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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鬼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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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身着一袭银白色的衣袍,带着斗笠,长长的纱幔扬起,露出女子清冷的面容。她手执长剑立于屋顶之上,轻启薄唇:“我是来同师兄谈一笔交易的。”

    “交易?”俞钟离的眼眸里倏然划过一丝狡黠,“我与你们有什么交易可谈?”

    女子勾起唇角,道:“这个交易师兄一定不会拒绝。如今,六公主势微,身后又无高人仰仗,此番皇权争夺必处下风。而我的条件就是山鬼门会无条件辅佐六公主登基,会替她扫清一切障碍,而师兄你,必须在完成此事后回到门中,这便是我们的交易。”

    俞钟离轻呵一声,眯了眯眼,微微敛起脸上的神情:“就这么简单?”

    “是。”

    庄听站在一旁,暗自掐了一把温泽,低声道:“我怎么感觉他如果回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温泽低垂着眸,眼底氤氲着一层雾:“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是啊,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山鬼门是目前所知最大的一个杀手组织,他们的势力范围遍布百国,门内杀手无数,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年古钺国国乱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们想杀的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不过,温泽和温昼应该是个例外。这俩儿人已经被山鬼门拉入了黑名单,是打死也不会再派杀手去刺杀的人。毕竟,每刺杀一次,他们都会损失一个第一,这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这次,他们竟主动提出要帮助六公主登基,很难不让人怀疑。

    “山鬼门势力遍布天下,钟离若是跟他们回去了,可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官淮尘蹙了蹙眉,紧纂着衣襟,手心里还冒出了许多汗,没人会愿意回去,除非那个人是个傻子。

    俞钟离负手而立,风卷云涌,他将女子的提议应了下来:“我答应你的条件,但在此之前,我想与你立下生死状。”

    女子不解:“生死状?”

    俞钟离轻笑一声,握剑的手也紧了几分:“不错,门中一向都有这个规矩。我常年蝉联杀手榜第一的位置,按照门规,我可以要求山鬼门替我做件事。所以,今日,我想与师妹立下生死状。敢不敢?”

    “呵,有何不敢?”

    俞钟离淡淡地道:“好,咱们立书为证。我,俞钟离,自愿回归山门,任凭处置。而山鬼门必须辅佐六公主平安登基,直至仙去,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执起长剑,朝着天空挥出一剑,剑气如虹,划破天际。

    女子勾唇轻笑:“成交。”

    ……

    夜里,奶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花隐到花园里赏月,花隐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羸弱不堪。

    “殿下,外面风大,咱们回屋吧。”

    “云袖姑娘呢?”

    奶娘将暖炉塞到花隐的手里,笑道:“云袖姑娘累了一天,已经睡了。”

    花隐点点头,轻声道:“奶娘,你去准备一下吧,待会儿我要沐浴。”

    奶娘很快就离开了,这时,花隐也注意到了身后花丛里的动静,她轻轻地嗤笑一声:“小花猫又来了?”

    俞钟离一直躲在暗处不敢露面,他本以为自己很小心了,却不曾想还是被花隐发现了。

    俞钟离从暗处走出,他紧握着长剑,眼底一片晦涩。

    花隐轻启唇瓣:“怎么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成哑巴了?”

    夜色如墨,银光熠熠,沉夜将少年的身影拉的很长。少年一步步朝着花隐走近,他剑眉星目,气质冷峻。

    花隐微微仰起头,无神的双眼盯着俞钟离,她的面容清丽绝伦,自带一种高贵的疏离感。

    俞钟离在花隐面前停下脚步,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半跪在花隐身前,沙哑着嗓子,低沉的嗓音撩人心弦:“我找到能治好你眼睛的法子了。大夫说了,七日后就可以行医,不会有什么风险。”

    “俞大哥,你不必为了我这样一个瞎子奔波,父王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去朝中的奸臣,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花隐极其平静地说道,虽然她眼盲,但看到的东西却远比常人要多。她有着满腹才华,能文能武,只是这眼睛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痛。

    “我答应过你,等你治好了眼疾就带你去看日出。”俞钟离勾起一抹笑,眼里有光。

    “佛来寺山顶上的日出一定比别处的要好看。”

    “嗯。”

    花隐轻轻地应了一声,如果她知道治好眼疾后就再也见不到俞钟离了,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接受治疗的。

    银月弯弯,凉风习习,夜里总是很安静,即便是一声鸟叫在夜间也会被无限放大。

    银丝透过窗纱,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垂眸,额前细碎的发丝稀稀疏疏地打在脸上,衬的那张绝美的侧脸更显深沉。少年捏着一张信纸,一目十行,不多时便已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怎么了,大半夜的还不睡呢。”

    庄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楼上走下来,见温泽坐在窗轩上发呆,呆怔了那么一瞬,身后的老木板还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温泽垂下眸:“跑了。”

    “跑了,什么跑了?”

    温泽折起信纸,眉头微蹙:“不知是谁通风报信,潜伏在朝里的奸细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庄听饶有趣味地凑了过去:“当真?那你是怎么想的?”

