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宅
天色才微微发亮，不知道何处传来几声鸟鸣。
众人已经踏上了前进的路程。
李良领着几个官差边发烧饼边道：“都边吃边赶路！脚下都快着点，时间不等人！”
俞诗岚拿着烧饼，脸上满是惊奇：“今天他们居然发这么好的伙食？”
郭婉边咬着烧饼边回答道：“大概是着急赶路吧，早上收拾时，我看见刘差头样子不太好。”
程礼寒挑眉问道：“怎么个不好？”
郭婉喝了口水：“我也不懂，就是刘差头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俞楚扬碰碰程礼寒的手臂询问道：“刘衡这病还会恶化？”
程礼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目前不会损害性命，若吴大彪再多动几次手那就不一定了。我还有几株从山上采的草药有些用，等会便交给李良。”
说曹操，曹操到。
李良焦躁的大步赶了过来，看起来有些不安：“程氏，头儿早晨吐了一口血，你可有什么办法？”
程礼寒从布袋里取出两株草药道：“这草药给刘差头用水煎服，病会稍微好点，若是有银针我还可以替他排毒，现在这会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李良蹙眉叹气离开了，没过多久，来了个人给程礼寒送来两个肉蒸饼。
程礼寒笑道：“这李良还有些意思。”转手递给俞老夫人一个肉蒸饼，剩下的塞给了俞诗岚。
俞老夫人摆手拒绝道：“我不吃，程氏你自己留着吃吧。”
“母亲要是不吃，那我可就扔掉了。”程礼寒抬手作势欲扔。
俞老夫人只好接下了食物。
俞楚扬微微抬了下眉，没有说话。
赶路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众人身心俱疲，拖沓着沉重的步伐，互相扶持着前行。
不知是众人走的越来偏远了，还是因为季节更迭。到了午后，即使温暖的太阳照在众人身上，众人也感觉到一丝凉意。
俞远则开口道：“这几日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凉，算算日子，也是时候该准备衣物了。”
俞老夫人眉头舒展道：“是了，现在虽还不算寒冷，但若是不提前准备，等到过些时日雨雪交加，官差必然不会管我们。”
李良似乎有些怕今日赶不到武州城，在前方不停催促，将皮鞭舞的啪啪作响。
众人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武州城。
武州城虽不够繁华，但比起居阳县可算是好得多，房屋清丽整洁，青砖黑瓦虽有些破旧，但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市井街道两旁错列着各种铺子，琳琅满目的货物摆满了铺面，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卖布的，卖各种货物的小贩们沿街叫卖，声音此消彼长，争奇斗艳，看着叫人好不热闹。
迎着武州城人们探究的眼神，众人向着官衙走去。
李良背起刘衡，拿上令牌，跟几个官差押着吴大彪进了官衙，剩下的官差看管着众犯人。
没多久，李良带着那几个官差回来了，他将刘衡重新安顿在驴车上，擦了擦汗说道：“武州城不是流放的路经地，这里没有流放营可以安置你们，都随我来。”
程礼寒忽然发问道：“吴大彪会被怎么处罚？”
李良回答：“明日审讯。”
众人跟着李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稍微偏远点的巷子里，这里路面坑洼不平，地上肮脏泥泞，看样子都没住什么人。
李良相中了巷尾的老宅，他敲了敲门，跟应声而出的房主嘀咕了几句。
房主瞧了瞧这一行人，低声跟李良说了什么。
李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拿出令牌，又掏出个小钱袋递给房主。
房主打开数了数，马上将钥匙递给李良，进去收拾了几个大包裹，心满意足的走了。
李良进了门严肃道：“我租下了这个地方，你们住在这里已是万幸，若是逃窜，休怪我无情。”
李良打量了下老宅，虽不算大，但也算不上小，地上许多地方都长了青苔，柴房占地很大，但里面的木柴所剩无几，房屋里透出一股霉味。
那房主真是个懒汉，看来多半是他祖上的老宅。
李良进房间走了一遍，出来说道：“这屋子最多能挤三四个人，南边的三个屋子我们要了。东边的屋子还有两间，一间十五两银子。剩下屋子在北边，都是八两银子，没钱的去住柴房。”
此时不花钱，更待何时。
程礼寒马上从包裹里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装作肉疼的递给李良。
林夫人本来准备要一间东边的屋子给林腾飞住，谁知道程礼寒下手这么快，她也不敢将自己的怨恨说出来，怕程礼寒对她动手。
于是林夫人只好瞪了程礼寒一眼，掏出散银递给李良道：”官爷，我们要两间北边的。”
纪远纪州两兄弟已经懒得回话了，抬腿就要往柴房走。
周老爷麻利的递给官差十两银子道：“官爷，我们要一间北边的自己住，二房已经与我们分家了，我不管。”
王小娘神色黯淡，喑哑着说：“老爷，我不住，你把孩子们带上吧。”
“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你生的货色痴痴傻傻的，怎会是我周家的种？”站在周老爷和周夫人中间的少年神色倨傲地说道。
“小天，说得好，真不愧是老爷的儿子。”周夫人神色温柔地夸奖道。
那周天被夸，脸上的倨傲更添了一分。
周宁夏嘴唇抖了抖，踉跄着跑到程礼寒面前跪下了，哀求道：“程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家吧！”
程礼寒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强硬的扶起周宁夏道：“你不说我也想帮你的，以后可不许再跪我了。”
程礼寒从荷包里摸出些银角子交给了李良，说道：“我帮她家付。”
李良还有事要忙，懒得管他们之间的纠纷，见有人帮忙，自然是不置可否。
他收好银钱，带上两个官差，背起刘衡就离开了。
王小娘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她抓着程礼寒的手，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周宁夏眼眶泛红，她抱起周宁萱道：“小萱，快跟程姐姐说谢谢。”
“谢谢姐姐，我以后长大了要报答姐姐！”周宁萱奶声奶气地说道。
程礼寒见孩子如此乖巧懂事，又瞧了瞧远处拿着桂花酥啃食的林腾飞，心中感慨万分。
她从包裹中掏出几个蒸饼和一袋黄米，掂量着应该够他们吃几天，反手递给了王小娘。
程礼寒眉眼弯弯道：“快收着吧，养孩子不容易。”
她不想再看到周家二房痛哭流涕的场面，赶紧带着自己家人进了屋。
东边的两间屋子一个大些，一个小些，只不过都显得很老旧，床褥都洗的褪了色，木柜上覆着淡淡的灰尘，阳光透过布满裂痕的窗纸洒在地面上。
郭婉看着这屋子，扬起笑脸道：“这屋子不算太破旧，我们可以男子一间。女子一间。”
俞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吴雪月会意赶紧拍了下郭婉的手臂说：“二弟妹，这左边的屋子太小，这样分怕是住不下，不如叫三弟和三弟妹一间，我们在另一个屋休息就够了。”
郭婉会过意来：“噢！是是，那个房间太小了，就三弟妹和三弟过去住吧。”
俞远则也附和道：“是啊，右边的屋子榻那么大，我们几个人住足够了。”
俞楚扬歪头：“这够啥，你们要叠着睡啊？”
俞老夫人见俞楚扬如此不正经，狠狠一瞪。
水花也开口道：“我要跟着小姐。”
郭婉一把捂住水花的嘴：“你跟着我和你大姐。”
说罢，将俞楚扬程礼寒两人连推带赶的轰出了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