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与他母亲的确很像
隔着一堵墙的表演系教室内学生们正观赏着同班学生的演绎，而墙外祁竹双手抵着墙微微仰头小心翼翼地亲着高他半个头的英俊少年。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气压变得跌宕，倾盆而下的雨发出“哗哗”的声音，不少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窗外和门外看去。
祁竹迅速松开唇，却不料被邢磬紧紧箍在怀里，耳边气息炙热“紧张什么？刚才不是胆子还挺大的吗？怕被发现就别乱动。”
表演系教室的窗是一面很大的玻璃落地窗，门与窗之间的墙壁很窄，仅只有一名成年男子肩膀的宽度，两人靠着墙，只要有一人乱动就会超出墙的区域，被教室里朝门外窗外看的学生发现。
不过发现也没任何问题，只是祁竹刚做完他一时冲动做的离谱事心虚罢了。
过了半晌，祁竹被勒得身体有些发麻，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少年，抬头却见他桃花眼里噙着笑意直直盯着他，像是见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就这么喜欢我？”
邢磬以为祁竹是块看上去温温和和外表已经开始融化的冰，却没想到当这块冰在他面前彻底融化成一滩柔情蜜意的水时，他却一下子失了原本浓烈的兴趣。
被他圈在怀里的漂亮少年脸蛋红扑扑的，美则美矣，邢磬扯了个漫不经心的笑出来。
新药的试用十分顺利，邢磬能够控制住那双黑翼，可在与日俱增的本体细胞扩散之下，他慢慢控制不住别的部位。
嘴会忽然间变成尖尖的喙，手也会忽然变成爪子。
邢恺联系了m国实验室研究员，确认了这是受了本体基因的影响，必须尽快回m国观察抑制。
临走前两天，邢磬接到了柯蒙的电话，他在电话那端喝得醉醺醺地又是哭又是骂，最后还是邢磬赶到了酒吧将人带走。
“邢少，我不能没有小毓……呜呜……”
“我看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他，不能没有他，他好像真的没救了，我前几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他的血压一直很低很低，医生说随时都可能嗝屁……”
“你给我那个药剂量太少，医生说服用大剂量小毓的身体承受不住，但是剂量太小无力回天，总之就是个死局，他很难救回来了……”
柯蒙坐在后座上捂着脸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哭又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邢磬默不作声地翘着腿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居然是个恋爱脑。
哭着哭着，柯蒙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握住邢磬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邢少，我决定做医生。去他丫的x35病毒，去他丫的生老病死，至少不能是病死的。”
邢磬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家老爷子和你妈能同意吗？家里有矿不去继承跑去做医生？”
柯蒙家是搞酒店和文旅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也是个十足的富家公子，又是家里的独子，柯老爷子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混蛋儿子身上，不仅不务正业爱泡吧爱玩，但总的来说成绩还过得去，混个文凭是没问题的，毕业后也是顺理成章地进家族企业，人生是规划好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做医生？邢磬换位思考自己是柯老爷子也会气出心肌梗塞来。
提到柯老爷子，柯蒙眼里的光暗了一瞬，但很快又燃起了更加炙热的火焰，邢磬都差点被这眼里的热忱给烫到。
“我是为自己活不是为了我爸妈活，这家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谁要谁拿去，我不在乎。”柯蒙说完又打了个酒嗝，说完雄心壮志，抱着酒瓶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自从许毓服用初级药物以来的各项身体机能数据变化都进入了监控之中，邢磬翻着实验室发来的报告蹙了蹙眉，这些数据与他当时濒死时服用药物时的数据记录类似，照理说这药物对许毓该有作用才对。
想及此，邢磬拨通了研究员的电话在了解到这些数据为实时数据不会有任何出错的可能后又与市一医院负责许毓的主治医师了解了他的具体病情。
得知许毓被判了“死刑”之后，邢磬预定了他的遗体。
m国 加州实验室。
邢磬穿着实验室内统一的白色制服，站在试验区外，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那门上亮着的红灯上，里面正在做试验，而那实验体就是他从z国带回来的许毓的遗体。
整个试验经历了三个小时，等到红灯熄灭的时候，试验区的门便从内部打开了。
一个神情肃穆鬓边泛白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从口袋里取出一副老花镜架在鼻子上，走到邢磬面前时他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报告。
“这个孩子体质很特殊，甚至比你那时候还要抵触那些异族的基因细胞，我们已经在他体内试了上百种异族的基因细胞，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似乎并不会产生排异反应，所有都能接纳下来，但很快都会在他体内迅速死亡。抵触很强烈，接纳也很广泛。我们需要继续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试验。”中年男人伸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他似乎有严重的强迫症，眼镜偏离了一分原来的位置，他都要将其调整回来才罢休。
邢磬粗略翻阅了一遍那份实验报告，合上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记得当初异种一代的那个实验体和他有相似的情况，接纳性好但融合能力差。”
中年男人被他一说目光悠远起来，顿了片刻才道“是啊，那个实验体还是你母亲找到的。那会儿你母亲几乎每日每夜都泡在试验区，对那个实验体做了整整372种异族基因细胞的试验，最后才有了异种一代的诞生。救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类，但也……唉，生物界的规律还是没办法被打破啊……”
