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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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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狂风骤雨,铁皮房被吹得摇晃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屋顶也频频传来惊悚的异响声。

    徐子星伏在霍昀怀里,闭着眼睛,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等到那阵恐怖的声音过去了,才挣扎出他的怀抱。

    俩人都有点尴尬,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霍昀拿起放在一旁一瓶没装满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这瓶水本来放在车上,我中午开车出去的时候喝过几口,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子星看着那瓶还剩下四分之三的农夫山泉,咽了咽嗓子:“被我喝了,那你呢?这还有五六个小时才能天亮。”

    其实她很想喝,她已经十个小时滴水未进了,身体也因为缺乏水份而有了脱水的症状。但她不能那么自私,把唯一剩下的一瓶水给霸占了,何况那瓶水还是霍昀的。

    “我出发之前在办公室刚喝过茶,我不渴,你喝。”

    徐子星这才接过水:“谢谢。”

    她不敢一下喝太多,只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暂时缓解了身体的不适,就把水瓶拧上放到霍昀身边去。

    外头的风雨声越发大,风雨中的铁皮房脆弱不堪地坚持着,徐子星抱着双膝坐在那儿,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感觉。

    霍昀又将她搂进怀里,她没拒绝,温顺地伏在他怀里。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过矿泉水递给她:“再喝点。”

    她顺从地喝了几小口,却没拧上瓶盖,瓶口靠近他唇边:“你也喝,不然我不喝了。”

    他于是也喝了两口,很小很小两口。

    就这样,俩人分着把那瓶矿泉水喝完了。

    补充了水分,徐子星身体舒服一些了,心跳没那么燥了,乖巧地伏在霍昀怀里。

    霍昀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味,和她身上t恤的味道一样,她靠在他怀里,越发的安心,抵挡不住困意袭来,浅浅地进入梦乡。

    所有的风雨好似都被隔离在他的怀抱外,她安然入梦。

    徐子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徐子豪住在一个宁静的地方,那里阳光和煦,人们友好,没有机动车,只有一些慢速行驶的电瓶车,他们在那里自由自在、安全舒心地生活着。

    那个梦里,徐子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满足。

    她缓缓睁开双眼,闯入视线的是一台旧电脑和蓝色的铁皮墙,才想起来自己和霍昀还被困在海边,挣扎着从霍昀怀里出来。

    霍昀察觉到动静,也醒了过来,后背的痛感突然袭来,闷哼一声。

    徐子星闻声看去,才发现他的后背抵在一堆捕捞工具上,被工具尖尖的角抵了一整夜,把后背一块皮肤活活抵凹了一个洞。

    “没事吧?”她拉着他的身子往前,手隔着衬衫抚上他后背那个凹洞轻轻揉了揉,“是这里疼吗?”

    霍昀闭眼点头,表情痛苦。

    凹洞被衬衫遮着,看不到皮肤和肌肉的状态,徐子星看他那么痛苦,担心情况更严重,小声问道:“我可以掀开你的衬衫看看皮肤有没有破损吗?”

    霍昀低低应声:“好。”说完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

    徐子星这就从后面掀开他的衬衫,去观察后背的伤口。

    伤口那么巧就在脊椎上,皮肤表面看没有明显的破损,但因为脊椎部位几乎没有肌肉保护,皮肤又薄,凹下去的那个洞,久久都弹不起来。

    徐子星用手轻轻按摩凹洞四周,想看皮肤会不会弹上来,按了好一会儿,总算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凹。

    她又揉了一会儿,说:“刚好在脊椎那儿,安全起见,出去了就去医院看看吧?”说完看向窗户,外头天已大亮,细听之下,没有了风雨声,只有一些吆喝声,应当是附近渔民和工人在收拾台风过境的残局。

    “台风过去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徐子星帮霍昀把衬衫拉好,为他扣扣子,从锁骨下方那颗一路扣到最下面一颗,视线也从他的锁骨,经过强壮的胸肌,最后来到下腹处。

    徐子星脸烧得厉害,快速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就扶着他站起身:“能走吗?”

