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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气
◎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一直咬着嘴唇, 忍到回东耳房,被冯氏焦急地追问伤口, 她的眼泪, 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fangzexs
冯氏以为她是疼的,捧着她的手,呼呼吹气,又说:“怎这么不小心, 不疼了不疼了。”
她与哄小孩一般无二, 叫云贞破涕为笑:“就是我着急吃茶, 才倒到手背。”
她没将原委告诉冯氏, 有些委屈, 自己受就是了,何必连累姆妈和她一起不开心。
更重要的, 她怕姆妈护犊,要找三夫人理论, 可她们又有什么立场?
不过寄人篱下。
冯氏找出一卷干净细薄的白布, 替云贞在手背绑上一圈, 她念着:“这是我旁边那卖肉包子的大娘教的, 说这样,烫伤好得快, 也不容易留疤。”
她给云贞绑得特别平整,云贞晃晃手,笑了下:“嗯!”
见她不哭了,冯氏也放下心,要去准备第二日卖茶蛋的料子。
云贞轻轻摸着白布, 嘴角又慢慢下压。
她委屈, 不是因为伤口难受, 而是气自己,气她自己提心防备,怎的还是着了道。
叫她如何不郁闷。
伤在右手,她拿笔的姿势,很依赖手心托力,总会扯到白布,如此一来,今日暂且不画画写字,只管背书。
没多久,云宝珠也回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云贞心里有气呢,忙把门闩上。
云宝珠红光满面,想往云贞房里钻,炫耀炫耀今日得意之事,陆旭可是为了她,落了姜怀雪的面子!
可惜她没推动门,顿时努起嘴,要拍门,冯氏在外头煮茶水,阻止了她:“贞娘不舒服,在休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宝珠:“切,一点烫伤而已,这般矫情。”
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罐,丢给冯氏:“拿去吧,这是明心堂的墨棋拿来的。”
在云宝珠看来,陆旭给云贞送烫伤药,也是看在她是她的表妹的份上,云贞合该感恩戴德。
她给完这圆罐,去西耳房找秋蝉,就说这事的处置结果,看秋蝉还气什么气。
这药是仁春堂药堂的,冯氏打开圆罐嗅了嗅,效果定是极好。
没听到云宝珠的声儿,云贞打开了门,冯氏把烫伤膏给她,云贞忙摇头:“姆妈拿去外面卖了,有多少银子是多少。”
冯氏怕云贞留疤,说:“这烫伤膏极好,外头可贵着,你先用一点?”
云贞说:“我有莹姐姐送的,做什么要拿大公子的。”
她不会用陆旭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冯氏知道云贞不喜欢陆旭,打从第一眼见了,就没眼缘,她应了:“也好,总不至于放着浪费。”
云贞点点头。
只是,这烫伤提醒着她的疏忽大意,让她心情尤为低落。
直到隔日酉时,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收拾好心情,叫上小翠去静远堂。
她今日到静远堂时,比往时迟了一刻,陆崇忙,这个钟头他总不在,云贞便不慌不忙,迈进书房。
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
陆崇说:“侯府大,人也多,若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必强忍。”
一旁研磨的星天,忽的朝云贞挑了下眉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云贞:“?”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
她隐约感觉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斟酌道:“没有的事,侯府待我们是极好。”
陆崇这般问,只是客气,她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侯府不好,那就是犯傻。
再说,侯府也不曾于用度上亏待她与姆妈,她已是十分知足。
云贞觉得自己回的没有问题,真是再谨慎小心不为过了。
可陆崇忽的开口:“现在暂且不画。”
云贞解释:“这个伤不影响的。”
陆崇微微合着双眸,他修长的手指,在眉间轻轻摩挲,道:“蔻姐儿来了。”
一听陆蔻,云贞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不解,这阵子她在这画画,陆蔻都没有来过,陆崇显然不想让秋海棠图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那陆蔻是为什么而来?
却看陆崇起身朝外面走,星天也跟着说:“贞姑娘,走吧。”
云贞懵懵懂懂,直到跟在陆崇身后,见到陆蔻与南枝,她才又扬起笑脸。
陆蔻很是担忧:“你烫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用的什么药?我这儿有仁春堂的烫伤药……”
云贞说:“姐姐不用了,其实快好了,还好那茶水没那么烫。”
陆蔻将她牵到一旁坐下,揭开纱布,见伤口上了药,瞧着不可怖,也怕药性相冲,便没给云贞用上新药。
南枝这才说:“姑娘听说贞姑娘烫伤了,可着急了,刚刚走得快,路上险些摔了一跤呢。”
陆蔻瞪南枝:“就你话多。”
那一刹,云贞又想哭了。
她轻轻捏着陆蔻的手指:“谢谢姐姐。”
不过,感动欢喜之余,她又奇怪,陆崇也才问了她的伤口,怎么陆蔻就赶过来了?
