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头万绪
叶鸢鸢点头，她也没有任何能拒绝的机会。
其实李婕妤的问题，并不难解。
还是那愁苦之态，总要得到释放。
可提起一年前小产的事情，李婕妤仍旧深陷其中。
她恨极了一般：“我入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了龙种，却被人害了小产。你让我如何不恨？！”
叶鸢鸢大胆猜测：“娘娘的心里，对皇上……可也有怨怪？”
李婕妤别过头：“本宫如何会怨怪皇上？”
叶鸢鸢浅笑：“有时妾身觉得，京都女子果然和湖州女子不同。湖州女子依赖着男子，不管内心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要同最亲密的人说。但京都女子，似喜欢将不快藏在心里。”
她特意提起了湖州。
李婕妤叹息一声："皇上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君，不论哪里的女子，如何敢怨怪他呢？如今我要做的，只是将他的心拉过来。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能。”
叶鸢鸢回答得斩钉截铁：“摆在咱们跟前儿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如何让皇上再一次来到娘娘的跟前儿。第二，娘娘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让皇上来到这里之后，不想走。”
这话让李婕妤的眼神都亮了亮：“果然能收服辰王的心的女子，与旁人不同！说吧，要本宫怎么做？”
叶鸢鸢环视四周，微微一笑：“娘娘宫中可有湖州人？妾身斗胆，想吃一盏湖州的擂茶。只是这东西做起来太费工夫，怕耽误了妾身与娘娘赏花，还是叫下人来做的好。”
看叶鸢鸢这样大胆，李婕妤不仅没生气，还叫了李嬷嬷过来：“宫中若有湖州奴才，叫过来伺候鸢夫人。”
叶鸢鸢自也不会让李婕妤失望：“其实娘娘进宫几年，皇上在心里对娘娘，定已有了固有的印象。娘娘小产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凄苦之色伤了容颜，不管小产是为何，皇上在面对娘娘的时候，自觉压力，久而久之就不愿来了。娘娘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改变。”
说话的功夫里，李嬷嬷已经叫了一个小太监来。
他准备了擂茶，在叶鸢鸢跟前儿伺候着。
叶鸢鸢没有多说旁的，只让李婕妤先将凌华宫中的所有梅树，全部想办法救活。
尽管她知道怎么教李婕妤得到她想要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数说出。
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二人说了一上午的话，李婕妤已经放下了不喜叶鸢鸢的表情，转而开始信赖她。
不过时间太久了，叶鸢鸢也该出宫了。
她顺势就让那个湖州的小太监送了自己，出门之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规规矩矩回答：“奴才小尹子。”
果然是她！
叶鸢鸢猜想，凌华宫也不大，湖州奴才只怕少之又少。
此人果然就是她要找的人。
于是她点头：“倒是巧了，听闻过你。”
小尹子诧异抬眸：“鸢夫人听过奴才？”
叶鸢鸢笑道：“从湖州来前，遇见过红翠的家里人。他们托我若能入京，想法子给红翠带几句话。可入京之后才知，红翠在皇后娘娘那做了错事，被罚到了内刑局。前阵子辗转打听到，她又到了李婕妤这里，与你做了对食，如今已改名柳绿，我没有说错吧？”
小尹子连连点头，却因不知叶鸢鸢目的为何，而警惕起来：“的确如此，让鸢夫人费心了。她家中应该只剩下一个哥哥，便是将她卖入宫中之人。若真有话转达，夫人可告诉奴才，奴才回去告诉柳绿便是。”
这奴才机灵得很。
叶鸢鸢挑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怪不得呢……那人同我说，找到她之后与她说，家中有人生病，要她想法子照看。如今瞧着是要钱来的，那就不必转告了。世人在外讨生活，已不容易。何苦再为了不值得的人，多费心神？”
这样的叶鸢鸢，让小尹子忍不住抬起头感慨：“多谢鸢夫人如此善意。”
叶鸢鸢摆手：“日后我还会常来凌华宫，下回你也把她带来我瞧瞧。来到京中之后，反而想念起湖州家乡。能见着老乡，我心里很欢喜。”
小尹子这才稍稍放下心头戒备。
叶鸢鸢趁机问道：“柳绿她在皇后娘娘那儿做的好好的，怎的来了这冷宫一般的凌华宫？”
小尹子摇头叹息：“半年前，带她的师傅做错了事，连累了她。原是将她送到内刑局去的，命都快没了。奴才不忍心，求了婕妤娘娘，将她从内刑局接来凌华宫的。”
叶栀做错了事，连累了柳绿？
叶鸢鸢的眼底，染了几分冰霜：“在这宫中做事自要当心。若你们二人能出宫走动，也来我这多坐坐才好。”
若说再多，只怕露馅。
叶鸢鸢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只是叶鸢鸢没想到，她能那么快就再见到小尹子。
回府的第二日，李婕妤就让小尹子给叶鸢鸢送了许多的赏银。
叶鸢鸢自要留小尹子吃一盏茶，她还拿出了一包从湖州带来的杏脯：“叶远斋的杏脯，我也就剩了三包。你带回去一包，算我给你和柳绿的贺礼。”
小尹子眼神都亮了亮：“这……这如何使得？夫人这里也没有多少了，叶远斋的杏脯本就不好买的。”
“拿去就是。”
叶鸢鸢笑道：“自是有事相求，区区一包杏脯算什么？”
她将杏脯塞进小尹子手中，眉目间生出愁绪来：“你这般聪明，大抵也猜得到你家主子为何要与我亲近吧？”
小尹子微微点头：“娘娘想重得圣宠。”
叶鸢鸢叹息：“其实你家娘娘最根结的问题，在她自个儿的心里。可她不愿同我说实话，我才想问问你的。你家娘娘的小产之事，可与皇后娘娘有关？”
叶鸢鸢也只是猜测。
看李婕妤的性子，是不会在乎一两个奴才的。
所以想让她去内刑局把柳绿带出来，只怕不是小尹子一两句恳求就能做到的。
那么定然有旁的原因，让李婕妤护着柳绿。
柳绿之前又在皇后娘娘那里伺候，去内刑局也是因为叶栀被冤枉下毒的事情。
叶鸢鸢很难不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心中生出大胆的猜测：或许李婕妤，也与叶栀被冤之事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