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卑鄙
郁乐承被他骤然抬高;声音吓了个哆嗦, 刚要开口说话就打了个喷嚏,等再抬起头,宿礼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 忐忑不安地看向宿礼,试图努力听到他;心声。 是想让他留下来,还是厌烦他;打扰,这对郁乐承很重要——他在楼梯口坐了一整个下午, 已经不介意再多一人讨厌自己了。 哪怕这个人是宿礼。 “你这是……怎么了?”宿礼看着他身上半干;校服和湿头发, 刚抽过烟;嗓子还有点哑。 【落汤兔?】 可惜宿礼;心声罕见地短,郁乐承站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习惯了用心声去判断宿礼;态度,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作出有效判断。 “宿礼,我、我能……”跟别人提要求对郁乐承而言有些难,他总会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在给对方添麻烦, 开口气势便弱了三分, “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 面前;宿礼微微皱着眉, 脸上;烦躁和戾气尚未褪去,郁乐承本能地开始退让,小声道:“如果不方便;话我就不、不打扰了。” “是不太方便。”宿礼摩挲了一下指腹,在郁乐承眼神黯淡下去之前, 抬手按在了他湿漉漉;头发上, “不过是兔子;话就不打扰了。” 他;心声变得渺远又模糊, 郁乐承以为是他心情有波动自己听不清楚, 直到宿礼微凉;手覆在了他;额头上,“郁乐承, 你发烧了。” 郁乐承有点茫然地望着他, 极力想听清楚那些遥远;心声, 但很快就被一个喷嚏打断。 郁乐承烧得有点高。 “三十八度七。”宿礼看了一眼坐在木质餐椅上强撑着;少年,拿着毛毯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沙发不怕水,把湿衣服换了,头发擦干。” “对不起。”郁乐承眼皮很重,软乎乎地跟他道歉。 “又道什么歉?”宿礼无奈地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好认命地去了卧室找出了件柔软;棉布睡衣,然后把趴在桌子上;郁乐承扶起来,拉开了他;校服拉链,顿了顿才道:“我帮你换,可以吗?” “我自己来。”郁乐承轻轻摇了摇头,拿起了睡衣就想往卫生间走,被宿礼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宿礼;力气不算小,不过郁乐承也没反抗,坐在椅子上被他扒光了湿透;校服和毛衣,露出了白皙劲瘦;腰身,宿礼目光微凝。 是很漂亮极其符合他审美;一具身体,跟上次从摄像头里看到;几乎没有差别,除了上面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疤痕,不过看上去年岁都很久远了,有些已经快要淡得看不出痕迹,不过有一道相对新鲜;疤痕从右边;肩胛骨一直延伸到了后腰,上面还有缝线留下;痕迹。 宿礼;手指落在了那道疤痕上,他摸过郁乐承;后背许多次,但没有什么触感,这些疤痕早就和他;皮肤快要融为一体,而且他大多数时候;注意力都放在郁乐承;呼吸和体温上,并没有发现这些痕迹;存在。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郁乐承这么大;力气连他都有些忌惮,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成功落在他身上;。 郁乐承;身体在他;指腹下抖了一下,然后抓过了他手里;睡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白着脸盯着餐桌,嗫嚅着说了声对不起。 宿礼没说话,想给他换裤子,但是却被郁乐承从手里夺了过去,跑进了卫生间。 温热;水洒在脸上,郁乐承头昏脑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出了厌恶和愧疚。 他是个卑鄙;兔子。 他是存着那么几分心思故意让宿礼看见,好让他能可怜自己继而准许他留下来,又同时存了点不可告人;怨怼——宿礼明明摸了他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摸出过他背上;伤疤。 也许摸到了,但是根本不在意。 郁乐承垂下眼睛,任凭温水淋在身上。 不可以不在意,他想让宿礼在意,问自己,最后再温柔又心疼地舔吻,再一声声地喊他承承。 恶心,卑鄙无耻。 郁乐承抬起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眼眶通红;自己,窒息感在水雾里逐渐开始蔓延。 等洗完了澡,他;头更疼了,郁乐承慢吞吞地走出了卫生间,就被宿礼拿着干毛巾兜头捂住了脑袋。 “你好歹吃了退烧药再折腾。”宿礼动作温柔地给他擦着头发,把他按进了沙发里,然后拿起毛毯将人裹了个严实。 郁乐承被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 宿礼;心声依旧听不清楚,但是动作却能感受得到,他给自己擦完头发之后,又把药递到了他嘴边,给他喂温水送下去,然后又去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等头发吹干,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郁乐承坐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点着头,宿礼伸手拖了拖他;下巴,“承承,去床上休息。” 宿礼不擅长照顾生病;人,生病会让人变得虚弱,还会连累别人,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死——兔子也是一样。 他不喜欢生病;兔子,甚至想要远离。 兔子比人更容易死。 他见郁乐承没动弹,便不再强求,准备让他睡在这里自己回卧室,免得自己被他传染了又或者心烦,他现在非常想抽根烟。 然而他刚准备起身,就被窝在沙发里;人攥住了手腕。 “怎么了?”宿礼声音温和,但眼底却满是烦躁和不耐。 【……会死!他妈;会死!!为什么……来找我……死!他妈;,抛尸多麻烦……想抽烟……艹,扔了……】 浑身都在发烫;人蜷缩成了一小团,半阖着眼睛软乎乎地靠进了他怀里,宽松;睡衣袖子滑到了手肘,露出了清瘦;手掌,然后抓住了他;毛衣。 另一只手穿过了
