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贱人之子
两人在丞相府的后花园说了会儿话,便有婢子来寻她们,说是吉时快到了,叫藿湘莫要耽误了时辰,公主来请她去芙蓉阁准备。
藿湘与宋桑知道了别,便领着月影跟那婢子走了。
宋桑知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几人消失的身影,心里一阵大事将成的快感。
明明她才是这府中的大小姐,皇上钦赐的宣平郡主。
可自藿湘回府后,她每日不得不在她面前伏小做低。
想到这里,宋桑知的脸上不禁浮现起一抹狠戾的阴鸷!
——
芙蓉阁
芙蓉阁是丞相府专程给公主在前院安排的院落,专门用作公主中途休息小憩的院子。
芙蓉阁阁相邻的院子便是为宾客提供休息的场所,分为南苑和北苑。
南北苑分别从相反的两个方向入场,以免酒醉的男宾冲撞到女宾,也以防有些心思不纯的女宾妄想踩着公主府的颜面攀龙附凤。
“娘亲。”藿湘入了芙蓉阁,见静安公主正在摆弄着衣架上的衣物,便上前屈膝行了一个礼。
“湘儿你快来瞧,这是那日专程在霓裳阁给你定制的华服。”
藿湘看着那流光泛彩的华服,心想着这得要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看来她这娘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但面上依旧一副灿若桃花,嘴甜的撒娇道:
“好看,谢谢娘亲。”
“湘儿喜欢便好。”说着拍了拍藿湘的小手,又对着身后的奴婢道:
“伺候小姐更衣吧!”
公主身后的两个婢女纷纷屈膝应“是”。
待藿湘从更衣室出来,静安公主眼眶一红的拉着她的手:
“这才是我女儿该有的样子!”
藿湘明白静安此刻的心情,她定是又想起来这十五年来对她的亏欠,不做其他,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藿湘便听从吩咐老老实的在芙蓉阁候着,静安公主便领着人到前院去了。
及笄礼繁琐,除去开礼还有就是三加三拜。
直至院前的丝竹声响起,藿湘才慢慢的跟着嬷嬷的指引到院前候着。
刚到前院立定,便听见那个有些许熟悉的声音才前方响起,寻声望去,便瞧见一副正襟危坐的宋岩峰缓缓起身,开口道:
“今日,是小女宋湘的成人及礼,感谢各位宾客佳鹏的莅临。下面,小女的成人及礼便正式开始!”
宋岩峰话语一毕,台下便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藿湘跟着指引到了昨日排练的地方站定,面向西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然后面相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拿着木梳为藿湘梳头,礼毕后将放到了席子南边。
及笄礼进行到此处时,台边静安公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为藿湘梳头的赞者本该是宋桑知的,可婢子在院里到处都未寻见她的身影。
往日里妹妹长妹妹短的,没想到竟是想在今日让她的湘儿下不来台。
幸好与她交好的褚国公家的姑娘今日也在场,年纪比她的湘儿年长不了几岁,又是个聪明的,不然到时候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藿湘将静安公主与丞相宋岩峰的表现尽数敛入眼底,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跟着指引将及笄礼进行了下去。
今日若不是沈时彦提醒,只怕是就要遭了那宋桑知的道了。
先前在后院那婢女来寻他们时她便发觉了不对劲。
那婢女嘴上说着自己是公主身边的人,可身上穿的却是前院洒扫丫鬟的衣服。
藿湘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一路跟着那婢女走。
发现这婢女果然有问题,她竟将藿湘与月影两人引到了男宾休息处南苑。
若不是月影早在进府的那几日便将这丞相府摸了个通透,今日她们怕是就难逃这一劫了。
月影将那婢子一脚踢到南苑的外墙上,用亮晃晃的匕首在那丫鬟的小脸上左右晃悠着,结果没两下子那丫鬟便将宋桑知的计划全盘拖出了。
月影将藿湘送到芙蓉阁之后,便立马去寻了沈时彦。
——
南苑
婢女领着几个公主院里的老嬷嬷,径直来到了南苑的一个厢房门前,哆哆嗦嗦的站在嬷嬷的身后指着厢房里面。
公主院里的老嬷嬷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然也不可能守在公主的身边这么多年。
那婢子一来,说这南苑里有情况,他们的心里便多多少少有一些数了。
想来定是那个想攀高枝儿的,腿上不长眼的拐到这南苑来了。
为首的嬷嬷姓张,是公主院里的大管事的。
她一把推开婢子,便上前一脚将厢房的门给踹了开。
映入眼帘的一幕将在场的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二皇子端王沈宴礼和府上的宣平郡主。
饶是张嬷嬷仗着公主的势,当着皇子的面也不敢如此放肆,立马领着众人纷纷跪倒在了一地。
张嬷嬷等人刚跪下,院外便传来了一阵浩浩荡荡气势恢宏的声响:
“陛下驾到!”
