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上掉下个上仙
月老道：“把你那机灵蝶给老夫变几只，让它们帮着牵牵红线，轻缘弘羡这两个臭小子，出去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水云依起身纠正道：“那叫金伶蝶。mshangyuewu”
昆仑山有一片芍药花田，花开四季，云泉上神最是宝贝，每日必以仙力滋养，曾有一年花开得格外好，吸引了大量蝴蝶前来，蝴蝶接触花粉的瞬间，金光四射，竟化为一只只灵蝶。
月老头一歪，道：“不都差不多？”
水云依一时语塞，顿了下道：“不用它们，我帮您不就好了！”
说着就要上手。
月老向后微仰，紧紧握住手里的红线团，如临大敌，声音颤抖道：“别动！”
“上上上次，你错把年过半百的两老头牵在一块，害两人被同村笑了半年，幸而发现得早，不然怕是早入轮回了。”
“上上次，你错把而立之年的秀才和武馆馆长不到十岁的女儿牵在一起，那秀才被打的亲娘都不认识啊！要不是发现得早，人怕是已经归西了。”
水云依的头一低再低。
“上次，你错把王爷家掌上明珠和一个乞丐牵在一起，乞丐是高兴了，那老王爷差点砸了老夫的庙！要不是老夫发现的早，老夫，老夫的名声……”
“不是，您，您别哭啊，我不帮您就是了。”水云依赶忙变出百只金蝶来供他老人家使唤。
月老忙着指挥灵蝶没空抱怨，水云依这才拿着话本又倒回红线团里。
看了好一会，羡慕道：“我要是有这法力就好了，到时候，我在天界，不，我在三界，得横着走才行！”
月老瞄了她一眼道：“你是蟹吗？”
水云依嘿嘿笑道：“横着走方显霸气嘛！诶？”
她突然坐起来，月老被吓得“诶呦”一声，道：“回光返照，想吓死老夫啊！我跟你说，不能够，这机灵蝶今天必须待在这里好好干活！给它主人赎罪！”
水云依喃喃道：“我怎么把我霸气的叔父给忘了。”
水云依起身就要走，道：“不跟您聊了，我得去给我叔父报个平安。”
她踩着红线里可落脚的地，蹦跳着出了姻缘宫。
月老在后面焦急道：“慢点，当心摔倒！这孩子，赶着投胎呢！”
水云依和叔父见面一向凭缘分，不是她兴冲冲跑去昆仑山发现叔父不在山上，就是云泉上神偶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侄女，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冲上天界，结果侄女早不知跑哪疯玩去了。
她悠哉地走着，前方倏地闪过一只满身是血的白狐，水云依恍惚道：“月落？
那个方向只有轮回台，去轮回台做什么？正想着就看见两个黑衣人朝月落的方向追去。
水云依眼神骤变，是云霄殿！轮回台有条小路直通云霄殿，她连忙跟上。
黑衣人出手阴狠，绝非等闲之辈，等她赶到轮回台时，轮回台守兵已被杀害。
水云依衣袖一挥，无暇顾及后方的两个黑衣人当即飞摔出去，她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为何私闯天界？”
那两人对视一眼，掌心撑地，借力向水云依挥拳而来。
水云依左右一闪到了两人身后，两人扑了空，又拔出利剑刺去，水云依侧身，抬手朝离自己最近的剑身一弹，剑瞬间截成两段，她当即反手一掌，面前的黑衣人连带着他身后的人重摔在地。
她手腕轻转，另一黑衣人的剑飞到她手里，她缓缓朝他们逼近，两人不自觉向后退，直到手摸了空，才发现已退到轮回台的边缘了。
水云依剑刃划向两人，道：“别白费力气了！”
只见一人扔出瓷瓶，瓶子在空中炸裂，散出一片黑雾，邪气十足。
那雾瞬间将水云依围住，两人拾起起天兵的戟向她刺来。
如此阴邪的东西水云依从未见过，她想挥剑抵挡，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只得转身躲开。
那两人再次向她刺来。
水云依只觉得浑身疲软，视线也逐渐模糊，她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一脚踏空，失重掉下了轮回台。
“还追不追那女人？”
“估计她现在已经到了帝尊面前了，算她命大，走！”
天界盈光殿。
月落双手握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已然陷入梦魇。
梦中，一个沙哑的男声道：“本王假装全族落入陷阱后上报天界，请求离天稷山最近的涂山狐族来相救，到时候，就看阁下的了。”
月落心一紧，又一个声音传出，那人的声音明显施法改变了。
