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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第29章 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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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从贺家老宅开回郁金堂。chuoyuexs

    经过梧桐大道,两侧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路过的车辆开得也慢些。

    缪蓝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景色。

    难以数计的高大树木整齐地列于道路两侧,曲折蔓延至山顶。

    落雪过后,灰青色的梧桐树压上了一层冷调的白,枝干错落,交织形成的封闭图形将天空框成不规则的小块,是大自然随意发挥的画作。

    梧桐大道的四季有鲜明的颜色区别,冬日专属的灰白沉淀出深远宁静的肃穆之感,金色的太阳光亦被衬出冷硬的金属质感。

    这样的景色自有独特的魅力,当下如此严寒的天气仍吸引不少人专程过来拍照打卡。

    缪蓝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一张。

    贺京桐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拍一张给我。”

    “拍得不好。”

    缪蓝并非推辞或谦虚。

    镜头里晃焦,照片成型,树影模糊。

    原想删掉,废片渐渐看出高级感来,像文艺片里的一帧。

    意义难懂,但逼格拉满。

    好像也还行。

    她问:“你要照片干嘛?”

    “下雪了,换个应景的头像。”

    缪蓝哦一声。

    自从他暗戳戳地把自己在她那里的对话框置顶,她对他的头像越来越熟悉。

    由此想到一个问题向他确认:“你名字里的桐指的就是梧桐对吗?”

    贺京桐淡淡嗯了一声,手握在方向盘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

    “据说我爸跟我妈当初是在某棵梧桐树下定情,后来有了我,才取了这个字纪念。”

    缪蓝分辨不出他声音里的感情色彩,似在讲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又似带了丝嘲意:曾经真挚到用孩子的名字来纪念的感情,不过也是一拍两散的下场。

    她只能客观地评价:“很好听,你的名字。”

    他说谢谢,情绪不高。

    缪蓝微微侧身,语气里投入比方才更多的诚恳:“贺京桐,你是你自己的树。”

    也像文艺片里的台词,语焉不详。

    梧桐树可以被当成纪念,但梧桐树永远是树本身。

    贺京桐是一段感情的结晶,也永远是他自己,不会因为感情的破裂而抹杀他本身存在的意义。

    贺京桐听懂她所指,可是选择用另一层意思来打岔:“我可以给你乘凉。”

    缪蓝从善如流:“那谢谢你。”

    她把照片给他发过去,听到他手机震动一声。

    他趁机要求:“把我的备注改了,你不是说我的名字好听。”

    “你都把自己置顶了,怎么当时不一起改了?”改就改吧,缪蓝没什么不愿意的,当初也只是懒得。

    “我等着你什么时候自觉改。”他当时是抱有这样的期待,现在发现就得明着来。

    搞什么迂回?他自己先急死。

    缪蓝点进他的头像,把备注改成他大名的三个字,“其实你小名也挺好听的。”

    贺京桐:?()()

    “我什么小名?”()()

    “桐桐啊。我听奶奶这么叫的。”()()

    老太太还是叫他京桐多,偶尔蹦出两个桐桐,她听到了。老太太悄悄跟她说,大孙子小时候叫这个名儿,现在不给别人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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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警告:“没有这个小名。”

    缪蓝好笑:“知道了拽哥,不可以叠字叫你。”

    “……”

    黑色的宾利驶进郁金堂八栋,缪蓝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具体是哪儿,一时想明白。

    明明是她的家,无端让她觉得陌生。

    从车库出来,要先把雪猫安置好,便绕到庭院去。

    缪蓝走着走着停下脚步,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儿。

    一路上视线被大面积的冷白雪色占据,到了家,那抹白毫无征兆地不见了。

    不止地面上,连草木枝叶上落的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户外桌椅上、照明灯上、合拢的遮阳伞褶皱上、两个汉白玉莲花缸的缸沿,一切能存住雪的犄角旮旯,全部被清扫干净。

    ……好像北宁这场下了一天一夜的初雪从未光临过此地。

    缪蓝震惊得在原地转了一圈,目下所及无一丝雪迹,终于确认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

    “家里的雪呢……”

    明明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贺京桐抱着保温箱站在她身侧,不动声色随着她环视四周,将她脸上的难以置信收入眼底。

