魏满对峙,计策很可能就要被揭穿,因此自己还是在场的好,也能圆一圆谎。
于是使者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跨上马去,也跟着往城门而去。
城门楼下,只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魏满的军队整齐划一,步伐整齐,那跫音仿佛是一个巨人在震颤大地一般,根本听不出来是上万人在一起行军。
天边的魏字大旗连成一片,不断的迎风招展着,马上就要黄昏,太阳散发着缇黄色的光芒,让深秋涂上了一层萎靡不振的荒凉之感。
战旗发出咧咧的声响,魏满一身黑色介胄,手搭倚天宝剑,骑在绝影马上,带领着千军万马,不断向城门开进。
城门上的守城士兵这些日子见过不少军队,多半是周边的杂牌军准备并吞汉东,每日几乎都要战役,有的时候还会赶上几拨杂牌军一起混战,可谓是什么样的军队没有见过。
但唯独没有见过像魏满这样,纪律严明,如此精锐的部队。
无论是兵器的配备,还是整齐划一的步伐,都令人望而生畏。
使者连滚带爬的登上城门,低头往下一看,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魏满的军队,望下像是黑色的潮水一般,仿佛随时都能将整个城池吞噬淹没。
使者嗓子发干,心头狂跳,一阵阵出冷汗,吓得手脚冰凉,连忙镇定心神,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汉东郡城门如此坚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破下来的,虽魏满的军队是精锐,但也不必如此惧怕。
当务之急是……
当然是稳住汉东太守詹玄,不让他看出破绽来。
于是使者连忙先发制人,大吼着:“魏满,你残忍杀害汉东太守侄儿,竟还有脸前来!”
詹玄站在城楼上,听到使者的话,不由悲从中来,伸手紧紧扣住城门楼的垛子,一脸的愤恨。
魏满坐在高头大马上,林让骑着无影马,就跟在旁边,听到陈仲路的使者
大放厥词,冷笑了一声。
魏满提起一口气,朗声说:“如何是孤杀害了汉东太守的侄儿?你这可算是恶人先告状罢?”
魏满这么一说,使者生怕詹玄信了魏满,连忙又喊:“魏满!你身为一方之长,竟然如此敢做不敢当,竟然耍起无赖,当真是令人不齿!”
魏满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耍无赖之人的确令人不齿,但你我心中都有数,是我魏满无耻,还是陈仲路这个反贼无耻!”
“大胆!你竟敢直呼人主名讳!?”
“人主?”
魏满说:“陈仲路是哪门子的人主,僭越天子,残杀汉东太守的侄儿,却扣在孤的头上,算哪门子的人主?”
他这话一出,汉东太守詹玄立刻看向使者,使者赶忙说:“假的!魏满你竟诬陷人主,詹公的侄儿分明死在你的营中,你却诬赖给人主,岂非滑稽?!”
魏满说:“哦?当真如此么?孤大可以叫刺客过来对峙。”
他说着,挥了挥手,嬴子云便押送着一个刺客,从后方走了出来,将人“嘭!”一声推在地上。
这刺客不就是那日接风宴上,前来刺探情况的刺客么?
当时刺客先来刺探情况,却被跑出幕府营帐的吴敇发现,后来大家将计就计,让刺客放出消息,就说可以刺杀,后来又有刺客过来专门负责刺杀。
小孔明配合魏满与林让演了一出好戏,嬴子云作为特别出演,还友情客串了一把,效果非常理想。
刺杀的刺客返回淮中,把詹孔明的死讯带给了陈仲路,陈仲路大喜过望。
林让却让魏满扣留了刺探的刺客,留下来做证人。
如今那刺客被扔了出来,使者一看,也是认识那刺客的,之前还以为刺客已经身死,才没有回来复命,没成想是被俘虏了。
当时陈仲路没有多想,毕竟陈仲路以为,如果魏满俘虏了刺客,必然会哇哇大叫,暴跳如雷的,哪知道魏满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因此陈仲路根本没有怀疑什么。
刺客跪在地上,嬴子云的长/枪搭在他的肩膀上,刺客又领教了林让的针灸之术,死且不怕,但是疼可要命,因此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与使者对峙。
使者大喊着:“你胡说!魏满,你哪里找来一个死士,便说是人主的麾下,你也恁的瞧我们不起了罢!”
