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深入代庄
元牧辰离京的时候,天还未亮。
大军已在城外等候,他不想太多人送他。
甚至在叶鸢鸢想送他的时候,都让叶鸢鸢停在大门口:“我很快就回,你莫要惹事。”
是啊,莫要惹事。
如今听了这话,叶鸢鸢就觉得,自己好像定会惹事一般。
她目送着元牧辰离开,而后叫了摘星:“走,进宫陪陪德妃娘娘。”
虽天还未亮,德妃却似乎早知叶鸢鸢要入宫一般,着人在门口等着了。
德妃娘娘的殿中,烘得暖洋洋的香。
早为叶鸢鸢备好了茶点,此刻的德妃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儿子远征的母亲罢了:“辰儿走了?”
叶鸢鸢点头,走向德妃,轻轻为她按着太阳穴:“母妃昨儿一夜未睡,只顾着担心王爷了吧?其实只要母妃好好的,王爷在边关才能安心。”
德妃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了叶鸢鸢的手:“坐吧。今日等你来,也是为了辰儿一个明白。”
她是有话要说,叶鸢鸢不敢怠慢。
德妃看着叶鸢鸢的眼中,却多了探究:“辰儿说,你从前……是大夜朝人?其实本宫早该想到的,你会那大夜朝皇族的夜烟舞。”
他果然已知道了!
叶鸢鸢不知德妃此刻说这些是为何,但还是坦诚:“虽是大夜朝人,却并不喜大夜朝的暴政肆虐。后流落天启,如今又成了辰王侧妃,还不足以说明,天启朝待妾身之好吗?”
“你总是会说话。”
德妃被叶鸢鸢哄笑了:“那你可知,为何辰儿一定要将你立为侧妃?就算本宫如何反对,他都不肯善罢甘休。你又可知,为何此次你和独孤海的事情,本宫愿意在此刻去求皇上,而为你撑腰?”
叶鸢鸢摇头:“王爷……他从不曾对我说这些。”
德妃叹息:“十四年前,大夜朝的战事起。他也曾随着风雷军一同前往,还差点儿死在了大夜朝的花神峡谷。”
花神峡谷?
叶鸢鸢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上一次,她就有所猜测了。
香炉里的烟尘,袅袅而升。
德妃的声音顿下来的时候,这房间里也格外安静。
她停了许久,才再一次开口:“他和本宫说,他找了许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了。当年救他的人,便是你的父亲和母亲。”
好像是有“轰”的一声惊雷,在叶鸢鸢的耳边炸开!
这个结果本不算意料之外,却还是让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
当年花神峡谷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元牧辰啊!
那时候怕他伤着自己,爹爹娘亲从不让自己靠近他,所以叶鸢鸢没有记住过他的模样。
然而世事当真这样巧合,她竟然主动送到了他的门上。
叶鸢鸢的心里,忽而生出了一个想法来:“王爷可是头一次见我,就认出我来了?”
德妃果然点头:“也是这次非要将你封为侧妃,他才告诉本宫的。”
德妃温柔的目光,看向叶鸢鸢:“人人都说,他当年去了大夜朝,与一个会跳夜烟舞的女子一见钟情。其实这话对了一半,他当年在花神峡谷快要死去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人在峡谷上方跳夜烟舞。后来,他正是被那人救了。他告诉本宫,那人是你的母亲。”
是啊,是啊!
当年他们去祭祀花神树,母亲在峡谷上方跳了一支夜烟舞。
后来才救了那个少年。
看着叶鸢鸢震惊的眸子,德妃的声音越发和善:“他说他养伤的那一个多月里,见着了你们一家人是如何的和睦。而且你母亲爱跳夜烟舞,他也将夜烟舞记在了心里。所以的确第一次见着你跳夜烟舞,他大抵就猜到了你的身份。”
等等,若是如此……
叶鸢鸢不想去那么想元牧辰,但是一个念头,还是不由地在心底升腾了起来:他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为了要报恩?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叶鸢鸢的心里忍不住失落。
德妃似是看出了她的失落,还不忘了为元牧辰说话:“本宫了解辰儿,他的心里若没有你,便不会迎你入门。今日同你说这些,也只盼着你能更了解辰儿的心思。左右本宫是没法子劝他,倒不如高高兴兴地贺你们,帮你们。如今他离京,你在京中若遇着事,不必瞒着本宫,知道吗?”
叶鸢鸢点头:“母妃放心。”
德妃的话,是想让叶鸢鸢心安。
可出了宫之后,她的心思却越发乱了起来。
从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如今就都能想通了。
可想通了,反而心里更加难过——还不如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不要知道,当年的那个少年就是他。
“侧妃。”
摘星看出叶鸢鸢心思不定,小心上前:"可要回去休息休息?"
叶鸢鸢皱眉:“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摘星才道:“那个福有德的事情,奴婢查到了。”
福有德原名福禄,是独孤府的家生奴才,一直伺候在那时候还不是皇后娘娘的独孤家嫡女的身边。
直至她入宫做了皇后,才将福禄改名为“福有德”。
福有德在皇后娘娘的跟前儿是大总管,自然是得了脸面的荣耀。
皇后娘娘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一人,直至十三年前——
大夜朝的战事一朝而发,皇后娘娘担心兄长,也日夜派遣福有德和兄长通信。
大战结束之后,独孤雷荣耀而归。
却在有一日的雨夜里,福有德突然就被送去了内刑司。
说是犯了偷盗大罪,在内刑司受了许久的罪。
之后福有德在宫中,就不见了踪影。
叶鸢鸢的心里,却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何姐姐要让她找福有德!
当年皇后和独孤雷互通的书信之中,一定有关于他们叶家投降之后又被陷害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的惊天秘密,加上当年皇上对夜兰梦的震怒,才让皇后发了癔症,开始不信身边的任何人,处置了福有德。
想通了这一点,叶鸢鸢就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摘星道:“可他伺候皇后那么久,或许也有把柄在皇后手里。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过往,他也未必会帮我们。”
她突然回头,盯着摘星:“他既是入宫之后才成了太监的,那入宫之前呢?在独孤家的时候,他是否已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