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自导自演
“藿湘，如今你既掌着藿家，那么今日的事你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霍伊伊一听藿湘就要就此作罢，一脸的不甘。
害了我就想轻飘飘的揭过，没门儿。
霍伊伊到如今都还看不清楚眼前的局势，还咄咄逼人的缠着藿湘给她一个交代。
今日的事，无论进退，她霍伊伊都是洗不白的。
“既然姐姐要个交代，那好……”
说着藿湘便唤了一声门厅边的管家。
“姑娘有何吩咐？”管家闻言，对着藿湘躬身作揖。
“令人将府中查个通透，今日的事蹊跷，说不定有人在这府中藏了什么腌臜的东西。”
思来想去，藿湘都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想到上次在普慧寺的事，这次的手法如此一辙，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是……
藿湘正想着，清冷的视线便在地上跪着的三人扫视了一圈。
不过半刻钟的时辰，管家便领着众人回到了大厅。
管家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径直的走到了藿湘的身旁。
众人打眼望去，只见托盘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桃红色的荷包，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藿湘常年跟着藿沉壁泡在药房，嗅到那淡淡的味道就知那荷包里装的的什么东西。
翠芝抬眼一看，那托盘里呈着的，竟是她自己亲手所绣的鸳鸯荷包，心下一紧。
“姑娘，这荷包是在翠芝的房中搜出来的。果然不出姑娘所料，这荷包里装的，正是可以令人色令智昏的催情香。”管家如实回禀着这荷包的来历。
霍伊伊闻言，身子往下一软。
齐晚意眼疾手快的将霍伊伊搂到了自己的怀里，霍伊伊也顺势倚靠在齐晚意的怀里梨花带雨般的啜泣了起来，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翠芝：
“翠芝，我自问平日待你还算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姑娘，奴婢冤枉！”
“这荷包早在月余前便丟失了，又怎么会出现在奴婢的屋子里。”翠芝一边含糊不清的诉着冤，一边忙对着霍伊伊磕头。
大姑娘现在本就视她如眼中钉，现下装着药的荷包出现在她的房里，这更是洗不明白了。
“好你个贱婢，果然是你！”这刘妈妈闻言，立马恶狠狠的上前撕扯着翠芝。
可藿湘却觉得不对劲。
如今这翠芝已然是齐晚意的通房丫头了，霍伊伊平日里待她也还说得过去。
她一个奴婢，无论怎的挣扎，顶多也只能在齐家做个姨娘。
如果到时霍伊伊在齐家一举产下男孩，那她自然能跟着霍伊伊在齐府过得风生水起，又何苦设计今日这自断前程的一出。
还有就是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药！
莫非是……
藿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呵斥着刘妈妈：
“住手！”
“姑娘，如今证据确凿，难道你还要护着翠芝吗？”刘妈妈一脸的不服气，这翠芝打小便在藿湘跟前伺候，两人关系亲厚，平日里在府里的下人跟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藿湘斜眼：
“妈妈这是在质疑我？”
刘妈妈被藿湘这冷若寒霜的眼睛看得心虚，忙退到的王氏的身侧。
“翠芝她一直都与齐家公子在一处，敢问，她又哪里来的时间做这些事？”藿湘见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才不紧不慢的徐徐开口道。
“这翠芝日日跟在大姑娘的身侧，自然有的是机会下手。”
刘妈妈一脸鄙夷的说着。
“哦？”
“这荷包里装着的东西，妈妈怕是不陌生吧？”藿湘收起下巴，眼神冷漠的俯视着刘妈妈。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是老奴将这药放到翠芝的荷包里的。”刘妈妈一听这二姑娘竟将矛头直指自己，也是一脸子的恼怒。
“妈妈何须这般激动，我可没说这药是妈妈放的。”刘妈妈听了藿湘这话，这才脸上缓和了些，不过既在转瞬间，她的心又被藿湘接下来的话激到了嗓子眼。
“这药虽说不是妈妈放的，想必也与妈妈脱不了关系吧？”藿湘一脸的玩味，看着眼前这个老妇脸上的表情就如走马灯一般丰富。
刘妈妈被藿湘这一句话堵得没了刚刚那盛气凌人的架势，眼神也是偷偷发往王氏的脸上瞟了瞟，只见王氏的脸色此刻也阴沉的厉害。
立马心虚的扑通一下跪倒在了王氏的跟前，哭诉道：
“夫人，你可要相信奴婢，今日这大姑娘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王氏腥红着眼一脸痛心的审视着眼前这个老妇，她实不敢相信，这个除了她丈夫和女儿之外，她最倚重的人，为何要如此待她。
王氏与刘妈妈本是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后来各自嫁了人之后便断了联系。