    他当然不会说是他干的。

    上午偶然看到她去医院找顾俊语,他当时不痛快,开车带霍嘉树回老宅的路上,一上头便打电话回郁金堂,让阿姨把别墅的积雪全铲了。

    他原话是:“家里一点雪都不要留。”

    她不是喜欢雪吗。

    让她回家没的看。

    后来在老宅见了面,她解释过,他给她堆雪猫,两人又吃了饭,他便也忘了这茬。

    现在亲眼见到仿佛从没落过雪的别墅……

    只能说,阿姨打扫得真干净。

    贺京桐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何为心虚,微微仰头指天:“出太阳,雪化了。”

    缪蓝:“化了?”

    谁能信?

    不过半天的工夫,整个北宁的雪都还没化,就他们家里的化了。

    八栋是有什么结界吗?太阳公公集中火力照,一出这个范围就失效了。

    别太离谱了这位始作俑者。

    缪蓝试图从贺京桐的表情上寻找蛛丝马迹,奈何他完全不露一丝破绽。

    她纳闷:“家里的雪怎么得罪你了?”

    “跟我没有关系。”他平静得甚至不使用反问句,看起来当真无辜。

    嘴硬难撬开,缪蓝默认是他干的,他承不承认都不妨碍。

    “谁大言不惭地说要给我再堆一个雪猫的?你打算用什么堆?”

    “……”

    失策了。

    他阵势依旧,没有落入下风的时刻:“雪迟早都要化的,北宁也不是只下

    一场雪。”

    道理是这个道理,她也不是多执着在家里赏雪,但是——

    缪蓝拍拍他手上的保温箱,指出自己在意的关键点:“但是你堆的雪猫要放哪里?”

    雪猫最好的归宿当然是雪里,可以留存得长久一些。可现下家里一点雪星没有,唯一的雪制品只能孤零零地存在。热容不同,无论放到哪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化了。

    贺京桐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山人自有妙计,郁金堂的物业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我让物业往院子里堆点雪。”

    缪蓝真实地叹了一口气。

    越来越离谱了。

    他怎么跟物业说?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打着她的旗号说她想要的。

    哦,把家里的雪扫出去把外面的雪堆进来,什么龟毛又有病的业主。

    到时候她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贺京桐说一不二敢想敢干,见他真要去,缪蓝连忙将人拉住,“你等一下。”

    她朝房内大声召唤阿姨。

    阿姨听到声音推开门,惊喜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了,下了台阶走近,问有什么事。

    “阿姨,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有雪吗?我要用一下。”缪蓝抱着一线希望,兴许阿姨把雪堆在某个地方了。

    “嗳哟,先生说了,我就全扫了。哪里还有雪……”阿姨完全搞不明白,小夫妻一会儿不要雪一会儿要雪,到底在闹什么。

    贺京桐刚才的死不认账被阿姨的话彻底击穿。

    缪蓝和他对上视线,人家压根儿也不当回事。

    心理素质强大。

    阿姨苦思冥想,前后左右各处看,终于灵光一闪:“房顶我没上去,那上面的雪应该没化。”

    贺京桐:“上房顶吧,蓝蓝。”

    蓝蓝不想理会他,并发送了一个白眼。

    但是被无情地挟持带走。

    在郁金堂住这么久,缪蓝还是第一次上房顶。

    三层上面是一个露台,落下的雪自然也被阿姨扫干净了。

    再往上半层是真正的房顶。

    无人问津的地方,厚厚的积雪得以保存。

    十来米的高度,俯瞰整个小区的风景绰绰有余。

    这么一看更加明显,也就他们的八栋跟人家不一样,除了房顶,房前屋后上上下下,雪少得可怜。

    贺京桐将保温箱的雪猫取出来,里面的雪保持未化,猫猫形状依旧,只是耳朵尖尖有消融的痕迹,呈现出圆润状。

    仅仅一丁点的改变,气质由慵懒高贵切换成乖顺可爱。

    缪蓝觉得有被治愈到,一并释怀了家里的雪被清扫的可惜。

    蛮神奇的,他的手艺。

    就是他本人没他手下的猫乖,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少爷脾气。

    贺京桐重新给猫耳朵塑了塑型。

    隔远看,白和白融为一体,在明亮的太阳光下,轮廓的阴影可以分辨出猫的形状来。

    完成后,他拍拍手上的雪起身,问缪

    蓝:“把它放在房顶()(),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能有什么意思?震慑方圆百里的耗子?”她质疑№()1№№()(),