她看向陆崇。
他坐在正中央左边的红木螺纹官帽椅上,在她与陆蔻唠嗑时,他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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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文书,又折起一封信,递给星天:“这封,加急送去四川。”
星天:“是。”
陆崇又问:“人来了吗?”
星天:“雨山去叫,就快了。”
陆崇:“嗯。”
他还有事忙,却不知道为何没走,云贞呆呆地想,他总不会是想听她和陆蔻絮叨吧?
突然,耳旁陆蔻问:“在小叔这画画,可还习惯?”
云贞回过神,说:“还好,不过确实有点难。”
她心里明白,这画关乎陆蔻父亲的死亡,又说:“我会好好画的。”
陆蔻:“辛苦你了。”
后来,她听说云贞只要了三十两,心里直呼少了,叫小叔占了天大的便宜。
却也是这时,雨山领着几个人,从外头进来:“七爷,人来了。”
竟是二房兰馨堂的陆莹、陆蓓还有陆昂。
陆昂走在乳母身边,往日走几步就撒欢要乳母抱,今日一步步板板正正,连手都不敢叫乳母牵,加之他长得可爱,这小模样真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叫人难以说一句重话。
三人走进正堂,恭敬地叫到:“小叔。”
陆蔻知道要发生什么,轻拍云贞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直到这时,云贞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看看陆昂,又下意识看向陆崇。
陆崇神情端肃,他呷了口茶,一开口,就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说吧,昨天这个时候,兰馨堂怎么回事。”
陆昂眼神明显乱了一下。
陆莹说:“小叔,昨日云宝珠打人后,我们就回去了,没发生什么。”
陆崇:“叫人上来。”
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丫鬟,正是兰馨堂昨个儿茶盏没端好,泼了云贞,被斥责的秋果。
她被罚了几个月月俸,不想在兰馨堂了,想趁机换来大房。
于是,秋果福福身子,开口:“回七爷,昨天这个时候,我正在倒茶,被五公子故意推了下,茶盘翻倒,烫到贞姑娘。”
她朝云贞低头:“贞姑娘,是我的不是,昨日没来得及道歉,姑娘手上的伤,可还好?”
云贞愣了愣。
原来真的是为这件事而来。
她颇受宠若惊,对秋果摇摇头。
陆莹皱眉:“是你没端稳,怎么赖到五弟身上?”
陆蓓也说:“是了,而且……”她看了眼陆蔻,“为贞妹妹烫伤这种小事,闹到小叔这里,伤了和气,总不太好。”
她以为是陆蔻带云贞来讨公道。
陆蔻在场,也为坐实由她给云贞出面。
听了这话,陆蔻性子再好,却不是软柿子,回:“四妹这么说,你要是烫伤了,也是小事?”
陆莹忙为陆蓓说话:“大姐误会了,四妹不是这个意思。”
陆蓓嘴唇喏喏,不好再说什么。
云贞旁观着,门儿清,推测出陆蓓知道陆崇要训斥陆昂,她又不想站陆昂,怕引得陆崇不喜,不惜露蠢,好让自己合理闭嘴。
原来诸多事,以旁观者的身份,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如此一来,站陆昂身边的只有陆莹,他躲在陆莹身边,一句不说。
陆莹更觉自己作为陆昂的亲姐姐,要帮他,不能叫他被小叔欺负。
陆崇岂会不懂陆莹这点小心思,他略过她,直接问陆昂:“五郎,秋果所说,可是实话?”
陆莹说:“小叔怎可以听一个丫鬟一面之词?”
陆崇:“当时兰馨堂有多少人,都可以找来。”
陆莹:“……”
陆莹心里憋闷,昨天为了云宝珠那泼皮,自己被姜香玉说了一顿,今日为了云贞,竟要挨小叔训斥!
她是敬畏小叔,可他是大房的人,要管二房的小事,让她十分抵触。
姜香玉没在陆莹面前明着说过什么,陆莹却能感觉,他们祖母和大房伯祖母,关系并不好。
这是上上辈的事,她本也不该发觉的。
只是,她八岁那年大伯去世,她在兰馨堂的碧纱橱午睡,隐约听到,姜香玉同周安家的说:“大房死了一个也好,毕竟二房早早夭折了六弟,一房一个,这是扯平了。”
这种话,即使她当年只有八岁,听了也不敢乱讲,但大房二房是有罅隙的。
所以今日,小叔定是拿一点小事,就要敲打二房!
而且,陆昂就算真的撞了秋果,烫到云贞,又如何?左右一个借住侯府的乡野女子,还想撒野?
陆莹越想越理直气壮。
这时候,且听陆崇问:“五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刻意的?”
陆莹抢着回:“小叔,五郎还小,我们不好成天拘着他,小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
而下一刻,陆崇搁下茶盏,在桌面磕出“嗒”的一声,叫姐弟两都吓了一跳。
云贞的手也轻轻一抖。
上首,陆崇只说:“七岁,你们长兄在这个时候,行事已成熟稳妥。”
陆莹张了张嘴,却不好说,陆旭就是照着陆崇的模样养的,将来入仕,好撑起二房,陆旭一人辛苦便是了,陆昂没必要这样。
这些,也是姜香玉告诉她的。
陆莹从不认为姜香玉说的是错的,因此,她愣了一会儿,只能憋出一句:“那,那不一样。”
陆崇冷哼:“你们不求陆昂一样稳妥,是要把他养成废物?”
