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日久见人性（上）
身后的时韵帅不上来劝慰两句反而乱开玩笑煽风点火，说什么为了业绩何梦菲就牺牲一下，送上门对那些客户说“只要你买房我愿意被你们潜规则”的言语，何梦菲气得牙痒痒，真想手握大刀在找老色狗之前先把他废掉！
周四的何梦菲总算熬出头，打出一位意向客户。然而何梦菲经验不足，与小杨一起向时韵帅请教除锦茂公寓项目外的更多房源信息时，时韵帅始终以他们经验不足为由不肯多说半个字。也罢，何梦菲又不是天才，即使说了也未必能驾驭住客户的心。于是，将电话交到时韵帅手里帮忙，顺利搞定，周日由案场部的赵经理接待看房。
客户是从老客户名单里打出来的，她点名要买游乐园板块的商铺，发展潜力大。公司恰好有此类项目时韵帅就为她推荐。谈妥后才告诉何梦菲他们，其实他推荐的项目有一个好处佣金结得高，起点12。
何梦菲真该买本黄历翻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时韵帅四个月来再也没拨通过的电话今天居然通了，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闲聊许久。不错，此客户正是当初爆单对三万块定金眼睛都不眨丢掉的客户，事后案场部的小夏帮忙也不得果。这回，估计时韵帅有戏。
周五，大清早的，何梦菲一如既往打着无趣的电话。赵经理一直奔波于案场之间极少来公司，若不是老板出差需要赵经理照看，指不定何梦菲至今未都必见过她呢。秘书小蜜，老板在时就经常迟到，如今老板不在，加上公司里只剩三个员工更无事可做干脆到中午饭点再来，来了后大部分时间套着耳机追剧。
向来安静躺在边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电显示为汪先生，前几天从新客户名单里打出来的意向客户。他说自己正带着家人要来看他们的项目，此刻被中介的人缠住不放。何梦菲可是熊猫级别的大路盲哪会指路啊，时韵帅赶忙让她交出电话，指挥他们想办法拔腿就跑，打个的到附近的地铁口，乘坐地铁到指定地点有班车接送。
何梦菲有点惭愧，堂堂的上海人认识的路还及不上从外省来打拼的人知道得多，地铁路线也不熟。
经过几个电话的周转汪先生终于摆脱中介成功坐上地铁。与赵经理联系时，她说下午带看的客户有点多忙不过来，需要他们也过来一趟接待客户。何梦菲既不情愿又想过去瞧瞧。
不情愿是因为路途遥远，坐地铁来回价格十多块钱够她吃两顿饭。想去瞧瞧是对于这个公寓的好奇，论地段确实差许多，看平面设计图却又觉得不错挺宽敞的。另外，出门看项目可以不用再整天对着死板的电话，有利亦有弊嘛。
坐地铁上，何梦菲的肚子咕咕抗议，打开手机一瞧都饭点了也难怪会饿。她取出买好的午饭，正欲咬上一口忽然被时韵帅阻止：“别吃这东西很难看的，案场有午饭，去哪儿吃。”
何梦菲无奈只好收起，不解地问：“干嘛不能吃？”鸡蛋饼而已又不是需要吐核的苹果更不是汤汤水水的方便面。
时韵帅的理由是：“这是吃早饭的东西中午怎么能吃，反正我午饭从来不吃这种东西。”
何梦菲低眉瞥他一眼。切，你一个月才赚多少啊，小蜜不打电话每天准时六点半下班工资都比他们高一千，人家不照样每天中午捧着早点来上班。再者，他有一回趁秘书下班拿了工资表偷看，几乎没一个人是拿满工资的，最少的一千七。赵经理与两个部门主管除外，达到两千的更少，时韵帅就是其中之一。真以为自己是富公子享受的命啊，不知道有多少难民想吃吃不到，三餐只啃白薯、白馒头呢。人都吃不饱，没事偏要买什么慕斯梳理头发，还不如一刀剪掉省事又省钱，五号结工资那日不知是谁嘴里嚷嚷兜里没钱啦，再不发工资没法活啦！何梦菲第一次对他产生不屑。
何梦菲没吃饭，客户也没吃饭，客户是上帝自然由她先伺候汪先生一家先吃喽。反正这是她应该做的，无所谓。随后与客户登记报备一同看样板房。
当初曾伟复印给自己项目资料不是写着公寓单层最小面积是三十八平米嘛，踏进样板房的刹那何梦菲有点小失望，首先，何梦菲自己长得不高可也认为作成复式的天花板好矮。其次，别以为她没见过大房子，卫浴间、厨房、客厅加起来瞅着也不过二十多平米，也难怪时韵帅会把他们专程办公的八十平米办公室说成一百多平米，加上二十来平米的会议室说成五六十平米，总共两百平米。
别说何梦菲傻眼，客户也这般在旁边一个劲数落公寓的不足，面积小楼层矮，装修的用料更一般。最后知晓酒店式公寓不能报户口，只得任由客户离去。