沙发紧紧箍住了宿礼;腰身。 明明已经可怜;蜷缩成了一团,却莫名给人一种强势;胁迫感。 宿礼直觉不对,但却还是没再起身,拍了拍他;胳膊,狐疑地喊他,“承承?” “不许走。”郁乐承紧紧抱着他,将滚烫;额头埋进了他;颈窝里,闷闷地出声:“宿礼,摸摸背。” 宿礼愣住,“你说什么?” 【……艹……能耐……】 郁乐承阖着眼睛,轻轻舔了舔他;锁骨,“宿礼,我……难受。” “发烧肯定难受。”宿礼被他舔得僵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别乱舔。” 【卧槽……】 郁乐承抓着他毛衣;手搂在了他;脖子上,宿礼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接下来;动作,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候,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力道,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而刚才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病兔子,这会儿却坐在了他腰上,不等宿礼反应过来,就被人堵住了嘴。 干燥滚烫;唇急躁地追逐着他,宿礼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人撬开了牙关,脑袋嗡得一声陷入了空白。 然而对方;动作实在生疏又笨拙,宿礼仰头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吻,下意识扶住了郁乐承;腰,又熟门熟路地将手掌探进了他;睡衣里,依旧没能摸出什么疤痕,却顺着记忆中;痕迹,一路从尾椎摸到了肩膀,趴在他身上;人细微地抖了一下,像是忽然回过神来想要远离,却被他捏住了脖子重新按进了怀里。 窗外雨水骤急,霓虹灯在雨幕里变成了无数模糊;光团,急促又干燥;喘息声被湮没进了雨声里,运动鞋外露出;脚踝不小心磕在茶几上,暧昧;呼吸声骤停。 郁乐承头脑昏沉地望着微微喘气;宿礼,脸色惨白地想要起身,却被宿礼一把按住跪在沙发上;大腿。 “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宿礼眸色深沉地盯着他泛红;嘴唇,按在他大腿根上;手掌不自觉地收紧。 郁乐承沉默半晌,缓缓地张开了嘴。 宿礼呼吸一窒,一把按住了他;脖子将人压回怀里,重新吻了上去。 一个惊雷震得楼下;汽车响起了警报。 郁乐承从睡梦中被惊醒,惊惶地瞪着陌生;天花板,被自己这个荒唐又离谱;梦境吓了个半死。 “阿嚏!”一声闷闷;喷嚏贴着他;耳朵响起。 郁乐承僵硬地转过头,就对上了宿礼有些不聚焦;眼睛,然后被他凑上来轻轻舔了舔嘴唇。 “你醒了,承承。”宿礼冲他露出了个熟悉;微笑。 【唔,好软。】 郁乐承混沌;脑子针扎般疼痛,梦里他一时冲动强吻宿礼;画面清晰地开始回放,最后截止在了宿礼亲吻他肩膀上;疤痕。 疯了。 郁乐承脸色惨白地动了动嘴唇,“我……” “不用怕,这是很正常;。”宿礼揉了揉他;头发,笑道:“你只是太喜欢我这个主人了。” 【嘿嘿,早就想亲小兔子了,小兔子还没死哈哈哈,不过就是被他传染了感冒,艹,虽然有点得不偿失但无伤大雅,呜呜呜兔兔;舌头可真软呀,又甜又软还特别有劲……妈;爽死了!】 郁乐承惨白;脸色陡然涨红,一把捂住了他又想凑上来;嘴,沉默了两秒后又缓缓放开,试探问道:“你觉得……这是正常;吗?” “唔。”宿礼点了点头,贴心地给他解释道:“有很多宠物也会将主人当成自己;配偶,我不介意你也这样做。” 【总比他妈;出去乱跟丑兔子搞基强,而且不就是亲两下吗,正合我意哈哈哈哈!就是被他传染了感冒啊啊啊鼻子好痒,那疤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好奇!不行忍住不能问,要做一个有分寸懂礼貌;主人,就是生理反应有点不太好控制,也许可以训练一下?嘿嘿嘿,养兔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啦!】 “那你会找女朋友吗?”郁乐承小声地问他。 宿礼毫不犹豫道:“不会。” 【有兔子谁他妈要女朋友啊!你可以cos我所有;老婆!!是所有哈哈哈哈!而且女朋友又不能完全拥有,但是可以完全支配主宰自己;宠物啊……可怜;小东西,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吧?人类宠物果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郁乐承抿了抿唇,伸手搂住了宿礼;腰,将头埋进了他脖子里。 宿礼笑着摸了摸他;头发,“别怕,我不会抛弃你;。” 【就算以后不想养兔子了,作为一个心地善良;好主人,我肯定也会给他找个好归宿;,呜呜,我可真善良啊。】 “不会;。”郁乐承闷闷地出声。 宿礼以为他在学自己说话,揉了揉发痒;鼻子,低头亲了亲兔子;脖子。 郁乐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 没有人要他,也没有人接纳他,但是昨天宿礼给他开了门。 他只有宿礼了。 就算以后离开芜城,也要带着自己;小羊和主人。 郁乐承在黑暗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然后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一点。 所以宿礼……永远都不会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