    温泽紧锁着眉头,沉声道:“若是依我之见,朝中必然还潜伏着另一位细作,且手掌大权身份不俗。”

    庄听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如今的朝廷已经被南国插满了细作?呵,南国国君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为了那不死长生之术,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是稀奇了。”

    温泽微微颔首,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窗外的暗处:“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要不你先回去,云袖的事交给我。”庄听提议道。

    温泽托着脑袋,望向窗外:“那倒也不必,我已传音给邵林,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好啦,你也别太担心,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还真不习惯。”庄听趴在楼梯栅栏上,撇撇嘴,“你呀,最近总在忙朝中的琐事,都快愁成乌云了。还是以前好啊,咱们一起比剑论道,哪有这么多烦心事。”

    是啊,当年哪有这么多烦心事,想喝酒就喝酒,想练剑就练剑,想吃肉就吃肉,谁也管不着。

    可自打那场叛乱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温昼掌兵权,常年征战沙场。温泽一人一剑戍守皇城,画地为牢。而他,日日夜夜习兵法,终是远离了自己幼时的梦想,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很讨厌我父亲。”庄听忽然笑着说道,“我父亲只是个粗人,除了一身蛮力没有什么优点,他总是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可我并不这么想,因为我并不喜欢行军打仗。”

    庄听说,那时候他最喜欢音乐,一心想做个琴师。他总觉得家里有父亲顶着就够了,自己也就这样吧,浑浑噩噩,也没什么不好,为此,他也挨了不少打。可自打他的父亲在那场叛乱中牺牲后,他便接过了父亲手里的剑,站在父亲曾经倒下的土地上,耳边只有嗡嗡的惨叫声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了解父亲。

    那天,他站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叛乱中倒下,鲜血染红了父亲的衣袍。

    从此以后,他舍弃了手中的琴,拿起了剑,每天都在苦练剑法,苦读兵书。他的剑法越来越精湛,越来越熟练。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弹琴的少年,即便所有人依旧把他当做孩子。

    温泽垂下眸,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光,神色不清:“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庄听咧开嘴,笑道:“我呀就是想告诉你,朝廷的事自由朝廷解决,你再怎么愁也没用,你好歹还有家人陪在身边不是,我家可就剩我一个咯。”

    “诶,温泽,”庄听忽然偏过头,眼眸里含着细碎的光,“你倒不如给我讲讲你和那三位邪师的故事吧,我其实也挺好奇的这些年你为何画地为牢,即便陛下费尽心思为你正名,你却一步也不肯迈。”

    “呵,想知道啊,”温泽轻笑一声,起身朝房间走去,“那你就帮我做一件事呗,事成之后我就告诉你。”

    “诶,不说就不说,还让我帮你做事,咱俩可是好兄弟,怎么还把账算的这么明白!”

    “不帮就算了。”温泽摆摆手。

    “别啊,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事啊。”

    少年的脚步越来越快,背影也越来越模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黑暗后的少年已经开始在构思一盘大棋,一盘与南国匹敌的棋。

    南国虽小,其心大,且这些年来势力不断壮大,还与域外人有所勾结,以古钺国如今这般残破的局面断然抵挡不了,为今之计,唯有连横。

    翌日,还没睡醒的庄听和丸子就被温泽喊了起来,庄听顶着睡眼惺忪的眼胡乱洗了把脸,嘴里还嘟囔着:“不行不行,我还是好困。”

    温泽用糖葫芦哄好了丸子后就一把扯过庄听,带着一人一娃就朝大街上走去。

    “咱们干嘛去?”庄听撇撇嘴,很是不乐意,他刚刚还在和周公约会呢,现在就被拉出来干活了。

    温泽将他们拉到街角,然后披上白衣,胡乱往脸上抹了把泥,一本正经道:“我们打探到,皇帝今天要微服出访,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尘大夫取得皇帝的信任,这也是山鬼门的计划之一。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哭丧,这方面丸子最擅长,丸子,待会儿你跟着我做,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丸子啃着手里的糖葫芦,卖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呢?”庄听看着温泽递给他血迹斑斑的血衣,蹙了下眉。难不成要他演死尸,扯淡呢,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你啊,这还看不出来啊,假扮逃亡的刺客,然后被我重伤,恰巧此时尘大夫赶到救了你一命,皇帝要是看到了肯定会相信官淮尘。”温泽挑了挑眉,一字一顿道。

    “呸,眼瞎么,这么狗血的剧情你都能想的出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假的。”庄听顺手扔了手里的臭烘烘的衣裳,一脸的不情愿。

    “话本子里面都是这样讲的,”温泽觉得挺委屈的,毕竟他看到话本里的蒙骗套路就是这样的啊,这也没什么毛病啊。

    “你话本看多了吧。”庄听翻了个白眼,冷道,“要想取得皇帝的信任还不简单,叫山鬼门随便派几个杀手,然后咱们瞅准时机救下皇帝,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比你那个强多了。”

    温泽扶扶额,纯纯地被气的又哭又笑:“还英雄救美,救哪个美人,皇帝是男的!再说了,老官是大夫,大夫会武功正常吗?”