“放心，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天稷山。”
两人刺耳的笑声交杂在一起，激得月落头晕目眩。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宫殿，那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烈颤抖，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失声道： “是北海龙王……”
“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涂山狐族之女！”
另一年轻声音传出，月落觉得此刻呼吸都停住了，是元计。
他吊儿郎当地道：“我知道您瞧不上我，您给我挑了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做妻子，不就是怕我和大哥争这龙王之位？涂山狐族虽实力不比从前，可也比你找的人强，等我娶了月落，有了涂山狐族做靠背，自然就有了争的筹码。”
“好，好你个逆子！”
世界安静了，月落疑惑地抬起头，元计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此刻正弯腰微笑地看着她，如同猎人看着自己囊中的猎物一般。
宫殿消失，她又回到了潮湿阴暗的监狱里，此刻只有元计的身后泛着微弱的光亮。
他笑容诡异，轻声道：“美人儿，去哪啊？”
月落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叫出来。
“月落？”
她猛地睁开眼，止不住地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
月落扭头顺着声音望去，道：“辛奈？”
辛奈道：“前几日你浑身是血地倒在云霄殿前，我想定是出了什么事，便没声张，先将你带了回来。”
月落一把抓住辛奈的胳膊，恳求道：“带我去见帝尊！”
半个时辰后，众仙官有序地分站于云霄殿两侧，见脸色苍白的月落站在大殿中央，不禁浮想翩翩，小声议论道：
“出了什么事啊？”
“这么急匆匆的召集，想来是大事！”
……
帝尊朝月落轻点头，月落伸手，一只灰白色的传音兽立于掌心之中，立马有眼尖的仙官认出：“这不是北海的传音兽吗？”
其他仙官也纷纷道：“这是北海独有用于传信的灵鸟，可记录过往所传消息，珍贵得很，整个北海也就那么几只。”
“月落上仙，为何这灵兽在你这？”
月落双手高捧灵鸟，目光坚定道：“涂山狐族之女月落，在此状告北海龙族全族。”
仙官们的记忆还停留在龙王之子英雄救美的事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月落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一告北海龙族于仙魔大战时通敌。二告其以陷入险境为由，请求我涂山狐族前去支援，却在天稷山联合外族陷害我族，致使我族将士尽数命丧天稷山。三告北海龙族在我知晓此事后，恶意囚禁并意图杀害我。此灵鸟，便是证据。”
待听完传音兽所传密信，知晓北海龙王所作所为后，殿内瞬间炸开了锅，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帝尊都面露难色。
对北海龙族自然要做出处分，可该如何处分，众仙官各执一词。
有仙官说北海龙族通敌，理应全部诛杀，另一些仙官却认为此举不妥，若全部诛杀，北海必将动荡，到时难免波及凡间。
众说纷纭，最后帝尊下令诛杀北海龙族全族，若是波及凡间便补救，断不可寒了守护天界的众将士的心。
三日后。
天界戮仙台上，北海龙族占满了前往戮仙台的整条路，他们身上绑着灵绳，一个接一个地被推下戮仙台，哀嚎声传遍天界。
“帝尊，冤枉啊，父王怎会陷害涂山狐族！”
“这是陷害！”
“你们屠杀忠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
月落一身白衣立于戮仙台边，冷风吹得裙摆扬起，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她面无血色，唯有眼中散发着生机。
人群中突然冲来一人，正是元计，他跪地死死抓住她的裙摆哀求道：“月落，父王的事我并不知晓，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月落低头看向他，冷笑道：“真心？不过是你为了拉拢我涂山狐族的诡计罢了！”