时韵帅的客户还未到坐在角落里继续等，反正有赵经理在这里招呼就一个人先走了。此地偏僻，别说打的就是找公交车站必须要走一公里路，正愁着怎么回地铁站，赵经理眼明拦住一辆班车将何梦菲送回。临走前，何梦菲取出时韵帅先前拿在手里嫌麻烦全然不顾她的包轻重与否硬塞进去的伞，请求赵经理转交。
买公寓的客户告吹了，买商铺的客户倒算顺利，当天看房相当满意现场支付十万定金，消息一出，小蜜也羡慕得说她也想打电话。
小蜜虽不做业务底薪却要比何梦菲他们高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公司人员工资结算（财务科）、招聘新职员（人事科）、前台接待，包括秘书本职一工顶四工呢。找不到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秘书只在赶集网上发布信息，赶集网假多真少。何梦菲疑惑有问过她，小蜜回答：“去其他信誉度高的网站发贴要收钱，老板不肯呗。”何梦菲想想也对，去看锦茂项目的时候时韵帅不就说过嘛，打的费二十元以内全额报销，超过额度只报销二十。以及老板曾自己说过将来网上发房源信息，有一半经费必须由员工自己承担。何梦菲算明白了，老板就是一个字“抠”，他老说自己被员工炒鱿鱼，这也是其中某个原因吧。
自那回接通电话后，时韵帅每日都会与那位大户保持联系，软磨硬泡一个多星期，客户终于点头应允于下个周末看他新推荐的商铺。继何梦菲一星期后时韵帅终于做出房产行业中人生第一笔大生意，客户同样当场支付十万定金。
俩人的单子同属一个游乐场板块项目，何梦菲的单子总价两百万，折佣点高达15，时韵帅的单子总价一百四十万，折佣点13。
刚开完单子得到同事们的贺喜，时韵帅就开始向何梦菲、小杨嘚瑟：“今天客户能顺利成交完全是我预料中的事，所以我没觉得有高兴，瞧我多淡定。”说完又想起什么，“何梦菲，你是新员工就不强迫你了，按公司规定员工开单后必须要买水果橙子和香蕉，代表成交。记住水果一定要买好点，曾经公司里有人为省钱水果买差了，最后佣金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结不下来。”
“还有这规定，不过我肯定得等到佣金拿到手再买，现在没钱。”眼下客户只付了定金，谁知道她会不会半途退货，她可不愿亏本倒贴。
小杨也不忍说上一句：“何梦菲，你不必这样吧，买水果才多少钱。”
“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何梦菲搪塞说。
小杨不开口没事，开了口又令时韵帅想到一件事：“小杨，她现在就是上海人典型的特色——抠门。另外上周念在你是新来的没告诉你规矩，公司规定每位员工每月至少八组带看客户，少一组扣五十，新来的第一周不作要求减去两组。尤其是周末没有带看客户不论达到要求与否必须有体罚。”
“不是吧！”小杨够悲催的，两周一个带看的都没。
“当然咯，像小彭和那个谁，就在你们入公司前一个周末因为没带看让老板罚了，绕着楼下公园跑十圈。以前还有个女的生完孩子没多久，因为没带看罚做两百个俯卧撑。”
何梦菲和小杨同时“啊”了一声，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时韵帅最后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老板不在我先给你记着，等老板回来再处理吧。”小杨暂且松口气。
时韵帅见他们俩唉声叹气又补充道：“我跟你们说，其实公司挺宽松的，只要你开得出单子，不来上班也没关系。”切，这话一听便知是不折不扣的假话，小杨与何梦菲心底白他一眼懒得搭理。
文崇彬如今事业蒸蒸日上愈发繁忙，再加上何梦菲做六休一的关系，想约会一次挺不容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梦菲，好长时间没见想我没呀。”文崇彬搂着何梦菲的纤腰撒娇道。
何梦菲转转眸子回答：“当然。”
“真哒！”文崇彬高兴地快开花了，此时又让何梦菲无情地浇下冷水，“不想。”
文崇彬瞬间萌生失落感，眼神故意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何梦菲嘻嘻一笑存心挑逗他。“讨厌，你欺负我，你要对我负责。”文崇彬把嘴抿成“w”状，可惜隔着口罩不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