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日后成亲便好了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文盈不是一个会生妄念的人,只是瞧着面前这个能同大公子合成一对儿的鸳鸯玉佩,她如何能不多想?
大公子拿着玉佩的手又往前递了递过:“愣着做什么,还不拿着?”
文盈慢慢伸出手来,将玉佩接在手中,莹润的玉触手生温,雕工也极为精巧,她甚至能瞧得见上面根根分明的羽毛,还有这雌鸳鸯含情脉脉的神态。
她指腹轻轻抚过鸳鸯的身子,心更似坐了小船般荡呀荡,浮浮沉沉没有着落。
最后,她也只能俯身道一声谢,将这玉佩收在怀里,想着待回了去,定要小心珍藏起来。
“不喜欢?”
陆从袛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细细瞧着她的反应,没有他所预料的那种外露的欣喜,反而是有种握着烫手山芋的感觉。
文盈摇摇头:“这等好东西,奴婢本就少见,更是从来没想过,您能赏给奴婢。”
“赏这个字听着怪刺耳的。”陆从袛将话接了过来,“这是送你的。”
文盈的心似又被撞了一下,惹得乱跳不停,叫她不敢去看大公子的眼睛。
陆从袛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里,也不在揶揄她,转而继续将注意放到桌案的公务上:“行了,回去歇着罢。”
他轻笑了一声,故意道:“我这好墨,若是再磨下去可就是浪费了。”
文盈瞧了一眼自己手下的砚台,便将墨块放到了旁边,听话退了出去。
她回了自己房间去,在柜子翻找了半天,也没寻到能配得上这块玉的好盒子,只能将娘亲给她用来放果脯的盒子找出来,用帕子里里外外擦拭一遍,又垫上好几张帕子,这才舍得将玉佩放进去。
她盯着玉佩瞧了半响,屋中无人在她身侧,她终于能露出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她也终于可以不去想那些旁的事,只念着这玉佩,念着大公子对她的好。
一夜梦沉沉睡过去,第二日醒来时文盈照常去大公子房里伺候他穿衣梳洗。
在她站在陆从袛面前,熟练地为他换上官服的时候,陆从袛瞥见了她腰间空空。
他状似不经意间问道:“玉佩呢,怎么没带着?”
“太贵重了,奴婢怕磕碰了去。”
文盈双手捧着官帽,稍稍踮起脚尖,配合着大公子的颔首,将官帽为其带。
动作间意料之外的视线交错,鼻尖呼吸交叠,叫文盈退后的动作一滞,下一瞬便被大公子拦着腰扣在身前。
唇瞬贴近了上来,霸道又蛮横,文盈惊得眼睛瞪的溜圆,直到她呼吸被剥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大公子这才松开了她。。
文盈面上直接便红了起来,可陆从袛面色如常,好似方才的动作同他无关一般,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官帽。
“你愿意收便收着罢,就是这美玉蒙尘,实在可惜。”
文盈听出来他这是在拿话点自己,可这美玉蒙尘,也好过出瑕的强。
她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咬了咬被大公子方才搓磨过的唇。
陆从袛眼眸深邃了些,但毕竟还要上朝去,便掌心抚上了文盈的面颊,顺带着在她头上抚了一把:“等下了朝,下午待你垂钓去。”
言罢,文盈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踏出了门槛去。
垂钓吗?
文盈喃喃自语重复了一句,她长这般大,还从未去过江边,更不要说什么垂钓了。
只是现在这天气,还能钓到些什么?
她心中不解,但却还是有些期待的,她多穿了两件厚衣裳,本就有些咳嗽,若是吹了风在严重起来,大公子又要说她身子虚、不成事。
垂钓的地方选在了江边,但这江似是紧挨着哪个皇亲国戚的私宅,四周僻静的很。
文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有些不安,即便是走在大公子身后,也下意识地靠的近了些。
陆从袛现下已经换上了常服,侧眸看她:“害怕?”
“还好。”文盈喉咙咽了咽,害怕不至于,但紧张确实是有些。
陆从袛没说话,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走到长廊尽头的小亭,文盈这才远远瞧见了那立着的两人。
“夏姑娘可是等的久了?”
陆从袛还未曾走到跟前,便开口唤了她一声。
文盈手上不自觉捏紧了些,看着前面夏五姑娘带着丫鬟站在远处,身姿聘婷,葱白般的指抬起,将遮面的帷帽摘下递给身侧的丫鬟。
“小女子出门不比郎君容易,能早来些也总比被旁的事耽误了要强。”
陆从袛眉心动了动,待站定在夏妩念面前时才问出了口:“夏大人待姑娘不好?”
夏妩念在他靠近的时候,便瞧见了他带在身边的文盈,只匆匆扫过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父亲除了待家中嫡出多关注了些,待庶子庶女虽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不好,总归是高门大户,苛待了庶出的名声并不好听。”
夏妩念面上没什么怨怼,也不带什么故意的弱势与可怜,倒是大大方方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
即便是知道面前这个男子选中她,归根结底是为了夏家,但她也不能随便乱抬身价。
陆从袛声音淡淡:“无妨,待日后成亲便好了。”
他说的自然,好似这是早便定下的婚事般。
夏妩念只睫羽颤了一瞬,便自然地勾唇浅笑,语气也放的舒展,甚至带了些与她气质截然不同的俏皮。
“那小女子日后,可得靠着郎君撑腰了。”
立在陆从袛身侧的文盈连头都不敢抬,心中一直折磨她的闷闷钝疼似乎是叫她慢慢习惯了起来,也能叫她面色不变地站在这,仍旧守着一个丫鬟本分。
“墨一,将东西摆过去罢。”陆从袛低声吩咐。
墨一应了一声,拿着吊钩钓饵便到了湖边去安置。
文盈似在终于找到了逃离的借口,赶紧要跟着墨一过去一起帮忙安置。
“他一人去便好。”陆从袛开口拦住了她,“你没弄过这些,说不准便会划伤了手。”
文盈脚步生生停了下来,彼时夏五姑娘和她身边的丫鬟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将她看的生出了些不合时宜的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