陆莹:“小叔,我们没有。”
陆崇一语道破:“可从踏进这里到现在,他不曾回过我一句话,有半点担当?”
陆莹:“他还小……”
陆崇绷着唇角:“你要他小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纪,寻常人家小孩也会背三字经。所谓‘苟不教,性乃迁’,如今他故意冲撞丫鬟烫到人,不纠偏光袒护,日后,他就能倚大欺小、凌上虐下!”
他的语气没有大起大落,却铿锵有力,一字字砸得陆莹面红耳赤,眼眶含泪,再看陆昂这小魔头,在陆崇面前,乖得像只兔子,缩头缩脑的,大气不敢喘一口。
云贞自然是愉快的,还有种想笑的冲动。
当然,她不敢笑。
这时候满堂寂静,别说陆莹和陆昂,就是她和陆蔻,呼吸也都轻了几分,就怕一个不小心,叫陆崇注意到自己。
被陆崇说中了,陆昂仍然一语不发,只躲在姐姐身后。
云贞忽的想起,梦里的十年后,陆昂长成十几岁的少年,那时,他与狐朋狗友瞎混,迷上去花楼吃酒听曲,还养了个外室。
陆幽知道后,将他好一顿打,可惜少年性子已定,姜香玉哭得还很惨,家里也不缺上进的孩子,便将养他一辈子,学着侯爷和二爷那般,做个富贵闲人。
可如果不是陆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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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压制着陆昂,他早就触犯律法了。
再后面,陆旭外放当官,到头来,是陆崇和陆晔撑着侯府,二房才能过他们的富贵逍遥日子。
此时此刻,陆莹压抑着哭腔,吞吞吐吐:“哪就,哪就会这样……”
陆崇不愿与陆莹再说,他再度盯着陆昂:“五郎,你过来。”
陆昂鞋底磨蹭地板,不情不愿走到陆崇面前。
陆崇:“事到如今,你知道你错在哪么?”
陆昂有点小聪明,立时顺坡下驴:“小叔,我错了,我不该弄茶水泼云贞姐姐。”
陆崇手指点点桌面:“你是故意的。”
陆昂:“我……我是。”
陆崇:“为什么?”
直面陆崇,陆昂再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我觉得好玩,而且云贞姐姐没关系的。”
云贞长得好看,比各位姐姐都好看,看她被烫得拧起眉头,眼中含泪,看她白嫩嫩的手被烫红,陆昂摔破破坏美玉的快感。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他就是不小心弄死她也无妨。
陆崇沉声:“你不知道会烫伤人么?”
陆昂委屈地嚎啕:“都是她自己躲开才烫到的,又不是我的错!”
云贞纵是明白陆昂性子的无理取闹,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合着她躲了也是错,就该乖乖挨泼。
陆蔻也听不下去,说:“五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看茶水要泼到自己身上,有谁会不躲开的?”
陆昂不管,只管哭。
陆崇不显喜怒,他挥挥手,星天端着一壶热茶走来,雨山也跟着过来,突然,他伸手按住陆昂。
陆昂的哭声一噎。
陆崇:“泼。”
陆昂回过神来,尖叫挣扎:“不要!不要泼我!”
陆莹和陆蓓也惊叫:“小叔!”
云贞和陆蔻双眼圆瞪,捂住嘴巴。
雨山力气大得很,强压陆昂,眨眼间,一壶热茶,直接泼到陆昂身上,稀里哗啦的。
可这时候,陆昂反而安静了,他呆呆地看着地面,惊吓过度,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只陆莹冲过来推开雨山,拍着陆昂身上的水:“昂哥儿,你还好吗?我要告诉母亲和祖母……”
陆莹呆住,剩下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却看陆昂身上,没有多少水,只袖子沾了点。
星天泼水泼得很有技巧,看似全往陆昂身上倒,其实只泼了他衣角一点,正对应云贞手臂的位置。
这时候,陆崇问陆昂:“不躲,这种滋味好受吗?”