“静安公主驾到!”
闻言的宋桑知和沈宴礼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要将一地凌乱的衣服拢在自己的身上。
可哪里还来得及,这满屋的狼藉便尽数的落入了皇帝与静安公主的眼里。
二皇子沈宴礼和宋桑知两人也是慌乱的连忙跪倒在。
宋桑知更是屏着呼吸,连大气也不好喘,头紧紧的扣在手背上也不敢挪动半分。
皇帝气急,竟将手上的菩提手串直直的扔到了端王的脸上,怒斥道:
“贱人之子,骨子里就是贱种!”
在场的人见皇帝动了奴,身后的一众人也纷纷的跪了一地。
一旁的静安虽气急,可今日这荒唐事毕竟是发生在这丞相府。
若是陛下问罪下来,怕是整个丞相府都得跟着受牵连。
好在前院的及笄礼已经成了,自己的湘儿也没有牵连其中。
无论今日事出何因,丢的都是皇家的颜面。
便缓缓开口道:
“皇兄,我看今日之事蹊跷,这端王平日里也不是这般唐突的人,想必其中必有乾坤!不若等这两个孩子先收拾妥当,再来询问这各中原由。”
庄周王闻言点头,对着地上的端王怒斥:
“真是一个被色欲熏了心的蠢猪!”说着还一脚踹在了端王的肩头。
端王虽眸色森冷,可面上依旧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也不开口求饶,也不认错。
庄周王气急拂袖,便转身出了厢房。
沈宴礼待人都散去后,面色森冷的重重用拳头砸向了膝下的木地板。
瞬时,木地板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便多了一个拳头大的坑。
端王本是庄周王酒后宠幸了宫女所产下的结晶。
那宫女自以为爬上了龙榻便可一朝麻雀飞上枝头便凤凰,却不料庄周王第二日酒醒便将她罚去了辛者库。
辛者库是皇宫里最低贱的宫婢所处之处,干的也是最脏最累的活,在那种地方,天天死人都是随随便便的事。
端王小时候便是亲眼目睹亲生母亲死在了高贵妃的轿撵下,气绝于他的身前。
那个最贵无比,予他荣耀加身的高贵妃,亲手在他的面前捏死了他那个如蝼蚁一般的亲生母亲。
他双脚沾满踩过那个卑贱宫女的身躯,扶手跪到在高贵妃的身前,奉高贵妃为母,才走到了今日这足以与太子抗衡的地步。
可是在那个人的心底深处,他仍旧是那个卑贱无比的辛者库贱种!
宋桑知内心慌乱不已,自知如今就是有罪也说不清,便强装镇定的转过身去,从容的将自己的衣襟整理清楚。
可是那凌乱的头发和脸上胡乱的妆容确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房中的人本该是藿湘那个贱人,怎么会是她。
在后院送别藿湘主仆之后,她正欲去芙蓉阁侍奉公主的,却不料公主身旁的大丫鬟巧玲突然过来招呼她说,叫她直接去前院候着。
她也没多想,巧玲毕竟是在母亲跟前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她如今虽贵为郡主,但也是要给这巧玲几分薄面的。
刚行至假山处,便觉得后颈一痛,便毫无知觉的就晕了过去。
等她在醒来时,这端王正在解她的衣襟。
可身前的人是端王啊!
如今就算她大声将人引过来,于她而言也是全无好处的。
她索性一咬牙将错就错,等会悄悄的将这事瞒下来便是。
却不曾想,事情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