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世
夜里，山上清冷孤寒，很多弟子都早早歇下了。一个黑影从藏经阁闪过。
藏经阁内，一个年迈的老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看着藏书。
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从那黑衣人身后追了过来，几根银针飞过，黑衣人急忙躲闪，而后飞身至天脉峰后山深处，白衣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在半空中就交手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直到黑衣人跑进了后山深处的一个大殿。
这是一个天脉废弃的大殿，殿内空旷至极，月光如水照在大殿石板地上。
黑衣人立于大殿中央，此刻，白衣人也追至此处。
殿门缓缓打开，随后，伴随着轴页开合的声音，殿门又徐徐关闭……
两人站在空旷的殿内。
“崔峰？”那人说道。
身着白色天脉弟子服的大师兄此刻站在殿门口，并未再向前一步，许久后对着眼前那个黑衣蒙面人说道：“龚承。”
“哼”龚承冷笑了一下，取下了负在面上的黑角巾。
大师兄泯然一笑说道：“来了山上不足一月，你这是第三次来藏经阁了。”
龚承道：“大师兄不是也总在藏经阁附近转悠吗？不然怎会知道我来。”
大师兄道：“守护藏经阁是我的职责所在。”
“哦？”龚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有藏经阁里那位在，还用得着大师兄守着？”
“你知道还擅闯藏经阁。”
龚承道：“藏经阁里那位又不是天天在。”
大师兄道：“可被你摸到什么规律？”
“无规无律，只看机缘。”龚承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大师兄，“三日后，大师兄检查新进弟子的功法，我这样的还用查吗？”
大师兄说道：“你我榜眼探花轮流坐，今日交手，也算是领教一二。”
龚承笑着说道：“愧不敢当，大师兄道家心法高深莫测，师弟也是十分钦佩。大师兄要是没什么话，天色已晚，师弟就先告辞了。”
大师兄侧身让开殿门位置，让龚承离开，同时也说了一句话：“藏经阁要紧的典籍都不放在明面上，等不到你来翻，人就回来了，别轻举妄动，你打不过里面的人。”
龚承此时也走了过来，正好与大师兄面对面，“多谢大师兄提点，日后若有机缘，定当回报。”
说完，龚承推开殿门，径直走了出去。
大师兄看着龚承远去的背影负手说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大师兄并没有当即离开大殿，略等了片刻，素心长老便到了……
此刻，天脉山下的石桥镇上，一个姑娘从背后被人捂住口鼻，起初还挣扎，可很快便昏了过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路上的打更人途经此处，奈何那人掳走姑娘飞跃于屋脊之上，早已不见了踪迹。
一个身影紧追着前面那个飞檐走壁之人，但见那掳着姑娘的人进了一个小院。
后面紧追不舍的人站在小院门口，看着院门上四平馆的匾，欲进入小院却发现院子设有极高级的结界，只得作罢。
素心长老在天脉后山废弃的大殿内对大师兄说道：“有封神在里面，那东西不好找。”
大师兄道：“守护藏经阁是我的职责，我在藏经阁附近合情合理。”
素心长老说道：“你的修为摆在那，就算是你有意压制，几位长老对你也有所忌惮。”
大师兄说道：“八大长老最多以为我是来偷学天脉绝学——空轮，并不一定作其他猜测。”
“小心驶得万年船。”素心长老接着说道，“今晚和你交手的人呢，我刚见他朝这个方向来了。”
大师兄道：“熟人，放他走了。”
素心长老疑惑的问道：“熟人？”
“今天白天被你罚了的那位。”
素心长老一笑：“他可是天字榜的榜眼。花家的小子要是来了，这天字榜前三甲就算是到齐了。”
大师兄道：“你知道他的实力还罚他。”
素心长老道：“这不是替我那侄子出口气么，做戏要做全，得给青龙长老和他那傻儿子看看。如玉的仇，我会慢慢来报，此生报不完的，化作厉鬼也要与那几个人纠缠到底。”
大师兄道：“我娘的仇，还有我。”
素心长老说道：“报仇得先破解天脉百级法阵，藏经阁里那老家伙看得太紧。这段时间，你倒不如得空去九幽宗，找找你那同母异父的弟弟，你们从未见过面，应该见一见，也算是告慰你娘在天之灵。”
大师兄嗯了一下。
素心长老继续说道：“沈乐山把他带走以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他应该有二十岁了，未出满月的时候我见过他，他长的像如玉，很好看，如今长大成人，模样应该十分俊俏。”