陆昂避开陆崇的目光,吸着鼻涕,没有说话。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睁睁看着茶水朝自己泼来,自己却不能动,很不好受。
陆崇站了起来,他一手放在陆昂肩膀上,将陆昂转了个圈,对准云贞,轻轻一推。
七岁的小孩就这样走了两三步出去。
无需陆崇再说什么,陆昂自己走到云贞旁边,他看着云贞包着的手背,才发觉,无关身份贵贱,人受伤起来,是一样的。
他神色扭捏。
但这种犹豫没有恶意,是他在兰馨堂横着走,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只迅速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云贞心里有再多气,对上小孩有几分真心的歉意,也消泯了。
只是,比起刚刚看戏般的兴奋,她此时,反而多了几分无措。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这样,不由看了眼陆崇,而陆崇垂眼,似乎在示意她,若是不满,可以不受陆昂的道歉。
可她怎么敢。
这一场到头来,还是陆崇教训小辈,就算云宝珠被陆昂这么欺负,陆崇知道了,也不会坐看的。
对吧。
刹那,云贞双手交握,她手指轻轻点着自己手背,让自己别多想,她俯下身,朝陆昂说:“那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哦。”
她眉眼精致如画,温声细语的,身上传来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
陆昂脸颊浮上酡红。
及至此,这场闹剧,也才算真正的落幕。
顺带,陆崇还布置了一点课业,杀杀陆昂的性子。
陆昂此行收获了一通骂,还要回去背三字经,想也知道,自己日后不要这样了,快乐是一时的,却还有许多课业的痛苦。
陆莹将这事一五一十告诉姜香玉,姜香玉只气陆幽身为兄长,却比不上陆崇,叫儿女受这份委屈。
她哭了半天,陆幽头疼不已。
他知道姜香玉只对陆旭严格,却溺爱陆昂,多少有点问题,可为了一件小事,陆崇这般教育陆昂,他也有点埋怨他。
他一边叹气一边去看陆昂,结果,陆昂竟一改小魔头的性子,坐在小书桌旁,好好背书写字,陆家请的先生知道了这事,也只管拍手叫好。
陆幽顿时又舒坦了,恨不得把陆昂打包送到静远堂去改造。
无法,姜香玉去找姜老夫人哭。
姜老夫人反而劝姜香玉想开点,道:“这事就是五郎不对,他说的什么话,难不没有点身份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辱了?依我看,老七不会害了五郎,教训得是。”
可把姜香玉气得够呛。
回到当下。
陆莹领着陆昂几人离去,陆蔻也回去了。
她出来时带着南枝,回去时,多了个秋果,至于秋果做什么,还得由大夫人安排。
多了秋果,是和梦里不一样的变化,云贞心想可以找秋果帮忙,一起盯着红豆,秋果比小翠要更方便。
而此时此刻,堂上只留云贞。
她方明白,先前陆崇问她,星天又给自己暗示,是他们早已知道这件事。
她攥着手捏袖口,轻声说:“……谢谢七爷。”
她不大敢看陆崇的双眼,他眼仁黝黑,直视一个人时,像是要将那人看穿。
他抻了下衣摆站起身,稍稍侧过头,道:“这种事,不必强忍。”
云贞鼻腔忽的发酸。
她胆小懦弱,怕扛事,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更怕在扛事的时候,有人关心。
陆蔻对她是这样,陆崇……也是。
回想方才的一字一句,她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个悬浮的梦。
可是,梦是会醒的。
她的思绪沉沉浮浮,最终,心底里多出一个冷静到残酷的声音,告诉她:“陆崇又不是为了你,他是陆家将来的顶梁柱,关心小辈,就像掸掸灰尘那般,你有什么好欢喜的?”
“何况,你忘了梦里你给陆崇带来多少次麻烦,最后,他说你什么了吗?”
云贞对那个预知一般的梦,总归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然而,只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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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崇的事上,她能真真地感知梦里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再欠陆崇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心里认定的事,有所动摇。
就当她不识好歹吧。
陆崇方要说什么,却看云贞攥着手指,她仿佛鼓足了勇气,仰起脑袋,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毫无血色。
她说到:“可是,以后这种事,七爷能不能,不要管我?”
陆崇眼睑倏地一动,沉默地看着她。
她一下焉了,立刻低头,从陆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鞋尖不安地动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她眼底的情绪。
她声音软,气息越来越低:“我本来,也没觉得什么。能不能不要管我。”
到最后,再也抑制不住般,她声音有点哽咽。
陆崇张了张口。
须臾,他吐出一口气,说:“我在引导小辈,只是责任。”
所以也不算帮她。
云贞“唔”了声,她朝外走出几步,忽的脚步一滞,停下来。
金乌西垂,霞光漫天却难敌半片天的昏暗,晚风携着秋意,从窗户吹了进来,台上烛火被吹得摇曳,台下人影明灭。
她偏过头,再一次低声:“谢谢。”
这回,她是为梦里的自己说的。
而陆崇背对着她,没有回应
这日之后,云贞去静远堂话少了许多。
她想起自己对陆崇说过什么,有点尴尬,只是陆崇神色如常,她便也静下心。
终于,在画坏一幅秋海棠图后,第二次,她将那副秋海棠图补完,完美交差。
陆崇认真看了一遍后,点头:“可以。”
云贞大喜过望,就差跳起来欢呼,她控制住嘴角的上扬,待得星天将一个盒子给她,她捧着这么重的盒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星天道:“这几日都没见贞姑娘笑过,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云贞一愣:“是么?”
在静远堂,她之前,有经常笑吗?
不想了,她捧着盒子就要走,星天又说:“姑娘不数数?”