    “反正你那个肯定行不通。”

    “你!唉,那现在怎么办?”温泽双手抱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丸子忽然眼前一亮,直接朝人多的地方跑去。不管温泽和庄听在身后怎么喊怎么追,丸子跑的越来越快,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跑至桥上,丸子蹲在桥边正啃着手里的糖葫芦,还一边眼巴巴地盯着从远处走来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身后好跟着一命侍卫。

    那侍卫三十出头,腰间挂着一把长刀,看样貌也是常年在战场厮杀出来的人,那他前面的人只怕就是皇帝了。

    温泽暗叫一声不好,丸子这也太胡来了,虽说是你帮你哥哥取得皇帝上信任,但也不是这样帮的啊。

    果不其然,皇帝瞬间就被丸子吸引了过去,皇帝走上前去,尝试着递出一颗糖,丸子眨巴了下眼,继续啃自己手里的糖葫芦。

    这一幕,温泽和庄听看的是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欲擒故纵被这个小屁孩拿捏得死死的!

    庄听急了,暗骂一声:“狗皇帝。”接着扯起温泽就要去救丸子。

    “再等等,兴许丸子真的有办法呢。”顿了顿,温泽还是抱着一丝试试的态度道。

    庄听捶胸顿足,白了他一眼道:“你能指望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取得皇帝信任,开玩笑呢,丸子都被你害死了。”

    桥头上,看的出来,皇帝的确挺喜欢小孩的,见丸子不收他的糖果便命身后的侍卫去买些小孩子玩的玩具。

    没过多久,侍卫就抱着一堆玩具回来了。丸子顿时眼前一亮,拿起拨浪鼓朝皇帝傻傻一笑,玩的不亦乐乎。

    皇帝轻笑一声,抱起丸子,偏过头,道:“这是谁家小孩?”

    侍卫颔首低眉:“属下这就去查。”

    然而,就当皇帝要带丸子走时,一道急匆匆的声色忽然传来:“抱歉抱歉,这位公子,舍弟有些调皮,不曾想冲撞了您,真是抱歉。”

    皇帝转过身,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气喘吁吁还背着药箱的孱弱之人,皮笑肉不笑:“你是他什么人?”

    “实不相瞒,今早我带舍弟出来行医,哪知半路走散了,这才原路寻回,幸的遇上公子,舍弟这才没有出事。”

    皇帝垂下眸,对丸子道:“你认识他么?”

    丸子玩着手里的拨浪鼓,抬头看了官淮尘一眼,撇撇嘴,然后扬起双臂:“漂亮哥哥。”

    见此,皇帝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看来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这个孩子的哥哥,那么他也不好带回宫里了。

    “你既然身为兄长,自然要照看好自己的弟弟,哪里能这般大意。”皇帝厉声教训着,似乎有些生气,转眼间,他又变换了口吻,想来是对官淮尘的身份起了疑心,“你是大夫?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江湖游医,刚来此地不久,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所以,这几日病患有些多,照看不过来,这才闹了笑话。”

    皇帝也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官淮尘,然后拂袖离去。

    官淮尘背过身,不动声色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色的脸庞来,此人的眼角下还有一点泪痣,零零碎碎,更显美感。

    庄听从一旁的墙角出探出脑袋来,拍手叫好:“啧,没看出来啊,你这张脸做的还挺精致的,连丸子都没能认为出来。”

    丸子眨巴着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漂亮哥哥,我饿了。”

    温泽挑起眉头,神情微舒,嘴角弥漫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丸子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蠢,但并不傻。”

    丸子刚眯上眼,就听见温泽说他蠢,他扬起脑袋,气呼呼道:“我不蠢,我会的可多了。”

    “好好好,我们家丸子最聪明了。”

    温泽抱着丸子慢慢地往回赶,刚刚的那一面,估计足以能吊起皇帝的疑心,他必然会派人查官淮尘的身份。官淮尘这些年在外面的确闯出了不少名声,想必,皇帝很快就坐不住了。

    想着想着,温泽的眸里划过一抹厉色,皇帝这枚棋自然不行,何不拥新帝上位,与他共谋对抗南国的大计。

    “你个死鬼,敢背着我在外面勾搭别人,好啊,你今天就给老娘滚蛋!”

    一阵谩骂声传来,也打断了温泽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被一个身材肥大的女人连人带铺盖扔了出去。

    那个男人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精气虚弱,做起事来也是一顿一顿的,有气无力。

    庄听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恶鬼缠身,没多少日子了。”

    是的,在那男人被一团黑气笼罩,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恶鬼缠身了,而且还是那种道行比较深的鬼,怨气极重。

    “呸,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有哪点不满意,在外面找人,死鬼,怎么不去死啊!白瞎了老娘的眼!”

    男人身形一顿,扬起那张惨白的面孔,冷冷地盯着那个妇人。

    “今晚,戌时,记着别开门。”

    男人说完就走了,也不回头,只有身后的黑气忽然抖动了起来,幻化出一颗鬼头来,笑嘻嘻地对着大娘道:“对,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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