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毒计夺方
威武大堂，明镜高悬。
由于是公开审理，此时县衙大堂外内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讨论声和控诉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周围两排衙役的“威武”声音响起，谢县令身着青色官袍迈着官步从后厅步入主堂，端坐于上，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状告？”
王大娘哪见过如此阵仗，惊堂木一拍即使跪着也抖了一抖，“民妇状告苏家，我儿吃了苏家豆腐后中毒，幸好孙神医相救，否则我们母子已是阴阳相隔！”说完还抹了抹眼泪。
“苏易水，可有话要说。”此时的谢县令已从孙景道口中知道了苏易水的姓名和来历，对这个七八岁的稚子颇感兴趣。
“回大人，小民自家豆腐，售卖已月余，从未发生任何问题，且孙神医已说此毒乃专门调制，而非食物所致，请大人明察。”苏易水镇定回话。
谢大人看了看旁边端坐的孙景道。
“确实如此。”孙景道平静的回答道。
“大人，民妇认为就算不是中毒，小儿也是吃了苏家豆腐腹痛不止、口吐白沫，也该苏家负责才是啊。”王大娘见情形不对，也不敢抓住中毒一事，想要混淆视听，把关注点从中毒转移。
苏易水形如明镜，缓缓道：“中毒一事暂且不论，王大娘口口声声说吃了我们家豆腐出了问题，敢问是何时何人来我们家买的豆腐。”
“辰时末我自己去买的豆腐。”
“虽说买豆腐的人来人往，但小子自认记性不错，可不记得辰时末王大娘来买过豆腐。”
“买的人这么多，你记不住也属正常。”王大娘仗着无凭无据强行解释道，“而且我们家还有剩下的豆腐，这豆腐只有苏家才有的卖，别处也买不到呀!”
“确实如此，豆腐从你苏家而买，苏易水可有辩驳？”谢县令威严的声音响起，可以看出来她不想在这是不是买豆腐的点上过多纠结。
“孙神医，您也看过王氏儿子的病情，除了中毒可有其他问题？”谢县令转头继续问道。
“确有因吃食而导致的腹泻之症，但因何而导致咱不能判断。”
王大娘抓到了苏易水把柄，激动道：“孙神医都这样说了，我家儿子今天就吃过豆腐，肯定是豆腐吃出的问题！”
苏易水并未搭理王大娘：“大人，这食物放久了必会变质而不可以食用，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也有可能因为王大娘家吃了变质的食物而出现腹泻之症。”
“你这是狡辩！我们家刚从你们摊子上买的？要说变质也是你们卖的豆腐有问题！”
“大人，小民确定王大娘今日并未到摊上买过豆腐！”
“何以见得？有何证据？”谢大人眉心紧皱，他本身也是个较真的人，加上孙景道的嘱托，不然按照别的县令，这种买过没买过的鸡毛小事也不会让县令来处置。
“小民虽说无人证，但也能证明。”苏易水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有何办法。”谢县令感兴趣的问道。
“还请麻烦衙役大哥打一盆水来！”衙役看向谢县令得到肯定的指示后便打了一盆水过来。
随即苏易水便把今天的钱袋子打开，将铜板全部倒入水中。
“大人请看，这便是证据。”苏易水指了指水盆。
“这何以见得？”谢县令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
“大人，小名听说王家卖灯油，而豆腐摊附近几个街坊和集市就只有王家一家。”
“确实如此，你继续说。”
“然而因为长期买灯油，手必然会沾了些油，且在买卖过程中铜钱沾油可能性很大。这油不溶于水，必然漂浮在水中。”苏易水解释了几句，“而现在，我们今日所得铜板并无油，可证明王家今日没有来过苏家摊上买过豆腐！”
“真是奇思妙想！甚好！”谢县令赞赏道。
“王氏，可有何话说！”
“大人，民妇冤枉啊！难道就因为卖油我们的铜钱每个都沾了油不成？”王大娘依旧不依不饶的反驳道。
这时，大堂外走进来一个农妇，正是苏家豆腐摊旁边卖菜的大姐，因为平日里苏易水嘴甜又可爱讨喜，和周围摊贩都关系不错！
买菜大姐跪下说道：“大人！民妇愿给苏家小子作证，今日确实没见过王大娘来买过豆腐。”
“我也作证，我是苏家豆腐摊旁边卖包子的，之前他们家卖豆浆的时候也让我们包子卖的很好哩！”一个大汉在门口高声道。
谢县令惊堂木一拍：“王氏，还有何话说！为何诬告苏家，从实招来！”
“民妇冤枉啊！只是前几天买的豆腐看着还是好的，舍不得扔就拿来吃了，这才去苏家豆腐摊想要个公道。是民妇无知！并未诬告啊！请大人饶恕民妇的无知！”王大娘自知不能落诬告的罪名，便找个不是太过的理由。
就当王大娘求饶之际，那担架上瘦骨嶙峋的青年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大堂。
”王大富跪着把头埋在地上，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大人，草民王大富，是王家养子，小民指正王氏和王二是受人所托存心诬告苏家，家中还有那人给的银钱！”
“你胡说什么！”王大娘气急一巴掌甩在了王大富头上。
“王氏！公堂之上，不可无状！再有下次，定惩不饶！”谢县令惊堂木一拍。
“大人，民妇养子刚醒，还糊涂着呢，说了胡话，当不得真！”
王大富此时百感交集，在王家虽有养育之恩，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王父王母也是对他非打即骂，他都认了。这次因为王氏舍不得亲生儿子吃药受苦，便让他吃药装死，承诺他只要帮这一次便给他分户出去单过。
王大富本以为只是敲诈点钱财为了自由还是答应了，谁曾想王大娘为了把事情闹大以及灭口，居然给他抹了毒药！
于是王大富如今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悲愤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银钱还在家中！”
“王氏！可要本官派人去搜查？”
“大人，民妇是猪油蒙了心！民妇之罪，此事都是民妇一人所为，还请大人莫要责怪我儿。”王大娘自知此事无回转的余地，便想把王二给摘出来。
“苏家豆腐一案，属王氏诬告，判：王氏笞二十，徒三年！”谢县令结案。
“苏易水，你是苦主，可有异议？”谢县令问道。
苏易水心中明了，按照今日县衙门外差役和主簿的态度来看，背后之人肯定有权有势，不是他现在能撼动的，且谢县令的判处来看如今也是有所忌惮，并未追根究底。
“小民无异议，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苏易水顺着谢县令给的台阶下了。
“甚好甚好！听说你家豆腐价钱便宜又好吃，可定时送些道县衙的厨房去！”谢县令对苏易水的知趣很是满意，也对这个聪慧且风度不凡的少年有几分欣赏。
“谢过大人！”