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累赘
13累赘
在岳父家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回转。
从镇东边绕过去时，没想到会遇上走亲戚的穆桂兰。
王镜良装没听见，想尽快躲开，依旧被追上：“小王你啥意思，耳朵聋了吗？”
“不好意思，真没在意。你这是去哪？”
“去给我外婆送年礼呢。你咋没去县里，文燕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和她又没啥牵扯，找我干嘛？”
“你说没有，别人可不这么想。都骂你始乱终弃呢。”
“狗屁。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我相信，别人可不信。难怪你要躲着她，那货就是贱。”
“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你现在在哪？”
“最南边吧，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江边？”
“差不多吧。”
“告诉我不要紧的，我保证不说。”
“还没安顿下来，等确定了再说。”
“这是嫂子吧。”
“是。我们刚结婚。”
“怪不得你看不上文燕，嫂子比她漂亮多了。”
“是我不敢高攀。”
“是文燕配不上你。”
“不要提她，反胃。对了，你有对象没？”
“没呢。我才十八，不急。你问这个干嘛？”
“关心你呗。”
闲聊着骑了十几里，王镜良才发觉不对：“你外婆家在哪？”
“早就过了。”
“你想干嘛？”
“想看看你们在哪落脚。”
“远呢，好几百里。赶紧回去吧。”
“我今天就赖上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王镜良差点气晕，跳下车：“不要这么无赖行不？”
瑾蓉也是哭笑不得：“妹子，你不会看上小王了吧？”
穆桂兰笑道：“王先生在镇上时我就看上了，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媒人介绍的。”
“你们真结婚了么？”
“这还能有假。我都有了。”
“这么快，我不信。”
“骗你又没啥好处。”
“我要看到你们的家才能信。”
“我们租的房子，没啥好看的。”
“那也得看看。”
王镜良苦笑：“你不回去，那我们就不走了。”
穆桂兰满不在乎：“犟着就犟着，反正我也没啥事。”
“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么？”
“脸是啥子，我可不懂。”
“太无耻了吧。”
“我就是喜欢你，咋的？”
“你这是在犯法。”
“你们私奔就不犯法么？”
“我们是明媒正娶的好吧。”
“都没听说过办喜事，哪来的明媒正娶。”
“要怎样你才肯信？”
“你突然躲了起来，肯定有鬼。”
“我是怕和陆文燕纠缠不清，只能躲着她。”
“县里那么好的机会都能放弃，就为了躲那贱人，鬼才信。你肯定有很大的秘密。”
“因为去县里是陆文燕的关系，我不想和她牵扯。”
“你这人太神秘，把户口落到我们镇上，却又离开了，到底在图什么？”
“我就想平平淡淡过日子，是你想得太复杂。”
“既然简单，为啥不让我去看看你家？”
“因为我结婚了，不想被人误会。”
“你可以把我当妹妹。”
“要不起。”
瑾蓉笑道：“要跟就跟呗，带回去做小。”
王镜良突然抱住瑾蓉亲了两口：“听老婆的。”
这招还真有点效，穆桂兰白了小脸，僵立住。
王镜良马上上车，载着瑾蓉就走。
鬼追似的拼命骑了四五里，瑾蓉说：“慢点。那姑娘没跟来。”
“以后我们尽量少回来。”
“那姑娘长得不赖，你竟然没看上。”
“她还小，不懂事。”
“信你个鬼。看样子，喜欢你的人不少。”
“我要是不会写东西，她们连正眼都不会看我。”
“我也是。这有啥好奇怪的。没本事的男人谁会喜欢啊。”
两人故意向南骑了十几里，才折向东去。
瑾蓉突然有些落寞，沉默了好一会，叹息道：“你以后肯定会遇到很多好看的女人，有些粘饼是甩不开的。”
王镜良笑道：“干嘛要甩开，男人谁不想多睡几个啊。”
“在外面随便你咋搞，但别搞到家里来，和别的女人同住一屋，我可受不了。”
“你就不吃醋？”
“要是政策允许，好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尤其你们这些臭文人，吃醋又能咋的。”
王镜良猛然刹住，下来迅速调转车头，瑾蓉向东一望，又好气又好笑：“那姑娘还真粘上了。”
“真是阴魂不散，这可咋整？”
这个时期自行车极少，又是草木凋零的冬天，老远就能看到穆桂兰在路中间等着，肯定抄了近路跑到了前面。
见她已经追来，瑾蓉干脆跳下车：“她想跟着，我们逃不掉的。”
“我感觉根本不是巧遇，她肯定有预谋。”
“这姑娘家境怎样？”
“一无所知。”
说话间，穆桂兰已到跟前：“又遇上了。真巧。”
王镜良差点气得吐血：“前面你也是早就等在路口的吧？”
“是啊。我给了你姐姐的邻居两块钱，请他们递的消息。”
“昨晚我们可是宿在北镇的。”
“我知道呀。从北镇我就跟着的呀。”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真的结婚了。”
“当然知道。但我就想跟着你出去玩玩。”
瑾蓉说：“你再这样，我们只好去告诉你爸妈了。”
“我妈早死了。爸和后妈又管不着我。”
王镜良讥讽：“明白了。你后妈有了儿子，成天虐待你，不给你吃，不给你穿，晚上睡草堆，你爸又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你在家里活不下去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呀，我早就住到外婆家了。”
“你说谎能不能有点新意，这也太老套了吧？”
穆桂兰陡然滚下眼泪，却倔强地抹掉，强笑道：“第一次说谎，没经验，王哥教教我呗。”
瑾蓉一愣，艰难地说：“这是个犟种，有点麻烦了。”
王镜良正式道：“穆姑娘，我们真的不能带着你。这是犯法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一个姑娘家在眼前晃悠，谁也把持不住。”
瑾蓉说：“主要是我们还没安顿下来，真不方便。”
穆桂兰抹了一把眼泪，笑道：“我知道了。我就是个累赘，活着也没啥意思。”
瑾蓉劝道：“你这么好看，一定能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的。”
穆桂兰凄然一笑：“行。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不跟了。”
骑出去半里，见穆桂兰依旧蹲在路边埋头哭，瑾蓉有些不忍：“那姑娘可能真的遇到了难事，不然，不会这么孤注一掷。”
“我们住的地方，连我姐和你爸妈都没说，带着她会很麻烦的。”
瑾蓉叹息：“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干嘛要隐瞒呢？”
“因为我想彻底换个身份活着。”
瑾蓉说：“这姑娘挺要强，也挺聪明，真担心她会想不开。”
王镜良也很纠结：“那你说怎么办？”
“真出了事，我们都有责任。要不就带去过几天，让她发誓，别把我们的住址说出去就行。”
王镜良跳下车：“不怕惹祸上身，你就去跟她说。”
看着妻子骑车过去，王镜良一阵感叹：才说不要把别的女人带回家的，自己首先食言了，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不过，这姑娘身材不错，稍微保养打扮一下，起码算得上村花级别。
王镜良啊王镜良，你想哪儿去了，对得起瑾蓉这么好的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