邢磬想到自己有记忆起，对那个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女人的印象就是永远穿着那身白色制服或者披着那件白大褂。
她的脸上始终是没有笑容的，眉心隐隐有道川字纹，每次她看着那些厚厚的白纸时，那川字纹会像变戏法一样冒出来。
4岁时，邢磬跟着父亲去实验室找母亲的时候，她正在大发雷霆。那时候邢磬年纪还小不懂她嘴里所说的“细胞”、“异族”、”疾病“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真的很凶，父亲为什么会看上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吴叔，母亲还在的时候是希望通过基因改变去拯救那些濒临死亡受疾病折磨的人类。现在一切好像跟她所想背道而驰了。”邢磬将报告还给中年男人，伸手帮他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子，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或许，总有一天生物界会有奇迹诞生。”
中年男人叫吴晟，跟邢罄的母亲同一年进入实验室做研究员，曾经追求过她，却被她断然拒绝了，理由便是不搞办公室恋情。
没想到在第二年，她就嫁给了邢恺。吴晟一度觉得她是不是因为拜金，以为她进入大名鼎鼎的im基因研究实验室只是为了掉一个金龟婿。
但邢罄母亲婚后并未因为嫁入豪门而对研究有所懈怠，相反就连怀孕期间她也坚持参加试验组的研究。
后来吴晟想邢罄从小体弱是否因为她过度劳累以及一直在试验区所致。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也对这个儿子怀有愧疚。
“现在的实验室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我打算辞职了。”吴晟将报告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目光深沉道“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想完成她的愿望罢了。”
邢罄再一次开始怀疑母亲看男人的眼光，面前这个男人比起他那父亲，不仅是责任感以及与他母亲之间的契合程度都要高许多。他的母亲却偏偏嫁给了邢恺，或许也是因为颜控，至少他父亲年轻时候的颜值确实有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
“吴叔，现在离开还不是时候。”邢罄手掌摁在吴晟的肩膀上，微微施加了一些力道，俯下身靠近那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中年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原状，这短短两三秒即使仔细分辨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吴晟透过镜片仔细端详着面前他从小看到大的少年，似乎真的长大了，与他母亲的确很像，那双桃花眼十分迷人，不仅仅是长得像，眼里那份倔劲也像。认定了什么事情，那便是到了黄河也不会死心。
吴晟叹了口气，他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无论过去多少年，想到她心里总有无限的悲悯。
“好，我答应你。”吴晟走之前将坐落于试验区后面的禁区的秘钥交给了邢罄。
禁区顾名思义，是im实验室内的禁止非相关人员进入的区域。整座实验室能够被允许进入禁区的研究员寥寥无几，除了吴晟外还有三个都是邢恺以及另一位神秘创建人的心腹手下。
邢罄曾进入过禁区一次，那是在他初次与异族基因融合后发狂的时候。
那时候年仅十岁的他，只记得禁区里像是关押犯人的牢房，里面有很大的铁笼子，关着几只看上去很恐怖的生物，非人非异族。它们也不受任何人控制，见到外人进入后便开始嘶吼，铁笼的材质很特别，一旦感应到那些生物有破坏欲时则会自动释放高压电能，将它们电晕。
十岁的邢罄被关押在最里面一间，相比其他铁笼，他的要小许多。
禁区的地砖有多冷，至今想起来还能发起抖来。那会儿的邢罄只能蜷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可是体内汹涌澎拜如海啸一般的痛苦和无法压制不停喷薄而出的强大力量都让他难受到头皮发麻，浑身发颤。
宣泄的欲望不断增大，他试图以破坏目之所及之内的任何物品来转移身心的折磨。
铁笼内空空如也。
于是他开始砸铁笼，高压电瞬间释放，将他电得倒在地砖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只觉天旋地转随后是两眼一黑扛不住晕了过去。
如此反复，直至身体自觉接受异族基因融合。
然而其中的痛苦与煎熬没人能体会。邢罄想那小说电视剧里所说的天雷加身的惩罚大抵就是如此吧。他也是受过这刑罚，在小说里也算是飞升渡劫成功的一员了。
他扯起嘴角自嘲一笑后，转身离开试验区外的等候区域。
回m国后，他便在实验基地内住下。毕竟再次回来并非是玩乐，而是为了治疗。
凌晨的实验基地休息室内，单人床上邢罄倏然睁开眼睛。
此时已近三点，即便是熬夜做研究报告的研究员也已经下班离开了，整个实验基地显得格外安静。
邢罄身穿黑色工装背心，白色的实验室制服搭在肩上，他径直穿过办公区域，避开所有已知的摄像头，绕过试验区后进入了禁区后方。后方是实验基地的器材室，这里的摄像头最密集，邢罄展开黑色羽翼，随意拔出几根泛着金光的黑色羽毛往几处摄像头处一掷。
确保视线范围内的摄像头已经被全部遮盖后，邢罄才慢悠悠地从后方绕到了禁区前面的通行门处，这里并未安装摄像头，只因生怕泄露了秘钥，也怕禁区内的景象被旁人知晓。
在通行确认器上输入好秘钥后，门很快便自动打开了。
扑面而来浓烈的异族气息，令邢罄身体猛然一颤，他未能控制住自己，黑羽不受控制地朝外伸展开来，就连手掌也变成了鹰爪。
邢罄站在原地定了定神后才迈步进入禁区内部。
比起他离开m国前，这里的实验体似乎多了一些，大多数都呈昏迷状态，几乎都是新实验体，所以一到大半夜情绪激烈躁动，估计是被高压电电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走道，邢罄在禁区最末端一间封闭式的笼子前站定，这里关着的是第一代异种，也就是他母亲找到的那个。
他伸出手在那铁门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那里头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很快笨重的脚步声走到铁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