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悟「道」

    秦方和当然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抓的小乞丐，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将人带回府内，无非是因为他在楼上时看到了她的眼睛，与黑水妖化成人形后一模一样的荧光蓝瞳。

    起初秦方和还能觉着也许是巧合，但她说出名字后便打消了这点侥幸。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可试探之下觉着也不像是黑水妖从他身子中跑出去后装的，因为她明显是个人类，说话做事逻辑也颇为真实，更何况屡次威胁之下也并未还手

    那么如此看来，有关梦境世界自己显然还所知甚少，但除此之外，小乞丐的出现给了秦方和一种令他极为不安的猜想，那便是自己的奇遇是否并非超然，而是人为掌控的，又甚至自己已经疯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想，自己只是在幻想中区分了现实与梦境

    想不出来，那便不想了就是。

    秦方和在屋内坐了半宿，其中大多的时间是在扫清心中无谓的杂念，最终在秦柏川第三次来劝告他该回屋休息后，秦方和回了卧房。

    从黑暗中剥离，秦方和又回到了怪异村庄的食肆中，倾斜的阳光依旧，仿佛他只是闭眼、又睁开。

    出于谨慎，秦方和还是起身出门探查了一番，确认并无异常后便又回到了原处，当然，他还顺便找了一筐蔬菜。

    坐定后，秦方和再次试着呼唤体内的黑水怪，结果正如他意料般仍未得到回应，于是秦方和拔出长剑，对着掌心轻轻一抹，只见流出的果然并非血液，而是浓稠黏腻的黑水，秦方和将手悬空，虚虚握拳，将黑水滴滴答答的淋于蔬菜之上，果然，黑水的流速愈加变快，最终泉眼般喷涌而下，逐渐汇聚成人形。

    这一幕看着唬人，但秦方和倒并未感到任何不适，看着对面的钱欣欣睡眼朦胧的啃着菜叶子，秦方和油然产生一丝“不愧是我”的自豪。

    等着菜叶消耗的差不多了，秦方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南瓜，果然钱欣欣的视线开始追随秦方和的动作，秦方和见状便递过去。钱欣欣起初一副颇为开心的样子，但咬了两口后却耷拉着脸不再进食。

    秦方和询问是否不合胃口，钱欣欣摇头，表示她也有些奇怪：

    “觉得吃饱了，还觉得不好吃。好像刚才吃了好些不一样的东西，比这个有滋味多了。”

    秦方和一副好哥哥的姿态，安抚着也许是刚才吃人吃太多了。

    钱欣欣闻言抬手，在桌面滴下一滩黑水，表示刚才吃的人不就都在这吗，哪里多了。

    秦方和明白了，她所谓的吃大概就是把其他的生物化成黑水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至于吃饱了大抵也就是暂时满足了，或者转化起来需要费些力气，累了。

    秦方和有了一些猜想，问道：

    “饱了就歇会再吃吧，我们聊会儿天。对了，方才我睡觉的时候你去哪了？”

    钱欣欣表示你睡觉之前我不就睡觉了嘛，继续睡觉呗还能去哪？

    秦方和又问：“你方才说吃了不一样的东西，我都给你这么多食物了，你可不能吃独食啊，好歹也得跟我说说有什么奇特之处。”

    毕竟秦方和这话就是故意顺着她的思路说的，钱欣欣觉着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皱着个小脸苦思冥想起来，一时间人形都有些扭曲。

    秦方和心中急迫，但面上不显，只是等着，在钱欣欣已经快要愁成一滩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

    -记得了记得了！我想起来一样！是个怪鸟！”

    “怪鸟？如何怪了？”秦方和捧哏。

    钱欣欣又是思索一番，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那鸟肉特别软，肚子里还没有脏器！反而长着许多不同的肉，每个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可香了！”

    秦方和一听，这说的不是八珍鸭还能是什么，当即确认了两个世界的钱欣欣必然有着联系。虽然其余细节更显混乱，但秦方和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

    秦方和先是表示以后会留意的，再碰到怪鸟一定帮她抓住，见钱欣欣又高兴起来，秦方和趁热打铁：

    “你上次说什么长生道，是不是能活很久，你看我能修吗？”

    钱欣欣又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这叫什么话？你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吗？”

    秦方和已经适应她情绪翻书一样的转变，纯把她当个小孩哄着，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钱欣欣还就真吃这套，于是耐心解释起来：

    “世间的生灵自诞生，就都有自己的道。所谓道，就是自己要走的路，无论是生存，或是成长，都要合道才行。这你明白吗？”

    秦方和能听懂，跟现实中听闻的那些修行故事差不多，以剑证道啊以情证道啥的，成功了就飞升变神仙了。

    所以这里是仙界？也不像啊秦方和想着问道：

    “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生灵都能成就仙佛？对了，那条蛇，还有村子里的人，他们的道是什么？”

    “仙佛？那是什么？”钱欣欣表示听不懂，之后又回答第二个问题：“那蛇跟人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你没看它四肢都长出来了，妖嘛，路子都差不多，没修成人形之前都是遵循本性的畜生道。”

    说着钱欣欣又尝试着啃了一口南瓜，结果更是嫌弃的直吐舌头，索性随手扔还给秦方和，继续科普:

    “至于那些人，大概是还没悟道行吧任何生灵诞生之初，都是浑噩懵懂。需要「启智」才有心智。「开蒙」才能学习。之后才是「悟道」，直到知道了自己的「道」，才算是真正的存于世间，否则就只是匆匆过客罢了。所以狭隘功利些的说，道就是存于世间的方式。”

    秦方和想想，接道：“存于世间？你的意思是悟道便可突破寿元限制？那人岂不是很占便宜，我三岁就开蒙了。”

    谁料钱欣欣却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差不多吧，所谓寿元便是所有生灵身上的枷锁之一。要不人是世间之主呢，天道就是如此偏爱人类，单就说一条「启智」就拦住了不知多少生灵，人却几乎无需任何努力生来便可。而且诶，我看你都能打死那条蛇了，而且我还吃不掉你，还以为你还挺强的呢，没想到连道都没悟，难怪你傻乎乎的。”

    秦方和心里话咱俩是各有各的傻，谁能说着谁啊嘴上倒是继续请教：

    “强横如你，一定早就悟道了，教教我要怎么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