魏满笑说:“好啊,你还想狡辩?”
城门之上,詹玄听着魏满与使者对峙,心中一时有些茫然。
林让便朗声说:“詹公,詹公子日前的确住在营中。”
“看!快看!他承认了!”
使者迫不及待的大喊着。
林让却一脸淡漠,有条不紊的继续说:“但魏公以礼相待,并无半分怠慢,詹公子执意要去淮中向陈仲路搬救兵,当时魏公还派遣心腹大将军嬴子云将军,一同护送前往,奈何陈仲路根本不想救援汉东,分散自己的兵力,但又唯恐詹公带着汉东站在了魏公一头,因此便出此下策,刺杀詹公子,嫁祸魏公。”
“你……你血口喷人!”
使者大吼出声,似乎想用声音盖过林让。
林让等他喊得嘶声力竭,嗓音都劈了,已经喊不出声来,也不和他抢,这才继续说:“请詹公仔细想一想,如果魏公扣留了詹公子,那么目的必然是为了夺取汉东,以詹公子为人质才是,为何会杀死詹公子呢?留詹公子性命,还可以要挟詹公,但如果杀死了詹公子,与詹公与汉东,剩下的不过是鱼死网破,可是这个道理?”
林让说话有条不紊,有理有据,詹玄是个“文化人”出身,听罢了眯了眯眼目。
使者一看这场面,便知魏满他们占尽了上风,赶紧说:“詹公,詹公您可不要相信魏满,魏满就是一个阴险小人,谁能知他打得少什么注意?或许就是想要嫁祸人主!”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抵死不认账是么?没关系,孤除了抓住了你们的死士,还有另外一个人证。”
使者说:“你不要虚张声势了!”
魏满扬了扬手,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突然向两侧排开,在整齐的军中开出一条道路来。
与此同时,就看到了一个少年,他手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从军队中走了出来,慢慢往城门走来。
“是公子?!”
“快看,真的是公子!”
“主公,二公子还活着!”
詹玄低头一看,真的是詹孔明,詹孔明还活着,只是腿脚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但是整个人并没有憔悴,也没有受什么苦楚,看起来还稍微圆润了一些。
詹孔明拄着拐杖走出来,城楼上的使者大惊失色,说:“这……这不可能,他是假的!!”
林让淡淡的说:“詹公子是真是假,没有人比詹公更有发言权了罢?”
詹孔明站在城楼下,往上仰头看去,说:“叔父,陈仲路狼子野心,僭越天子,害叔父于不义,不派援兵,还妄图刺杀侄儿,嫁祸魏公,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天下共诛!”
陈仲路的使者看到詹孔明出现,似乎已经没什么成算,转而改变了策略,对詹玄说:“詹玄,你可想
好了,如今你乃是汉东郡太守,除了人主,根本没人愿意提拔你这书呆子,如今这可是对人主表露忠心的大好时机!不过是一个侄儿,又不是你的亲儿子,立刻派兵出城围剿魏满,人主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重重……”詹玄喃喃的说:“有赏……”
“无错!”
陈仲路的使者大喊着:“詹玄!你可要想清楚,前程似锦啊!不要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便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此次你围剿魏满有功,那么人主必定为你加官进爵!别说是什么郡守了,就算是州牧、将军,你也做得!”
魏满听到陈仲路的使者一直在给詹玄洗脑,不由心中大怒,立刻就要动作,就在此时,林让和詹孔明竟然同时抬起手来,制止魏满,示意他稍安勿躁。
魏满看到两只手,一只是林让的,又白又细,带着一股纤弱无力之感,却骨节分明,掺杂着一种伶俐锋芒之感,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相辅相成。
而另外一只手,则相对小了一些,带着一股稚气,手掌皮肤虽十分白皙,但掌心中大大小小都是茧子,并不是因着常年练武留下来的茧子,而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魏满见林让与小孔明动作整齐划一,简直便是心有灵犀,登时醋的慌,仿佛饮了一大钟苦酒似的,还咕噜噜的冒泡。
城楼上,使者大吼着:“詹玄!你听到了没有,立刻发兵,攻打魏满!立刻发……嗬!!!”
