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副!指挥使
正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钱欣欣换了地方,没睡多一会儿就被秦方和叫了起来,而她便看在“虫”的份儿坦然接受了现状。她利索的穿起一身常见的小厮青衫,头发高梳起盘于巾下,蒙好眼便出了院儿。
她秉着良好的工作态度刻意放快了速度,与秦方和碰头后二人便起身出府去了。
今日秦方何换了身利落的武制官服,没骑马也未乘轿,只是不急不徐的踱着步,钱欣欣落后半步,自始便没开过口,只是跟着。
俩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逛街似的溜达,秦方和中途路过烧饼摊子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俩,于是二人就变成了一前一后的啃着烧饼溜达。
待到烧饼啃完了,也终于七扭八拐的到了地方,只见一府衙耸立,门脸虽不大,但正上悬一黑底匾额上书「鉴察司」三个端正大字,望之威严肃杀之意油然而生。秦方和对着门外站岗的晃了晃腰牌,随后一步未停的抬脚踹开大门就跨了进去。
绕过屏风,院中众人爱答不理的弯腰行礼,秦方和并未理会,自顾向着内里走去,直到进了正厅,秦方和走到主位坐下,抬手制止了准备去沏茶的钱欣欣,随后交代道:
“不急,等下人来了再去沏,记得回来时把门开着。”
钱欣欣闻言便低头等着,过了会儿果然来了一人,此人身着与秦方和相同制式的官服,但此时却是半躬着腰一脸谄媚堆笑的进门而来。
“秦王爷大驾”
而他刚开口便被秦方和打断了:
“王指挥使,公务时还是称职务合规些。”
钱欣欣低头、开门退出去,很快便端着茶盘进来。此刻屋内的气氛更是压抑,那王指挥使颇显局促的虚坐着,而秦方和手里多了份档案,正黑着张脸。
钱欣欣如约没有关门,她无声的把茶布好,随后便默默退回了秦方和身后,秦方和只是虚扶一下茶杯,也不喝,就这么直愣愣说起了话:
“提棍儿的办案议程。”
秦方和显然用的是命令的语气,而那王指挥使先是露出一副颇有些为难的样子,磨叽了许久才答道:
“回副指挥使话,这案子按惯例已经下派给了北司”
秦方和还不待他说完,突然抬手猛将装着刚沏好滚烫茶汤的茶壶砸了过去,这一下正砸在王指挥使的额头正中,只听他是被烫的一声惨叫,可这声惨叫刚出一半便又被他生咽了回去,且就算事出突然,但从始至终那王指挥使全身竟是一动未动。
秦方和起身,愤怒之极的样子,他猛拍了桌子,随后用着在钱欣欣看来有些刻意的大嗓门咆哮着:
“什么惯例?肥差烂差对半分,南司北司公平赚?这鉴察司本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挑肥拣瘦还成了惯例了?还是你个卑贱东西得了好处敷衍本王?王达丹你好胆!”
王指挥使依旧保持着原样未动,虽然他在尽力的克制,但依旧被钱欣欣敏锐的看出,他在发抖。
秦方和则继续用那大嗓门吵吵:
“本王不管你这些腌臜事情,什么南司北司,本月发来的所有案子通通挂你名下督办!下次再给我看见你这副烂怂样子,这就是你全家的下场!”
说完秦方和一掌拍下,巨响之下方桌轰然碎裂,紧接着作势便走,王达丹站起躬身行礼,秦方和在路过他身边时微微俯身说了句什么,随即离去,钱欣欣跟着出门时回头偷瞧了一眼,只见那王指挥使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对着门口的方向深叩不起,额下滴淋的茶汤里渗着丝丝殷红,缓缓漫延。
俩人出去后又恢复了一早逛街的状态,就这么溜达了好一会儿,钱欣欣看着秦方和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最后跟他说什么了?”
秦方和闻言,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身,而脸上哪里还有一丝怒容:
“啊?你没听见啊?”
钱欣欣抬起头,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你吼那么大声,震得我耳朵现在都嗡嗡的响,不知道瞎子的耳朵都比较敏感吗?”
秦方和此刻还真的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肯定道:
“确实,还真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记得给你备个耳焖子啊,我跟他说的是,天上掉下的富贵太大,接的时候当心被砸个粉身碎骨。”
钱欣欣不置可否,低头保持了沉默,结果走了没两步便差点撞在秦方和身上,她抬头,正对上秦方和停步转身,钱欣欣随即说道:
“是我多嘴了,王爷见谅。”
秦方和闻言,脸上却又露出了那一副让钱欣欣火大的神色:
“哈?我就是想问问你去哪。”
“去哪?”钱欣欣克制着心里莫名其妙就窜起的火问道。
秦方和将带出的档案丢给钱欣欣,随后抬手在自己耳边比划一下:
“为了彰显本王体恤下属的优良品质,故决定在去做事前屈尊降贵的带你吃个午饭,请你心怀感念的选个地儿吧。”
钱欣欣坐在荣宝阁的二楼包厢内,伸手出去探了探日头,刚过早的阳光温暖且含蓄,她对着秦方和问道:
“你确定这个时辰吃午饭吗还是你干脆就是又来睡觉的?”
秦方和此刻又半躺半靠在了熟悉的位子,他闭着眼,慵懒(用钱欣欣的评价就是半死不活)的喃喃:
“起太早,歇会儿,一起?”
钱欣欣心里给他翻了一百个白眼,自顾自跟边上又快要冒汗的小伙计点了几例甜品,很贵的那种,那小伙计偷摸的瞧了秦方和好几次,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出去传菜。钱欣欣无事可做索性也从善如流的枕着胳膊趴在桌边儿上没回话了。
甜点桌上的挺快,钱欣欣依旧趴着,侧过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此时日头将将高升,街面上暑气渐起,但却有徐徐凉意的风自堂靠在窗栏的秦方和身边揉入,将洒进屋内的阳光释成了一方和煦的金帕,它就这样缓慢、温和却又不可阻挡的漫过窗边似寐的男子,一视同仁的包裹了钱欣欣无意探出的指尖。
钱欣欣选了块桂花栗子糕,微微捏起放在鼻尖,这种清馨又醇厚的奇妙甜味她很喜欢。此刻她正犹豫着,终于她拿定了主意,抬手将糕点投进口中,开始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