    明明奇怪的问题被他的语气包装得正经()(),

    好像多么值得探讨。

    贺京桐道:“它雄踞房顶()(),

    俯瞰世界,是一只有远见有志向的猫。”

    “……”

    明明是不得不把猫放上来,他还整出意义来了。

    不就是给自己找补吗。

    缪蓝讥讽他:“要是放在楼下,你是不是要说它蛰伏沉淀,韬光养晦了?”

    “放在楼下就放在楼下,我不会多一句废话。”

    这会儿又不装了。

    看在他创造这只雪猫的份上,缪蓝主动拉他的手想给他暖暖,“后悔了吧少爷。”

    没想到他的手还是热的。

    真抗冻。

    他体温分明就是高。

    贺京桐反握住她的手,热传递由他自她。

    他确实有点后悔,楼下要是有现成的雪,何必带她上来挨冻。

    ……冻就冻了,也不是冻一下就坏了,总之她得跟他一起。

    “给它起个名字,我们就下去。”

    缪蓝没想到还有起名环节,她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意见:“别叫喵喵就行。”

    “为什么?”贺京桐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喵喵的喵喵,挺合适的。”

    缪蓝摇头,因为她会代入——“喵喵怕冷,喵喵不想孤独地待在房顶。”

    也是,他考虑得不周。

    楼顶没有多余的树枝或工具的,贺京桐暂时松开她的手,半蹲下来。

    在三维的雪猫旁边,他比照着同样的大小,用手指在雪上画了只二维的猫。

    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一只酷酷的猫,也很传神。

    缪蓝怀疑他是不是学过画画。

    艺术天分不是一星半点。

    最后添了几笔胡须,猫猫画完。

    ……给人的感觉有些像他本人。

    不过他画一只猫在这儿干嘛?

    他在两只猫旁边分别写了名字,她一笔一画看着,第一反应是他取名真敷衍,第二反应……她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两个名字是:喵喵、京桐。

    ……他的底线倒是明确,猫猫这么可爱,名字也不能叫叠字的桐桐。

    左右两个名字中间仅用一个&符号连接。

    像他们天生就在一起,也像他们永远会在一起。

    他们共同出现,也会在雪化的时候共同消失。

    缪蓝读懂贺京桐画这只猫的意义,同他本人的陈述没有丝毫偏差:“好了,喵喵不孤独了。”

    身处冰天雪地中,她心口热得鼓噪。

    有一缕神思尚且围绕着两只猫转,缪蓝脱口而出道:“贺京桐,你……好会啊。”

    贺京桐起身,不再逗留或发表什么感想,用没沾过雪的手牵着她下楼。

    “你说两只猫?”他暂时理解成艺术方面的会,语调高扬,“早跟你说了,这是天赋。”

    ……

    是拽的,但他能不能先别拽。()()

    搞清楚重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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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进入温暖的室内,脚步踏在木质楼梯上,清晰的咚咚声合上心跳的频率。()()

    缪蓝为自己心中的好奇找答案,直言不讳:“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脚步停下,贺京桐拉着她站定在某一级楼梯上。

    他把起雾的眼镜摘下,微微弓背,凑她很近。

    干净又直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呼吸交缠,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

    心照不宣的下一秒,带着凉意的唇碰上她的,转瞬火热。

    颈侧被他揉着,他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唇瓣擦过她的耳垂:“我这不正谈着呢吗。”

    尾音两个语气词,他说得轻佻,又因为他低沉的嗓音浸染了一丝难言的性感。

    缪蓝睁开眼睛,撞入他的视线中。

    刹那的反应,惊觉自己此刻经不起和他对视。

    飘开的视线被他纠回来,他的手掌稍一用力,便轻松左右她。

    他偏要她看着他。

    “对了,忘了告诉你。”贺京桐的眼眸中晕开坦荡的笑意。

    “在这方面,我同样天赋异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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