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信你个鬼
18信你个鬼
不出意外，自己笔下那个能人辈出的竹石镇，只有一个右派分子，王镜良大加赞赏，认为这里不虚报，不为了迎合上级将好人凑数，这才是实事求是的典范。
十天后回转，瑾蓉已经出院回到出租屋。
照王镜良的设想，为避免路上颠簸，影响刀口恢复，起码得住到双满月后。或者干脆住到年底，直接搬进市里的新房。
不知为何，丈母娘坚决不同意，说自己生下瑾蓉，三天就下床劳动了：“瑾蓉再这么养着，会胖得走不动路的。”
王镜良气道：“我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最多百十斤，哪里胖了？”
“反正不能再在这里待了，没病都能待出病来。”
“要是刀疤开裂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气。”
“我的老婆我说了算。”
“你不就是要把瑾蓉拴在这里，骚那个狐狸精才方便么。”
瑾蓉也是气得没法说：“妈。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愿意小王还反对呢，他不是那种人。”
“什么不是那种人。是猫哪有不吃腥的。傻丫头，他这么多天不回来，你以为干嘛去了。”
“他下了乡，忙着赚钱还债呢。”
“鬼才信。写文章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王镜良赶紧投降：“我就是乱来，你们也管不住我，是不是？既然如此，就好好待着，把身体养好才有精神找我算账，对吧？”
丈母娘跺足叫：“看看我说得对吧，他自己都承认了。我得回去找你爸来和他算账。”
瑾蓉气哭了：“妈想算什么账？小王把家产都给我，让他光身出门，行不？”
丈母娘迟疑了一下：“女儿得让他自己养。”
王镜良哭笑不得：“这没问题，还有什么账要算？”
丈母娘说：“你得负责把瑾蓉养老送终。”
“行。别说瑾蓉，你和爸都包在我身上。等新房子盖好，就把爸也接过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可以立个字据给你。”
“那行。我就和瑾蓉好好待着，随你咋玩去。”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帮我照看好女儿，我会开你工资。”
“得和工人工资一样，一个月十八块。”
“没问题。”
听说编辑部的同事都来看望过，尤其是缪珍珍，来了好几次，王镜良很是欣慰，决定孩子满月请他们。
因为丈母娘的原因，书婷只来过一次。瑾蓉让王镜良回家看一下：“她一个人在家，很危险的。”
“你不是让余老太的孙女陪她睡么，担心什么。”
“还是回去一趟吧，出了事都不知道。”
“行。我抽空回一趟就是。”
“我妈脑子不行，你担待点。”
“我觉得挺好，挺好玩的。”
“你真要把我爸接过来么？”
“不仅是你爸，还有你哥嫂孩子，还有我姐一家。种田太苦了，我要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切。你可真敢想。”
正说着，宋美文跑了过来，说区派出所打电话到编辑部，好像是王镜良的小姨子出事了。
十里路，王镜良和宋美文赶到已经是午饭后，民警检查了工作证，态度立变恭敬。
事情很简单，书婷来市里看瑾蓉，路过一个中学，遇到几个放学的高中学生，拦住骚扰。书婷直接上手，打趴了两个，都受了点皮肉伤，被围住不让走。
老师和家长知道了，赶来将人全部带到了学校边上的派出所。
屁大点事却吵得不可开交，家长和学生们坚称他们啥也没做，书婷无缘无故就动了手。
一边是祖国的花朵，还都是附近的熟人。一边是建设新社会的工人，和市委有关系。谁也不承认自己有错，派出所也被搞得头大。
听说是地委宣传部的，老师家长总算安静了些。宋美文骂道：“还有脸闹腾，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在家狠没用，这里处理不了，就全部抓到市公安局去。”
民警忙赔笑：“我们也觉得只是一点小误会，双方都有不是，我看就两不追究，都回去吧。”
有个老师模样的表示赞同：“肯定是误会，这事就算了。”
说完带头向外走，二十几个人只好陆陆续续跟着离开。
宋美文将书婷从凳子上拉起来：“这衣服真好看，人也没得说。怪不得一群兔崽子不安分。”
书婷羞红了脸：“他们找打，怨不得我。”
王镜良点头：“练得不错，再遇到这种事，下手狠点。把一个打怕，往死里打，其他的就不敢上了。”
宋美文持续打量着书婷：“这衣服在哪做的？我也去做两件。”
“我姐夫裁剪好，请裁缝做的。”
“啊！小王还有这本事啊，抽空也给我你做几件。”
三个人在附近找了个饭店，简单吃了点。王镜良让书婷回家，吩咐她尽量不要独自出外。
看书婷乖巧地答应着离开，宋美文笑道：“你这小姨子不简单，有婆家没？”
王镜良说：“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下。”
宋美文说：“我弟弟还没对象，在印染厂上班，就怕你小姨子看不上。”
“约个时间让他们自己谈谈就是。”
回市区没半个月，反右整风也未结束，紧跟着是大鸣大放大辩论运动，主要是在县、区、乡培训社会主义教育骨干。
由于工作重点在文化政治方面，地委便让宣传部每个县委派两名代表下去监督，依旧是老一套规矩，所有人员不会派到各自的出身县。原因很简单，遇到熟人，有些工作就不方便做。
不仅如此，各县的主要领导，也大都不是本县人担任。
王镜良档案里身份一栏，原地址是在西邻地区，后又转到东县木船社，在东县镇上宣传办也做了个把月。加上他上一次在中部县落得一致好评，这次嘛，当然不会再去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管理方式很科学，也很合理，几乎贯穿了整部近代史。
带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公交车候车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缪珍珍就跑了过来：“怎么才到？都快检票了。”
王镜良一愣，随即了然：“你也和我一起去临海县？”
“对呀。上面就是派我们俩去的呀。”
王镜良暗道：信你个鬼。我们是新闻出版处，另一个明明是文艺处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