云贞:“我放心的。”
星天:“欸……”
云贞一路小跑回水天阁,直到关在房中数银子,她才知道,盒子里多了十两银子,足足四十两呢!
她又惊又喜,原来星天之前提醒自己,许是想让自己高兴一下。
或许也是陆崇的意思?
不,他定是看她这段时间太过紧张,画得又十分好,才会多送她十两银子。
当然,她不会把这钱还给陆崇,谁会嫌钱少?
云贞抱着盒子,爱得不行。
等冯氏回来,瞧着满满当当的银子,眼睛都直了,云贞早已找好借口:“姆妈,这笔钱,是我帮了蔻姐姐大忙,找到她遗失的重要的东西,蔻姐姐的酬劳。”
冯氏欢喜之余,也有担忧,她怕她被骗,好在,大姑娘人是最好的,不会做腌臜事,云贞也拎得清,不做坏事。
于是,冯氏抱住云贞,转了一圈,哈哈一笑:“我的乖贞娘哟,实在厉害!”
见冯氏开心,云贞这阵子的疲累也都值了。
她问:“姆妈,这笔钱你拿去用,现在天气冷了,你每天出去卖茶蛋也累,要不要租个铺面?”
冯氏说:“我想想,我想想……”
她在街巷走动,早就有了一些想法,询问云贞:“要不咱们开个炒货铺子?”
云贞毫不犹豫点头:“嗯!这个好!”
这一夜,光是炒货铺子要卖什么,二人商量到了子时,直到云贞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着了去。
云贞不过兴奋了两日,寒风起,她便突然头重脚轻,浑身打冷战。
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忧思繁多,还是头次离家,终究不习惯北方的秋天,她染了时疾。
真是应了世上的一个道理,盛极必衰,乐极生悲。
她吃过了药,精神头还好,独自躺在床上,正无聊得紧呢,陆蔻来找她了。
云贞欢喜:“蔻姐姐!”
陆蔻按住她不叫她起身,用自己手背贴贴她的额头,问:“好受点没?”
“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云贞既想陆蔻再留一会儿,又不由担心,说:“蔻姐姐快别待了,我怕把病气过给你。”
陆蔻嗔她:“说的什么话,你放心,我祖母身体不好,我每年总去看她,也没事,还怕你么?”
她这么说,云贞才安心下来,听陆蔻讲这几日的趣事。
先是二房。
前几日,陆崇训了陆昂,陆莹和陆蓓也委屈得直哭,姜香玉认定陆昂吃亏,一直撺掇陆幽,去找陆崇算账。
毕竟是编排长辈,陆蔻压低声音:“你猜如何,三叔见着小叔,只夸小叔做得好,还问能不能把五郎送到静远堂读书。”
“小叔没答应,三叔还有点失落。”
竟还有这种好玩的事,云贞听得嗤嗤地笑。
这件事,也让陆蔻不由感慨:“其实这几年,大哥十五岁过后,二房那边与我们生疏了许多,小叔也很久不曾管二房。”
说到底,陆崇又不是圣人,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懒得做。
陆蔻玩笑者说:“五郎也不是没做过比这更过分的,唯独这次被小叔训了,我都有点怀疑,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愣了愣。
她几根手指捏着被子,遮住下半张脸,眨了眨乌黑圆润的眼,瓮声瓮气说:“七爷是为小辈好。”
陆蔻:“也是。”
闲聊便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瞥见床头放着几本书,换了话头,又问云贞读书的情况。
她本以为,云贞这段时日为了画画,落下读书,不曾想她自己便完成了。
云贞说:“我想看好多书。”她也怕一日不读书,便忘了怎么读书。
陆蔻笑着说:“行,那我去搜罗几本好书,保管让你看得高兴。”
云贞一喜:“谢谢蔻姐姐!”
待陆蔻离开,云贞一个人躺着,又想起她刚刚无意说的话,她将自己缩到枕头下,脸颊红扑扑的,
陆崇给她出气?
不可能,陆崇这样克制自持的人,怎么会为她出气?何况他自己也说了,就是责任。
云贞吐出一口气,拍拍自己脸颊。
而陆蔻自云贞那回去后,换了身衣裳,再去到长春堂。
每年秋天天气转凉,陆蔻的祖母,也便是侯夫人,总容易着道,轻则咳嗽咽痛,重则发热,染风寒。
她靠在紫檀木葡萄藤纹床上,头戴抹额,五十五岁的年纪,比二房的姜老夫人还要大两岁,眼尾唇角都有褶子,眉眼倒是宽和,瞧得出年轻时,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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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以她当时的出身,也不能被当时的陆家长子看上,又因当时时局特殊,老侯爷要避锋芒,长子婚事不可求高,她便顺理成章成侯府长媳。
等到长子承爵,她也顺理成章成侯夫人。
因着这缘由,二房姜老夫人以前对她颇有微词。
床边放着四个圆墩,侯夫人的几个儿媳,和长孙女陆蔻坐着,大夫人搅着汤汁,给侯夫人喂药。
侯夫人问:“老七回来了没?”
