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自行辞官
叶鸢鸢侧耳去听,不久之后就面露笑容:“若是这事儿,自然好办的很,爷交给我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叶鸢鸢就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又将自己的脸上抹了点儿灰,匆匆从后巷而出,然后顺着墙根一路行至印州城的钻花街。
这条街上,以卖花出名。
街道的尽头,住着个花娘,深居简出,却能种出印州城中最美的花儿。
此刻是清晨,钻花巷子并不热闹,甚至可以说因为住户不多,而清冷无比。
叶鸢鸢抱着怀中小小包裹上前,敲响了尽头那花娘的大门:“有人没有?行行好,来个人帮帮我吧!”
片刻之后,大门被打开。
站着的却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哪里来的女乞子?走走走,这里可不是你讨要吃食的地方!”
越过那两人的身体,叶鸢鸢能瞧见里头的正屋门前站着个女子,似是正朝着她这里张望。
叶鸢鸢即刻拉住了那两个家丁,越发可怜又大声的哭诉:“行行好,救我一命吧!我本是南方彩云台的歌女,谁知进了一趟京,彩云台就没了!我的身契也不知被班主藏在了哪儿,班主就死了,那总是欺负我的花魁娘子当着我的面儿烧了我的身契奴籍。我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了身契奴籍,谁也不敢收我。我只求一口水喝,诸位大爷行行好啊!”
那两个家丁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加上叶鸢鸢脸上抹了灰的模样也不好看。
他们二人有些不耐烦地伸手,想将叶鸢鸢推出门去。
“慢着!”
谁知他们身后那女子竟突然开口:“把她带进来吧,一口水罢了,咱们难道没有吗?”
叶鸢鸢就知道……
元牧辰告诉她,这个女子乃是印州城守齐大人养在外头的外室。
本也是个歌舞班子里头的娘子,后来被齐大人赎身。
叶鸢鸢今儿出门前,特意让闻刀打听了这个女子的身世。
说是她和叶鸢鸢一般,在颠沛流离之中被人牙子倒卖了好几手,才去了歌舞班子。
班子里她虽也努力,但天赋终究不够,日日被花魁娘子压了一头。好在是遇到了齐大人,生活才安定下来。
叶鸢鸢太了解她们这样女子所想了。
她们可以对任何人狠心绝情,却唯独对和自己身世差不多的流落风尘的女子,总是会恻隐诸多。
所以叶鸢鸢笃定了,今日她一定会给自己开门!
果不其然!
那两个家丁还有所犹豫:“娘子,案司的人来了印州,正在调查老爷。老爷特意吩咐了娘子这两日谢绝见客,要闭门不出的。”
“这家中我是娘子还是你们是娘子?”
那女人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只是个可怜人,并不算是客人。我让她进来喝口水,也是在给老爷积德。你们最好给我让开,否则来日我告诉老爷,有你们好日过!”
两个家丁不敢忤逆这女子,到底给叶鸢鸢让了一条路。
叶鸢鸢红了眼眶进门,对那女子深深一福:“多谢娘子。”
“叫我乔娘子就好。”
乔娘子亲自将叶鸢鸢扶了起来:“彩云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是个可怜人。既是路过这里,进门就喝口茶吧。左右我从前与你一般,也是受尽了花魁欺负的。咱们——”
然而等她拉了叶鸢鸢的手进了门之后,却突然感觉到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
她正惶恐,叶鸢鸢便低声道:“别动,否则你还没叫出声,我就会划花你的面容。若没了这张脸,也就丢了你家老爷的怜惜了。”
她知道,乔娘子这样的人,会将自己的容颜看得比命还重要。
一如她从前……哪怕是现在,她也会怕自己人老色衰的那一日,让元牧辰嫌弃如敝履不是吗?
乔娘子果然不敢再动,只是颤抖着声音:“你既是知道到我是谁,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家老爷一定会满足的,你别害我就是。”
叶鸢鸢顺势将身后的门关上,而后示意乔娘子往后门去:“只是请乔娘子去做客,想来娘子有法子带我出去吧?”
乔娘子闭了闭眼,然后点头。
叶鸢鸢就跟在她的身后,用包裹挡住自己的匕首:“乔娘子最好别挣扎,我能保证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到这里。否则的话,咱们两败俱伤,只怕娘子也讨不到便宜。都是命苦之人,我不会为难你的。”
乔娘子有些意外:“你真是彩云台的人?”
叶鸢鸢点头:“若不是真心实意,又怎么能骗过你这双不知见过多少人的眼?”
乔娘子苦笑:“果然,做咱们这一行的,会看人,更会演戏。”
——
她们二人同行到了后门,这里仍旧有人守着。
不过这些人比前门的人好说话许多。
乔娘子只是拿出两个银锭子赏给他们,说自己只是带叶鸢鸢出去买些东西,他们就放了出门,嘱咐乔娘子早些回来。
钻花巷子口,早有元牧辰的人在等着。
叶鸢鸢带着乔娘子入了轿撵,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
乔娘子转头,疑惑地盯着叶鸢鸢:“你究竟是谁?”
叶鸢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路带着她回到了院子。
到了院子口,叶鸢鸢就听到了里头传来印州城守齐大人的声音。
他好似半点儿不怕元牧辰:“你堂堂辰王殿下,竟做事这般下作!可就算你们查出我有问题又如何?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否则直接让皇上下旨夺了我这城守之位不就是了?又何苦将我请到这里来,让我自行辞官?”
怪不得元牧辰要暗访。
原来他们手中的证据不足,才让齐大人如此嚣张。
元牧辰也并不吝啬自己对齐大人的夸赞:“你和西国公,是个对手。连我的人都查不到太多的证据,可齐大人,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软肋吗?”
齐大人冷笑:“软肋?我齐昆父母早亡,惧内之事人人皆知,自然后院连个妾室都没有。与夫人成婚多年,未有一儿半女。这上无老下无小,亲戚也不亲厚之人,你能拿什么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