    他慢慢直起身:“可以。”

    徐子星赶紧去拿包,看到丢在一旁的矿泉水瓶子,忽然想起昨晚霍昀把仅剩的水都给她喝了,心中很是动容。

    她背好包,扶着霍昀出了铁皮房。

    外头一片狼藉,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树,横七竖八地倒在岸边小路上,还有一些铁楸、被吹翻的铁墙皮之类的东西。

    徐子星扶着霍昀,深一脚浅一脚地小心跨过那些东西,来到奔驰车边。

    看到车子前挡玻璃上插着一根角铁,徐子星吓得捂住了嘴巴。

    那根角铁直直从挡风玻璃正中央插入车内,只差十公分,就会伤到开车的人。

    徐子星吓白了脸,指着那根角铁看向霍昀:“这是昨晚你来的路上就有的还是到这里才有的?”

    “到这里才有,没事,打电话让4s过来拖去修就行,咱们搭车回去。”

    徐子星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来的路上被插上的。”

    霍昀笑笑没说什么。

    她扶着他往外走,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到大路,没打到车,等了好久才有一辆摩托车经过,徐子星赶紧拦下,给车工塞了一百块钱,让他载他们到岛上的医院。

    徐子让霍昀先上车,她最后上,贴着霍昀坐,手原本放在腿上,摩托车开起来的那一瞬间,霍昀拉着她的手,圈到了自己腰上。

    她没挣扎,抱紧了他,脸贴在他背上。

    摩托车穿过海岛,风从耳边飞过,吹起徐子星的长发。

    台风过境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风清甜清甜的。虽然一路都是东倒西歪的树,但大家知道,风雨真的过去了。

    风雨过后就有彩虹,徐子星多么希望自己的人生,也能像这场台风,可以黑暗、可以有风雨,但最终还是能迎来彩虹。

    …

    霍昀在岛上的医院检查过,确认脊椎没问题,只是皮肉伤,医生为他敷了药,也为徐子星包扎了伤口,他们便又赶着回长鲜园区。

    徐子星把霍昀交给陈颂,自己赶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回ipo项目组。

    田菲看到她好好的,才放下心来,把手机交给她:“您的手机昨天落在桌上了。”

    徐子星接过,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丢了。”

    她查看手机未读消息,发现李沅沅昨晚给自己拨了几个视频通话,未接通,又给她发了好几条语音。

    徐子星立刻拨了视频过去。

    李沅沅秒接,红着眼睛看着她:“子星啊,你没事吧?”

    徐子星笑着看镜头:“我没事儿,昨晚手机落在办公室了,没接到视频,没事,您放心。”

    李沅沅点头:“没事就好。”

    “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你安心工作。”

    李沅沅把镜头给到徐子豪,他在喝牛奶,徐子星放下心来,挂了视频。

    “田菲,你帮我查下长鲜渔业所有作业渔船的编号,然后联系渔政部门,请求他们把这些作业船过去两年的航迹数据给我们。”

    徐子星边说边从包里拿出移动硬盘插上电脑。

    田菲诧异地看着她:“查作业船的航迹数据?”

    “对!”徐子星没多解释,打开硬盘里的监控视频,继续记录往作业船上装扇贝苗的数量。

    田菲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照做,很快便联系上当地的渔政部门,取得了长鲜渔业所有作业船过去两年的航迹数据。

    徐子星找到一家过去有合作的数据分析机构,把航迹数据包发过去,请求他们进行数据分析。

    要两天才出结果。

    这两天,徐子星按兵不动,继续做着其他工作,霍昀那边,一回到园区,也即刻投入到工作中。

    徐子星担心他背上的伤,傍晚的时候,出去买了些水果,先提到宿舍,然后等下班了才提着去敲他宿舍的门。

    霍昀开门的时候,头发微湿地拨到一边,与工作时完全码向脑后不同,徐子星知道他洗过澡,问:“洗了澡?伤口还好吗?”