大夫人秦淑慧说:“早早叫人报信,这会子该是在来的路上。”
侯夫人“哦”了声。
她出身不高,性子向来柔和,生了老五后,隔八年才生的陆崇。
陆崇是当时侯府最小的孩子,长得冰雪可爱,又早慧聪颖,当年,老侯爷十分喜爱他,常他抱去身边,侯夫人心里虽念着陆崇,可因公爹戎马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她敬公爹,自然只能把陆崇交给他带。
后来,老侯爷去世时,陆崇已十一岁,长成一个冷冷清清的小少年,行事颇有主见,侯夫人在他身上看到公爹的影子,平日相处,就多了几分敬意。
等陆崇十五岁,大爷又因病去世,再两年,陆崇高中状元,入翰林,伴君侧,忙了起来,无心成亲,婚事就一搁再搁。
侯夫人叹:“他爹就是个富贵闲人,没有威严,管不了他,不然,婚事也不能这么拖着。”
陆崇的父亲,如今的承平侯爱美人,也爱莳花弄草,爱风花雪月,唯独不爱政事,好在所有孩子中,有个陆崇这么争气的,不然陆家的荣华,绝对延不过三代。
忽的思及大爷,侯夫人:“若他大哥还在就好了,还能说他一下。”
二夫人和五夫人:“是啊,七弟与大哥最亲近了。”
秦淑
殪崋
慧叹气。
开始几年,想到大爷,她和婆母还经常哭,现在这么些年了,几个孩子也养到这么大,她已剩怀念。
侯夫人又说:“蔻姐儿呢,要不,你帮着劝老七?老七最疼你了。”
陆蔻刚要开口接话,秦淑慧看婆母是病糊涂了,忙说:“侄辈怎么好议论叔叔的婚事,依我看,老七最有主意,这事越说,他越不爱听。”
正说着,外头丫鬟打起帘子,说:“老夫人,七爷来了。”
侯夫人赶紧坐正了些。
陆崇从六部回来,知道母亲病了,只换身沉香褐底飞鹤纹云锦圆领袍,便来到长春堂。
他长眉星目,鼻梁高,骨相皮相都长得极好,眉宇却带着秋风的凉意,有种陆二爷五爷都没有的自持与矜贵。
见几位嫂子都在,陆崇一一招呼:“母亲、大嫂、二嫂、五嫂。”
陆蔻:“小叔。”
秦淑慧起身,给陆崇让了个位置,陆崇接过她手上的药汤,给母亲喂了几口药。
侯夫人发觉他眼下有些青,不由心疼,问:“崇哥儿,最近很忙?”
陆崇:“尚可,有张大人提点,处置案牍轻便许多。”
了解时政的五夫人,一下知道那说的是首辅,她不禁比较,自家丈夫只混了个四品的指挥佥事,还是靠祖辈荫蔽的,真是同父母不同命。
侯夫人听罢,说:“你平日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着。”
陆崇:“好,”他又问,“上回的老参,吃着还好?”
侯夫人乐不可支:“好好好,肯定是有补身体的,我这次啊,只是咳嗽。”
这时候,二爷陆嵘和五爷陆崎也来看望,长春堂热闹开来。
秦淑慧拉上陆蔻,与母亲妯娌打招呼,先行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对身边的陆蔻抱怨:“母亲自己都不敢和老七提的事,还想叫你去提?”
在秦淑慧看来,陆蔻嫁去柳家,陆崇就是靠山,关系可不能坏了,这种事肯定不能让陆蔻出头。
陆蔻宽慰母亲:“祖母许是见小叔太忙,不好提,不是不敢。”
秦淑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走了一段路,秦淑慧又说:“对了,你和二房那边的云氏姐妹,来往还挺频繁的?”
陆蔻:“是呀,她天赋不错,我在教她识字。”
秦淑慧:“明日把她叫到我这儿,我看看这孩子。”
陆蔻:“不行,她这会儿染了时疾,得过几天才好呢。”
秦淑慧皱眉:“你去看过她了,不会被染上吧?”
陆蔻哭笑不得:“当然不会。”
秦淑慧自大爷去世后,格外宝贝自己的儿女,陆蔻被她叮嘱怕了,忙请她先回去,只说自己还有事等陆崇。
大约过了小片刻,陆崇也离开长春堂,他身量长,走路快,身后跟着的星天都快小跑了。
陆蔻险些没拦住他,忙叫到:“小叔!”
陆崇停下,看清楚来人,便问:“蔻姐儿,怎么了?”
陆蔻说:“贞妹妹病了,我想找小叔借几本书给她看。”
说着,她又夸云贞:“我还怕她画画久了疲懒,不肯背书,哪想她背完了千字文,如今在看三字经,可终归是无趣了点,不适合病中解闷。”
陆崇沉默了会儿,说:“我先看有没有合适的书。”
陆蔻:“好。”
夜里,静远堂烛光仍然亮着。
星天搬来梯子,爬到书架上头,雨山在下面接着,二人合力抬下一箱箱书,累得直喘气。
雨山小声:“星天哥,这些书快十年了,爷为什么要找书啊?”