使者大吼着,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知怎么的,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后面的话音已经断了。
“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使者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胸口,詹玄的长剑竟然一下没入他的胸口,毫无征兆。
使者被当胸刺了一剑,整个人气息奄奄,踉跄了好几步,猛地后退,身子抵在了城门楼的垛子上,不敢置信的说:“你……你……”
詹玄脸色相当平静,眯着眼目,定定的看着那使者,说:“陈仲路为君不仁,连一个孩子都要算计,他如何能撑得起整个天下?算什么天子?!”
使者挣扎的说:“你……你这个叛……”
他的话根本没有说完,身子一歪,竟然瞬间从城门垛子上向后一仰,重心不稳便翻了出去,“呼——”一下顺着城门坠下。
魏满反应快速,见使者身子晃动,就知道他重心不稳,连忙勒住马缰,瞬间拦在林让面前。
魏满身材高啊,又穿着介胄,更是高壮无比,他拦在林让面前,遮挡住了林让的面目,让他根本看不见掉下来的使者。
使者从城楼上折下来,因着小孔明已经出列,所以站得最近,眼看着尸体就要砸烂在小孔明面前,嬴子云突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小孔明,向后一带,托住小孔明的后脑,将人往怀里一按。
小孔明被迫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埋胸”,登时什么也看见了,不止如此,嬴子云还用手掌捂住了小孔明的耳朵。
“啪叽!!!”
尸体从城楼上掉下来,发出一声烂泥般的响声,登时摔得稀烂。
林让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魏满放大的俊颜在面前,魏满微微蹙着眉,拦在林让跟前,林让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魏满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林让是医生出身,又辅修法医,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甚至见过的尸体,比魏满见过的还多,上次林让解剖尸体的时候,魏满还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因此这点子小打小闹,在林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魏满却下意识的护住林让,不是他小看林让,而是魏满太珍惜林让了。
在珍惜的人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想让最差的远离他,不正是这个道理么?
林让看着魏满微微蹙眉的表情,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一样,暖洋洋的,还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于是林让稍微一倾身,突然在魏满的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魏满眼眸瞬间睁大,吃惊的看着林让。
因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使者的尸体吸引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但魏满感觉的清清楚楚,林让竟然在这种时刻撩自己。
魏满恶狠狠的低声说:“你且等着。”
林让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詹玄手刃了陈仲路的使者,让众人大吃一惊,就在使团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詹玄立刻果断的说:“来人!把乱臣贼子陈仲路的使团,全都扣下来!”
“是,主公!”
城楼上一片喧哗,师团想要夺路逃走,但是他们人数太少,而且也不是精锐部队,很快就被詹玄的麾下捉住,全都押解起来。
詹玄押解了城门上的使团,立刻迎下城门,带兵出城。
“轰隆——”
厚重的城门慢慢打开,詹玄带领将士们,从城门内缓缓开出。
魏满稍微有些戒备,眯着眼睛,与詹玄的队伍遥遥对峙。
小孔明便拄着拐杖,走过去几步,说:“叔父!”
詹玄立刻跨下马来,说:“是孔明!真的是孔明!”
小孔明赶紧跑过去,一头扎进詹玄怀中,詹玄抱着他,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你为何去了这般
久,也不给叔父捎个信,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小孔明规规矩矩的说:“孔明知错了。”
他说着,回身引荐说:“叔父,孔明去往淮中搬救兵,路上幸得魏公相助,这才九死一生。”
詹玄斩了陈仲路的使者,说明已经反了陈仲路,便恭敬的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笑了笑,一脸特别亲和随意的模样,说:“詹公言重了,詹公子聪明伶俐,孤也十分喜爱,因此不忍见詹公子受伤。”
魏满说得自己仿佛一个大善人似的,詹孔明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不给面子。
詹玄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魏公远道而来是客,请入内一坐。”
魏满哈哈而笑,说:“詹公是个爽快人,那孤也不妨直说了,孤这次带来的兵马不多,但也不少,一共两万,这两万兵马若是开进汉东郡做客,詹公就不怕孤反客为主么?”