王氏嫁到藿家便跟着藿沉壁去了京州，后面回了楚州城，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刚巧碰上了新婚丧夫的刘妈妈，看她过得可怜，便将她接到了府里，做了她身边的掌事妈妈。
拿她的女儿也是当半个孩子一般对待，在府中的吃穿用度一应要比其它的大丫鬟高出半截。
“妈妈不必急着辩解，我想这或许不是你有意所为，但姐姐今日所受之罪，与你是全然脱不了干系的。”藿湘见王氏主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霍伊伊见藿湘将矛头直指刘妈妈，一脸的不解。
“姐姐，今日这事虽说蹊跷，却也不是无迹可寻。”藿湘浅笑嫣然的对着霍伊伊淡淡的道：“姐姐可还记得那日在普慧寺的事？”
霍伊伊木讷的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这个贱奴！”霍伊伊龇牙咧嘴的小手一挥，竟将身形丰盈的刘妈妈一手挥到了地上，刘妈妈的嘴角瞬间跟着沁出一丝鲜红的液体。
“姑娘饶命，都是老奴一时大意，将这药粉放失了手，才叫那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刘妈妈还在竭力的狡辩着，想要将这锅甩到翠芝的身上。
“妈妈不必着急，我既说此事与你有关，那必然当着众人的面叫你心服口服。”说着就悠悠的走到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杨柳身侧，能轻易拿到药粉和荷包的，除了这日日跟在霍伊伊身旁伺候的杨柳，也不会再有他人了。
众人跟着藿湘的视线，移到了跪在地上的杨柳身上，只见方才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杨柳，这会儿正无法抑制的抖动着她那娇小的身躯。
见杨柳这副模样，藿湘会心一笑：
“依照方才杨柳所言，姐姐是思绪清楚，逻辑分明的叫她去厨房唤王福。可午膳过后，母亲是亲自将姐姐送到厢房，等她睡下才回的汀兰苑。”
“刘妈妈，你是见惯了这些场面的，又如何不知这催情香中含有迷药的成分。这药效发作初期，便是令人昏睡不醒。我又想问，这大姑娘既然沉睡不醒，那又是如何头脑清醒的与杨柳交代的。”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便只有一个解释……”藿湘说着，便将手指狠狠的朝着杨柳的方向挥去：
“那就是杨柳你在撒谎！”
“至于你为何要这样做，那便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的一阵唏嘘，谁都没想到，今日这一出，竟是这杨柳自导自演的。
跪在地上的杨柳闻言竟冷冷的大笑出了声，悠悠的起身，她细密纤长的墨睫微颤，微微拧眉，眉宇间的痛苦尽显：
“为何？”
“你说这是何？”
“是，别人都说夫人待我如亲子一般，是我走了天大的福分，才做了这府中的半个小姐。”
“可谁又知道，我这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府中的下人都在背地里是如何议论我的，大姑娘又是如何待我的。”
说到激动处，杨柳双手一用力，竟将自己的衣衫褪到了腰间，露出了满是狰狞的的肌肤。
从上到下，杨柳除了那一张眉目清秀的脸，身上竟无一处完整的皮肤。
在她那原本白嫩的两个团子上，还有两个巴掌大倒三角形的疤痕。
疤痕褶皱扭捏，看起来就如暮色老妇面颊上的皱纹，丑陋不堪。
众人见此都不由的一阵唏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大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温婉大方，却不曾想背地里手段竟如此狠辣。
“看看，这就是人前温婉的大姑娘，在我身上亲手烙下的烙印。”
说着杨柳便在厅内转起了圈来，要让在场的人，都看个清楚，他们伺候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子。
“我也想问问大姑娘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年幼时齐家公子多与我说了几句话，便要让我从小到大承受这些非人的折磨吗？”
“霍伊伊，这些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
“哈哈哈……”
杨柳说着说着，便在大厅里大笑了起来，笑里带上了无尽的凄楚。
后来直接选择一头撞在了大厅的柱头上。
在场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久久都还未回过神来，尤其是那刘妈妈。
等她回过神来爬到杨柳的跟前时，杨柳早已没了气息，她才扑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嚎声大哭了起来。
藿湘身后的碧环，看着眼前的杨柳，心里只感慨自己比她幸运，因为有了二姑娘的青睐，才不至于走上这条绝路。
藿湘察觉到身边这小丫头的不安，伸手握住了碧环的小手。
最或许于杨柳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如今身形尽毁，东窗事发。
若是她选择苟活一世，依照霍伊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