这些可都是陆崇小时候看的书。
星天:“肯定有用,找就是了。”
雨山:“噢。”
书本每年都会晒一晒,书架顶端也会定时清理,它们没有蒙尘,因陆崇爱惜书,它们还有几分崭新。
按照陆崇的嘱咐,星天和雨山在里头找了好一会儿,挑出几本空白的填字书,还有算数书。
这几本书摞着,被星天放在长案案头,方便陆崇取用。
烛火下,陆崇抬起眼,看了一眼那些书。
他低头看文书。
又过了片刻,他又抬起眼。
陆崇:“雨山。”
雨山过来:“爷,什么事?”
陆崇拿起那几本书,简单翻了下,心里有了底,才递给雨山,说:“明日你将书,送到水天阁……”
他顿了顿,“给云贞。”
作者有话说:
补充小日常:
陆蔻:要有趣的书,贞娘怕无聊。
陆崇:明白。
然后翻出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并且觉得很有趣
云贞:……(可我在生病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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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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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撞上
◎仿佛遮了什么。◎
云贞这病来得急, 病去却如抽丝,到后来就是咳嗽, 拖拖拉拉的, 总好不全。
她不敢往陆蔻那凑,免得真将病气过给她,在屋里挨了近一旬,好全了, 才带上书本, 去乘月阁找陆蔻。
翻了年, 陆蔻就要出嫁, 秦淑慧为了让她到柳家, 能尽快适应,分了许多的活给她。
云贞去了两次, 陆蔻都不在。
第三次,是秋果在门口蹲着, 一见云贞来, 忙去告诉要去大夫人房中的陆蔻, 二人才没错开了去。
陆蔻差人去大夫人房中回了句话, 今日就不过去了。
云贞很不好意思:“蔻姐姐,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陆蔻:“我盼着你来呢, 可叫我能够忙里偷闲,什么田地铺子,什么账目,我现在看到它们,眼前就有星星在飞。”
难得见她生出逃避心思, 云贞笑了, 小声侃道:“这么看, 柳家真是享福了。”
陆蔻:“好呀,你也寻我开心!”
云贞躲她捏自己脸颊的手,忙求饶:“姐姐饶命,我下次不敢了!”
二人嬉闹一番,陆蔻方觉得喘过一口气。
她吃着糕点,小声说:“出嫁定不如在家当姑娘,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快活的日子。”
云贞心里一顿,若是以前,她定听不出什么,可如今她通透许多,咂摸出陆蔻对出嫁后的恐惧。
梦里,陆蔻去世后,柳阁老之子柳焕,不曾娶妻纳妾。
后来她在陆崇的别院躲清闲时,意外见到这位柳大人,他面容清俊,官至大理寺少卿,与陆崇在亭子里汇报事务时,看了她一眼。
随后,她身边的丫鬟带了话,说柳少卿问她,身边可还有陆蔻的东西,看他的意思,是怕她丢了,想收走。
可陆蔻还在的时候,云贞被陆莹拉着,除了她十六岁的生辰宴,几乎没有交集。
她晓得陆蔻人好,还很唏嘘,这世上总算还有痴心人。
如今,旁的不提,柳焕这份情,大抵不会让陆蔻在柳家难过。
况且柳家书香世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从未有过丑闻,陆家有陆崇,陆蔻真受了委屈,他不会坐视不管。
其实这些道理,陆蔻也懂,云贞不打算再说。
她给陆蔻斟茶,抿唇笑了下,说:“蔻姐姐,我当时北上,来侯府之前,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
陆蔻好奇:“想什么?”
云贞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承平侯府里,会不会住着吃人的妖怪,有时候,晚上还会被吓到睡不着。”
陆蔻:“现在呢?”
云贞:“吃人的妖怪没遇到,倒是有好心送书的仙子。”
陆蔻笑声连连:“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张嘴这么甜!”
云贞头次和陆蔻讲俏皮话,脸红了一小半:“姐姐就说爱不爱听吧?”
陆蔻:“爱,爱听!”
