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电话
徐子星的方案很快奏效。
患儿家长转向平台维权，不再将矛头对准康福。
不到24小时的时间，康福被完美摘出安睡丸事件。
霍昀对此很满意，通知徐子星带上要提交给证监会的证据材料前去签合同。
合同一签，徐子星就正式成为康福ipo的主办律师。
而她和霍昀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很可能还有以后的合作，那她就能向律所申请调回深圳工作。
徐子星检查过文件，来到最后一页的律师签字处。
这是要提交的给证监会的关于安睡丸的调查材料，由她起草、由她签字。
名字一签上，意味着她对这个调查结果负全部责任，也意味着康福彻底和安睡丸案件无关。
霍昀需要提交这份有她签字的证据材料给证监会，证监会才会同意接收康福的过会材料，所以霍昀要求她带着这份材料去签合同。
换言之，她不在安睡丸事件中为康福背书，她就无法成为康福ipo的主办律师。
“叩叩。”有人敲门。
徐子星回神，抬头看向门外。
见来人是陈露，将手中的文件合上：“请进。”
陈露推门，款款走到办公桌前，单手掐腰看着徐子星。
徐子星后背往皮椅靠去，挑眉看着她：“陈律找我有事？”
陈露没说什么，拿出手机，放出一段录音。
“哎您好，我这边是安睡丸的客服，请问您孩子还有在服用安睡丸吗？”
“有的。你是哪里的客服？”
“我是厂商的客服。您孩子最近服用安睡丸后多动症状有缓解吗？”
“有的，安静了很多，能安坐下来了，晚上睡眠也好。对了，你们这个安睡丸，对孩子的身体没什么损害吧？”
“咱们这个安睡丸的成分都是从有机蔬果中提取，纯天然，对人体无毒副作用。您放心给孩子服用。两周后我还会给您来电询问孩子的情况，麻烦您惠存我的号码，孩子服药过程中有任何情况出现，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徐子星震惊地看向陈露。
陈露得意地瞧着她：“录音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该怎么办，你看着办。”
说完，视线落到桌上那份文件，冷笑道：“康福虽然没有怂恿那些孩子服用安睡丸，但他们知道孩子在服药，更因此暗中安排客服回访，这是在把那些孩子当试药。所以，你还要坚持康福无责吗？”
徐子星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但她没表现出现，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臂环胸，镇定道：“你如何能证明这通录音里的人是康福的客服？录音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康福，只提到‘厂商’二字。”
“厂商不就是指安睡丸的生产厂商康福药业么？”
“‘厂商’也可以解读为‘厂家的下级代理商’。”徐子星站起身，直面陈露，“你仅凭一通不能被证实身份的录音，不能证明康福在安睡丸事件中有责任。谁提出，谁举证。”
陈露冷笑着点点头：“行，你等着。”
人走后，徐子星坐回位上。
怔神片刻，看向那份被合上的证据材料，咬了咬牙，拿上包离开办公室。
她和田菲去医院见了那十几位因为服用安睡丸而导致肾损肾衰的患儿家长，确认随访电话的事。
十几位家长都表示曾接过和录音类似的随访电话，都得到安睡丸纯蔬果提取、无任何毒副作用、可以放心给孩子服用的回答。
徐子星记下随访号码。
“阿姨，您是律师吗？”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出现。
徐子星把手机还给家长，转身看去，就见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已经醒了。
他脸色蜡黄，眼圈又深又黑、往下凹陷。
这是病情最严重、需要换肾的那个孩子。
他才七岁，因为有严重的多动症和注意力缺陷，无法上学，只能在家由母亲照顾。
疫情三年，他在家里被关了三年。
好不容易放开了，他却肾衰住院了……
徐子星走到病床边，俯身对那孩子笑了笑，柔声说道：“对，阿姨是律师。”
“阿姨您是来帮我的对吗？我妈妈说，等您帮我要到赔偿，我就能换上肾了，就能去公园玩了，我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
徐子星瞬间喉头一哽，双眸蒙上湿意。
她倾身向前，轻轻抱住那孩子：“是的，你很快就能换上肾，很快就能出去玩了。”
她没敢再和孩子说太多，红着眼睛站起身，迅速离开病房。
田菲一路跟着，上了车，问：“徐律，那现在怎么办？安睡丸无责的证据材料书已经发过文档给霍总了，他的助理刚还打电话来催你赶紧带着签字版过去。”
徐子星启动车子。
她面无表情的，内心却已是悲悯与愤怒交织。
她有多同情那些孩子，对康福的行为就有多愤怒。
平复片刻情绪，徐子星冷静道：“如果康福真的拿这些孩子当试药，我绝对不会让它过会！”
田菲担心：“霍总不会同意的吧？他会要求换律师。而且您得罪了霍总，还怎么回深圳啊？”
徐子星没多想：“我回深圳的事情后说，得先把安睡丸的案子查清楚。”
田菲忍不住劝道：“您现在是霍总钦定的主办律师，如果您去帮那些孩子们，导致康福的ipo受阻，那就等于损害了甲方的利益，以后国内没有券商敢跟您合作的。这不单单是得罪霍总的事。”
徐子星没说话了。
这些她又怎会不知道。
可她能怎么办？
她为了自己能调回来，放任有问题的企业过会，然后让他们坑害更多孩子吗？
她做不到！
思及此，徐子星侧过脸看一眼田菲，问：“当初那些测评贴被平台删掉了对吧？看看家长那边有没有截图，想办法收集了发给我。”
“好。”田菲话刚说完，电话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一眼号码，立刻看向徐子星：“徐律，霍总的助理又打电话来了。肯定是要催您把康福无责的报告带过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