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这就是绫子想要看到的局面。
老橘子们尽管迂腐陈旧, 但只要是个咒术师，骨子里都是疯子。
五条悟在他们眼中太过遥远神话难以触及，即使一年到头都是四处奔波的劳模命，也依然在被深深地忌惮着。
现在, 天元被抓, 他们连狐假虎威下个追缉令的挡箭牌都没有——首领没了, 薨星宫随时能成为夏油杰的巢穴, 所谓“高层下令”的高层，又是谁的自称？
据点都得借用东京高专, 流离失所忐忑不安，清楚的知晓着天元结界力量的他们定然也是畏惧着夏油杰的，没有立即说出投降的话已经是非常的有骨……
“既然夏油杰的目标只是普通人, 我们这些术师就是安全的吧？反正我们只会跟随天元大人。”
绫子：有骨气个呸，还没撑过四个小时就想贴去夏油杰那边了吗。
所有人都望向了做出这等可耻投敌之言的人。
……是薨星宫的某个工作人员, 难怪。
咒术师们突然就分成两派争吵了起来。
一部分孤儿咒术师觉得掌控了整个国家结界的夏油杰应当成为新的天元, 反正他似乎只针对普通人出手，不会对咒术师出手；另一部分有普通人亲人或者单纯还剩些正常三观的咒术师，则逐渐站在了“用天逆鉾救出五条悟对抗夏油杰”的立场上。
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思索着自己该站的队，或者暂时墙头草保平安。
绫子托腮看着一大群咒术师吵架, 仿佛身处菜市场。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九十九由基搬着椅子坐在了绫子的身边, “让咒术师们内讧？”
“怎么可能。”绫子瞥了一眼九十九由基，“我可是有着一颗咒术师的心啊。”
“原来如此。”九十九由基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突然暴起抬手迅疾如雷的刺向了绫子！
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手停在自己的颈侧, 不得寸进。
“居然真的是无下限。”九十九由基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 笑嘻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哦, 我只是太好奇了才试探一下。说起来，你喜欢怎样的男人？”
“我现在讨论喜欢的男性还为时过早，且不合时宜，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撅了噘嘴：“你明明是五条家的，居然是这么认真的性格吗？”
“悟也是很认真的人，只不过他太忙了，总要任性一点儿才能好好活下去吧。”绫子冷笑着，将那些咒术师们的丑态尽数收进眼底，“真可悲，这些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特级是怎样的存在，还在那里争夺着无用的权力与利益……夏油杰如果真的打算同化全国的术师与非术师，国乱一起，没人能独善其身。”
“看来你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九十九由基感兴趣的眨巴着美眸。
绫子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你居然也想履行特级的责任吗？”
能成为特级的术师，除了天赋实力之外，还有着特殊而坚定的人格与原则。
“毕竟这次出事的是天元。”九十九由基笑容核善了几分，“没有直接接触过天元的人，不会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而且，你还有别的底牌没亮出来吧？”
“女人的直觉？”绫子对聪明漂亮关键时刻挺可靠的特级小姐姐回了个微笑的wink。
“看来我猜对了。”
九十九由基和绫子的对话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在提到“别的底牌”时，菜市场吵架还价似的声音就逐渐低了下来，此时更是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五条味儿十足的六眼咒灵，神色或莫名或期待或充满探究。
绫子环顾四周，轻蔑一笑：“不吵了？你们居然觉得自己还有立场可言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吵上了头的咒术师不客气的呛声，“即使你还有什么底牌，你也不是真正的五条悟！”
“我，五条绫子，当然不是五条悟。”绫子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对那咒术师露出了一个相当傲慢的笑容，“另外，我好像差点儿被你们给吵得忘了说，我除了是个行走的炮台治疗师之外，还是个活点地图，能确定夏油杰和部分特级咒灵的位置。”
话音落下，绫子满意的扫过那些咒术师们脸上的愕然，顺从着内心的愉悦换了个姿势，自在的又翘起了腿，像是一坨慵懒华贵的白猫猫瘫在椅子上。
“简而言之，我就是独属于五条家的外挂。”
绫子情不自禁的被那些人此时不可置信又嫉妒的表情给逗笑了，她是真的要捧腹大笑了！
“哈哈，你们是在嫉妒吗？嫉妒我五条家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如今居然还诞生了外挂一样的守护灵……哈哈哈，你们的表情真好玩，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夏油杰的位置吗？他身边还有个就算被杀死了也能复活的特级咒灵，你们要小心哦？”
她当然得给自己定义一个正面的身份，才好在这些人中保有一定的话语权。
咒术师们纷纷被“这孩子居然是个外挂”“这挂居然又是五条家的”“会死而复活的特级咒灵是什么怪物啊”三个信息给塞得大脑过量，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了寂静：“那个会死而复生的咒灵是有缝合线的吗！”