自古婚嫁如此,她惧于换环境,就如云氏姐妹千里迢迢来侯府,也有过彷徨,然而,就如侯府是她的家,柳家也是旁人的家,不是什么阿鼻地狱。
她心里释然几分。
云贞今日来找陆蔻,一是还书,二是读书。
陆蔻今日好好当个女先生,严查云贞这段时日学得如何。
可一翻云贞带来的书,她才发现,有好几本书,不是她让南枝送的。
见她打量这几本书,云贞道:“这是静远堂送的,可惜太难了,我没看懂多少。”
陆蔻点点头。
那天她也是为的躲自己母亲,才跟小叔提一嘴送书的事。
后来小叔没让人送书到乘月阁,她还以为小叔忘了,却也寻常,他那么忙,自己也不大好为这种事,再找他。
结果,他直接送去给云贞。
可小叔第一次送书,是叫她代劳的呀。
陆蔻有疑窦,却看云贞嘴唇含笑,眼神清澈,大大方方的,毫无扭捏之态,她顿觉是自己想岔了。
都怪婚事,弄得她看什么都像郎情妾意。
她收下这些书,等着哪天,替云贞还给陆崇
隔几日,云贞也从云宝珠那听说,陆旭和陆晔几人,去东山书院进学。
陆家请的先生自是极好的,可东山书院汇聚各省拔尖的考生,与他们结交,多有进益。
陆旭明年二月的考试,姜香玉比谁都着急,陆幽不得不请陆崇出面,把陆旭、陆晔和陆昌送去东山书院。
至于陆家四郎五郎年纪还小,不着急。
云宝珠却说:“陆昌是大房庶子陆二爷所出,凭什么也能跟着大哥二哥去东山书院?”
之前,云贞还会跟她解释,像陆家这种富贵人家,哪有苛待庶子庶孙的道理,每个孩子能成材,便是好事。
如今她却懒得说了,一句“不知道”堵了过去,云宝珠只是来发泄发泄,不为寻答案,自也不在乎。
而梦里,陆旭他们去了书院,云贞没和他们见上,只是,每日依然与陆莹、陆蓓同行,陆莹看出长兄看重她,就越奚落她。
待十月下旬,姜香玉的外甥女黎灵儿为谋一门婚事,到侯府借住。
黎灵儿和陆蓓性子相似,不同的是陆蓓静,她动,云贞懦弱无用,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那段时日很不好过。
而这一切,都和现在的云贞无关。
陆旭去东山书院,她且放心。
她自个儿无恩一身轻,云宝珠却将姜怀雪和陆莹、陆蓓得罪了个遍,只会被针对得更厉害,这些热闹,她不会去凑。
她恢复一旬二日去乘月阁,找陆蔻读书的习惯,因着陆蔻备嫁,各位姑娘鲜少来找她,云贞是来得最勤快的。
期间,她和大夫人秦淑慧见了一面。
这是秦淑慧守寡的第七个年头,她梳着高发髻,简单压着一柄玉梳,并几根绿宝玉簪子,戴着一条半指宽的抹额,一身葡萄紫妆花缎对襟,并一条更深颜色的裙子,瞧着十分端庄,未靠近,先觉出几分肃穆。
云贞从未和大夫人真正接触过,梦里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棺椁前哭晕了过去,后来一直称病,避了好几场家宴。
她走到秦淑慧面前,福身:“大夫人。”
秦淑慧观察眼前少女。
天气冷了,云贞穿一件藕粉色云纹夹袄,下身一条月白色蝶戏花百褶裙,浅淡的颜色,却趁得她腰肢款款,身材绰约。
她生得极好,一对柳眉弯弯,双眼眼中圆眼尾挑,灵动勾人,朱唇若樱果,肤色雪白吹弹可破。美得正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偏生她眼神干净,步态稳当,没有妖妖娇娇的气,叫明明是艳丽的外貌,溢出三分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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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慧再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叫丫鬟锦瑟拿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支步摇,送给云贞,道:“你是叫云贞吧?上回没见着,这是见面礼。”
云贞收下,道了声谢。
相较姜香玉厌恶容貌过于鼎盛的女子,秦淑慧却更公正点。
她自己婆母当年就极美,加之她不曾看小貌美之人,此时见云贞品性尚可,思及陆蔻待嫁闺中,是很无趣,自不会阻挠小姑娘往来。
相反,秦淑慧还说:“蔻姐儿瞧着娴静,其实随了她爹,自个儿主意大,有些事做起来没个分寸,如果你见着了,还得提点她两句。”
云贞还真有点惊讶:“不会,蔻姐姐行事最是稳妥了!”
只是话音刚落,想起梦里陆蔻自缢,她嘴唇一嚅,真是知女莫若母。
她该盯着陆蔻,梦里的事,决不能重演。
末了,云贞从秦淑慧房里出来时,还提了一盒子的点心果子,带回去吃。
她步伐有点沉重。
离明年三月,已经不足半年。
秋果如今在大夫人房中做事,仅仅是一个洒扫丫鬟,没能到陆蔻身边去。
她又要用什么借口,让秋果能盯着红豆呢?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合适,若打草惊蛇,那更是不妥。
她窝在被窝里读书,静不下心,唉声叹气的。
小翠压了个地瓜在炭炉里烤,被云贞的叹气吸引,问:“姑娘在愁什么?”
云贞:“我想请秋果一起帮忙盯着红豆,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要许诺什么报酬。”
她打听过了,秋果是家生丫鬟,如秋蝉那般,不定能看得起她这个借住的姑娘。
小翠暗道姑娘果然有点傻,她站起身,拍拍胸脯:“这件事,姑娘交给我就是。”
云贞一愣:“你想怎么说?”
小翠:“我只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