大师兄道：“我下次下山办事，找个机会去趟九幽。”
素心长老道：“去的时候隐藏好身份，别让天脉的人知道你去过九幽。”
“嗯。”大师兄应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素心长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大殿。
玉桃园内，这三贱客又凑一块了。
高伟说道：“二师兄看着一表人才，实际上是一表人渣，以后与你细说。”
陈绍元说道：“别以后啊，现在说说呗。”
高伟说道：“我听之前来的师兄说，原来天脉有个长的十分俊俏的师兄被二师兄看上了，二师兄经常骚扰他，后来那个师兄直接离开天脉了……这还不算，二师兄去石桥镇的花街柳巷，被青龙长老知道了，带回山好一顿打……”
洛云边吃桃子边说道：“绝了！刚上山的时候还以为二师兄是谦谦君子，如今看来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不是嘛。”高伟说道，“可他毕竟是素心长老的侄子，谁敢说他的不是，其他几位长老也护着二师兄，尤其是那个青龙长老，简直拿二师兄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陈绍元道：“隔壁两位师兄，也是人中翘楚，英俊潇洒，怎么不见二师兄骚扰呢？”
洛云把桃核放在桌上说道：“那二位？你也不琢磨琢磨二师兄打得过吗？二师兄也就是讲讲基础剑法，心法还不是大师兄和长老来讲，二师兄那修为估计是碰不了那俩人。”
“大师兄明日起是不是要开始查功法了？完了完了。”高伟说道，“我功法根本不会啊，现在脑子里还一团浆糊。”
洛云说道：“你比你绍元师兄强，他脑子里都是鸭肠！”
“你脑子里才是鸭肠呢。”陈绍元说道，“是在下浅薄了。今晚熬夜练吧！”
高伟道：“稍等片刻，让我冷静一下。要不要拜会一下隔壁两位德艺双馨的师兄？”
陈绍元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拜会他们俩有什么用呢？”
高伟说道：“我知道没用，但是必须走一下过场，寻个安慰。”
玉竹园内，龚承和沈明闲叙。
“找姑娘得懂得花前月下。”龚承说道。
“花钱约下？”沈明疑惑的问道。
“谁说你是书呆子，这不是挺懂的嘛。”龚承顿时乐开了花，其实是他自己想下山去找姑娘，又不想一个人去，没想到沈明这话搭的极妙，“内弟，我见你整日在这山上读书，实在是枯燥了些，不如我带你下山经历一番。”
“明日大师兄查功法。”沈明说道，“还是好好修行吧。”
“凭你我实力有什么好练的。”龚承道，“再说了，凡修行，心法为上，功法次之。心法靠的是悟性，你没点人生经历，心法是提不上去的。人生嘛，得‘拿得起，放得下’，你都没拿起来，何谈放下。走，陪我下山经历经历。”
龚承一把夺走沈明手里拿的书，放在一边，拉着他下了山。
隔壁三贱客来的时候，玉竹园已人去楼空……
石桥镇是天脉山下唯一像样的镇子，而且这个镇子很是繁华，夜晚掌灯的时候，走在石桥上看着镇子上灯火通明的样子，格外安心惬意。
龚承与沈明两个人站在石桥上，背对着过往行人，隔着江水俯瞰小镇夜景，往来的路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驻足观望，若不是镇子边远处一个姑娘再次被人迷晕掳走，眼前的一切就可以称为岁月静好了。
只可惜掳走姑娘的地方离石桥太远了，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小镇已经是危机四伏……
过了石桥不远，便是小镇的花街柳巷了，龚承指着“红袖招”的匾额说道：“就是这里了，去过没？”
沈明抬头看了看牌匾，而后目光落在门口的楹联上：“天天新人鸳鸯被，夜夜洞房花烛红”。沈明是个读书人，看了这楹联后心中是满满的不屑，对着龚承说道：“别告诉我你要进去。”
龚承道：“‘骑马倚斜楼,满楼红袖招’。我不进去，我来这干嘛？”
“赏夜景。”沈明看着龚承，“你将来可是要娶我姐，我能让你进去吗？”
龚承连连摇头，“内弟，别傻了，成亲之前不去，以后还有机会吗？”说完还给了沈明一个洞穿一切的眼神。
沈明道：“你有婚约在身，别想进去。”
龚承道：“早知道你这样，我何必拉你来！那你又何必跟我来？”
沈明一笑说道：“我来是替我姐看着你，顺便赏个夜景。”
“你到底懂不懂，成亲前不出来经历一番，难不成洞房花烛夜徒增尴尬？”
“看你这样，来天脉之前也没少干这种事，还差这一晚。”说完，沈明拉着龚承就往回走。
龚承一边走一边嚷嚷：“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