“对哦，就是真人。”绫子心情很好的回答着虎杖，不得不说慢慢抛出信息、看那些人滑稽的表情着实很有趣，“一个出自人类对人类的恐惧憎恨而生的咒灵，能力是通过碰触改变人的灵魂进而影响肉体，如果无法伤害到他的灵魂，是杀不死他的。”
那些紧张的咒术师们似乎松了口气：“所谓的死而复生是指这个吗？别吓人啊，这不是能想办法杀死吗？不过伤害灵魂确实……”
“没用哦。”绫子托腮，“即使从灵魂层面杀死了真人，他还是会活过来的。”
“为什么！这不合理！”
在场的特级咒术师只有九十九由基，没有五条悟在这里，他们并不想组团去搞这种麻烦的特级。
“不合理？”绫子嗤笑，“所以你们还没明白自己要和什么战斗吗？能死而复生的特级咒灵真人，已经死而复生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他们都是颠覆规则的存在，而你们既没能力直接搞死他们，又巴望着能搞定强敌的五条悟一直被封印甚至想要动五条家……真是可笑，笑死我了，一点儿都不好笑。”
少女咒灵唇角挂着冰冷的笑，眼底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仿佛在看一群智障。
“可是……”虎杖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如果五条老师都没法解决夏油杰，反而被封印了……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打倒那个诅咒师，夺回五条老师呢？”
“也就是说，必须有人带着天逆鉾前去夏油杰的身边，夺回狱门疆。”乐岩寺老头难得开始说人话，“绫子，既然你说了天逆鉾是你的东西，你又是五条家的……守护灵。”
乐岩寺艰难的将一位诅咒称为了守护灵，总觉得自己真的像是面对五条悟一样，丢失了很多重要的原则和尊严……忍。
“那么，夺回五条悟的前锋任务可以交给你吗？”
“我也去！”虎杖悠仁立即应声，“如果是会遇到真人的话，无论多少次，我都要杀死他！”
他是两面宿傩的寄宿体，按理来说应该是全场最被怼的崽儿，但是由于绫子一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目前没人有心思去怼虎杖。
“我们也去。”伏黑惠也站了出来，“夏油杰的能力是咒灵操术，加上和特级联手，不知道身边有多少咒灵需要解决……这已经不是某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我御三家的加茂家，自然责无旁贷。”来自京都府的加茂家下任家主加茂宪纪起身，摒弃了学园的立场，以家族的身份，优雅的站好了队伍。
他这么说，自然也有把另一家拉下水的意思。
禅院直哉脸都绿了——没有任何好处还要去战斗？
“如果五条悟叛变……”禅院直哉试图挣扎。
“那就确定这一点儿之后再说。”加茂宪纪立场很坚定，浩浩荡荡君子风范，甩了同为继承人的禅院直哉不知道多远，“我相信五条老师只是一时不察才被封印，只要有所防范，对方定然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而我们的胜算也基本能定下来了。”
五条悟，一人比所有人都强，这是咒术界的……常识。
他就是这么超规格的存在，哪怕性格鸡掰，实力的靠谱也足以抵消一切缺点。
因为……
他的实力，能救命。
生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咒术师，也想安稳的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了。”夜蛾正道也很心累，但作为五条悟的班主任兼这里的校长，不得不开始整合众人的意见，“无论悟被封印的原因是什么，我们现在都得先把他救出来。”
闻言，在车上得知了真相的东京高专生们回忆起咒灵少女绫子歇斯底里的吐槽，不禁都有些莫名心虚丢人。
五条老师是自己上赶着被封印的……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了吧。
绫子对夜蛾正道的计划毫无异议，只配合着桌上铺出来的地图，为众人指出夏油杰和真人的位置。
九十九由基又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人。
“你好像在等什么。”
“因为不知道夏油杰具体打算怎么做啊。”绫子余光扫过那些莫名就团结到一起开始讨论拯救鸡掰猫计划的咒术师们，她敢肯定其中有些人是打算计划失败现场反水直接抱夏油杰大腿的。
……薨星宫出来的那几个可能现在就准备去投敌了，毕竟天元活了上千年，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神”了。
“所以我在等，等夏油杰的后招。”
九十九由基眯起眼睛：“也就是说，你不是没能力直接去解开五条悟的封印，是吗？”
“当然，不过五条悟的封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油杰打算做什么。”绫子有些无奈，“你也明白吧，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表情沉了沉：“既然夏油杰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就算杀死了……也可能继续复活，对吧？”
绫子没回答，也没给任何暗示，只静默的站着，等九十九由基尽情的猜。
“而利用天元进行[同化]的术式一旦张开，没人能阻止，就算五条悟也不行……是吗？”
绫子移开视线。
“谁知道呢。”
“仪式会选在哪儿、束缚条件是什么、或者说游戏规则是什么……”
少女咒灵的唇角扬起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全身战栗的笑容。
她那双瑰丽的六眼望着前方人间的争执，仿佛是神明在无悲无喜的注视着一场早已注定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