    “嗯,洗过了。”霍昀转身进屋,“你来了正好,帮我敷药。”

    徐子星提着水果进去,把水果放到茶几上。

    霍昀在床边坐了下来,把要敷的药膏放在一旁,然后就脱了身上的丝质睡袍。他微俯着身子,身上的腱子肉廓形明显。

    徐子星走到他身后,拿起一片膏药,贴到受伤部位。膏药贴好了,她还仔细地轻轻按了几圈四周。

    头顶空调徐徐地往下送着冷气,温度宜人。

    女孩指尖冰凉,拂过男人滚烫的肌肤,霍昀喉结滚了滚,咬紧了后槽牙,压抑住身体深处的欲望。

    “疼吗?”她小声问。

    霍昀咬牙:“不疼。”

    “之后要敷药,你都喊我吧,我给你贴,这样准一些。”

    霍昀隐忍:“好。”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徐子星伸手拿过来,递给霍昀。

    是陈颂。

    霍昀接起:“什么事。”

    他声音是不同以往的低沉沙哑,电话那头的陈颂愣了下,随后说:“霍总,4s那边需要您提供车子出险的具体地段,我把车子开过去让他们补拍照。”

    霍昀口气烦躁:“具体是什么地段我不清楚,我第一次走那条路,你查下车上的导航,有一个突然急刹的地方,就是那里。”

    他因为刻意压抑对徐子星的欲望而浑身燥热,对突然打来问他不知道的事情的陈颂说话自然也凶了些。

    “好的,我这就去查。您早点休息。”

    霍昀挂了电话,手机扔到一边去,继续咬牙忍耐。

    坐在他身后的徐子星却是听到了通话的全部内容,诧异地问:“所以那根角铁不是车停在那里被插上,而是你开车的路上就被插上,所以你当时急刹了?”

    霍昀愣住,才发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后悔地闭上眼睛,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原本是个善意的谎言,不想被当面拆穿。

    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徐子星见他不言不语,也就明白了他不想说,没再追问,转而说:“谢谢你昨晚冒着生命危险去找我。”

    这话给了霍昀一个缓解尴尬的台阶下,他睁眼,低低说道:“你是我的搭档,保证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徐子星苦笑着点点头,心想:如果你知道我昨天去那边做什么,你估计会后悔去找我。

    她把落在霍昀腰上的睡袍重新拉起来,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站起身:“我去洗点水果给你吃。”说完就拎起那袋水果去浴室清洗。

    霍昀坐在床上,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天人交战片刻,最终还是成功战胜了体内的欲望,穿好浴袍,站起身,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

    徐子星洗好水果出来,放到屋内唯一一张办公桌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点。”

    霍昀笑:“我不挑,我会吃的。”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晚安。”

    “晚安。”

    两天后,数据公司分析出长鲜渔业过去两年所有作业船在扇贝养殖海域的航迹路线,徐子星利用监控视频,推导出长鲜渔业过去两年在扇贝养殖海域的投苗实际数量。

    与账面差距甚大。

    捕捞上岸的成品扇贝也是如此。

    长鲜渔业通过向上游供应商购买发票虚增采购量,然后结转成虚增的成品量,最后做高营业额和利润。单是扇贝的造假金额就高达数十亿,更不说其他海鲜产品。

    徐子星把完整的证据做成文档发到霍昀邮箱,霍昀到晚上才给她打电话,让她到自己办公室一趟。

    他坐在大班椅上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公事公办:“你那天冒着危险去铁皮房,为了就是查扇贝的造假数据?”

    “是的。亏得是那天台风,作业船都靠岸,我看到了船上的北斗导航系统,才想起来能通过航迹数据分析作业船的趟次和路线,进而推导出实际的投苗数量。否则,长鲜渔业串通上游供应商虚开扇贝苗的发票,并且做到四流一致,根本查不出来实际投了多少苗下去,除非我潜水到养殖海域的海底去点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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