詹玄很是淡然的一笑,拱手说:“不才愚笨,但也能明白这个道理,魏公如此光明磊落,不才请魏公进城做客,想必不必担心什么。”
“好!”
魏满听到这里,笑的更是畅快,说:“如此,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挥手说:“进城!”
“进城——”
城门大门继续打开,全部敞开,魏满的军队这才粼粼的开进城门。
汉东太守詹玄亲自引导队伍,说:“魏公,请,刺史,请,各位将军,请。”
众人一并进入了汉东郡城门,很快就往府署开去,进入府署,詹玄首先安排房间,为大家下榻,然后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为魏满一行人接风洗尘。
魏满的介胄上沾了一些使者的血污,匆匆换下介胄,准备好歹擦拭一下,然后换一身新的衣裳,准备一会子去赴宴。
林让因着是鲁州刺史,自然有自己下榻的房舍,他无需换衣裳,因此稍微歇了一会儿,便准备去找魏满,一起赴宴。
林让来到魏满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魏满的窗子开着,魏满也太不拘小节,竟然站在窗子口面,便即褪了还是上衣,用布巾擦拭。
林让一看,也没有过去敲门,眼神动了动,便悄悄走过去,准备做一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只不过林让刚走过去,魏满立刻察觉,厉声说:“谁?”
他说着,出手如电,竟然立刻一探身,猛地抓住“小贼”的衣领子。
“林……林让?”
魏满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大吃一惊。
此时的魏满站在舍中,不过手从窗户伸出来,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而林让站在庭院里,隔着窗户,被魏满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吃惊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林让一脸淡漠,很是镇定坦然的说:“准备偷看魏公沐浴。”
魏满:“……”从未见过偷看如此光明正大的!
而且魏满从未被人偷看的如此欢喜。
魏满放开手来,给林让整理了一下衣襟,轻佻的笑着说:“那……刺史大人,还想继续偷看么?”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好。”
魏满便重新回了屋舍中,还把窗户关了一半,露出一半缝隙来,林让便站在外面,很快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让守在窗户外面,光明正大的“偷看”,魏满便在窗子里面,一脸欢喜的擦拭。
随即便听到“嘭!”一声,窗子被大力推开,魏满一转头,有些惊愕,说:“你……”
便见林让准备从窗子外面钻进来,已经跨到了窗棂上,不过因着林让不会武艺,上下有点子不太方便。
林让冷淡的说:“帮让一把。”
“哦哦……”
魏满诚恳的点了点头,拉住林让,将人窗户上抱下来,说:“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要偷看?”
林让“嘭!”一声将窗子关上,一本正经的说:“偷看过了,准备偷香。”
魏满这么不正经的人,都已经笑场了,实在没忍住,说:“你这胆大包天的小贼,看来孤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梁上君子了……”
魏子廉从魏满门前经过,他本想问问大哥,兵马该如何整顿来着,结果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场面,干脆也没去打扰,只是笑眯眯的自言自语说:“大哥真会顽。”
说罢了,一转身,兴冲冲的去找召典。
召典刚刚换下了介胄,“嘭!”一声,魏子廉便推开了召典的窗子,趴在窗户上,笑眯眯的对召典说:“典将军,咱们来顽小贼偷香的游戏罢,子廉做小贼,典将军你……”
“嘭!”
魏子廉还未说完,召典黝黑的皮肤面颊经稍微有些发红,一声重响,重重将窗户合上,还在里面落了闩。
“砰砰砰!”
魏子廉使劲拍着窗户,大喊着:“喂!召典?召典你开门啊!典将军,不是,你开窗户啊!”
召典:“……”
接风宴很快就准备好,林让最后也换了一身衣裳,而且还是魏满的衣衫,有些宽大,看起来就是十足的男友衬衫。
众人一并子来到府署的宴厅,林让的三大男神,庐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