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程府
我沉默着闭上了嘴，却捂着胸口泪眼朦胧了起来。
“程大人有失偏颇了，现在你两个女儿既都是王妃，身份贵重，就不能如此轻易地处理这事。没得别人以为你站队宣王，惹人猜忌。”
站出来说话的是三十左右的男人，程誉一见他神色就不自然。
“狄大人所言甚是。”
是狄英啊。
程誉的顶头上司。
程誉直觉自己是冤大头，嫡女说了是庶女所害，他还不能惩罚庶女了，稍微为嫡女考虑就被认为是宣王党。
陛下最恨结党营私，靖王若没得病，陛下就算再疼爱他，也忌惮他功高震主。
可偏偏现在靖王示弱，皇帝更是对其愧疚，谁敢明面欺负靖王，皇帝定不手软。
“都在这呢？”
来人骑马走近，马上两侧挂着两大袋猎物，沉甸甸的，还渗着血。
人还未近，那血腥气就熏地人难受。
他面上带笑，来到我面前，俯身伸出手来。
“来。”
我没犹豫，拉着他的手，一步跨坐在了他身前。
他细细查看了我一翻，“没受伤。”
我点了点头，他就摸了摸我的头，险些把我的头发弄乱。
我反抗着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他带笑的双眸一转，见程馨即将被带上担架，他神色冷了下来。
“方才有黑衣人袭击靖王妃，已抓住一个活口。相信重刑之下，没有谁的嘴巴撬不开。岳母，您说是不是？”
云露浑身一颤，嗫嚅着没说话。
“回。”
他冷冷下令，扯了下马缰，就将这一行人抛下。
回到帐篷，他脸色彻彻底底冷了下来，手底下的人都噤若寒蝉，等他下吩咐。
“都死哪儿去了？安神茶呢？你们王妃吓到了不知道上茶吗？麦提呢，让她过来给王妃好好查一下。赵七，就知道哄老婆去了，让他给我滚过来！”
下人们忙都听令做事，手脚都麻利地恨不得上轮子。
赵七跑进来，就被李彻好一顿训。
“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整个京城所有上好的伤药都给我一笔收购了，留下平价的给百姓，那些达官贵人爱用的美容护肤的全部收了，一份都不要给他们留。”
赵七忙道：“这不会得罪人吗？”
他印象中长公主家的郡主皮肤很是不好，每个月要花好些银两在这些药上面呢，都收购了不合适吧。
他睨了赵七一眼，“你是猪脑子吗？譬如长公主一家你就送过去，列一份名单，和程云两家不怎么走动的需要这些药的都送过去。”
赵七这下心服口服了，忙出去忙活了。
我砸吧一下嘴，这，得费不少银子吧。
老烧钱了。
“要不，这钱我来出？”
他的钱可用在军费上，以后再打战，他的钱不经花呢。
他气笑了，“倒是想养我了？”
“……没。只是不想你这么乱花。”
“怎么是乱花？我军中将士，每日操练，对药的需求也很大。不说是他们，我也需要。”
我坐在床榻上，见一道光落在了他的颈侧，那有一道细细的抓痕。
“这是？”
他摸了下拿到伤口，舔了下唇，满不在意道：“刚看到信号烟，一个不慎被抓在手心的鹰爪抓了下，无碍。”
怎么会无碍？
这都渗出血珠了。
我拿出帕子给他压了压，娇小的身躯不由得朝他凑近了去。
他忽然就揽住了我的腰，在我耳侧道：“刚那胡说八道的太医我已派人教训了，那全是他胡言乱语，你身体很好。”
我怔了怔，讷讷抬头看他。
他像是极喜欢我看他发呆的样子，含笑低头看我。
他笑起来，凤眸凝着春光，唇角带着几分亲昵和煦，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多谢夫君。”
我轻柔地道谢，他这才满意地让麦提进来。
麦提压制着她的中年综合征，这段时间要不是靖王府待遇好，给她弄出一个大药房，药材也是应有尽有，就连药人也从死刑犯中拽了几个出来给她，她早就不干了！
“毫发无伤。”
这是麦提诊脉后的结论。
她打着哈欠，脸色欠佳，急需要找一个传人。
她就算有四条腿也不能这样来回跑啊。
她眼眸转啊转啊，就转到了我身上。
“我记得王妃的嫁妆铺子里是有药铺的吧？王妃的药铺经营地大，就连西域的药材都有涉猎。王妃不如就跟我学一下医术？”
“简单，我是巫医，学的和你们正统的中原医术不同。”
我被她忽悠了几句，答应了。
麦提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沉浸在医学的海洋里，李彻一有空也陪我辨认药物，我俩竟和学生似的，听麦提讲课。
只是如果忽略上门来问药的人的话，一切倒也过得自在。
“王妃，程大人派人传话。说让您回一趟娘家。”
我得了信，也就回了。
有段时间没有见阿娘了，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王妃，可是我听闻宣王妃身体并没有大好。”星提醒道。
“赵七把所有好药都买了，宣王妃只能先用平民的伤药，可效果极慢。听说云家已经快马加鞭去外地买药了。”
只是，好药难寻。
还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嫡姐伤筋动骨一百天都好说，只那脸上的伤可等不得。
“那黑衣人审地怎么样了？”我问月。
“王妃，那黑衣人在大理寺被灭了口。”
我记得大理寺少卿是云露的兄长吧。
云家不愧是老牌京贵，手伸地真长。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们吃瘪？
星见我沉思，就道：“靖王殿下拿下了黑衣人身上关键的东西。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讨回公道，那他们也别想讨回公道。”
既是他做了主，我便不插手了。
我叫了几个商铺管事来，细细商量了一番，就前往程家了。
“小姐，老爷等你很久了。”嫡母的嬷嬷在后院把我拦住，语气中泼有几分不耐，却尽量压制住她那傲气。
倒是忘了，嫡母身边随便哪个嬷嬷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有什么事等我见过我阿娘再说。”
嬷嬷欲言又止，最终不敢多言。
阿娘一见到我高兴地忙拿出她给我做的乌梅子干。
“阿欢，快，阿娘给你留着呢。”
我笑呵呵地拿了几颗吃，“娘真好，要是我能一直和娘住在一起就好了。”
阿娘拍了拍我的脑袋，“别说胡话。阿娘只要看着你幸福，阿娘就万般好了。”
“阿娘，过几日靖王会安排你离开这，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