说完厌恶地向后退去，她每退一步，元计便跪着上前一步。
元计慌乱道：“月落，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无辜的！”
月落弯下腰，抓住他的下颌厌恶地甩向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无辜？那我的族人呢！他们不无辜吗？我父亲带族人前去救援你们北海龙族，不想却落入你们的圈套，落得个尸骨无存，我涂山狐族世代为守护天界而战，就算是死，也该是光荣的战死，而不是含冤死在奸人的手里。”
元计摇着头道：“月落，你，你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快乐的！”
月落仰头大笑，笑声满是绝望，她张开双臂，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她凉凉地道：“不过做戏罢了，看我这满身的伤，你竟觉得我快乐！我父亲和兄长死后，我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我的长嫂当时正在生产，听闻消息，含泪而终，我的小侄子出生便失去双亲，我的族人，因为你们被迫与家人天人永隔。你觉得，我快乐得起来吗？我本不愿再见你们北海龙族，但想想终究与你相识一场，没有你的谋求算计，我又如何能手刃仇人！”
说完，月落将手搭在元计的肩上，元计欣喜地以为还有希望。
月落嘴角微扬，阴恻恻道：“所以，我亲自来送你上路。”
元计声音沙哑，狂笑着疯喊道：“你以为你周围只有我算计你吗？裂海玄龙鲸为何突然发疯似地冲向天界，冲向你？我曾在它的关押地发现草药的痕迹，这三界精通药理，又能在放出神兽后自保的能有几人？”
月落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松开，随后决绝地向前一推。
行刑刚结束，月落便带了礼品前去盈光殿感谢辛奈，左等右等等不到，刚想离开，就看到辛奈浑身是伤的从外面回来。
月落连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惊道：“冰刃刑？你……”
辛奈道：“无碍，我听轮回台的守兵来报，说那天有黑衣人追杀你？”
月落扶他坐下，道：“是，只是不知是北海龙族的人还是魔界的人。”
魔界。
悬陵殿内灯光昏暗，乐师端坐于两边，各色乐器交叉而奏，殿内笙歌聒地，鼓乐喧天，舞姬们一身黑纱，衬得腰肢婀娜，动作灵动飘逸，尽显曼妙舞姿。
少年身着宽松的黑色绸缎内衫，单腿曲起倚靠在玉塌上，他衣襟微敞，一手撑头，一手轻晃着杯中酒水。
底下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全都绷紧了心中的弦，生怕一个失误命丧于此。
殿外走进来两少年，拱手行礼道：“尊上。”
黑衣少年广袖一挥，屏退了殿内的人。
最先进来的长相清秀，凡人十六七岁的样子，上前一步道：“尊上，底下人来报，涂山狐族之女月落状告北海龙族天稷山一战通敌，北海龙族全族现已全部被推下戮仙台。”
一旁的少年瞪圆了眼睛，道：“全族！死都得排队啊……不对啊，我们不就是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风羽，天界没说通得谁？”
风羽道：“天界的仙官也不知道。”
少年道：“他们脑子里是浆糊吗！不问清楚就杀！”
风羽道：“子燚，你当人家跟你一样傻！天界的人赶去北海的时候，老龙王早死了，其他人压根不知道这事，要不元计也不会蠢到去招惹仇家之女。”
子燚道：“你才傻呢！”
黑衣少年道：“子燚，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子燚道：“回禀尊上，属下查到这些年各妖族的小妖数量都有所下降，分开来看没什么，但放一起却数量巨大。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妖族每年都会有即将成婚的小妖去万妖谷拜万妖王，然后定居在那里修炼不再出来。”
少年手指轻扣着一旁的扶手，道：“最近可有小妖前去？”
子燚道：“有，无恙山的花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